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盛唐篇】 第十一章 二嫁攸暨 武则天朝

  以李冲为首的起兵谋反事件结束以后,母亲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开始大肆打压反对她的李氏族人及官员,并同时大力扶持武氏外戚,看发展形势,母亲是打算长期干政了。为了更好的保护我,不让我再次像第一段婚姻那样卷入政治中心,母亲决定为我找一个武家的驸马。
  最初,母亲看中的是她的侄儿,武承嗣。
  武承嗣应该是与母亲血缘关系最近的武家后人之一,年纪轻轻就被提拔为宰相,这男人纯粹是靠一张嘴吃饭,由于裙带关系而上位的,其人本身并无甚建树,只知唯唯诺诺遵从我母亲,制造舆论、排除异己,没有什么功绩可言。我很不喜欢他。
  他最擅长的,便是大搞君权神授迷信活动,大致就是吹嘘拍马,宣扬我母亲乃弥勒佛转世投胎,应当做帝王云云。他帮zhù
  母亲残害了许多李氏宗亲,手上沾满了血腥,是我十分厌恶的那种人。
  再加上武承嗣有痼疾,一副生来就短命的像,还不肯安分守己,整日里缠着母亲封他作太子。晓之以理,我直截了当的告sù
  母亲:若要这种男人做我夫君,我是一百万个不愿意的。遭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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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的拒绝以后,母亲也不怎么再看好他,转而采纳我提出的另一个人选,武攸暨。
  此人是我外祖父武士彟的哥哥武士让之孙,是母亲的堂侄儿,与我血缘关系不算太亲,顶多算是个远房表哥。当时他官拜右卫中郎将,官衔很小,相貌也平平,身无长物,也非文武全才,实在不算是什么理想夫婿人选,和我的前夫薛绍相比,那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为什么我会选他当驸马呢?
  我心里是打好小算盘的。一来,武氏后裔没几个精明能干的,骁勇善战的更谈不上,个个等着母亲即皇帝位,从而泥沟里翻身,麻雀变凤凰,这些男人全都不入我眼;二来,武承嗣有痼疾,我不想没活几年就又遭受守活寡的打击;三来,我要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必须找个听话的、以我为重心的男人。
  武攸暨正是这种男人:沉谨和厚,于时无忤。我相信无论将来我做什么事,他都不敢反我,并且很可能为我所用。
  有了这个大方向,我充分地做了再嫁的准bèi。载初元年,母亲下令赐死了武攸暨的原配夫人,恢复其单身汉的身份,主要是希望我嫁得不要太委屈。
  七月,我与武攸暨完婚。
  而在我婚后的两个月,母亲再无顾虑,终于还是正式登基称帝,改“唐”为“周”,封武氏子十四人为王。我的夫君武攸暨被封为千乘郡王。那时朝堂里已没剩下几个李唐拥护者了,因此母亲的登基十分顺利。
  我作为李氏后人,没有像其他哥哥或叔伯一样受到株连,主要还是得益于我这第二任丈夫。到了很久以后我才想通,母亲正是为了满足她做皇帝的****,所以才自作主张给我换了驸马,当时,薛家极力维护李氏宗族,薛绍之死跟我的母亲有莫大的关联。而今,母亲做了皇帝,武氏宗族受尽荣宠,我作为武家的儿媳妇才得以沾光,否则我可能早就像薛绍一样惨死狱中了。
  我本不明白,母亲到底是爱我这个女儿,处处为我着想,才控zhì
  我的婚姻,还是仅仅只爱她的皇位,不惜牺牲亲生女儿的幸福。我只知dào
  是她自私地夺取了我的幸福。
  母亲于我有养育之恩,我自然不应违背孝道反她的政权,在她在位期间,我决定要努力维护母亲,与之共进退,这样,我就能从她身上学会为政之道。等到母亲老了,不行了,等到我手握大权了,我就会兴复李唐,做第二个女皇帝,即使不能做皇帝,我也务必要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
  嫁给武攸暨以后,生活变得了无趣味,我和他之间再无往日那种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感,更没心思与之共享床第之欢,总觉得和他没有共同语言似的。
  我感到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寂寞,那种明明丈夫就在枕边,却同床异梦的寂寞。我们的夫妻生活平淡如水,可我炽热的身躯怎么可能忍受得住这种令人窒息的摧残?我还如此年轻,却要和一个我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这样没有知觉、没有快感、没有欢声笑语、没有亲密交流的生活,我怎能忍受?
  武攸暨由于驸马的身份而迁升作右卫将军,进封定王。封王者可食实封三百户。母亲为了安慰我,也将我原来的公主实封三百五十户加封为一千二百户,因此我们二人所食俸禄加起来,几乎占了全长安城所缴租税的百分之十。这是所有百官和皇亲国戚们无法想象的财富。我把所有敛来的钱财整理好,用于打点朝中文武大臣,养些门客,制造些兵甲,再雇些侍卫,培植势力,甚至还用于买通细作,安插在各个对我权力造成威胁的人身边,其中就包括我的母亲。
  父亲亡故时,母亲年过六旬。当时在宫里收了一个面首,名唤冯小宝。此人眉清目秀,最主要的是能说会道,母亲十分倚重他。为了能正大光明地把他养在**,母亲做了两件事:先将冯小宝改名为薛怀义,加入河东大户薛氏的族谱,按辈分算来,应该算是我前夫薛绍的叔父,这样,其地位身份便再也不能被外人所诟病;再来,薛怀义剃发出家,以和尚的身份住进我母亲寝宫,以修建“明堂”为名,与母亲厮混。如此这般,母亲的宫闱生活便不再缺乏情趣。母亲因思念父皇而产生的忧郁之疾也得以缓解。
  我知母亲深谙此道,政治压力有时会整垮一个人,何况母亲还是个女人,是个年纪大了的女人。母亲需yào
  时不时找个年轻貌美的男子来释fàng
  发泄一番。后来我也便学了过来。
  和武攸暨夫妻生活出现裂隙的期间,我四处打探搜寻合适的面首,不仅要面容端正,家世清白,还得精通音律,文才兼备,工于心计,最重yào
  的是要懂得附和我。这样的男人少之又少,却也还是被我找出来几个。
  我与武攸暨育有二子二女,为他生下武家的孩子并非我所愿,但是小生命永远是无辜的,而且还是我十月怀胎辛苦产下的,我不忍伤害他们。可是与这位木讷的丈夫,我实在很难笑脸相迎地相处下去。
  我做过很多努力,有时甚至拿孩子作为借口,希望自己还能像以前爱着薛绍那样,因为疼惜我和他共同的孩子而就此作罢,可是每次真心尝试的背后,都是失望、是孤独,我总是悲哀地感觉到他永远不明白我需yào
  什么。尽管,他真的算是个很本分的驸马,从不出半点差错,他很尊敬我,也很爱hù
  我,然而那份简单到苍白的爱里面,溢满了畏惧,他畏惧我的身份,更畏惧我母亲的身份。我认为这是畸恋,这完完全全不是我所需yào
  的爱情。
  为了讨好母亲,同时密切掌握她的一举一动,我决定找出第二个“薛怀义”送至她身边。
  此人便是——莲花六郎,张昌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