第三二五话 共云楼中人非旧(二)
的事呢?”小白龙故作觉悟,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雪狗鞭,这才是你本来面目罢。冷漠无情!哼哼,说,你……你到底在我身上弄了甚么东西?你能在五华山上找到我,又在这里找到我,好叫我摆脱不掉你!”
御梦侯风轻云淡道:“原来你知dào
了。”
“原来你真的在我身上种了些乱七八槽的毒药?说,你不说,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
“脱血汤,这是在长安特意让人炼制的。”御梦侯端起酒杯来,神色悠闲地细细小酌:“本来是用对付那些为我办事却不值得信任用的,防止他们逃走。”
“结果你用在我身上了?”小白龙横眉冷对。
御梦侯扫她一眼,半冷不热道:“你放心,不是甚么毒药,它散发出特殊味道,而这味道只有西域雪蚕能闻到,从而找到人。”
“你!”小白龙咬牙切齿,兀自愤恨半晌,才安静下来,冷笑道:“说!有甚么法子能去掉这味道。不然,将来我一定会和你作对到底!”
她无心与他作对,可眼下不得不如此说。如若这脱血汤一直在自己身上,她这辈子也别想摆脱这御梦侯和魏国人的追踪了!那自己也不能再回到那厮身边,否则定要拖累了他!
“别无他法,脱血汤一旦入了人的身子,便会和血液相融,变成人身体的味道。除非你将这一身鲜血放掉,味道自然消除。是以,叫做脱血汤!”御梦侯似是得yì
地看着她:“既然不是毒药,你无须如此介yì
,留就留着呗。”
小白龙咬紧牙关:“你甚么时候给我中的?”
御梦侯眸中染上一丝趣味:“瞎子,司马狂可有和你做过甚么?”
司马狂?小白龙心头一惊,脑中思索一番,才想起那个夜晚。怪说不当初在襄州时,司马狂请自己喝酒赏雪,实则是给自己种了这脱血汤,防止找不到自己!
“侯爷当初不就是怕我将地图拿走么?好追踪我,可怎么办?地图不在我手,你将我抓住,也不能得到褚云图!你想离间我和萧慕理的算盘也落空了,我答yīng
过一个人,一定会回去,还会帮他对付你和齐国!”
御梦侯眼眸半眯,抬眼看她:“是了,我正奇怪一件事。”
小白龙幸灾乐祸道:“我知dào
你要问甚么事情?高淹和高湛向魏国边境出兵骚扰?”
御梦侯紧紧捏住手中玉杯:“你前些日子不是出去游玩,而是去了齐国?”
“是啦。”自己扳回这一句,小白龙心下颇是难言的快意:“谁让你暗中使坏,竟联手齐国对付梁国!我看你魏国分明是假道伐虢,想和齐国联手灭了梁国,再回去灭掉齐国。所以,我就顺水推舟一回,让你魏国和齐国的战役先行打开。”
“假道伐虢?”御梦侯冷笑道:“北公子真是有远见啊。不过,本侯做的,能叫使坏?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为得一统,两国合zuò
,这在你看来竟是使坏?”
小白龙冷声道:“我在梁国长养了近十六年,也是秦淮王的妃子。你这般做饭,对我来说,对梁国来说,就是使坏!”
“的确,对你、萧慕理和梁国来说,本侯所做,的确是在使坏。可是,对本侯和魏国来说,你从中作梗,让齐国对我魏国出兵,扰的我魏国边境百姓民不聊生,你也是在使坏!秦淮王也在使坏!简而言之,从古至今,妄图将这这座江山踩在脚下的人,都在使坏!”
御梦侯冷笑道:“小白龙,懂了?这世间没有最好的行事章法,是甚么便是甚,该当如何,便当如何。也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你自己所处地位和立场。”
小白龙不以为意:“我知dào。可是,我不是你们这些位高权重高官显爵之人,无心争霸天下,江山一统,我只理会我心之所向,我在梁国活了十六年,不可能眼瞎心也跟着瞎,看着你和齐国联手还置之不理。所以,即使你救了我,你也别怪我。”
“别说的那般伟大,慕月,你从始至终,便站在他的立场,是也不是?”御梦侯紧紧拉住她的手臂,一点一点顺着往下,直到触碰到她纤细的手指,摩挲着她曾经因为炒菜而满目疮痍的手:“手指伤口好了,可你,就不怕我有伤口?”
小白龙心知他言下之意,心脏快速一跳,迅速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子。
“御梦侯身边佳丽无数,你想对付萧慕理和梁国,才在我身上折腾了这么多。你的信任度不高,更何况,我在认识你之前,便从你那好夫人身上听到了你无数的故事。御梦侯,一个会对自己妻子下狠手的人,有甚么权利说自己有伤口呢?”
