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荆棘之路 十六(10000+)
人们都说:那是胭脂王妃的诅咒。
因为,大婚那日,睿亲王亲口说胭脂王妃会血洗他婚礼。
一时间,胭脂浓三个字,成为大燕最风靡的话题。
此时的人们,都在言论,那个女子如何的芳华绝代,倾国倾城……
传言,她只喜欢红色,爱蔷薇,整个睿亲王府都是红色蔷薇,但是,仍不及她千分之一艳丽。
传言,她不喜欢挽发,黑发流水拽地,衬着红色长裙,妩媚张扬。
传言,她双腕喜带铃铛珠串,走路时,发出声声脆响,宛如林中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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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人以见过胭脂王妃真容而自豪,更甚至,有人画出胭脂王妃姿容,并且以上万高价拍卖出去媲。
八年后,那个死去的女人,以另外一种方式再度惊艳了整个天下!
那比夕阳还红的衣衫,宛如绸缎在黄沙中飞舞的长发和那张艳丽肆意的脸,瞬间灼热了龙门客栈里外休息的旅人双眼。
少女坐在客栈房顶上,一手抚剑,一手提着酒壶,冷笑着看着下面一群男子,“想摸姑娘的手,得问这把剑同不同意!”
烈日下,少女仰起头,姿态肆意的吞了一口酒,将酒壶一抛,手中月光凛冽,“倒在我剑下的人,就要死。而站着的那人,就要娶我。”美眸冷冷扫过众人,“还有人敢吗?”
她迎风而立,长发飞舞,发件蔷薇开的明媚,“你赢了,我愿赌服嫁,你叫什么名字。”
白色骏马上,她收下他贴身玉佩,一挥马鞭转身堙入黄沙,“大燕,长安,秋夜一澈,三月后记得种满蔷薇等我!”
“胭脂……浓!”
秋夜一澈赫然睁开眼,心口像生了一根倒刺,不敢拔,不敢碰!
“王,今天是皇上生辰。”
明一将秋夜一澈扶了起来,然后递上朝服。
“找到十五了?”
“还没有。”
苍白的脸上闪过杀意,秋夜一澈握紧拳头,肩头伤口顿时裂开,“把长安翻了也要将他挖出来!”
“是。”
明一低声回答。
“他说他见过胭脂……而且,他胭脂的剑法!”
明一将沥血剑递给秋夜一澈,不由惊讶抬起头,“属下一定想法设法找到他!”
“碧萝怎样?”
“说……应该不会留下伤疤。”
明一小心翼翼,头顶秋夜一澈却冷厉的恐怖,“这桃花门倒了她手里,可真是一败涂地。”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可明一心里却清楚。
现在整体天下都以谈胭脂浓为荣。
而那独闯独孤府抢回自己媳妇儿,又陪媳妇闯睿亲王府的用剑高手十五,更是成为了少女最佳良婿第一人。
而桃花门主,贤妃这个两个词,却一夜之间成为耻辱。
外人虽不知dào
碧萝是桃花门主,可是,就单单桃花门内部来说:一个门主,竟然当着门人的面,被扇耳光,刻字这般羞辱。
其八年的威信和颜面,瞬间扫地。
当晚这么多门人,这个消息传出去,不仅是桃花门声誉涂地,他秋夜一澈更是丢尽了脸!
更重yào
的是,十五竟然又这么逃跑了!
而碧萝还是被人在乱坟岗找到。
今天早上,秋夜一澈已经命明一将门主印章,收了回来。
此时的桃花门:又无门主!
那个十五,此时,秋夜一澈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粉身碎骨!
今日是皇帝生辰,一向清冷病弱的皇帝却突然将自己的生辰办得隆重奢华,因此,一大早,黄正殿就设宴,文武百官全都到齐。
众人都猜测,今日如此隆重,怕是非常重yào
的事情要宣bù。
而且,定是关于皇位继承之事,因为,已经有太医暗自放出消息说皇上病入膏肓,怕是熬不过除夕。
皇帝无子嗣,几个藩王都被勒令守在边疆,暂不得回京都,而留在京都的就只有兵权在握的睿亲王和不管事的逍遥王。
因此,秋夜一澈刚到宴会,不少人已经纷纷上前行礼开始巴结。
秋夜一澈并未行礼直接落座,看着位置上面色苍白的燕成亦,开口,“皇上,人都到齐了,还不开宴?”
