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西门雨佳死了?
跪了一地的奴才丫鬟终于站起身来,跪了好长时间了,腿都麻了,但是现在就算是折了,也要在未来的皇帝面前好好表现,爬也要爬到门口去。
“吱呀”一声,深王府的大门被打开,奴才丫鬟分开两拨在前面带路,身穿龙袍的燕北深被一个奴才搭着胳膊威仪的走了出来,那架势真像是要去上朝的皇帝。
府门口是一条长长的巷道,转过弯去就是一条大道,在平常那是比较热闹的集市。
大道上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百姓,似乎正等着跪迎新帝,看见燕北深一身新龙袍肆无忌惮的走了出来,“哗”全场沸腾起来,虽然这两天听说要换天了,皇宫已经被攻陷,小皇帝已经被拘禁起来了,但是好像没有听见小皇帝退位让位的消息?
好像刚才是谁大喝一声,小皇帝要去深王府,凡是去街道迎接天子威仪的人都有奖赏,所以他们就来了,谁想出来的不是小皇帝而是深王,还穿着一身龙袍?
难道这是小皇帝退位,新皇登基,让他们来做个见证来了?
“大家好啊。”燕北深欣喜的朝大家打着招呼,那架势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新皇了,这些人见证了他第一天穿黄袍,理应受到他的恩惠。
“燕北,给大家看赏。”
“是。”燕北走上前,也笑的跟朵狗尾巴花似得,主子登基,他可就是御前侍卫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大家跟我过来领赏钱。”
果真没有来错,果真有赏钱,大家欢呼起来,一哄而上,差点没把燕北给挤到脚底下,管他呢,先领了赏钱再说,虽然他们一百个不愿意换新皇,但是他们也管不了不是?
“大家慢点,人人都有,不要着急。”
燕北深讪讪的缩回要阻止的手,他本来想说:“你们还没有叩谢皇上赏赐呢。”
不过也罢,一会领完钱,他们定会感激自己的恩德的,毕竟一人一个银锭子,可是他们小半年的收入,他抖了抖身上的龙袍看向皇宫的方向,押解燕子墨的队伍该到了吧。
他随手招来一个家丁:“去前面看一看。”
家丁一脸喜色十分麻利的跑了,未来的新皇一眼就瞧见了自己,将来定是飞黄腾达呀。
一刻钟后,两刻钟后,家丁并没有回来,燕北深等的十分不耐烦,什么破家丁,连这点消息都打探不来,以后还想不想在他眼前混了?
“张总管。”他背负着双手隐忍喊道,尽管不耐烦,还是想在百姓心中树立起一个新皇的姿态来。
张总管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来,他一边眼馋的看着百姓领赏钱,一边支着耳朵看主子身边有什么吩咐,刚才都被小桌子抢了风头。
“皇上。”舔着脸狗腿的立在燕北深的跟前。
燕北深被这一声皇上喊得是心花怒放,看来他的府里还是有眼力劲的:“刚才那个家丁叫什么名字?以后他不必再呆在朕的身边了。”
张总管一愣,然后又一喜:“是,奴才这就把他除名。”哎呀,幸亏刚才点名让去探路的不是自己,还以为是个香饽饽的差事原来却是牛屎蛋,小桌子该不是被前面抓小皇帝的队伍给惊呆了吧,忘了回来了,果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燕北深和张总管哪里会想到,小桌子看见的是长长的皇家依仗队,严肃的小皇帝坐着八抬大轿高高在上,御林军护卫浩浩荡荡的朝这边而来,摄政王和南荒小侯爷一左一右,意气风发,威严霸气,他立马就给吓尿了,这哪是小皇帝被押解过来传位给深王的,分明就是一场空欢喜,也不知是谁开始算计了谁,总之事情没有按照深王的意向发展,他就说嘛,摄政王是这么容易被打杀了的?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他没敢撒下脚丫子就跑,省的惊动了摄政王,悄悄的退出了人群,才敢抹了把冷汗,妈呀,这算不算捡了一条命?要是今天自己没来探路,说不定一会就被连累满门抄斩了。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吾皇万岁万万岁。”
闹哄哄的领赏钱现场,燕北深正在接受领完银子的人的拜谢,然后带着笑意都朝那人看去,没领完的根本没空理他。
那人笔直的跪在大道中央,脸却是背对着他,燕北深第一反应就是:他奶奶的,是个眼睛瞎了的吧,没看见他在这面吗?
