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盛唐篇】 第134章 路总管失踪了?

  第134章
  路总管失踪了?
  “哈哈哈……”路总管十分娘炮地捂着嘴巴笑个不停,“三姨娘昨夜睡得可好?”这么女性化的动作,看得我再难受不过了。
  罗氏却不怎么舒坦的愁眉深锁,两只小脚迈着莲步,故yì
  放慢速度,引得那路总管不得不缓缓而行。
  罗氏愁闷似的说:“哪里比得上咱们自家宅子住的舒坦,好在这家客栈是咱们武氏名下的,怎么着,一间上房也是拿得出手的,不至于怠慢了别的富贵客人。不过若要奴家选啊~奴家宁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永远就住在那金窝里”
  她说的自然是她前夫留下来的那片祖宅。罗氏向来不与武大少爷的其他几位妻妾同住一个屋檐下,这娇生惯养的性子更是被惯得,谁都没法子惹了。
  我只看见路总管肥嘟嘟的面部肌肉轻微抽搐了一下,显然是被罗氏这席话给呛到。路总管身型算胖的,个头也不高,如果不是穿着光鲜亮丽,很容易落入猥琐之流。路总管好歹也是皇宫里出来的老人了,什么苦没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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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又什么福没享过,这家客栈的上房已经服wù
  如此周到,那罗氏却还不知足,可见她是个多么难伺候的主儿。要路总管去服侍这么个“贵人”,也不知dào
  和皇宫里的娘娘们有没有一拼
  路总管左手抱着拂尘的长杆,右手不知觉从腰间取下一方丝帕,不住地擦拭他额上细汗:“让三姨娘受委屈了,咱家真是过意不去。”瞧他紧张兮兮的那样儿,我就鄙视的不得了。
  三姨娘罗氏连忙摇头说:“没关系,反正是人生中最后一次了。往后定然再不会长途跋涉受这等劳什子的罪要不是看在皇太子和奴家夫君那份交情的份上……”说到这里,罗氏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便若有所思,不再言语。
  她的话,用词和语气永远都那么呛人,任谁听了都会不喜欢,都像有压力在肩。好不容易她挤出一抹笑容,路总管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着说着,二人已走至我房门前,那路总管甩了甩拂尘,道:“哟,二夫人今儿起的也早,正好不必咱家来唤您起床了,赶紧叫丫鬟们收拾收拾,咱们准bèi
  赶路了”
  我笑着福福身子回敬他:“有劳路公公了。”
  那二人又顺着长廊朝楼梯走去,我这才发xiàn
  三姨娘身后两个大丫鬟早已背上了行囊,看样子他们早就收拾妥当,正要去楼下上马车了。那三姨娘见了我没精打采的样子,越发是显得精神抖擞,走起路来便开始狂扭水蛇腰。话说我也挺佩服这女人的,生完了孩子还能把身材保养的这样好,不像我,同样是刚做人母亲,我的腰间就环着一圈赘肉。算起来,都怪武攸暨那个丑油条,整天有事没事的就给我端补品药膳,把我当母猪一样喂养。
  湘琴那丫头走路一直是两眼朝上翻的,让人看了心里十分不爽快。她打从我和碧裢面前经过,鼻下居然还冷哼一声,肩膀狠狠撞在碧裢身侧,把她撞得一个踉跄。
  想来想去,也定是那日在园子里她求我要了她,被拒绝,所以才会让她结下如此仇怨。我觉着湘琴也是个不懂事的丫头,将来就着这样的脾气过日子,铁定会吃亏。不像碧裢,明明被撞了,还一本正经地重又站好身子,像个没事人一样。
  越是能忍耐的奴才,将来越有出息我才刚为碧裢捏一把冷汗,这下子心情很快就舒展开了。无论如何,祸事因为而起,仇恨因为而散,碧裢跟着我,的确遭罪不少,若她能看得开,我就更无话可说了。
  我赶紧拉着碧裢进了屋,这次带在身边的行李并不多,统共几件衣服,就连银两都没多拿,还是碧裢后来出门的时候想得周到,才准bèi
  上银两的。待到收拾好了行李,门外那几个小太监也早已收起悲伤的神色,正儿八经等着迎我上马车。我便吩咐碧裢给这些小伙子赏了些碎银子,还客气地说:“宫里日子不好过,几位公公还请笑纳,往后几日就有劳各位照顾了”
  小太监们一个个马上喜逐颜开接了银子,不住地感谢,仿佛我才是他们的正主。我心底浅笑两声,一点小恩小惠就可以笼络人心,银子可真是件好东西啊,人心可真不怎么值钱啊
  上了马车,前面的三姨娘罗氏和路总管早已先行一步。我的马车遥遥跟在后面,车周围寥寥星星跟着昨夜里守门的那么几个小太监,其他一众奴才全都在前方。我知dào