天之骄子,秋夜一澈。秋夜家族,世代守护皇族燕氏,其子女世代随秋夜姓氏。
所以,先皇再盛宠秋夜一澈和他母妃,但是他都不能贵为太子,不得随燕氏姓,更不能继位。
狼子野心……昭昭可见。
“睿亲王,你身体可康复了?”
燕成亦开口问询。
“皇兄记挂,一切都好了。”
“那贤妃呢?”
秋夜一澈俊邪的脸挂着淡然笑容,“王妃因为有孕,因此不能来。”
燕亦成眼底路过一抹痛楚,而秋夜一澈的笑则瞬间莫测下来,不由的抿了一口酒,“皇上,时辰都到了,难道还要等?”
“好像还差一个人。
正当这个时候,殿门外传来太监高亢的声音,“南宫世家,前来觐见!”
声音穿过层层宫殿,却如惊雷在宴会上炸开,一霎见,所有人的变得惊愕。
因为,南宫世家早在八年前就因为下毒毒害燕成亦而被灭门。
那一年,刚登记的燕成亦突然昏迷!秋夜一澈负责查办,南宫世家百余人口,无论男女大小,全被处斩!
秋夜一澈看了一眼燕成亦,目光冰冷落在门口。
殿外是长长的白玉石阶,而那石阶上,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一个约莫八岁漂亮男童,脚蹬流云小靴,穿着白色的精致华服,手捧着一个长盒,款款而来。
而男童的背后,跟着一个亦身穿白色衣服的人,那人身材消瘦,头上插了一只玉簪,因为垂首,看不见其面容。
男童捧着盒子,步入众人视线中时,宴会众人议论纷纷,因为,南宫世家当年没有这个年岁的人。
“南宫羽,祝皇上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男童恭敬的跪在地上,小小的身体,却吐字清晰,字字有力。
燕成亦一颤,看着男童,“你抬起头来。”
男童抬头,议论纷纷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目光都骇然的看着男童。
燕城亦手顿时扶住台面,而秋夜一澈面色惨白。
因为,那个男童几乎和皇帝,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在座所有官员都纷想起一件事:南宫世家的独女南宫小妹被册封为妃,可惜,还未入宫,皇帝昏迷。
“快起来,快……赐坐!”
燕城亦凝着男童,声音抑制不住颤抖,旁边的太监忙上去将其扶起来。
“谢皇上。”
“好……”皇帝克制住情绪,没等秋夜一澈开口,便道,“当年朕中毒一事,是另有人所为,这其中缘由,刑部已经调查清楚,元宵之后会将真凶公之于众。南宫世家侍奉燕氏已有百年,却遭次累及,朕甚感愧疚……今日特别寻回了南宫遗子,换以清白。”
“等等!”秋夜一澈冰冷的声音竟然毫无忌惮的打断了皇帝的话,他目光扫过南宫羽,道,“当年档案中可没有南宫羽这个名字,更没有这个年岁的男童?你拿什么证明,你是南宫世家的人。”
他话一出口,众人喧哗。
“更何况,世人都知dào
,南宫世家二十年前传承了宝剑月光,你若是传人,可有此剑?”
“睿亲王说的可是这个。”
大殿内,一道极冷的语声音接过秋夜一澈的询问,众人目光才落到了那男童身后的白衣之人身上。
那人从南宫羽手上盒子里取出一把雪白的长剑,在琉璃瓦下,泛着清幽的光泽。
“一把普通的剑,就说是月光?你以为谁都好糊弄?”
秋夜一澈旁边的逍遥王笑了起来,他一笑,众人自然跟着附和,都哈哈大笑。
那人仍旧垂首,手腕却是一转,一道剑qì
直奔逍遥王。
“哗!”
那人和逍遥王之间,轰然出现一条笔直的沟,而他身前的桌子齐齐被斩成两截,他还未来得及惊讶,手里的扇子已经化成碎渣落下。
笑声戛然而止,众人面色惧惊。
“你是谁?”
