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话 魏军败北

  独孤信倒不信是梁军胆寒临阵脱逃,正是疑惑之际,忽听后方喊声大举,调转马头一看,才见王僧辨领着几千人马冲将而来:“独孤郎,王僧辨来也!”
  独孤信怒火中烧,又快速命人往后杀去,不想梁军连枪未碰到,王僧辨突然领着梁军亦是逃跑往两岸山林!
  独孤信大军诧异之余,还来不及没刹住脚,后方又响起剧烈喊声,转头一看,才见仲奇领着一拨人马杀将而来,独孤信大怒,忙不迭地又带人掉头杀向仲奇。
  而他刚一转头,王僧辨这拨梁军之中却是响起鸣金之音。
  金锣一响,王僧辨忽然领着梁军冲下山来杀向独孤信后方尾巴。与此同时,仲奇一方军马擂鼓不断,这一方梁军跟着再度逃入山林间。
  王僧辨却又杀来,独孤信当即又调转马头杀向王僧辨。就这般四五次下来,被这前后两人耍地团团转,西魏军马还未正式交战,却已是体力透支。
  独孤信大汗淋漓,心下明白这是萧慕理的彭越挠楚之计,就是要浪费自己体力,困住自己,这回便不再吃他这一计,只管向王僧辨追去。
  后方梁军再度擂鼓起,独孤信却是置若罔闻,只管杀向王僧辨,不想这一回擂鼓之音正乃出兵,仲奇领着五千人马猛地从两岸山林冲将而下,杀地西魏军马措手不及。
  独孤信心下大惊,当即放qì
  追击王僧辨,与仲奇军马交战起来,而王僧辨大军却跟着回击而来,杀向西魏军马。
  西魏兵马早已被梁军弄地精疲力竭,兼之之前几次埋伏,心下早已没了战斗意志,是以死伤无数,惨不忍睹。独孤信自己亦是伤痕累累,身心俱疲,却不愿认输,可看己方兵马横尸无数,不得已而为之,当即命人撤兵回往麦城!
  仲奇看向王僧辨,喊道:“你留在这里,助韩子高守竟陵。王爷去了麦城,我且去追独孤信哪!”说罢,仲奇领着兵马追独孤信而去。
  麦城,位于襄江之左,长坂坡之右,葫芦谷口之下。此时已然是月上末梢,万籁俱寂。
  此时城里留着不过两千魏国士兵,但独孤信与于谨离开麦城之时,怕梁军偷袭,是以在城外深沟高垒,留城驻守的将士乃名将古丸。
  萧慕理、兰花瘦和两千将士以及轻云五骑埋伏在麦城外山坡后,静待情况出手。聂罗同三剑断头客,带着四个身着西魏盔甲的轻云五骑能手至城下时,天色夜雾弥漫,能见度极其之低,只看得见一片雾蒙蒙。
  “快开城门!”聂罗在城门下纵声喊道。
  “下方甚么人?”古丸喊道。”
  聂罗压低嗓音道:“古将军,快开城门,我乃独孤将军手下,将军在竟陵城外受梁军埋伏,让属下回来让将军派兵接援!”
  古丸心下一惊,可却不敢轻易开城门,当即命人将火把点亮,将下方一扫,只见几个鲜血淋淋的“西魏将士”,这才相信来人,当即命人打开城门。
  聂罗、三剑断头客与那四个轻云五骑的能手当即冲往城门,拔出刀剑便杀死了守城将士。萧慕理见状,一声喝令,同两千将士和剩下的五百轻云五骑冲下山坡,往麦城城门冲来。
  “不好,着道了!”古丸大惊:“快关城门!快!”可任凭他怎么吼,却依旧不见下方有丝毫动作。
  “将军不好了,方才那几人是细作,将守城将士杀了!”
  “甚么?该死!”古丸大惊,正欲拔出腰间长剑,面前一道黑影纵身闪过,古丸粗大的脖子上便挂着一条鲜红的血痕!
  三剑断头客冷眼看着这被自己抹脖子的古丸,将“人剑”插到背后:“将军好走!”
  说罢,他看向下方,只见秦淮王与兰花瘦领着梁国士兵人马冲入城内。三剑断头客当即喊道:“魏国将士们,古丸已经被我杀了,从此时起,麦城便是秦淮王的了!还不速速投降!”
  城中将士闻言,本还想拼死一搏的,也都相继缴械投降……
  ……
  独孤信一路被仲奇追击,待过襄江之时,梁军追杀地更为猛烈。怎奈西魏军马全是北方将士,情急之下过江,被淹死在江水里的不计其数。
  谁知这刚过江,前方一路人马杀将而来,独孤信以为是从麦城而来的接援之兵,谁想这拨人马靠近,只见将士中旗帜大书“淮”字,独孤信大惊。
  “独孤郎,我家王爷特意派我来为将军洗尘哪!”来人坐在马上,背后背负三剑,做了个请的姿势。
  独孤信紧紧按住身上兵器,冷声道:“你是从麦城而来的?”
