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一个时代的开启 【下】 72、心头血
姜灵连开五枪,全数瞄准西伯利亚虎两眼中心。这么大一头老虎。肩膀上或者腹部被一颗小小的子弹命中,虽然可以致命,但并不会立即令它失去战斗力,相反还会令它更加疯狂!西伯利亚虎毕竟是大型食肉猛兽,一旦垂死反扑,到底它先死、还是她姜灵先死,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必须击中头部!
然而在姜灵能够弄清楚结果之前,老虎已经到了!
姜灵并没有先行躲闪。她一直弓身站在原地,直到老虎前扑:后肢蹬地、前肢离开地面!
脚下无根!
姜灵倏然前扑滚翻:右手着地小臂横触缓冲,下颌紧贴锁骨间、头颈绷紧、额头抵死膝盖……唔?
——她在滚翻?!她右手撑地了没错,但左手在干什么?!她右手里是手枪没错,但左手里是什么?!怎么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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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扣在身侧?怎么会握着小刀?!怎么会刀尖对着臀外?!好像还划到了东西?!
小刀划到的东西阻力不算大,此刻姜灵也不敢分心去思考问题。冲力未尽,姜灵团身、双脚重新着地;她一撑地面、借冲力站起,同时已经牢牢抓回平衡、弓身转向、换弹夹、抬枪瞄准!
但姜灵没有开枪。
因为那头西伯利亚虎又往前冲了几步、想转身却已经无法控zhì
肢体、一下子瘫趴在地。它的后半身那儿,鲜血沁了出来,染红了皮毛与地上的落叶。而它只是无力地微微痉挛了几下,就全无动静了。
林间的风吹过,斑斓细密的虎毛微动,老虎却再也没动——毋庸置疑。它头部中弹、腹腔被剖。两处都是致命伤,都是足以一下子夺去老虎行动能力的致命伤。头部的更快一些,但腹部的也不慢:肠子都掉出来了,又是大量失血,趔趄挣扎、悲吼喘气还行,落地转身、再次扑蹿攻击,是绝不可能了。
而姜灵望着这一幕,呆住了。
……
老虎会扑过来,属于姜灵预料的情况之一。一抬枪瞄准,老虎无非两种反应:攻击、逃跑。至于逃跑后是不是在暗中潜伏跟踪,那是后继问题。
老虎爱前蹿,一蹿七八米远,正好扑倒猎物咬咽喉。那是猫科动物最擅长的。而无论她姜灵还是这头老虎,在空中没有借力处时,改变动作方向就难。所以真zhèng
的生死搏杀,腿部不会有大动作。会绊脚、但不会扫堂腿,更不会高高跳起、飞腿连踹。后两者那是武术表演、电影艺术!
这个道理,姜灵在目睹冯勇与周信明那一次半山腰出手后,就牢牢记住了;后来又向赵永刚请教,并获证实。几百公斤的老虎,腾空后同样笨拙。它再擅于捕咬咽喉,在起跳后,也只能靠腰力;它在空中时,可以左右扭转角度,但无法做到转过身。转身要等前爪落地后。
因此,姜灵一开始就没打算后退。她体重轻、速度慢、在林间不如她的敌人灵活,被老虎一扑。本来就要被撞倒,一后退更没活路,那是最危险的方向。
姜灵也没打算左右避让。她没老虎那么敏捷;而且她避让之时,老虎足以完成转身。她脑后又没眼睛,会把背后空门送出去。她要再转身、刚好被赶上;她要往前跑,又跑不过老虎。老虎轻松追几步,她就完蛋了——这头猛兽体长三米左右,肩高一米多,抬爪一按她姜灵后背、跟进咬断她的颈椎,十分轻松!
最近的大树太远了。小灌木?石头?那是给她姜灵造成妨碍,而不是阻挡老虎。在林间,她与老虎相当于小孩与大人。大人一脚跨过的凳子,小孩子足以绊个狗啃泥!
所以姜灵选的是前扑……和老虎一样的前扑!
……
当然,老虎前扑,目标是一米五左右高处,为的是双爪摁肩、咬她姜灵的咽喉。但她姜灵前扑,目标却不是老虎的咽喉,而是越低越好,从老虎身下蹿过去!
她的目标是老虎的后腿之间的空隙、是老虎的身后!如果情况最坏、之前没有击中虎头,老虎就会前肢落地、转身,而同时她也在转身!虽然只是一个滚动躺成仰面朝天、起身时间不够。但已经可以上弹夹、有机会再开枪。
到那时距离更近,只怕五发子弹打不完。而且接下来最好的情况,是老虎扑砸过来,顺便垂死抽搐、拨拉拨拉爪子,给她造成一些伤口……但那没什么!她还可以蹬它、还可以旁滚!只要保护好咽喉与胸腹,撑过几秒时间,就赢了!