秋夜一澈厉声问,那人缓缓抬起头来,一张清秀至极的面容和一双明亮的黑瞳!
十五!
十五!
十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还来!
翻遍了整个长安找不到你,你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
秋夜一澈面色暴怒,气得浑身发抖,手中杯子轰然捏成碎片,起身就要攻击。
十五却望着他勾唇森森一笑,“南宫小妹见过睿亲王!”
她一开口,秋夜一澈如遭雷击击中在原地,而整个大殿更是出现了死一样的寂静,无人敢喘气。
十五优雅的收剑,眉色淡然扫过众人群。
秋夜一澈这才发xiàn
,今日的十五,穿了一件白色外衫,腰带和领口处绣着几朵梅花,清雅别致,头发別簪,却是女装。
清秀的面容不施粉黛,可含笑时,眉眼处出却溢出一抹艳色,恣意动人。
“你……”
秋夜一澈周身的暴怒,却突然迸发不出来,他目光深深的绞着前方的少年。
不……十五是女子?
修长手指还夹着尖锐的碎片,却在此刻,怎么都飞不出去。
而心口,那隐藏的心头刺,被她冷漠扫过的眼神撩拨,刺骨的疼,从心脏处延开,蔓延到四肢百骸。
怎么会这样!
秋夜一澈大脑一片空白,目光一刻不离十五。
这个一夜之间名动江湖的少年,这个在他剑下肆意过了18招毫发无损的少年,这个轻功宛如惊鸿灵动的少年,这个能说出那般恶毒之话,残忍羞辱碧萝的少年。
这个杀人时,像破晓幽冥修罗的可怕少年!
竟然是一个女子!
见秋夜一澈眼底的惊骇和惨白的脸,十五挑眉,“睿亲王看到我,好像很惊讶。也是,我南宫世家,竟然还有活着的人,换做是我,我也会惊讶。”
她眉目含笑,可一双黑瞳却似凝结千年寒冰的湖水,泛着冷厉的光。
南宫世家百年来和秋夜一族百年来就是世仇,然而,两个家族都扶持皇室,相互抗衡,暗地里有争斗,表面却都融洽。
可是,到了秋夜一澈这儿,他心里清楚:如果他要争夺皇位,最大的敌人,不是皇帝,而且南宫世家!
秋夜一澈脸上惊骇碎成震惊,声音讷讷开口,“不,你不是南宫小妹。”
“我不是南宫小妹?”
他见过南宫小妹,那一年,长安大雪,桃花门在破庙里找到了南宫小妹。
而那女子刚生产完,身下一片血红,怀中男婴呱呱大哭,手臂上露出一个红色胎记。
他要灭南宫一族,更何况,这是燕城亦的子嗣,他怎么能留。
那个女子,面容清丽,哭得十五无助,紧紧的拽着他衣服,求他放过孩子一命。
她们不仅面容长得不像,南宫小妹气质温和懦弱。
而十五,却孤高冷厉,像一朵傲立开放的带刺蔷薇。
蔷薇?
秋夜一澈突觉得一片晕眩,肩上伤口突然裂开,丝丝殷红的血涌出。
十五挑眉一笑,目光毫不畏惧的迎上秋夜一澈。
她终于可以站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秋夜一澈,并且,和他永远战下去!
盯着这个,她倾尽前半生,却亲手将她推入地狱,让她尝尽各种非人折磨的男人!
这个,她自毁经脉,背师弃义都要扶持的男人。
这个让她尝尽世间生不如死的男人!
她曾经的丈夫,秋夜一澈!
“睿亲王说我不是南宫小妹,那你拿什么证明?”
十五手腕一翻,手中剑尖朝下,杀气在周身流转。
月光荡漾着凛冽清辉,晃过秋夜一澈的脸,旁边的逍遥王这才反应过来,他慌忙起身跳开两步,屁股下的凳子当即裂成两半。
“好险!”
