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零话 侯爷之信

  “啊!”小白龙差些叫出来,赶紧捂住嘴巴。和齐国通信!还和萧慕理有关!真是越想越奇怪。
  “我几日回信?”
  “你将这信函给了高洋,高洋当时便会做出抉择,定会及时回信。大概十几日,我们只需等消息。”奉扇说道。
  “不过,我们还是得快些。那瞎子帮萧慕理做了不少事,也是厉害之人,果然不愧于武林北公子称号。主人虽没能从她身上套的《九州褚云图》,但好不容易骗那瞎子在身边,不让她帮萧慕理,也是不易。我们行动更得快些。否则,她若逃走了,我们可是人图两空!”
  小白龙当然明白奉扇说的是自己,也明白自己被奉扇和这雪狗鞭利用了甚么,心下大惊,可得忍着愤nù
  ,继xù
  听下去。
  苏扬道:“侯爷在那瞎子身上中了‘脱血汤’,别说她武林四公子,即使天皇老子也逃不脱侯爷之手。”
  脱血汤?小白龙脑中一团迷乱,又静心听下去。
  “即使如此,我们还是得小心,为了对付萧慕理和南梁,我们筹划这般之久,苏扬,这次决不可失误!”奉扇叮嘱道。
  “是,我先去了。”男人接过信函,当即飞身离开,消失在此地。
  小白龙捏紧拳头,上齿咬着下唇,差些咬破。可她到底不是冲动之人,听得那熟悉的衣袂声响响起,不敢懈怠,当即追了上去。
  她离那人很远追击。此时夜深,那男人飞出桃花塚,也没有趁夜赶路,而是在郊外一家客栈住下,小白龙便一路随他而来。
  将方才这二人所言理清了一遍,大致猜到一些,心下大有被人利用欺骗的恼怒,但不知为何,脑中想起一个褚少娘的影子,这被人利用的感觉竟淡了些,心下只盼莫要因为自己而让南梁出了甚么事才好。
  那男人在这郊外客栈的二楼一个房间住下,并从客栈里租了一匹马。知dào
  这人今夜是住这里了,小白龙在这客栈里吃了点东西,又给了店家一点小计,让店家拿出一套破烂男人的衣裳,借着自己过敏之由,让店家准bèi
  了一个黑纱斗笠。
  小白龙连夜换了衣裳,戴了斗笠遮住脸面,连夜潜行那男人所住的屋子里。
  那叫苏扬的男人果然也是高手,行走江湖,即使一星半点的风吹草动便能惊醒,“谁?”
  说罢,他当即抽出自己腰间兵器出手。不想来人行动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立在自己面前,一把匕首便抵在自己脖颈处,冰凉的触感实在不好受。
  苏扬本是武功极高之人,没想到今夜自己还没出手,来人便将自己以匕首制服。盯着面前这戴着黑纱斗笠的人,苏扬冷声道:“你是谁?”
  小白龙猜测这六公子能与齐国皇帝通信,兼之平日出手阔绰,必定不是普通之人,而这能作为通信之人的属下,估计也不是寻常之辈,这男人定不轻易为淫威所屈服,不肯交出信函,自己又是个瞎子,定不能从这信函上得到重yào
  信息。
  是以,小白龙早已心生一计,冷声道:“我是主人派来杀你的人!”
  苏扬紧紧凝眉,忽而舒展开来,冷笑道:“哼,哪里来的小杂种,说话声音都这般伪装,你以为我会信你么?”
  小白龙心下暗骂这男人机警,却佯装镇定:“你爱信不信,正是主人差我来杀你!”
  苏扬好奇冷笑道:“伙计,你觉得我会信你?你倒是说说,侯爷为何杀我?”
  这男人一口一个“侯爷”“侯爷”。这雪狗鞭是个甚么狗屁侯爷?
  小白龙心下疑惑,却故作阴冷道:“为甚么?苏扬,你也有脸面问?你自己最过于清楚不是么?”
  若这黑纱人说要杀自己便算了,偏生她知dào
  自己名字,还故yì
  这般说,还且说的极其肯定,苏扬自己也有些陷入莫名的慌张之中,心头不由得起了皮毛:“我清楚甚么?你莫要乱说!”
  “哼哼,苏扬,你好会伪装!”说起演戏,小白龙自己都不由得佩服母亲赐予自己的这副本能,她猛地将匕首靠近苏扬:“苏扬,你还不老实说么?你明里为主人办事,却暗中与南梁勾结,受秦淮王萧慕理恩惠,你实则是南梁细作!”
  “你他妈听谁说的!”苏扬冷声喝道。
  察觉到他的失心,小白龙心下得yì
  :“你解释也无用,不是我听说的,而是主人早已知dào
  你背叛他的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扬这回是真地有点急了,但却拼命佯装镇定:“你胡说,你是谁派来的?”