再一看前面,那威严的皇家卫队举着很多牌子,上面写着:“威严,回避。”等字样,心里咚咚的跳着,这是来接他回宫继位的?
咳咳,他清了一下嗓子:“众人安静,不可吵闹。”
不用他说,众人也安静下来了,都呆呆的看着那低调而奢华的队伍往这边而来,只有整齐的步伐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一丝声响,光这架势就忍不住让人心生敬畏,跪在他的脚下簌簌发抖。
全部的队伍都转过弯来,一头高头大马紧随其后再右侧,是黑色如夜深沉的摄政王,天人之姿不容人亵渎,另一侧是八抬大轿上一身天蓝衣袍的小侯爷容色天成,风华无双。
燕北深肆意的笑顿时僵在脸上,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西陵越和朱七七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说齐匀会押着燕子墨过来的吗?为什么那燕子墨没有一丝狼狈,反而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之上被八人所抬,那新缝制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的似乎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暗卫暗卫。”他惊慌失措之下,想到的只有那个给他汇报消息让他出来接受朝拜的暗卫,他想确认一下,这是他的幻觉,绝不是真的。
“你是在叫我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无声无息的飘落在他的身旁,他回头看去,那容颜是那么的陌生,不,并不陌生,那人分明是见过几次的。
西陵越身边的人——雷鸣。
“你,你。”他指着他的鼻子怎么也问不出来下面的一句话,雷鸣居然也从齐云山出来了?
雷鸣冷冷的用剑压下他死到临头还高傲翘起的手指:“你想问怎么是我?你的暗卫呢是吧?他死了,被我杀了,昨天就被我杀了。”
不错,从昨天开始,他就只在窗外发出声音,没有露过面,可惜燕北深正神经紧绷的只关注皇宫里的动静,没有注意。
燕北深颓然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可能?他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为什么西陵越和朱七七也去而复返,关键是自己居然没有得到一点消息,明明昨天还和守在悬崖边的杀手通过令牌传过消息,他们说一切正常,西陵越和朱七七怎么可能没有惊动他们就回宫了呢?难道会像鸟一样的飞过去?
那就算他们回来了又能怎么样?齐匀和连战合起来四十万军队,就是大罗神仙也无计可施吧,可是齐匀呢?连战呢?为什么不见他们?只有西陵越和朱七七?
就像一场梦一样罩住了他,使他百思不得其解,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希望这个不好的噩梦赶快溜走。
可是噩梦怎么也驱不走,而且一步步的向他靠近,很快就到了他的跟前,领赏的百姓看到真zhèng
的小皇帝以及骑着马款款而来的摄政王和小侯爷,齐齐跪在地上,高呼万岁和摄政王千岁。
哎呀,居然一切没变,皇帝还是那个皇帝,摄政王也没有被清君侧,真是好消息啊,他们是真心祈祷小皇帝没有被拘禁,皇宫被攻陷的。
但愿摄政王无视他们手中的银子啊,他们只是领了银子,并没有给他跪下,称呼他万岁。
深王府的奴才丫鬟也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明明这是一件高兴地事,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了,王爷的皇帝梦破灭,是不是说明他们也要跟着一同打进地狱?或者跟着受连坐满门抄斩?
张总管彻底的误了,为什么那小桌子没有回来,果真那还是一件美差啊。
燕子墨还没有脱离稚嫩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口吻道:“起来吧。”
百姓们颤巍巍的起来,自觉地站到一旁,让出大道来。
深王府的奴才们这个看着那个,都没有敢起来,虽然他们主子还在那地上蹲着,一袭金黄的龙袍特别的刺眼,哎,真想给他拔下来,如果可以免去一死的话。
燕子墨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深王叔这是什么意思?”
西陵越和朱七七的座驾已经走到燕子墨的身旁,七七前倾着身子瞪大了眼睛,用手指朝着前方点了又点,大声惊奇又疑惑的道:“难道本侯爷的眼睛花了?我怎么数来数去,深王衣袍上的龙爪子都是五个爪啊?”