姜灵没有经验、不是超人。姜灵有的只是分析、有的只是按最坏的情况所做的打算。连这打算,她也没法像围棋高手那样,算到之后四步五步、七步八步,她只能算两步。毫无疑问,如果第一夹的五发子弹没击穿老虎头颅、如果它这一扑之后还有后招,那前扑就是她姜灵唯一有希望的生路!
……
可事实呢?怎么变会成这样子?!
她怎么会来了个前滚翻……这的确更有利!因为老虎蹿速快得很,四肢本就有半米左右高,再一蹿扑腾空,就更高。而前滚翻高度也很低,特别是脊背着地那会儿、收腿之前,足够通过。何况,虽然前滚翻总体高度比扑地略高,但却有一个更重yào
的优势——从老虎身下滚过去之后,一下子就能站起来!
这当然更重yào!
但这不是她学会了的。姜灵会的只是最简单的前滚翻:原地蹲下、团身前滚、翻身起来。什么腾空鱼跃、落地前滚翻,她从来没学过……更何况前蹿扑地、单臂缓冲,她听都没听说过!
这很难啊!而且这么快的速度,单臂缓冲很危险!抓不好平衡,脖子就扭了、甚至折断了!
更何况她还给老虎来了个剖腹!
因此姜灵满心困惑。她缓缓垂下了枪口、站直了身,仔细回忆之前那一瞬。
随即姜灵想起来了:她开枪后迎着老虎前蹿的同时,左手腕在髋侧一蹭、五指一握,打开了扁镯、将小刀抓在了手里。刀柄出虎口、刀刃在小指掌缘外。她前蹿时还正常摆臂,但扑地前滚那一瞬,她整个左臂一下子沿着身侧扣死。左手牢牢握着小刀,拳心贴在臀侧、尖直朝臀后!直到双脚落地、撑地起身,她的左臂才重新动作。
也就是说……她在翻滚中抓住平衡,她保证重心端端正正滚过后脑后颈、落到肩部与脊背上,全靠的右臂!一点儿也没用左臂!左臂只管握刀、扣死!
姜灵眨巴眨巴眼,望着她刚才滚翻而过的地面思索了片刻。而后姜灵囧了。因为姜灵发觉,她潇洒地给老虎剖腹的时候,姿势可实在不怎么潇洒……
那会儿她正屁屁……咳!正臀部!
——臀部朝天!
是的,没错,那会儿臀部正成为她整个身体的最高点!老虎的肚皮正从她臀部上空交错擦过!
……
分析选择、确定应对方案,开枪、换弹夹,这些都是姜灵自己学会的。在过去的生活里,在亚历山大他们的射击场里,亲自学会的。但前滚剖腹的技巧,不是她姜灵自己学到的。
那来自梦中的姜灵。那个漫长的梦。
作为一份属于某个林语者的记忆,它清晰,但并不带有感情。因此姜灵一觉醒来,并没受到困扰,纯粹只当看了一部高清电影;又因为姜灵之前连鸡都没宰过一只,所以她从没去回味梦里的猎杀、近身搏斗。只是偶尔被刺激到了,才会想起来。
然而今天,姜灵终于意识到,那是记忆。不是电影——记忆与电影是不同的!
电影看过了也就看过了:电影里的主角拥有什么能力,不会变成观众的。然而记忆则是一个人经lì
过的事,是一个人自己的经验:平时不知丢在哪儿,但一到关键时刻,就会发挥作用。
毋庸置疑,那份记忆,已经属于她。确确凿凿属于她。
对此,姜灵感慨万千。她低头看看手里的刀。的确,这只是一把水果刀。追求方便轻巧,而非杀伤力。但是,它已经足够锋利……
——对老虎柔软的腹部来说。
*********
路林看了看亚勒。又侧歪了歪身子看了看被亚勒挡住的冬明,似乎在权衡选择;而后她悠然点头,对亚勒一笑,道:“行,你可以一起来。”
死寂的静默。
亚勒瞳孔慢慢缩紧,直盯着路林。路林并没逃避亚勒的视线,她瞧上去还是十分悠然,就这么含笑看着亚勒,瞧着似乎还很期待。只是,她的眸子依旧是银色。
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向对方施压,但冬明已经屏住了呼吸。
其实只是十几秒,但却又像几年几百年那么长。而后终于有人开口了。是亚勒。他轻声道:“物资已经开始到位,指挥官的人选还没定下?”
路林收敛了笑意:“现在假期,那是公事。”
亚勒按上操作椅,不消片刻调出了一个短短的名单。那上面有琪雅人也有伊古拉人,不过没有他自己。“早点定下来,早点完事。”说完他略朝身后一撇头,丢给冬明两个字:“出去。”
路林邪邪挑起了唇角:“你在命令他?”