他下意识的摸向裤裆,长吐一口气,“还在,还在。”
“那个……”他看着十五,自然也是一眼将十五认出来了,恐怕这里面的人多少都将十五认出来了。是那晚的青衣少年,可是,此时,站着的却是一个清秀的女子。
逍遥王不知dào
怎么称呼,转头看向秋夜一澈,忙掏出扇子想要遮住说几句,发xiàn
,扇子被十五劈成了渣渣。
“四哥,你受伤了。”
他声音压得很小,耳尖的十五却一下听到,目光扫过他肩头,当即了然一笑。
那一笑,却是极其的残忍,“睿亲王怕伤得不轻哪,寒冬腊月的,伤口可不容易恢复。您……还是看紧点身子。”
“四弟受伤了?要不然,你且回去休息。”
燕城亦笑着道。
十五笑得刺目,秋夜一澈咬牙,淡然道,“无妨。”然后回到了座位上。
此时,宴会上气氛诡异,所有人都盯着十五和小鱼,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那孩子出现的瞬间和十五爆出南宫小妹身份时。
众人内心都有了底!
这孩子,是皇子!
不仅如此,皇帝如今态度如此强硬,第一句话就否定了当年的判决,逼着给南宫世家一个清白。这对十五和皇帝来说,是唯一可以走的路。
她如今孤身一人,没办法再避开秋夜一澈的搜寻,没有办法保护小鱼。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并且,要有一个秋夜一澈根本不敢动手且痛恨的身份。
他痛南宫世家!
而十五,偏偏用挑他最痛恨的来打击他。
整个宴会下来,秋夜一澈都没有再说一句,整个人都沉浸在满身杀气中,而他目光始终盯着十五,恨不得将她盯着几个洞来!
而十五,对他的眼神根本视若无睹,甚至懒的再抬眸看他一眼。
宴会散场之时,秋夜一澈站在门口,哪知,十五却带着小鱼转身进入了内殿。
那一瞬,秋夜一澈起身就要去追,却被逍遥王拉住。
“四哥,你做什么!”
“她根本不是南宫小妹!”南宫小妹亲自死在他面前的,他怎么会不知dào。
“我知dào。”逍遥王用力的扣住他的手,“你明知dào
,她是故yì
来对付你,难道你还要中她的全套。你不要乱了心智!”
“心智?”
秋夜一澈恍然,似乎全然不知dào
今天十五出现时,自己的失态。
“你知dào
她对碧萝做了什么?”秋夜一澈面布寒霜,压着的声音几乎在颤抖,“这个十五,当着桃花门人的面羞辱毁容碧萝,还在她脸上刻字!”
“什么?”逍遥王大惊,等反应过来时,一下捂住自己的裤裆,惊骇,“这个女人,太恐怖了。原以为那个红衣女人恐怖,现在想起来,这假南宫小妹,更吓人。”
所以,对秋夜一澈来说,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心智可言。
他让人将正长安几乎翻了个遍,都想要将她抓出来,碎尸万段!
她却这么大胆挑衅他!
一次又一次挑zhàn
他的底线!
“四个你肩的伤怎么回事?”
秋夜一澈觉得太阳穴剧痛,沉声道,“十五!”
那声音,仿似受了巨大耻辱。
这一瞬,逍遥王只觉得自己裤裆剧痛,恨不得马上找一个地方检查一下。
他原本以为自己没事,但是一听到这个十五把碧萝抽成个马蜂窝,又把秋夜一澈肩膀刺穿,他觉得,自己应该被阉了才正常!
一定是被阉了!
以为骂街的女人可怕。
原来不说话的女人更可怕!
天空一片灰暗,最后一丝月牙没入云顿,看日子,也快是新月了。
秋夜一澈独自走出宫殿,命谁都不能跟来。
路边的灯笼将他身形拉得很长,却是难以孤单的落寞。刚入夜,长安灯火通明,到处一片热闹。
“呀,你们竟然不知dào
,原来,当年给皇上下毒的不是南宫世家。”
“是啊,南宫世家是冤枉的。”
“南宫世家侍奉了皇家世代一百年,当皇帝还是太子时,因为体弱,一直居住在南宫世家休养。当年人人都知dào
,太子和南宫小妹青梅竹马……”“是啊,真是可惜。据说,当年查办此案的是睿亲王。”
“他们可是世仇……”
“据说这一次是跟秋贵妃死有关呢!”
