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探母
是多久已经没有了访客。只有那不远处戎装正步的一队队宿卫兵,方才显得这里的主人地位并不寻常。也正是这些戎装宿卫兵,名义上是护卫,其实是软禁,连一只苍蝇都不让飞入,让这处宫殿不仅是独立于这整个皇宫,更是好像是与世隔绝一般。
那殿中的院子里躺椅上,正是一个嫔妃迎着夕阳闭目端坐着。看这嫔妃也不过30多岁,正是那女性最成熟的年龄的,可不知什么原因就遭到君王遗弃,落入这冷宫之中。
这嫔妃一身简朴浅粉色的宫装,一袭兰色的纱质长裙,看起来淡雅脱俗,又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嫔妃虽是不施粉黛,却凸现出她修长匀称的身姿,腰不盈一握,那粉色极淡已经接近白色,但是却很妩媚,就似少女脸颊上最自然却最诱人的红晕。这嫔妃年轻之时定是极美的,即使现在,早已过了那女性黄金的年龄,却全身上下依然散发出一股成熟美。
脸上无脂粉修饰,整个人清清淡淡。只是那微闭的眼角,勾带着丝丝皱纹,正是那岁月留下的痕迹。身在宫中君王妃,虽是锦衣玉食,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她所求。却见她眉头紧皱,十分清瘦的脸庞上无数泪痕划过。一双纤纤玉手之中竟是数件孩童的衣服,还有一个十分精致的紫色布包。
这个冷宫中暗无天日的嫔妃正是那司马遹的生母,淑妃谢玖。她此时定是思念其子司马遹,这才如此的伤心。
谢玖不为这惠帝司马衷所喜欢(更准确的说这应该是那贾南风所逼迫),这一切事实,她改变不了。也无法改变,但是自从有了司马遹之后,她的精神就有了寄托。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为难,让那毒后贾南风落下借口,她忍受巨大的相思之痛,从不见自己的孩子,也不允许司马遹来见她,甚至联系都没有。一眨眼这10多年的时间都过去了,自己的儿子都长成了大小伙,甚至都有了孩子,可是她还没有仔细地看过自己的孩子。
“沙门应该长这么高了,这宫内不知dào
还有谁欺负他?”谢玖每日都在不定地想念自己的孩子。或许和那司马衷之间只是一个错误,但是这孩子却是她最大的骄傲,最大的财富。为了自己的儿子,她甘心做任何事情,她相信终有一天。定会海阔天空,她们母子最终会团聚。
“可是这老天啊,你为什么是这么无情,这么地不公平。这般地赏罚不公,那作恶多端的人逍遥法外,而那老实为善的人,却是害了卿卿性命!”谢玖心中如同滴血。不停地痛苦地呐喊着。
贾南风虽然是对谢玖任何消息都封闭,但是司马遹“去世”的消息,她却是第一时间告sù
了谢玖。如同是骄傲的公鸡一样,“终于把你儿子弄死了!”。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得知司马遹去世后,谢玖这数月来是茶不思饭不香。这个世上唯一值得活下去的精神寄托已经没了,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可是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儿子好像还活在这世上一样,为此多次挣扎在这死亡线上还是走了回来。
林易征西之前,曾经按照看望过这司马遹的母亲谢玖。这近一年的时间没见,她又是苍老的很多,她年轻时候本是一位倾城的美人,可是却被这万恶的社会糟蹋成这一副模样,看着这谢玖十分清瘦的面容,林易是忍不住潸然泪下。心中是早已喊了无数遍“妈……”虽然这并不是他的母亲,但是他心中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母亲一样看待。这和他前世那不幸早逝的母亲一样,正是这无穷无尽的母爱才照亮了这个世界的光明,引导了整个时代的进步。
谢玖手中的衣服是握的紧紧,如同是自己的生命一样。林易只觉得这些衣服是十分眼熟,原来这正是这司马遹儿时所穿过的衣服。想不到她竟然是保存了是如此完好。见不到自己的孩子,这些衣服成了她精神的寄托。再看她身旁的布包内,这包内是一圈软毛,几颗烂碎的臼齿,还有几个布料玩具。这应该就是那司马遹的胎毛,和他换牙时候所留下的牙齿,还有他小时候的玩具。
