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兄弟们不堪回首的中二病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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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说是失忆，但混沌一片的记忆层面中那些零星的碎片都还在的，只是无法通过一些事件和线索作为纽带把混乱的记忆串联起来。
想了想，齐渊轻轻拍了拍一旁二货的肩膀，委婉提示道：
“你别这么简略啊，跟无聊的故事梗概似的。在那天之前你的印象中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啊？还有他们都是谁啊？你得给我讲清楚啊。”
穆佑凡怔了怔“不就是……”
是什么呢？
在少年为了婆婆为了孤儿院挺身而出之前，他对这个瘦弱少年的印象是那么的模糊，就连刚才回忆梗慨里郑婆婆说的话也是后来老大自己和他们讲的。
也就是说……他们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老大吗？穆佑凡有些难受的低头，不想让齐渊看见这个仿佛脆弱不堪的他：
“我……那个时候院里是李天狼的大哥，带着我们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屁孩搅屎棍一样……”
虽说从现在看来特别的无脑和欠揍，可年少轻狂的时候穆佑凡却是真正的服了李天狼的，一个在网吧里连大人都不怕，还敢和人拳脚相加、打游戏也超级厉害的人。
不服他服谁啊？
李天狼、他、徐枸阳和许耀就是院里最无法无天的四个霸王。
李天狼脾气最暴，经常都浑身带伤，通常都是手上的还没好，脚下的又来了。
不过在那时候各种叛逆的混小子眼里却是男儿气概，尤其是在网吧和几个成年男子发了疯似的撕打也不落下风的模样，更是令他们心肝情愿叫他“哥”。
穆佑凡则是个天天无所事事，厌烦了学校老师无聊又枯燥的“一加一等于几”的灌输式教学的逃课惯犯。
他喜欢和同样厌倦了学习的几个所谓兄弟们一起去网吧看别人打游戏，去抢街边小孩们的玻璃珠和硬币去打街机，然后在被叫到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去“帮派”里冲锋陷阵。
徐枸阳是个经常嬉皮笑脸的贼滑，整日里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可基本上他们干的大部分“惊天动地”的坏事都有他煽风点火，而最后被责骂的时候也总是他“逃过一劫”。
而每次搞得他们都觉得他是不是内奸的时候，这小子又会撒泼犯浑的救他们“脱离苦海”。
许耀就是个似乎天生大脑就比他们聪明不少的。才七岁大，不仅学习上无师自通，字认识的比孤儿院里面几个乡下来的护工大妈还多。
在玩游戏方面，连李天狼都只能堪堪和他战个平手。他也不喜欢学习，或许是这些对于他来说都太轻松了吧，也只有在李天狼身上能找到一点乐趣。
也因为这些“臭味相投”，他才被几个混小子彻底的接受。
而周寒那个时候在他们眼里只是个木头一样无趣的三好学生。娘炮那张无时无刻不在高傲嘲讽的尖子生脸，在他们眼里则是死对头了。
相比较而言，对那个时候瘦小又病弱的老大郑灼光却没什么印象。
毕竟，明明最大的李天狼都才九岁，四个早熟的小屁孩却跟提前进入青春期了一样，学着电视网剧里面的主角一样还搞了个什么“帮派”混起社会来。
当然，这也是时代飞速发展之后许多中二病少年们的通病。自诩为无敌之人，仿佛天下之人都为蝼蚁、天下之事都不过尔尔。其实不过是逃避现实，自私自利而已。
他们只能看见眼前称兄道弟的所谓朋友，看不见默默无闻在身后垂泪叹息的亲人挚友；他们只能感受到手里面游戏带来的快感、惬意，发现不了真正应去重视和学习之物。
自以为是的把重要之人伤的鲜血淋漓，自作主张做出一些将来或许会遗恨终身的事情。
以李天狼为头目建立起的玩笑一般的帮派就叫做【孤狼】，里面全是一些或好奇或无所事事的低龄小学生，除了他们几个来自孤儿院，其它大半都是学校和网吧认识的。
帮派？说的好听，不过就是一群不明事理的小屁孩聚在一起，因为一些无谓的口角去叫骂、互殴，感觉就跟电视里面为了正义齐聚的热血江湖一样。
其实干的大部分都是没事找事、偷鸡摸狗和沉迷网游而已，与正义八辈子搭不上一丝关系。
但偏偏混小子们就吃这一套，阻拦他们去寻欢作乐的都是敌人——也就是那个整日里打小报告的高傲尖子生顾卿言和喜欢啰嗦又经常被气到口不择言的院长郑婆婆。
穆佑凡记得自己第一次认识以及那么讨厌这货就是因为，他们孤狼的四个人又悄悄拿了院长婆婆几块钱然后正准备翻墙出去的时候。
一个声音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墙下：“你们在干什么？我记得婆婆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过吧，翻墙出去的危险性。”
穆佑凡被吓了一跳，差点手一滑就从半人高的土墙上摔下去，多亏李天狼搭把手赶紧拉住了他。当时两人就怒了：
“你他娘的干什么呢！吓人一跳。”
“啧，这不是那个高材生吗？怎么，无处伸张你的正义，就把主意打到我们孤狼的头上来了？”
当时小小的顾卿言也不答话，可是那种连对骂和反驳都不屑的神情成功的把一群暴脾气小子给惹怒了。
骂骂咧咧了半晌发现那小子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表情，反倒双手环胸一副【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说出些什么来】的泰然自若。
仗着院里人从来不敢和他大声说话，明显是怕他的李天狼用手一撑土墙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又翻身下来了。