众人都低下头,憋住笑,朱小侯爷你可真会开玩笑,以你的智商还用数来数去?早明白咋回事了,这么说故yì
的吧?
西陵越嘴角抽抽,也只要她非要夸张的搞出这些名堂来。
燕北深脸色通红,她这样一叫嚷,大家都看向他的衣服,那金龙栩栩如生,正和小皇帝的款式一模一样,这是皇帝专属的权利啊,他这是僭越呀。
百姓都大胆的指责燕北深想谋反不成,竟然敢和小皇帝穿一样的衣服?
燕子墨听了七七的话,笑着道:“朱叔叔没有花眼,深王叔的爪子就是五个的。”
听着小孩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大珠小珠,进了燕北深的耳朵里确是阴涔涔的,他的脊背都出了一层冷汗,这个小孩子何时这么厉害了?
“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他终于醒悟了过来,跪好在地上。
“哟,王叔穿着皇帝的装束来跪侄儿,侄儿如何承担的起,雷鸣还不把王叔扶起来?”
燕北深任由头上的冷汗淌下来也不敢拭去:“不用不用,我自己起来。”
但是雷鸣比他快了一步,紧紧握住他的胳膊,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片刻道:“皇上的话,属下不敢不从。”
一股内力从他的肩膀一直往下,燕北深顿时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偏偏疼的他喊不出一丝声音来。
顺着他的几个大穴往下,注入了他的大腿,本来被治愈的两条腿瞬间失去了知觉。
雷鸣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禀报皇上:“深王不肯起来,属下无能拉不动他。”
燕北站在身后,瑟瑟发抖,主子的腿被废了,能起的来吗?希望下一个不要轮到他。
西陵越冷冷的道:“燕北深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皇上仁慈念在你是他王叔的份上,虽有谋逆大罪,但是没打算灭你九族,你却不知好歹以死跪求,难道你这样的罪孽还想让皇帝赦免你吗?”
“不能赦免,不能赦免。”群情激愤的百姓喊起来。
是啊,皇上真是仁慈,深王都谋反了,还不灭九族,深王居然还不知好歹,跪着不起来,难道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还想活?
七七憋着笑,西陵越这话说的,只处死他自己,不连坐其他族人,好像是给他了他莫大的恩德,但是估计燕北深巴不得灭他九族呢,这样连小皇帝都算在内了。
“哎。”燕子墨老成的叹口气:“王叔,我到觉得深王叔这是知dào
自己错了,正深深悔悟,所以不好意思起来,这样吧,既然如此就满足他的愿望吧。”
“雷鸣没有听见皇上的话?深王谋逆大罪,削去封号,关进大牢,择日处斩。”西陵越冷道。
七七挑了挑眉,这摄政王体会的很深吗,都看出燕北深长跪不起,竟是为了实现要皇上处死他的愿望。
百姓又都跪下高呼万岁,深深同情的看了一眼被拖走的深王,临死前也算悔悟了,知dào
自己犯了大错,要求皇帝把他关进大牢,改天处死。
“其他人都殉葬吧。”西陵越简单的几个字将上千个人瞬间打入地狱,好多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得回不过神来,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哭,死亡但是不连累家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这在刚才看见皇家仗队时就想到了这个结果。
登时有很多侍卫上前抓住那些人。
七七冷眼旁观,成王败寇,这是不可避免的悲哀,也是要挑zhàn
皇帝的权威要付出的代价,要怪只能怪他们进了深王府。
“回宫。”燕子墨发话,他不想看着那些人求饶,有点心酸,虽然王叔一再要求自己要狠,做一个帝王要狠,但是他幼小的心灵还是有些难受,也许他们也有儿子女儿盼着他们归家呢。
皇家仪仗队掉头往回赶去,后面的哀嚎声越来越远。
没有人说话,也许是没心情。
只有哒哒的脚步声似乎在祭奠着这历史的一笔。
宏远元年,齐匀的兵权落在皇帝手中,隔了几年,兵权终于又回到皇上手中,连战上书交回兵权,被拒绝,他那一支军队依然由他掌握,皇上又感念他除奸有功,封为定王,世袭罔替。
而连未不惜以自己的名誉迷惑敌人,在整件事情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居功至伟,特封为御前行走,保护皇上的安全。
谦王护驾有功,被封为辅政王,进朝议事,辅佐皇帝。
太后和公主出宫礼佛,下落不明,齐匀齐均两兄弟试图谋反,齐家被满门抄斩,深王被处死,他至死也没有人解答他明明设计的很好却怎么走到这一步的疑问?带着死不瞑目的遗憾去了地狱。
在边界集结由东方魅带领的蠢蠢欲动的东筑大军本想坐收渔翁之利,在形势一边倒后,很庆幸没有掺和到大夏的这场内乱中,十二万军马又重新回到原来的正轨之中。
大夏朝如同被乌云遮住的太阳瞬间放出光芒,青天昭昭,百姓载歌载舞,从此幸福的生活才真zhèng
开始。
一切尘埃落定,西陵越和七七安顿好燕子墨准bèi
再次去齐云山找师父,那里危险重重,不知dào
他们怎么样了?
