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盛唐篇】 第076章

  应该就是他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吧!
  第一次邂逅,在那个烟花气息浓重的望春楼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他一掷千金为我赎身的时候,他的周身仿佛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那时候我不了解他的为人,只是感觉他是个坚强的依靠,而且有着温暖的怀抱。
  如果还有一次的话,那就是在某个月色朦胧的夜晚。
  我还清楚的记得,他在我耳边说的每一句话。他说,月色再撩人,也不及我的一半。那个时候,我根本分不清他话语中是真诚还是挑拨。只是我看着窗外那如水的静谧之月色,再听着他在我耳边的靡靡之音,忍不住就想要从此****下去。
  不知dào
  为什么,和柴绍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是有种畏惧、抗拒。恐怕只有那个夜晚,我是第一次开始敞开心扉接纳他的爱抚与亲吻。
  我把自己当成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知书达理的红粉佳人。尽管嘴上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我是**楼女子”,企图用这种自卑的话语来引起他的注意,或者更应该说是自嘲〖.
  n
  e
  t,可他那晚的动作却是从始至终都很轻柔、激情澎湃。
  当一股又一股滚烫如瞬间迸发的岩浆般的热流涌进我的身躯之时,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块冷冷的礁石,被风中巨浪有力拍打着,又如展翅雄鹰冲击着云层。我感到他的腹部有轻微的颤动,不知是快感所致,还是被我的话语给惊愕到了。那些亲密的举动,早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只是趋于羞耻心,我不好意思翻腾出来罢了。
  也许,我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吧。
  也许,从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他了?
  我不知dào
  ,真的不知dào。
  心里好乱好乱,孩子的事情也给我带来太大的伤害。每次想到和柴绍有关的画面,我都会不由自主的颤栗。他给我带来的印象大多都是冷漠的、孤傲的、无声无息的,我真的不知dào
  将来要如何跟这样的男人相处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也许我能再为他怀上一个孩子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痛苦的甩了甩脑袋,然后重重耷拉下去。再也不愿意为这些事情纠缠不清了!
  李夫人还是像一位慈祥的母亲一样,把我紧紧搂在怀中。她说了很多柴绍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往事。柴绍的童年原来是那样开心,无忧无虑的,可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第一次有了对自己父皇的责备感。人家好好的一家三口,父慈母爱,儿子孝顺,我不明白我的父皇为什么要去扰乱他们的幸福生活。李夫人看着我的眼神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这让我感觉一切都是个误会,好像我的父皇根本从没做过对不起柴家的事情一样。
  或者,真的只是一个误会呢?
  好奇心驱使下,我更想要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渴求的看着李夫人,希望从她口中打听出真相,谁知她也是并不知情。
  当年战乱一触即发,李夫人正好得了一场大病,被送到一个密闭的别院里静养,闲杂人等不得干扰。等到她病好了回去寻找儿子的时候,才知dào
  自己的丈夫已经被人谋害。
  西周皇室的人都说,柴绍的父皇是被东唐皇帝杀死的,而西周泱泱大国被燕军所灭,却是李夫人亲眼所见。她其实并不知dào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是柴绍说要复仇、要复国、要大燕血债血偿,她这个妇道人家也说不上话,只得跟着儿子来了大燕境内。
  再后来的事情,我已了解的七七八八。
  按照李夫人所讲,柴绍和燕国公主慕容敏月之间,根本是有名无实,他娶公主就是为了深入仇敌洞穴,替灭亡的西周国报仇雪恨。而我父皇已死,柴绍没办法手刃杀父仇人,只得找到我这个仇人的女儿,伺机报复。
  那日,李夫人歇下以后,我自己一个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很久。想到以前的种种,以及目前各种奇异的现象,我对当年父皇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更是越来越好奇。
  况且,我的父皇母后是怎么死的?大家都说是燕军所杀,真是这样吗?
  这个纷扰了我数日的谜团,最终没能从李夫人口中得到答案。而给我解决一切疑虑的,竟然是另一个人——我的姐姐,李义阳。
  当李义阳找到清雅小筑的时候,当我看见她气喘嘘嘘站在房门口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看走眼了。
  那是第一反应就是:想不到这个所谓的秘密场所这么容易被人找到啊?!
  她解释了半天,我才明白。原来是高戬担心我,想来探望我,所以问了苏婉儿我的住址。而他们二人的对话被义阳姐姐偷听到了,她才会先高戬一步找了来。
  我这个神通广大的姐姐,最爱做的事情大概就是偷听别人说话了。以前对她“能诗善谈”的高贵形象早就有了改观,她现在在我眼中,就像是个爱投机取巧的尖酸商人,或者更准确一点,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不择手段的蛇蝎女人。
  我知dào
  自己不应该这样描述亲姐姐,可是她的所作所为的确令人发指。
  记得有一次苏婉儿神经兮兮的告sù
  我,要我多多提防义阳姐姐之时,我还一脸的不屑。我以为姐姐会成为高戬的牵绊,是因为高戬对她有情,想不到从头至尾都是她的手段。
  如果不是崔湜告sù
  我,他暗中调查了李义阳,看见李义阳经常去会见慕容敏月公主,如果不是高戬告sù
  我,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李义阳,我倒真会以为是我自己这个做妹妹的欠了她。
  这世上的事情太多太复杂,谁欠谁的,又有谁说的清楚呢?
  李义阳见了我,没有问及我腹中的孩子,也没关心我身体恢复的如何,而是当头棒喝似的,直截了当讲出了那个惊天的大秘密。
  我竟差点忘了,几年前那场战乱,只有李义阳是亲身经lì
  过,亲眼目睹过的人。世上除了李义阳,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dào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