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中秋

  什么叫那种地方……
  “我还以为她是……”女的。狼毫及时打住话头,转念一想,小玉是神医门弟子,又是经过林知义少爷介shào
  来的,应该不会是女子。而且据石见和墨彩说这孩子已经在林家老宅呆了一年有余,吃住都在前院,跟后院女眷可是划分得很清楚,若是寻常女子,日日与小厮护院等做苦力的男仆混在一起,断不可能做到这样面不改色的地步。他不知dào
  的是,宋如玉学医几年又工作几年,临床接触的病患男女老幼皆有,各个器官该摸的也摸了该看的也看了该切的也动刀子切了,神马东东没有见识过?城墙都没她脸皮厚的。
  狼毫轻轻呼出一口气,苦笑着摇头,素言以为他不相信,接着道:“你别不信!我看那孩子就不是个好拿捏的!若不是他无意中漏了底教人看出端倪,我也不会往那上头想!”
  狼毫这才将对方的话语听入耳中,诧异道:“你指的是……”
  素颜突然凑近了,小小声说:“小玉没准是从小倌馆逃出来的!”
  *
  m.35zww.*狼毫一脸震惊。素颜又将昨日在书院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那张点心方子上的某句话。
  狼毫张着嘴,喃喃道:“难怪如此……”难怪他眉眼精致,肌肤纹理细腻,不似乡下孩子,即便是长期与药草接触,也晓得要保护好自己的手,十分注重保养,并不像其他大夫药童那样,就连指甲都是发黄的。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你的意思是:小玉……也许是奔着公子来的?”
  素言脸色阴沉下来。
  “不。不会的,迄今为止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狼毫自我安慰着。那孩子一到晚上就钻回自己房间里看书,极少会在大少爷房间里逗留。若他真有心,如今十一二岁正是好年纪,京城大户人家里暗自豢养的娈童男宠也是由七八岁开始调、教,十一二岁就可以拿来招待客人或是自己享shòu
  了。
  “若他还继xù
  想做这样的事,何必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又起早贪黑的学医。”神医门的规矩,他们也知dào
  一些,入门者得从最底层的杂役做起,那可不是轻省的活,甚至比他们这些做小厮的还要脏累。
  素言皱眉。
  这也是他一直不理解的地方。看样子小玉对公子是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的,公子对他虽好,可是,貌似,也没有想要进一步发展关系的意思……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管他有没有那个心思,总之,你我且盯紧些。”
  “要不要提醒石见和墨彩?”
  “不必了。墨彩如今跟着小玉,不用特意提醒他也会盯着。”墨彩是先夫人特意给公子留下的,自然是一心为公子。“至于石见,他如今天天跟着公子出门,也不大跟小玉打照面,而且他心思比较单纯,有什么想法直接就在脸上显现出来,何必让他多担一份心。”
  这两人互相通了气,想着小玉也算是有把柄在自己手中了,日后他要敢出幺蛾子,就拿他逃奴的身份胁迫他!不怕他不服软!于是这事暂且按下不提。
  却说临乡侯府纳兰家,嫡出三少爷纳兰容止这两日不知撞了什么邪,拉了好几回肚子,让老爹老娘担心的同时,也让他的亲亲表哥许世子心有不满。
  “都叫你不要吃那些寒凉的东西了,你却不听,日日嚷嚷着身上燥热,冰镇西瓜绿豆糖水换着法子的吃,如今可好,晓得错了吧?”一边说着,许世子一边替他揉着肚子。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是那些点心坏的事。毕竟点心大家都吃了,没道理只有纳兰中招。
  纳兰容止懒洋洋的挨靠在他身上,后背垫了两个蜜合色折枝花卉纹的大迎枕,房间里燃着暖煦的百合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他嘀咕了一句什么“还不是你闹的”,朝对方怀里拱了拱,一头埋到他脖间,嗅着那熟悉的体味逐渐睡了过去。
  许凌霄看着眼前这张天真的睡颜,安静乖巧得像个孩子,再想想本该是孩子的某人沉静的面容,淡然的态度,看不出思绪的清亮眸子,跟自家再过三两年就及冠的表弟一比,根本就像调了个年龄似的。可是,那个孩子明明只有十一岁啊!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前往永州洋槐镇的暗卫还没有消息传递回来,自己是不是提醒傻表弟暂时离宋玉远着些?
  晚膳前,许世子辞别姑母姑丈一家,提着姑母硬塞给他的节礼回了自个家。
  才迈进威北侯府,听着由中庭传来的莺声燕语,他微微皱眉。想想姑母家单纯的家庭环境,姑丈不过只有两个妾侍两个通房,无庶子,庶女仅有一位,且早已出阁,嫡子三人,大表哥二表哥均已成家,如今姑母所要操心的不过小表弟一人。再反观自家,母亲不但要操持家务,还得操心自己的婚事,以及一群弟妹以及父亲的十三房妾侍通房,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自己纵然有心事,也不敢在面上显露叫母亲担心了。
  许凌霄叹一口气,朝中庭走去。
  才入院门,阵阵脂粉香味迎面扑来,直熏得他差点没打喷嚏。他忍了忍,憋住了。在小丫头通报后,他绕过精卫填海大理石浮雕影壁,大踏步走了进去。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中秋佳节团圆夜,几家欢乐几家愁。
  林府的团圆饭自然没宋如玉什么事,她搬了张小杌子坐在竹林边上,双手托腮,遥望幽蓝夜幕上空挂着的一轮银盘,莫名惆怅。
  “在想什么?”一道温润如水的嗓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悠悠响起,拉回宋如玉的思绪。“可是想家了?”
  来人将一壶清酒搁在了摆放着几碟果品点心的小方桌上,又放下两只高脚白瓷酒杯。
  宋如玉瞅瞅他,撅嘴道:“我不会喝酒。”正发愁的时候喝酒,醉得更快。她可不想在这人面前露了陷。
  对方沉默了一会,道:“跟我说说你的事吧。”
  宋如玉立即警惕地看向对方。
  ——自己的事?自己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