亚勒平静看向路林:“不,那不是我能做的事。但人选在公布之前,他无权知dào。”
路林没去看文件,只是冷冷盯着亚勒,眸子还是冰凉的银色。她一字一顿地问:“你确定你清楚你自己上报的这份名单?!”
因为她没喝止冬明,冬明这才敢动作,但依旧不敢看两人。他们的制服不会发出悉索声,所以冬明悄无声息着装完毕,而后贴着阴影倒退、迅速溜向舱门,比一只在水面上滑行的水蜘蛛更轻巧。
他干这些的时候,亚勒直视路林:“我清楚。”顿了片刻,又压低嗓音强调了一遍:“很清楚!”
舱门检测到有通行权限的人接近,自动滑开。门才开了一道缝,冬明一闪就不见了。舱门截然停止、又重新滑回去合上。
……
雨已经小了,冬明蹿下舷梯,站着淋了一会儿雨,略抹了把脸,走向安控室。
安全控zhì
室是在简易搭建、可重复拆卸的屋子里。苏可倚在门口,远远看到冬明过来,对另两个值班的夜空蓝一挥手。大方宣bù
:“夜宵时间?我请客!帮我带这儿的那个……唔,蜜汁烤肉回来。”
那两个夜空蓝讶然对视一眼,旋即欢呼一声谢过苏可蹿了出去。他们看到了冬明,一个冲他点点头、一个冲他摆摆手,脚下没停。
冬明走到门口,苏可满怀同情道:“可怜的小家伙。”这令冬明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联络仪重新遮住了他的眉眼,但那种压迫感还是冒了出来。
苏可没后退,但微有尴尬,她连连清了几下嗓子、随即往脚前几米远处一指、忙忙为自己辩白:“嘿,别误会,我是说它!阁下的私人舰艇我们又没监控!”
那是只一林蛙。屋子搭起时支柱钻入地面、翻起了一些新土块,它就趴在土块下,欢快地鼓动着肚皮,“咕呱!咕呱!”地叫着——很明显,它很高兴、它一点也不可怜!
冬明看了那只林蛙一眼,登上门口的台阶,擦过苏可身边,进去完成手续。
他操作的时候,苏可对他道:“陪我聊一会儿?值夜班真无聊。”
冬明一摇头,转身出来,又擦过苏可身边,走下台阶。
苏可苦恼地用食指搔了搔脸,而后冲冬明的背影叫道:“喂,明天早上记得过来,帮我个小忙?”
冬明止步、点了一下头,而后继xù
往前走,渐渐消失在夜雨里。
苏可轻轻一耸肩:“答yīng
了?那就行了。”她看看天空,咕哝:“还在下,还没晴。唉!我怎么会欠下那么多次,还也还不完……”说着对自己摇摇头,蹲下来伸手从台阶下拔了一株草,连草带泥一甩,砸在林蛙面前:“去!就你开心!”【※】
林蛙受惊,白白的胖肚皮一缩、绿花花的大后腿一蹬,“叭嗒、叭嗒”地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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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密,重yào
信息一般用密匙记录,由专人送达,通常不会通过星网。当然消息公布后,会在星网上出来。
而为了表示庄重,又或者,为了制造历史纪念品……即使琪雅这样即将晋升三极的文明,正式任命,也会有一份手书文卷。
文卷材质,视文化而定,在琪雅广阔的星域内并不统一一致:有纸的皮的布的,甚至也有木刻石刻的。
统一一致的,是格式——那上面一向只空着被任命者的姓名、任命者的签名两处。
……
小型舰内,路林亲手卷起虫皮文书。
文书用沙虫的皮制作。沙虫是米泰星上的一种中等体型的猛兽,或者说猛虫。它们擅于在沙漠里神出鬼没、隐匿伏击,并且一向群出群没、精通合zuò。所以,如果一个星舰战队在星海里,能像沙虫在沙海里那样,那就是胜利的保证、那就是莫大的荣耀!
因此,他们米泰军区长久以来,一直用这种本行星特产的虫皮来制作任命文书。
文书还带着清晰的纹路,光滑而柔软。路林仔仔细细地在卷起它——干这个活儿当然要仔细!这是她直属部下的任命:对被任命者,很重yào
;对她而言,也很重yào!
性命攸关地重yào!
亚勒已经把密匙装进了保险盒里。这个是回复军区用的。太空战发生时,一次齐射,有一小部分舰艇晚个几秒,足以造成生死胜败之别。所以真zhèng
领兵打仗的旗舰长官,不会允许自己的舰队里有第二个声音,那是自杀。因此,军区制衡靠各个舰队之间,而不是插手舰队内务;故而这类任命,一向发空白文书。
亚勒按着保险盒,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路林卷文书:看着路林绑上皮环链、扣好,那环链原来是沙虫的一串软足;也看着路林亲了一下文卷、小心把它放进专用的文件盒里,最后锁定权限。
而后路林慢慢吐出了一口气,慢慢往后、慢慢靠到椅子里。此时,她眼睛的颜色已经恢复了钴蓝色。
亚勒轻声询问:“喝一杯?”