然而雷鸣急匆匆来报:“西门雨晴跪在门外求说连战带领的军队杀进皇宫时,西门雨佳被将士强暴并毁尸灭迹了,如今只剩下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西迪方面要求大夏给一个说法。”
西陵越和七七对看一眼,这可是不小的事,一个处理不好,有可能导致西迪和大夏的关系破灭引发战乱。
这事也太蹊跷了,连战部下治军严明众所周知,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例这样的事情,怎么偏偏这时候出事了,还是西门女候,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西门雨佳身边有百名暗卫,虽然只允许一名暗卫留在皇宫,其他的守在宫外,但是要防守普通的士兵也足够了,再说强暴毁尸灭迹也是需yào
时间的,西门雨佳就没有及时调动暗卫?
除非那些暗卫都失去了联系,被人杀了或者暗号给切断篡改了,不过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当初雷鸣代替燕北深的头号暗卫时,是西陵越启用了他刚来大夏就安插在燕北深身边的一名暗卫。
当时西陵越来大夏的路上遭受燕北深的追杀,就早早杀了他一名暗卫,令自己的暗卫取而代之,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摧毁他所有的暗卫组织。
没想到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所以雷鸣基本掌握了暗卫和他之间的暗号,又在他神思焦虑无暇顾忌这些小事的时候才能一击而中,这是需yào
天时地利人和的。
那么谁又有这个本事切断她和暗卫的联系呢。
砰,七七拍了一下桌子,她想起来一个人,要不说他的嫌疑最大,西陵越朝她点点头,看来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走,去看看,说不定有意wài
的发xiàn。”
两人出得门来,西门雨晴还着急的等在那里,看见西陵越和七七出来,急忙迎了上去,要给两人行礼:“摄政王,朱小侯爷。”称呼没完,两行清泪已经淌了下来,呜咽的涕不成声:“请给姐姐做主。”
西陵越皱了皱眉,似乎很讨厌这种娇弱的泪人,冷冷的道:“消息可传回西迪了。”
“是的,可能明天母亲就知dào
这个消息了。”
西门雨晴低头垂眉,本想鼓起勇气看一看心中朝思暮想的男子的,一接触到他那冰冷的视线,又急忙缩了回去,手指掐的掌心发红,他的每一天的行动她都一清二楚,包括他和东方魅的暗战对七七的示好,可是她只是西迪的二小姐,和丫鬟没有区别的人,除了气的发狂又能怎样呢?不过从今以后好了,西门雨佳死了,她就是将来西门女候的继承人,她的地位身份足以和他匹敌,还有她的才华智谋也会一一展现在他的面前,她要证明给他看,她比朱七七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要好多了。
西陵越和七七并肩走在前面,西门雨晴习惯了娇弱的形象,两人走得比较快,她只能接近小跑的跟在后面,时不时的瞟瞟前面两个相得益彰的身影,是那么的刺眼,真想把那个蓝色的身影搂在掌心里捏碎,又怕别人察觉到她凶恶的目光,只能低着头掩饰。
七七撇了撇嘴,这个西门雨晴真是奇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时,她就觉得熟悉,那总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总是让她想到某人。
虽然接触并不多,但是每次都能从她那里感觉到不善甚至仇意,她试想两人并不认识,如果说是为了眼前这个男子,那也应该是嫉妒恨,而不是现在跟杀了她全家似得,不共戴天的仇恨。
那一双如毒蛇般的眼睛一个劲的盯着她,她怎么感觉不到?这让她很不舒服,于是当西门雨晴再一次狠毒的盯着她的背影将她千刀万剐时,她嗖的扭过头去,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躲闪不及的淬了毒的眼睛。