  自己身份没那么金贵,也不求有很多“保镖”跟着,反正这些保镖瘦弱得跟干柴似的,遇了坏人也不见得起的上作用,况且我和碧裢也需yào
  一些私人空间。
  那马车挺大,碧裢和我坐在车内,尚且还有很多空间。我将车帘微微掀起,发xiàn
  赶马车的车夫已经换了另外一个,是个青铜色皮肤,蓄着胡渣的中年汉子。我换了一声:“车夫,从这里距离太子府还有多远的路程?”那车夫回首憨笑着看了我们一眼,道:“少说也得十多天呢二夫人不必心急,小的赶车很快的,保准一会儿就跟上路总管他们。”
  我敛了车帘,脑中竟是些盘算。出来武家宅子有几日了,不知dào
  武攸暨回来了没有。不知dào
  他看见我不在屋里,会不会不习惯。不过我一走,他终于可以爬上那张温暖的大床,睡个好觉了吧他大概巴不得我晚些回去,别和他抢床铺才是
  想到这里,我又是一番苦笑,碧裢见了我,只觉得奇怪:“主子您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你瞧我的样子像很开心的吗?”我扭头问她。
  “像啊……但是又不像……”她犹豫地思索了半晌,然后才终于露出会心一笑,“主子定是思念二爷了”
  “耍贫嘴”我点了点她的额头,自己一张小脸蛋忽然变得很烫。
  思念这个词,真的很耐人寻味啊。
  马车行了半日有余,今日的天气出奇的好,在这整个秋天算是难得的温暖。阳光透过车帘缝隙照射进来,还会有些许灼人。我们正是在中午最热的时候赶车出了新城,进入一段荒郊野岭。那泥沙路两旁的树木都已凋零,满地的金黄色落叶显得十分萧条,可是经日头这么一晒,又有些勃勃的生气。
  “主子口渴了吗?要不要喝点水?”碧裢拿出手绢帮我擦汗,然后从行李中拿出一个铁壶。我摆摆头说不渴,让她自己喝。一路上还有许久的路程,我不希望自己这么快就感到不适应。碧裢见我执拗,又无奈地收好了铁壶。
  又过了一会儿,我隐约感觉马车十分颠簸,屁股被搁的生疼。碧裢好像也感觉到了不适,忙掀开车帘往外看。我这才发xiàn
  ,马车已行至一方深谷,两侧全是高山石壁,地势十分凶险,而车底轮子行过的地方,全都是碎石子和大块的泥块。马车碾过一道道深深的车轮印,冗长而又萧瑟。
  我看向前方,三姨娘乘坐的那顶黄色马车就在我们前面不远处,可是却不见路公公的蓝色马车。
  “碧裢,怎么路总管不见了?”
  “不知dào
  呀,难道是路上遇到什么要紧事情去处理,和咱们的马车分道扬镳了?”她狐疑地问道。
  我摇摇头:“依我看,这可不像路总管的性格。再说了,他和三姨娘不是有些交情的嘛,二人的马车向来都是一前一后紧紧的跟着,你瞧那些随行的小太监们也少了许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把车帘掀的更开,好让碧裢看看清楚。
  碧裢沉思半晌,便问那车夫道:“车夫师傅,请问你看见路总管的马车了吗?”
  车夫放缓了车速,却并未回头,只是大声说道:“二夫人,小的也没见着路总管的马车,小的追上去的时候,就只看到三姨娘的马车,估计是路总管改走水路了”
  “此去皇都还有一条水路的吗?我以为只有这么一条路呢”我惊异地问道。
  那车夫不再说话,倒是碧裢提醒了我:“奴婢听说路总管身子骨不太好,经不得马车颠簸,每次出宫办差都爱坐船的,可是最近几年战事连连,水路也不怎么好走了,经常会遇到水匪河盗打劫生事。大概路总管是为二夫人和三姨娘的安全着想,所以才没让你们走水路”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可转而又不禁嗤之以鼻:“若是因为乱世战祸多,水路有水匪,山路自然也会有山匪吧算起来,走哪条路都不安全的。你知dào
  这路还得走多远,我们才能和路总管汇合吗?”不知dào
  为什么,我心底老是觉得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好像路总管一不在身边,就会出什么大事一般。
  碧裢听了我的话,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奴婢也没去过皇都,不知dào
  这山路和水路从哪儿分支,又在哪儿交汇。您瞧这山谷也没多远,前方就是出口了,想必咱们很快就会见到路总管的,主子您就别操心了”
  我不再言语,一双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远方,总感觉怪怪的。
  果不其然,碧裢话还没说完,就听前方“吁——”一声鸣叫,那辆黄色的马车便倏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