他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攥紧拳头：“说话啊，哑巴了吗？还是吓到要尿裤子了啊？你个胆小鬼！”
“呵，胆小鬼？不过是一次测试不及格就丧失信心，转头就偷婆婆的钱准备去打网游来泄愤的才是当之无愧的胆小鬼吧？”
顾卿言也丝毫不示弱，白皙粉嫩的脸蛋上面满是不耻与鄙夷的讽刺笑容。
李天狼被那笑容刺了一下，恼羞成怒的就是一拳照脸要给他打下去，却被一双大手牢牢抓住。李天狼顺着那双手往上看去，却是一向被他们嗤之以鼻的那个死读书的木头——周寒。
周寒今年也不过9岁多，论起个头来却比李天狼高了不少，至少都有150了吧。以至于除了坐在墙头有地理优势的那三人，李天狼竟然要仰头才能对上他的肩膀。
“你什么意思啊？”李天狼脸都黑了“想要挨揍就直说，比你高的孬种我都揍过，你这种多管闲事的老子揍的最多！”
周寒却偏偏不为所动，就这么护在顾卿言前面，一双向来木愣愣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李天狼。
“意思就是，院长的钱还回来，爱爬爬，是吧？大学霸。”一边帮着穆佑凡翻墙下去助威，一边趴在墙头看戏的徐枸阳有些好玩的问道。
一旁的许耀听了也笑了，有些好奇的打趣道“他们是学霸，那我是什么？”“学神啊。感觉每一回考试你都和未卜先知一样，也太吊了吧。”
“所以，也的确很无聊啊。”许耀有些无奈的叹口气，他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自大的话。他就是天生的就比很多人聪明啊，不论是学习上、生活上还是体育运动和打游戏里。
“无聊，呵，那现在偷恩人的钱堂而皇之的去打游戏，在学校里理所当然的不学无术，就不无聊了？脑子有病吧！”
顾卿言翻了个白眼，从周寒的背后站出来“要是你没脑子，只会打架那就来啊！”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朝这儿打死的最快，你们被抓去枪毙的也最快。来啊！”
“顾卿言！”周寒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你怎么……”
周寒平时话就少，这说一半留一半的听的那四个一头雾水，李天狼还以为是他不高兴姓顾那小子挡了他和自己绝斗的路。
只有经常拿着题去问周寒，足够了解他沉默而通透秉性的顾卿言才知道。他是在怪自己过于莽撞了，怕他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会儿被李天狼他们几个老手打伤了。
可是，顾卿言咬了咬唇。他们可以嘲笑贬低自己，但偷院长婆婆的钱和嘲讽周寒就是不行！这群欺软怕硬的家伙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还以为自己真的无法无天了！
他们或许不知道自己的孤儿身份意味着什么，也无法体谅院长婆婆给他们提供吃穿用住和学费到底要花多少钱、替别人做多少事。但这些都不是为恶和肆无忌惮的践踏别人真心的理由！
别的孤儿院都是有钱有权的人为了博一个好名声才斥巨资建造的，不仅是院长，就连护工都是没点关系混不进去。他们的阳光孤儿院却不一样！
建造者郑婆婆原本儿女双全，偏偏一次偶然双双出了车祸。只留下长女的孩子郑灼光，都是闻讯而来的无良女婿借口寻人抛下的。
他一走就是四年多，眼见着灼光孤苦伶仃的不断长大。恰巧那一年又撞上饥荒，不少人都生了养不活孩子，直接就把他们随意用毛巾布来包裹着丢弃在大路边上。
她一双儿女事故身亡后，不仅国家有补偿，保险金和事故赔偿一切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少说也有几百万了。
郑婆婆当时就动了心思，想要建立一个阳光孤儿院。不仅是为了这些可怜的孩子能够活下去，也是怀着给可怜的灼光找些玩伴的念头。
她早已没什么盼头了，想着至少要把灼光养好，哪怕无父无母也要成为一个温暖而快乐的孩子。
就一意孤行的花了大半的钱买下了现今大小约264亩地的建筑群，也把剩下的钱拿来请了不少勤勤恳恳的乡间妇人和志趣相投的朋友来当护工和老师。
而那些孤儿们都是在饥荒那几年收留进来的婴孩，从一开始的见人就笑，软儒可爱，最后渐渐成长到了现今这副无法无天的模样。
也不仅没有和她的孙儿灼光一起玩耍，甚至还孤立他和一些学习努力生活勤奋的孩子。
那些个小孩进门偷钱的时候郑婆婆其实就正在监控室坐着，灼光在一边自己学习顺便陪着她。李天狼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为了安全起见，孤儿院建立之初她就叫人把监控设备一起安装进了吊灯装饰层内。
他们也不知道郑婆婆每天在外当保姆、护工回来后，有清算开支、结余的习惯。
早在几个周以前郑婆婆就发现有人动过自己房间里面的零钱袋，查询了监控才知道竟然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孩子们。
还不仅如此，据说，那些在孤儿院内、在她的面前打成一片的孩子其实在学校里面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甚至根本就逃课没有去上学。
反倒是用她每天给的早餐钱和购买学习用具的钱，去打街机游戏、去网吧围观他人打网游，甚至小小年纪就敢去火锅店、烤串店彻夜的狂欢。
郑婆婆一直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也不断的在孩子们耳边说教，想教育他们正确的人生之路该如何去走。那群孩子却依旧左耳进右耳出，然后……
郑婆婆就这么目光中一片死寂的盯着屏幕上方看着，一直到小小的顾卿林和平日里就乖巧懂事的周寒站出来声讨。
“走吧……”婆婆的声音莫名的哽咽，小小的郑灼光乖巧利落的把作业本合拢放下，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去哪里？”
“去给那群孩子上课。上……人生的一堂大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