西门雨晴心中一阵慌乱,暗暗埋怨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不知dào
她是不是看到她的神色了,差点暴漏,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七七勾了勾嘴角,西门雨晴不简单,绝不像表面上对西门雨佳又怕又惊恐,西门雨佳的死该是从一开始就设计的阴谋吧。
西陵越觉察到两人的暗潮涌流,不动声色心思却活络了很多。
西苑里本来就在皇宫的西北偏僻处,挨着冷宫,杂草疯长没膝不说,还能经常听到先皇的妃子们疯魔一般的哭声,平常很少有人踏足这里,不过自从西门雨佳住进来之后,这院子就经过了很大的改善,奇花异草也不知dào
她从哪里移过来的,修缮的十分光鲜亮丽,那冷宫里的人也不知dào
被她使了什么法子,静悄悄的没了声息。
不过可惜好景还在,人却不见了,一具尸体躺在一张冰凉的竹席之上,被一块白布盖着,谁能想到那个曾经在东大陆都十分耀眼和尊贵的女子会死的这么悲壮和凄惨,她以美貌和歌声被世人所熟知,死的时候却恰恰伤的是她最在意的东西,相信去了地狱灵魂也不会安息吧。
是应该说她命不好吗?她毕竟拥有过世上所有女人羡慕的身份地位,还是说对她下手的人太残忍?太了解她最在乎的是什么?
被太后赏赐给西门雨佳的应福趴在她的身旁哭的死去活来,柔顺的三千青丝被头顶留下的鲜血凝成了一溜一溜的,被雷鸣拉开之后,他竟然承shòu不住晕了过去,果真是比娇花还要弱的美男儿。
雷鸣一下子甩开即将倒在他怀里的美男,不管他砰的一声砸在地里,两步走到尸体旁边,揭开了上面的白布,即使旁边的人看过了这具黑乎乎的尸体的惨状,仍然忍不住再次发出惊呼。
温顺靓丽的三千青丝已经荡然无存,和头皮容颜一起烧成了黑乎乎的东西,凝在一起,下面更不用说了,胳膊什么的全成焦炭了,只有最低端的脚还能看出来形状。
七七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银针,从她的脚底抽出了一管子鲜血,这动作在西门雨晴眼里却是煞白了脸。
七七扫了一眼全场,看不出情绪的西门雨晴,晕过去又醒过来的应福。
和西陵越对了对眼点了点头,往边上随手一指:“你,跟我来。”
西门雨晴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娇躯不稳的跟在她的后面,而应福则交给了西陵越去审。
七七停在了被烧塌的西苑面前,那里更是残破不堪,她高高在上站在廊檐之下,大火之后的灰烬不但没有拉低她的身份,更显出她飘逸的卓然风姿。
西门雨晴不自觉的又露出一抹恨意,那悲悯众生的姿态是她最讨厌的,她已经忍得很努力了,可是仍然止不住那从心底涌起的颤抖,看吧,早晚有一天,她要再一次的把她踩在脚下。
七七勾起一抹邪笑,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瑟瑟发抖的娇躯,哭的泪人一样的小脸,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可不认为这是因为姐姐的死而悲恸的不能自已,是不由自主放出来的恨意还是失去亲人之后的悲伤,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西门雨晴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说话,只是那淡淡噙着的笑意让她头皮发麻,这是要先攻破她的心理防线吗?哼,她有一颗坚韧隐忍的心,自认还没有几人能比上。
看看到底谁先沉不住气。
太阳又升高了一些,正好打在七七的脚前,再过一会该是把她笼罩在它温暖的包围圈里了吧,她眯着眼睛终于笑了。
轻轻一语:“西门二小姐还真是理智。”