小白龙冷冷一笑:“我可是不敢信任你所谓的真心!哼哼,御梦侯,你也得承认,今日你对我的态度,才是你真zhèng
的心思,真是为难你之前在桃花塚里伪装地那般温柔多情,现在想起来你如此屈尊降贵同我这一介鲜卑草民演这么一出戏,真叫我难受遗憾!”
“不过遗憾归遗憾,你在我身上折腾如此之久,到头来,我却还是捣乱了你的大计,但我绝不会说一句对不住!侯爷慢吃,你剩下的雪狗鞭,还是同那好奉扇慢慢享用罢!告辞了!”
小白龙毫无留恋地便下楼而去,留着步六孤痕独自一人坐在三楼窗前独饮,目送着她在街道上消失不见。
太守府。
“秋先生!秋先生!”
秋影奴尚在园中小憩,侍女的喊声却是惊醒了他的好梦:“甚么事?”
“外面有一位戴了面纱的公子,说是要见您。”
“公子?见我?”秋影奴错愕,忽然明白过来,快步跑出去,大喜道:“快带我去,带我去!他在哪儿?”
“在门口。”
秋影奴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门口,却发xiàn
空无一人,连忙抓着那侍女的衣襟:“人呢?你说的人呢?”
“刚刚还在这儿呢。”侍女左看右看,却不见人。
“哎哟,影奴,你甚么时候变得如此残暴,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嘞。”清灵的声音响起,秋影奴大喜过望,顿时放开那侍女,转身一看,只见门口石狮子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位黑衣公子。
“慕月!”快速跑过去,两手将她从狮子上抱下来:“你怎么还戴着斗笠面纱,过敏没好么?”
“好啦。就是想给你惊喜,也不想刚回来,让下人们看到,第一眼便看到那冷血家伙啦。”小白龙将斗笠取下扔开,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来。
“我等了你好几日,你都没回来。一直查人打探齐国消息,才听说有一个叫萧自清的刺杀了高洋帝,现在被齐国全国通缉,我猜就是你,生怕你被逮住!”影奴摸着她白净的脸,只觉分外想念。
“哈哈哈,我是谁呀?我可是小白龙,四公子呀,怎么可能被他们给逮住呢?”小白龙盈盈一笑。
“那这几日你去了哪里?怎么不回来?”秋影奴追问道。
“四处玩儿,听高洋帝出兵之事呀。好啦好啦,我回去慢慢给你讲,将这几日的事情都讲出来,好不?”
“好,我让下人给你做饭。”秋影奴大喜过望,拉着小白龙便往里头走去。萧建从内府走出来,只见两道身影快速晃过去,才见得是秋影奴拉着一个年轻公子。
这公子长得真像……
还以为是看花了眼,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萧建顿时惊住:“王……是王妃诶,快快……”
那话未曾说完,萧建快步跑出了太守府,往城外而去。
竟陵城外,梁营。
“怪!怪!还真真是怪了!”
王僧辨正在校场操练完士兵,走将出来,只见兰花瘦一人眉峰打皱地走着:“兰先一人自言自语些甚么?”
兰花瘦道:“郡公可听说,最近齐国往魏国边境归真郡和虞州等地不断攻击?”
“这前两日之事,听说宇文泰从南方调遣了好些兵马北上迎战。也不知怎么回事,不过也是一好消息,至少要我们再取下荆州剩下城池,也是好时机。先生开心才是。”
“是该开心,但总觉得这消息来的过快!毕竟,齐国与魏国这几年都没发生甚么大的战事,但齐国几日之间向魏国大举出兵,而且带兵的都是王室公子高湛、高淹等人。”兰花瘦寻思道:“这事得细细研究下。”
“不如向王爷请示,商议商议,如果这消息属实,也确有起因,不若我们趁魏国收兵北上之际,抓住时机大举向魏国出兵取下襄州和江陵,若能将益州夺下更好!”
兰花瘦唏嘘道:“这也不过是我们暗自揣测,只怕这是齐国和魏国玩地甚么把戏啊。也罢,去王帐过问王爷。”
兰华寿同王僧辨进来王帐之时,恰逢陈霸先与秦淮王也在帐中,一旁桌案旁,坐着一位面容清俊、仪态风流的蓝衣公子。
“兰花瘦、王僧辨参见王爷。”
萧慕理笑道:“二位客气,不知同来有何事情?”
王僧辨道:“回王爷,方才兰先生同属下议论齐国向魏国出兵之事,想同王爷商议,看是否抓紧时机向魏国出兵,夺回襄州等其他失地?”
“陈将军和韩常侍正是同本王正是商议此事。”秦淮王看向那蓝衣公子:“此事本王派韩常侍去查过了。”
韩子高道:“前几日,属下亲自去往齐国,探得齐国向魏国出兵消息属实,并无虚假,而且,看齐国阵势,还会继xù
向魏国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