路林点点头。
……
拿饮料的是亚勒。他充分运用了自己的职权,选了红酒。
红酒对十四级体术的亚勒而言,就是闻着醇香、尝起来有味道、并且有少许热量的水。但对八级体术的路林而言,还是有点效果的。酒精的效果——酒精总是让人麻痹与放松。
亚勒直接徒手拔开瓶塞、倒酒,一杯递给路林,一杯给自己,而后他朝路林随意一举杯。
他倒得有点多,远超品尝红酒最合适的三分之一杯,事实上大约三分之二杯。但路林没在意;懒懒回了个致意,而后一点一点呷酒。很快,她放松了下来。不过谁也不知dào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能因为酒精,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刚刚完成一件重yào
的事,又或者单纯因为……夜深了,她困了。
亚勒喝法不一样。他来了一口,杯子里就只剩一小半了。他含着酒咽了一半、又咽下另外一半,而后他开口了,轻声道:“何必这样……那还是个孩子。”
路林已经把酒喝了大半,此时杯中浅多了,所以她晃晃酒杯,让酒液高高挂起在透明的杯壁上,一边观赏,一边闻了闻,闻言混不在意道:“不是已经结了么。你在抱不平?”
亚勒一摇头。他一仰头把剩下一小半也干掉了,而后他随手将杯子往旁边一搁,往前一点、在路林膝旁蹲跪下来、左手按到了路林的膝上:“你知dào
的,我会陪你走下去,一直到不能为止。”
他矮身时与路林挨得很近,两人身体就已经接触了。不过那时、之后他手按上路林腿时,路林都没抗议、没紧张,只是略看了他一眼,继xù
玩酒。但亚勒开口说完这话,路林却蓦然顿住了。
两人均没有动。一片静默里,酒杯失去了动力,红酒旋转得慢了、从杯壁上落回了杯底。
片刻后,路林把杯子举到亚勒头上、倾倒了它、让红酒慢慢流出杯口,同时一字一字道:“在我这儿,你没有任何信誉可言。”
亚勒没躲,他依旧看着路林的眼睛。
路林也没躲,她直视亚勒,直到她放下空杯、起身走出舰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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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外,雨已经停了,湿漉漉的丛林静谧,水珠滑落树梢的滴答声,清晰可闻,别有一番韵味。
舰内,鲜红的酒液沿着亚勒的面颊往下,亚勒良久没动,一股钝痛攥紧了心脏,而另一股尖锐的跳疼袭上了脊背。他几不可察地一颤、慢慢阖上眼睛。一开始总是最难熬,等一会儿就会习惯,那时候就好一点了。
十几秒后,亚勒擦了一下脸上的红酒。刚才,这些****浇下来时,路林的眼睛没有改变颜色——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可怕!要知dào
,愤nù
下做出的决定,往往可以随着愤nù
的平息而被改变;然而平静中吐出的话语,却总是会被贯穿始终。
尤其是,说这话的还是一个浴血万千的军人。
亚勒撑着自己的膝盖,缓缓站起来。他疼得伸不直背,但他还是站起来了。而后他从下巴上抹了一点鲜红的****尝了尝,竟然笑了起来,悄无声息地笑了起来。
……
姜灵抹了一点鲜红的****尝了尝,微微一笑,悄无声息——这是老虎哎,算得上猛兽吧?它的心头血当然要尝一尝,伊古拉风俗……还有,真是令人惊叹啊!这么大的西伯利亚虎,她现在居然也能拉着前爪、把它半翻过身来!
当然,在此之前姜灵用手机拍照留念。唔……这个算是地球风俗吧?
给老虎剖腹的那一刀过去得太快,血洒在地上,但没洒上姜灵。不过此刻,姜灵的手指染红了。她在枯叶上擦干净手与小刀,又拨开落叶层,抓起一把泥土搓搓,又换了一把干松针搓搓。
细碎的泥屑带着湿润的土腥气,而松针则带着干燥的清香。干湿交替几次,很快就洗掉了血腥味。姜灵搓洗完,把手指与刀挨个送到鼻尖嗅了嗅,感到满yì。于是姜灵将刀扣回手腕上,起身过去拨散火堆,扑灭火苗,接着用泥土盖上去、踩实,以保证木炭熄灭,免得引起森林大火。
做完这些花了两分钟不到。接着姜灵检查了指南针、打火机、手机,确定它们没有在刚才的剧烈运动中掉落丢失,这才按地问路、选了个逆风的方向,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