有什么东西从西门雨晴的脑袋中哄得一声炸裂了开去,她惊恐的看向七七,在这无声的较量中,她在证明她的心理防线巨大,不会轻易让她窥探一二,而这又恰恰暴漏了她是多么的理智,与她以往的娇弱犹豫不决毫无注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需这静寂的几刻间,她以前所压抑的一切,所表现的柔软都在她的面前溃不成军,好可怕的人,什么都没做,就诱使她自己露了马脚。
如果她真是前世的朱七七,那么她成长的真是快。
“雨晴一直在等着小侯爷问话。”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轻言轻语的答,似乎还是那个娇娇滴滴的二小姐,什么都没有改变和发生过。
“哦,那你就说说你知dào
的吧。”七七漫不经心的问。
“雨晴自从小侯爷你们决定去齐云山的时候,一直在劝说姐姐不要跟着去,那里危险重重,如果有个万一,我回去没有办法向母亲交待,可是姐姐不听,一气之下将我打伤,不过她还是听了我的劝告,没有去,雨晴心里很安慰,觉得能救了姐姐一命,就是受点伤也没有关系,后来我一直在自己的屋里养伤,直到听到有人攻进了皇宫,便赶去姐姐的正殿,没想到却看见地上横起竖八的躺了好几个奴才丫鬟的尸体,旁边点燃了一堆火正准bèi
烧他们,还有好多士兵衣不蔽体正在,正在侮辱姐姐,这么多人一块,姐姐怎么承shòu得了,早就晕过去了,我也差点吓得晕了过去,可是我想救她,于是大声的呼唤来人,那些人看见我一人,更是肆意大胆,想把我也拉过去,我誓死不从,刚好姐姐的暗卫回来了,把我救下,那些人一看来了个武功高的,怕事情暴漏,就把姐姐扔进了火堆里,这时谁也没有注意火势已经起来,烧着了这个大殿,那个暗卫想去救姐姐,可是被几个士兵不要命的砍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被烧,后来应福出来了,我们俩齐心合力才把姐姐给拽出来,但是已经是那个样子了,那几个士兵被杀死了之后,被暗卫也给扔了进去,那名暗卫眼见姐姐死了,可能怕回去之后要受到母亲严重的责罚,一摸脖子自杀了。”
“哦,原来这样啊,我知dào
了,我们会好好调查的。”七七云淡风轻的道。
西门雨晴有点讶异,还以为她会仔细的询问,已经把前后的说辞想了好几遍,确定天衣无缝才敢这么说的,她居然这么轻松就放过自己了?
七七却在冷笑,对于一个把自己掩藏的这么深的女人,心计城府如此之深,西门雨佳的死不知dào
是不是和她有关联,毕竟西门雨佳死了,她是最大的受益者,对于这样的一个人,她只能听十分信一分,可信度这么低,她为什么还要在询问呢?
这里面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有的证据也全被烧了,只能说计划太完美,安排的太合理,越是这样的天衣无缝,越是会引起人的怀疑。
西陵越从应福那里得到的消息和西门雨晴说的也吻合在一起,应福说他和西门雨佳在宫殿里休息,却不料闯进来一部分士兵,看见西门雨佳花容月色,就起了歹心,他想保护西门雨佳来着,苦于没有武功,被士兵一棍子打晕了过去,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等他醒来,正好kàn
见士兵把西门雨佳的尸体扔进去了,他就和西门雨晴冲进火里救人,好不容易才救了出来,却斯人已去。
西陵越下令将西门雨佳的尸体直接火化了,装在一个玉器里,省的西门女侯来了之后,看到好好地一个女儿成了这个样子,不依。
西陵越和七七回到千起阁的时候,连战惭愧的跪在门口,秦总管拉不起来正急的团团转,看见西陵越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西陵越急忙上前扶起他。
连战仍然不愿意起来:“老臣有罪啊。”他回去清点了人数,发xiàn
的确是少了二十个人,据说这些人自从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七七道:“连老将军,你自己的兵什么样,你自己还不了解吗?这分明就是设计好的,你要是觉得这事真是他们做的,不光是侮辱你自己,而是连带着侮辱他们呀。”
连战这才抬起头,有点吃惊有点坚定:“摄政王和小侯爷信我?”