  好个厉害人!都到这节骨眼儿上,都还能如此镇定。小白龙心下暗骂:“我正是主人派来的。主人故yì
  试探你,让人跟踪而来,你若一旦叛变,便让我杀了你!”
  “试探?”
  “不错,主人今夜故yì
  写了一封信,让奉扇交给你,让你给高洋送去是么?哼哼,我告sù
  你,那封信其实就是假的,就是为试探你。但你交给萧慕理,并改了信中内容,这事都被追踪你的人发xiàn
  了。他们回去告sù
  了主人,只因你武功高强,主人便让我杀你!好了,你有甚么话可言?”
  “谁胡说的,我根本没去见萧慕理!没改写信中内容!”苏扬面色大变。
  小白龙悠悠说道:“可他们就是这样说的!”
  “我没有。”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他们说你是细作,我也不完全肯定,但也不喜欢乱杀人,你得拿证据证明你自己!”小白龙冷声道。
  苏扬怒气冲冲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你不信,你可以看看!”
  “这是主人写的信,我不能看,我得带你和信函一起回去,让他来断定。”小白龙伸出手来:“跟我一起走罢,别想抗拒,你打不过我!”
  苏扬将信往她手中一放,不满道:“我知dào
  ,侯爷手下能人众多,我不知你是侯爷手下哪一路高手,但能秉公办理,感激不尽。”
  “你不用感激我,你得恨我才是!”小白龙一将那信封握在手里,顿时安心,声音一沉,右臂一划,苏扬脖子上便挂着一条血痕,猛地栽倒在地上。
  小白龙掀开斗笠,紧紧捏着信函,冷声道:“我不想杀人,可你若活着,兴许很多事就不好了。”拿起信函摸了摸,却也不知这信里写了甚么。
  “侯爷……侯爷……”
  竟陵,太守府。
  此时已然是寅时时分,太守府邸的人早已睡去。整个府邸被笼罩在夜的深沉之中。
  东厢的一个屋子,窗户却被一阵似是风一样的气流吹开,一道黑影轻盈地落在屋子里。
  那黑影故yì
  用脚狠狠踹了踹桌子,发出瓷器碰撞的惨烈声响。秋影奴恍惚中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只见屋子里立着一道黑影,猛地惊坐而起。
  “谁人?”
  “影奴,别怕,是我!”那黑影开口了,秋影奴听得这熟悉的声音,本是恐惧的脸色顿时幻化成无尽的欢喜之色,快速下了床,边点亮蜡烛,边问道:“慕月,可是你么?”
  “是了是了,是我!”那黑影难掩哭腔。
  秋影奴点亮蜡烛,一眼看去,才见一个身着破烂头顶黑纱斗笠的人,喜道:“慕月真是你?”
  “是我是我!”小白龙掀开黑纱,露出一张红彤彤的脸。
  “你叫我担心死了!”秋影奴紧紧抱住她,大喜过望,这才发xiàn
  她脸上起了红疮:“你脸怎么了?”
  “哎哟,季节过敏了,过几日便好了。”
  秋影奴这才放心下来,才想起这瞎儿走了近一月时间,抱紧她,不肯松手:“这一月时间去了哪里,你可知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对不起,我只是……没事啦,我一直都在竟陵,从未离开。”也不知为何,小白龙眼中亦是水雾弥漫,好似离开亲人许久:“幸好你没离开,我以为你离开竟陵了,所以我方才踹了桌腿一脚,想试探这屋子里的人是不是你。没想到你真在。”
  “当得知你消失了,我都准bèi
  去找你,可不知为何,应是你我从小长大的心灵相通,我觉得你就在这里,没有回去漠北,所以我没走。日日除了打听你的下落,便不做其他的了。”
  “傻影奴。”小白龙摸索着他的脸,苦笑道:“不是说南边的派人找了么,你还找甚么找?”
  “你别说他,你一说他,我就是气。我猜你走的原因,有一半都是因为他!他的确是派兵找你了,可后来因为打仗,就不找了!”秋影奴不满道。
  小白龙浑不在意,安抚道:“你别气了,找不找,我不都在这里么?”
  “那倒是,可本质是不一样的!对了,你这一月时间去了哪里了?”秋影奴拉住她手,“倒没变瘦了。”
  小白龙这才想起自己有要事要做,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来:“哎哟,先别问其他的,现在赶快帮我看这封信。我是个瞎子,可这信又很是重yào
  ,怕有人偷偷告sù
  雪狗鞭,不放心交给别人,就快马加鞭回来找你看。”
  秋影奴不解地拿过信函:“甚么信?甚么雪狗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