  来人笑道:“是了,古丸已死于我的天地人之人剑下了!你若要进麦城,还须得我家王爷请才是!”
  “该死!”独孤信为自己一时疏忽大为恼怒,冷笑道:“你以为,你这点人马便能拦截我独孤信么?”
  “当然不了。王爷托在下来,就是为您带一口信而已。独孤郎当时英雄,王爷早就怜惜独孤郎人才,是以特意差我来请你去见我家王爷。”三剑断头客笑道。
  “怎么,三剑断头客乃武林高手,今我独孤信武功打不过你,也不愿向他萧慕理投降,哼,来罢,你要杀便杀罢。”独孤信冷哼道。
  三剑断头客眉眼半眯:“独孤郎真不愿意?”
  独孤信斜睨他一眼,偏过头来,不置一词。
  三剑断头客笑道:“独孤郎,真当世真英雄!那么,您去罢。”说罢,他驾马到道旁,让开一条路来。
  “你放了我?不怕你家王爷责备你?”独孤信煞是不解。
  “当然不了。因为这正是王爷的意思。王爷说,宁死不屈,才是英雄。”三剑断头客笑道。
  “秦淮王当真如此?”独孤信不敢置信道:“上次我差些抓了他,他真能放过我?”
  “秦淮王是甚么人物,独孤郎应该听过了。之前不也两次放过你魏国大将袁锦棠,世人皆知么?放过你又有何不可?谁叫我王素来仁心仁德,怜惜英雄。”
  独孤信凝眉道:“我独孤信也不是不知死活的人,自然不会愿意去死,你带我一句话:今生我独孤信生是魏国人,死是魏国魂,绝不贪生怕死。但他秦淮王的确是雍容大度之人,我独孤信好生拜服,只遗憾今生无缘,愿来生若能为他秦淮王效犬马之劳!但下次若还能这般对战,我绝不手软,就此别过!”
  说罢,独孤信长吁一声,调转马头,领着残兵败将兀自去了。三剑断头客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淡淡一笑,再看一眼不远处的冲天火光,正是追来的仲奇,便等着仲奇一道回麦城。
  一日后,麦城太守提着印绶来见秦淮王,麦城城门上也飞舞着梁国的旗帜!
  梁国探子回报,独孤信暂时领兵投奔江陵,而于谨在与陈霸先的大战中被炸掉了一只眼睛,也战败而归,亦是投奔最近的江陵。
  两日后,秦淮王命仲奇和三剑断头客留守一万将士镇守麦城,赏金银珠宝两箱,蜀锦一百匹。
  秦淮王同兰花瘦、陈霸先往竟陵而去。
  王僧辨同韩子高在竟陵早已备好餐饭为秦淮王等人洗尘。
  封韩子高散骑常侍,其余众人皆相应给赏赐。
  桃花塚。
  六公子立于水边,手中把玩着碧箫,“消息属实?”
  “是了,消息千真万确。独孤信和于谨都被逼退至江陵,秦淮王夺取了麦城!”奉扇回话道。
  “这萧慕理,真是……”六公子立于水榭亭台旁,望着远方,眸中升起一丝寒意:“她知dào
  了,定是要为他开心不已了。”
  “主人现在还有心思想她么?”奉扇抬起头来,美目射出寒光:“我以为主人同那瞎儿不过一场戏,难不成,您真是要娶她为妻?”
  六公子敲击着碧箫,轻轻一笑:“本来是演戏,可这瞎儿,的确有些意思。将她留着,也是极好的。”
  奉扇道:“主人若只是因为她为您做了那一顿饭菜……我,奉扇也可以为您做,主人何必…….
  “奉扇。”六公子转身看着这女郎,盈盈一笑:“也许是那一顿饭菜,也许不是那一顿饭菜。但我终究明白当年父亲的感受了。”
  “您父亲?你是说……可是,您怎能和您父亲相比,那瞎儿又怎可与那女人相比。主人若是愿意,以后我日日都为您做,您……”
  “有的事情不能勉强,也是难以明白的。”六公子看着水中成双的鸳鸯,不知不觉地又笑起来。
  “可她也不一定…会答yīng
  您,会站在您这边。”
  “即使不答yīng
  婚事,不答yīng
  和我一个立场,但她都必须在我身边,被我看着!”六公子忽地紧紧一捏碧箫:“谁叫她看着无辜,实则能搅动一番云雨。如此一来,要对付萧慕理,才能更有把握!”
  “主人现在是打算开始动手了么?”
  六公子冷冷一笑:“目前为止,这场逐鹿天下的游戏,只两方玩地风生水起,也无甚意思。更何况,我又怎能让他萧慕理如鱼得水呢?”
  “还请主人吩咐。”
  “今夜子时正点,你来我房中,我自会告sù
  你。”
  “是。那奉扇告退了。”
  六公子立在河边,看着水中鸳鸯,淡淡一笑,一曲箫声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