“当然。”西陵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连战一身英雄气概壮志凌云:“既然摄政王信我,那我就为我的兵做个保证,他们不是这样丧心病狂的人。”
“这件事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连老将军不必忧心。”
“如此我就放心了。”
连战回去之后,西陵越问道:“你怎么想的?”
“我觉得吧,这个西门雨晴大有问题,西门雨佳身边的人都死了,还不是她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的确,虽然他们的说辞相当完美,但是西门雨晴的嫌疑最大,我之前就说话西门雨佳对她很不友好,西门雨晴在她的面前都要自称奴婢,同为西门女侯的女儿,西门雨晴得到的是这样的侮辱,是个人都忍受不了。”
“你说西门雨晴为什么力劝西门雨佳不要去齐云山,她去了之后死在齐云山,不是更省了她的力qì
吗?”
“或许她觉得这样死太便宜西门雨佳了吧。”
“我有一种预感,西门雨佳还没有死,只是西门雨晴还没有发泄自己心中的仇恨,所以把西门雨佳藏了起来,等着一点点的折磨她。”七七很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觉得西门雨晴就是这样想的。
“不过她能留下应福,这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寻常啊。”
“我让雷鸣调查过应福,他是太后和应夫人要笼络西门雨佳安插到她身边的人,不过这个应福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老实,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应府活到现在。”
“难道他不甘心又和西门雨晴勾结在一起了?”
“很有可能,两个人都是低人一头,如果说能走到一块也顺理成章。”
“恩,那就从两人身上寻找突pò
吧。”
“我已经令人密切盯着两人了。”西陵越看着她道:“你和西门雨晴以前认识?”
七七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她有点熟悉,性格很像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但是又觉得不可能啊。”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她穿到这里,朱雨晴也跟着穿来了,不过自已的姓名没换,而她的姓氏换了名字没换?
如果真是她的话,她对自己的恨意就有了很好的解释了,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颤,她对自己有恨?难道说她认出自己来了?
也有可能,毕竟自己的姓名没变,而且……
她无意识的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这戒指是前世的样式,只除了颜色上有些差异,这是她们俩争夺过的东西,就因为这个她把她推在了车轮之下,她至死都不会忘了吧!
七七想通了,就感觉她哪里都像,不过她为什么没有拆穿自己?难道还没有十分的把握确定?
她想起来西门雨佳手中的口风琴,那是现代的东西,而且是朱雨晴当年最喜欢的一样乐器,看来当初她是想用这个试探自己吧,还记得当时她一直盯着自己瞧呢。
西陵越看着她的脸色一路疑惑,探究,了然,冷笑各种表情呈现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真是丰富多彩,美轮美奂,就像那变换的天空,每时每刻都充满了精彩。
以前的自己是不是太刻板了,如果时时刻刻也有这么精彩的表情,是不是还能蛊惑她的心?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嘴角已经弯成了一个月牙的弧度。
惊醒的时候,七七正趴在他的跟前垂涎他的美色,被撞破之后,七七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好像这是很光明正大的一件事,反倒是西陵越红了耳根。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等到西门女侯来了才能走吗?”估计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来了之后,他们想走的几率就小了,自己如花似玉寄予希望的女儿来时生龙活虎,走时却变成了一捧骨灰,怎么会轻而易举的罢休?
“走啊,为什么不走?燕北谦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我将来怎么放心将摄政王的位置让给他。”
“呃?你要走?”
西陵越静静地望着她缓缓的点头,齐云山之行结束,她就要回南荒了吧,那里可还有一个上官锦,他怎么能不跟着去呢?