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林易真想痛快地扑在她怀中,大喊几声妈妈,可是他不能,只能默默地为她身上盖了一件披风,转身悄悄地离开。现在的暂时离开,只是为了将来不久更好地团聚……
此时他终于明白什么是这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边的距离,而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却不能相见。
谢玖是因为伤心过度,忍不住小憩了一会儿,半个多时辰后终于醒来。她惊讶地发xiàn
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件披风,春兰、秋菊那几个宫女更是不会来过这里的。凭着那母亲对自己孩子强烈的第六感,她知dào
这人是谁了,可是却又为何不让见一面,片刻后,她神色是终于好转了过来,现在的不见面只是为了她更好。等到他登基为帝那一天,就是他们母子重新相聚的日子。
林易得到了这司马干的支持,离开这平原王府后,首先就是来到这皇宫,看望这司马遹的生母淑妃谢玖。受此打击后,这谢玖精神状态虽然是十分不好,但是人毕竟还没有受到这贾南风的迫害。
可能是这贾南风认为司马遹已经去世,这谢玖对她的地位已经是没有什么威胁,因此这贾南风才是如此这般放松了对谢玖的监视,以前无论是何时何地都是数个宫女寸步不离身,而现在却是竟刚让她一人在院中独处。
林易也是故yì
留下了自己的气味痕迹,以这谢玖的聪明才智,她自然是也明白这林易的良苦用心,解决这后顾之忧,林易总算可以大干一番,在这洛阳城内惊起一番腥风血雨。
洛阳城郊,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内,院内正襟坐着数个书生装扮的少年,个个是器宇不凡,玉树临风,不时传来朗朗读书声。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我终于知dào
我们名字的来历了,原来竟是源于这道德真经!”其中一个皮肤相对较黑的人兴奋地开口道。
“那是当然!老大,主人可绝不会随便给我们取了名字!”其中年纪看上去是最小的一个青年回道。
突然这院中突然是多了一个少年,一样的器宇轩昂,容貌不凡,只是眉目之间,那神情却是比这院中几人要沧桑多了,他身上的衣着也和这样书生装扮的少年不同,却是一身朝廷官服。众人看见此人,连忙把目光都转向了他,打趣道:“老二,这是刮了什么风?你今日怎么到这里来了,没有陪你那老巫婆?”
“哎,这老巫婆最近又找了一个相好,总算放过了我,让我终于能歇歇了!”那叫老二的青年的叹气道。
“老二,你不会吃什么醋了吧?这半年多来,那老巫婆不是换了无数个相好,那一次不是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放心,要不了几天,那老巫婆只怕会继xù
赖上你了!”众人又打趣道。
“这一次,只怕要很长时间了。这一次的相好是那赵王爷的心腹孙秀,这人容貌虽是非常一般,但是据说这人年轻时候从有过一番奇遇,学了不少房中之道,因此和那淫后正好是凑成一对,况且这人十分善长溜须拍马,而这赵王爷也是宗室尊亲,也是靠这人一直从中搭线!我所叹气是因为这近一年多的时间,一直都没有主人的消息,这样下去,只怕这形势是越来越糟糕!”老二正色道。
众少年一听到这老二提到主人的名讳,也都变得十分沉默起来,片刻后终于那叫老大的少年又开口道:“我们六人,也是一直多方打探,可是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主人的本领,我们是知晓的,早已是非普通凡人可伤,因此我绝不相信会被那齐万年的叛军所杀,或许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这半年来,虽是无名师指点,但是我们无时不刻地认真修习那葛洪先生所教的导引之术,这一身内伤算是都恢复了,这修为好像又更进一步了。只是那东宫之中,却始终不敢踏入半步,连刘大人和王总管,我们都不敢暗中联系,现在是非常时刻,只怕是给他们添麻烦!只能是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