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三章 双树枯荣
大梵天的身影不断缩小，最后化作成人般大小，身穿万纳袈裟，头顶五蕴皆空佛环，脚踩金色佛莲，稳稳立于奈何魂桥前方，冷冷朝这边看来。
“我大梵天存命一千零七十万年，坐悟苦禅，铸炼金身，种佛莲，开佛寺，渡劫无数，早已精通佛法，岂能惧你这区区鼠辈。”
他无上金身法相仰天大笑，一朵朵金色佛莲在虚空之间绽放，无与伦比的信仰之力化作滔滔怒水，汪洋巨浪，从前方浩浩荡荡，席卷而来。
巨浪如潮，汹涌不绝，忽而化作万千金狮咆哮，忽而化作无数金龙翻腾，白象嘶吼，金雕厉啸，全部都朝辜雀扑来。
辜雀白袍猎猎，长发乱舞，目光深邃，轻声道：“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说话的同时，他朝前轻轻一挥，漫天异兽，滔天佛光，在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辜雀看着前方的大梵天，淡淡道：“堂堂大空相佛尊，难道连佛门枯荣之道都不懂？”
大梵天脸色阴沉无比，冷冷道：“你无非是靠着离惘多读了几本佛经而已，所谓枯荣，你又何曾真正理解，我大梵天苦悟枯荣之道无数年，分身三千，这便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枯荣之道。”
他暴喝一身，全身金芒闪烁，继而又溃散开来，整个佛躯都开始崩裂起来。
辜雀忍不住一笑，道：“你忘了你现在只是三千分身之一了吧？你本体可以枯荣之道幻化分身三千，但分身却是做不到的。”
“好！”
大梵天厉声道：“辜雀，我今日就与你再论佛道，让你知道我千万年的底蕴。”
他几步跨出，立于高天之上，沉声道：“我虽是三千分身之一，但亦有诸天空相巅峰。”
“你辜雀既也领悟佛道，不妨感受我这诸天空相之法门！”
说话的同时，金芒已然照遍四周，一座座佛塔从金色的海洋中林立而起，伴随着古老的禅唱，佛莲绽开，竟然有世界从中生出。
“芥子纳须弥，一花一世界。”
辜雀道：“不愧是诸天空相级别的分身，随便一招便饱含大道。”
“只是所谓的诸天空相，你真的领悟了么？”
辜雀大手朝天一指，满身佛光凝聚成一颗颗晶体，极速朝天而去。
他沉声道：“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所谓诸天空相，其实是舍利子而已，而舍利子是什么？就是所谓的空。”
他看着天空，轻声道：“你这一切都是虚无的，都只是尘埃罢了。”
话音落下，天空的一切都开始崩塌，佛塔消散，世界崩溃，佛莲凋谢，一切都化作点点灰烟。
大梵天看着辜雀，沉默了许久，忽然一笑，道：“你果然输了。”
“我输了？”
“不错。”
大梵天道：“何为诸天空相？”
辜雀道：“诸天空相，即是万法皆空，一切的力量和道则都没有了作用，修者实现五元之中现在之元的永恒。”
“错！”
大梵天冷笑道：“你完全错了，诸天空相，所谓的空，根本不是虚无，而是本源。”
“本源？”
大梵天道：“对，就是本源，空是无限接近于世界的本质，已然达到无迹可寻，无可捉摸的理想程度，所以用‘空’这个字来代替。”
“你曾阅《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但连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概念都不清楚，所以，面对死亡吧，孩子。”
无尽的佛光朝下蔓延而来，并绽放佛莲三千，浩荡之力令整个奈何魂桥都在颤抖。
浓雾缩涨，天地动摇，辜雀的身体直接龟裂，大吼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理解错了诸天空相的意义，大梵天，你这是悖用佛法，诳语欺骗，背叛般若。”
“你如此论道，必将受道之反噬，被般若之力镇压而死。”
大梵天笑道：“辜雀啊辜雀，你自诩深谙大道，却没想到自己连‘空’这一字的意思都没体会到吧？”
“你如今区区神阶，还需要我大梵天背佛而行？这漫天佛海，便足以将你压死。”
辜雀大吼道：“绝不可能，你的佛海压不死我，我论道没有输。”
大梵天摇头道：“你想得太多了，论道已输，佛法必殒你命，如若不然，我大梵天甘愿认输，哈哈哈哈！”
笑声传遍天地，他低头朝辜雀看去，却是眉头皱起。
他看到满天佛海之中，辜雀在冷笑。
“你笑什么？”
辜雀道：“你本不该输，可是你太大意。”
大梵天脸色一变，惊声道：“你什么意思？”
辜雀看向这身边的佛海，沉声道：“我论道的确输了，不过你以为我辜雀真的连诸天空相的意义都不懂吗？我若是不懂，岂能走到今日这堪比天衍的一步！”
“我不会被佛法湮灭，而你将为你的话付出代价。”
说完话，辜雀的身体便直接被漫天佛海碾碎，只是另一处，崭新的辜雀站了出来。
大梵天看着他，沉默了良久，才重重叹了口气，喃喃道：“又是双树枯荣之道。”
“不错。”
辜雀道：“刚才那个只是枯道之身，是虚妄而已，你灭了虚妄，算不得灭我辜雀。而刚才你已然说了，甘愿认输。”
说到这里，他缓缓笑道：“够了，孟婆，把你这些花招都收起来吧，我辜雀走到今天或许有运气，或许靠女人，但没有人可以只靠这二者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大梵天是我这一生遇到的最可怕的敌人，自他以后，我辜雀再未遇到差距如此之大的对手。”
“你或许还可以幻化成暗元，或者神狱兵主，或者是某位天衍，但他们都杀不死我辜雀了。”
前方光晕弥漫，金芒渐渐幻化成孟婆本来的模样，只见她缓缓道：“是我低估了你，但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你战胜了自己的强敌，但你能战胜其他人的一生之敌吗？”
听到此话，辜雀的眉头顿时皱起，但实力也终于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