七七抬头,撞进一个清澈的眼眸里,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她,脸有些发热,好像住进了别人的眼里,她大致能猜到他为什么这么说,心里突然像有什么东西被填的满满的。
受不了他那有些炽热的眼神,开始左顾右盼:“那我们给燕北谦交待一下就走呗。”
“放心,我们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们的。”
荣华门外,燕北谦坐在轮椅之上,果真zhèng
等着两人,听见脚步声缓缓的转动轮椅,并肩而立的两位男子皆是风华绝代,一个容色倾城长身玉立,一个张扬潋滟魅惑风流,真是和谐的一副风景,让人移不开眼。
燕北谦温润的眼眸闪了一下,真不知dào
是该嫉妒还是苦笑。
“你们两位就这样悄悄的走了?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燕北谦即使生气也是一副如玉的样子。
这两个人也是看他脾气好好欺负吧,先是临去齐云山前,把烂摊子交给他,让他搬进皇宫看好燕子墨,盯住太后,他好说歹说劝说摄政王不要去,如果他走了,燕北深绝对是蠢蠢欲动,再加上得罪了连战,据说两家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这可是他们反击的大好时机,他一个人承shòu不了这种后果,可是西陵越一意孤行,像个为爱入魔的男子,奋不顾身,就算失去大夏也在所不辞。
他还说:“大夏是你们燕家的天下,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替燕北归打理朝政,可没说卖给大夏,当时把他气得真是对他从来没有过的失望。”
他又去找七七,希望七七能劝说西陵越,可是她只是撇撇嘴,更是不负责任:“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用什么身份去劝?”
当听说齐匀开拔进入燕城的时候,他只能赌一把,赌连战对大夏的衷心,赌西陵越临走时做了周密的安排,否则他能怎么办?手中没有任何权利,只有宫里的几千御林军可以利用,可是这几千对上几十万简直是飞蛾扑火。
可是当连战带领军队进入荣华门的时候,他一度以为他赌错了,护着燕子墨誓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他从来没有想过退缩,甚至做好了一定要死在燕子墨之前的准bèi。
可是事实呢,两个人不知dào
什么时候潜回了皇宫,所以的这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他在感叹好深的手段之外,不得不替自己感到委屈,也许自己只是一颗被利用被试探的棋子,试探成功了就把他留下来,不成功就解决掉,没有人告sù
他计划,也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愿意走进这局中?
现在商量也不给他商量,就封了他辅政王,解释也不解释一声,就准bèi
再次把摊子扔给他,事情可一不可二,他们把他当成什么了?只是臣?
七七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先前瞒着人家,让人家担了好几天的心,如今又要把摊子扔给他,看那样子真的生气了,还是好好哄哄吧。
“哈哈哈,北谦?你怎么在这?我们还以为你在你自己的府邸呢,正准bèi
去跟你辞行。”七七说起谎话来都不用打草稿,明明他们在走之前,燕北谦就搬进皇宫了,居然装作不知dào
,很好!
“是吗?我可不敢当。”燕北谦一代暖男,竟然脸色也冷了起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七七,她顿感毛骨悚然,看来是真生气了。
“不告sù
你不是不信任你,是想少一个人知dào
就少一分危险,要不然我也不敢让你搬进皇宫和子墨住在一起。”西陵越很难得的耐心解释道。
燕北谦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想要一个解释,看西陵越给出的答案还凑合,脸色缓和了一下。
七七看两人的眼光交汇处,都颇有深意,啧啧,想不到西陵越还挺懂人心,一句话平复了他的怒气。
“那么我们要去齐云山助师父一臂之力,这里就拜托你了。”七七露出几个白森森的大牙。
燕北谦却不给她好脸色,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刚才居然骗他来着。
“咳咳,其实我们是不好意思给你道别,怕你生气,瞧还真生气了。”七七无法只好道出实话。
“怕我生气?当初还那么做?”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股难以压制的酸气,七七和西陵越什么时候成了无话不谈没有秘密如此亲近的人了?可是他却被拒之门外。
七七还想再解释什么,被西陵越一把拉住:“我们该走了,你好好保重吧。”牵着七七跃上马匹。
瞧瞧两个人居然同乘一匹马,后槽的牙齿真是酸的不行了:“西门雨佳的案子不处理就走,你想让西门敬那个女人把皇宫拆了吗?”
“我让雷鸣留下来两天,你想知dào
什么都可以问他,相信你能处理好。”
“你别忘了还有太后这个隐患,这女人心肠歹毒,可比燕北深难对付多了,你不怕她出来作乱?”,真不知dào
他这是从哪里来的对他的信心?
燕北谦不甘心让他们这样走掉,剩下他这个孤家寡人,真感觉这次让他们走了,以后就真的只剩自己了。
转过马匹挡住了他看向七七的目光道:“不要操心那么多,做好你份内的事。”
啪的一声,缰绳一甩,马飞奔而去。
燕北谦要说的话飘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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