这个长安,皇帝的生辰,所有人都在谈再度重新崛起的南宫世家。
“呵呵呵……”秋夜一澈望着黑压压的天空,笑容苍凉,身后有人突然将他撞开。
“没长眼睛啊!这可是送往南宫府邸的!”那几个人扛着一块匾,上面金色大字刻着:妙手仁心!
妙手仁心?
妙手仁心?
秋夜一澈扶住墙,看着那几个字大字,只觉得刺眼,在望向南城边:皇帝竟然让人连夜修复南宫府!
剧痛从秋夜一澈心底传来,他长身而起,掠向空中,在房顶一直不停的奔跑。
风在咆哮,等他定下来时,左肩已经麻木,而整个胸前,全部被染红。
他停了下来,捂住胸口,放眼望去,才发xiàn
自己来到了皇陵。
而自己的面前,则是一座恢弘的白色陵墓,周围分别立着四座雕塑,那是秋夜一族的标志。
“秋贵妃陵墓!”
秋夜一澈跪在那陵墓身前,手扶着那陵墓,低声唤,“母妃……”
“孩儿,竟……没有彻底为您杀了南宫!”
他声音带着浓浓的恨意和不甘心,“他们应该都死,死了来陪您!整个南宫世家都该来陪葬!”
那一年,圣宠的秋贵妃突然昏迷,竟被查出中毒十年.
十年,那是他母妃进宫的十年,十年来,有人一直在对母妃下毒,南宫世家掌控太医院,却知而不报.
那个叫南宫羽的孩子举着盒子走进殿内时,他就发xiàn
那孩子手腕上的胎记。
他明明记得,当年让碧萝从胭脂浓手里抢回了这个孩子,并将其掐死。
也就是那一年,胭脂浓提着剑,浑身是血的走了回来,对着他说,“今日起,你秋夜一澈有一个孽种,我就杀一个!”
他坐在百宝塌上,怀里靠着碧萝,胭脂浓就这么冷眼的走进来,说完转身就走出去。
那冰冷的眼里,已经没有他的影子,除了无尽的厌恶。
“呵呵呵……”那样决裂的背影,如今想来,还是那般的刺目,亦忍不住低声嘲笑自己。
不爱了,那就恨!
想要忘记,胭脂浓,孤怎么能允许你忘记!
而沐色,凭什么要带走你!
伤口辗转的痛开始汇集在心口,他试着站起来,鲜血却根本止不住的涌出来.
哪怕八年来,他从来都不相信那女人死了。
他知dào
,从她认识沐色后,她就想着要逃离,那样的女人怎么会死。
可如今八年了,当有人用着他的剑法,将他刺伤时,他仍旧不相信:那样冷血,那样高傲,那样可以不择手段的女人会死。
可是他找了八年,八年了,她没有任何音讯.
“死要见尸,鬼要见骨!\"
脑子里再度浮现出十五那怨毒的眼神,和当她牵着南宫羽成功出现在皇宫时那嘲讽神色,秋叶一澈突然站起来。
“胭脂,若十五是替你来报复孤。那么,孤就接受你的复仇,但是……”俊美无双的脸迎着风雪,他深邃的眼底泛起阵阵阴冷,“孤一定会逼着你现身的。除非,十五亲自说出你的尸骨,否则,孤至死不罢休!”
手轻轻拂过墓碑上的积蓄,“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如今,你同样阻止不了我灭绝南宫一族和把姓燕的赶下皇位,那是百年来,他们亏欠我们秋叶家的。”
那个玲珑剔透的小男孩儿,那个身份神mì
的十五,“你以为,用着南宫身份方式出现,孤就动不了你?”
说完,他收回手,转身默然离去皇陵。
而这晚的长安,关于南宫世家八年前被冤枉,关于南宫小妹和那个神mì
的男孩儿恐怕是皇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洲.
南宫世家为百年医圣世家,南宫小妹的出现,一时间对皇帝病情又是众说纷纭.
,长安城外,寒风呼啸,一辆马车穿过疾驰的管道,急忙的朝西边赶去。
马车却突然受惊,发出一声长啸,如果都不肯前进,同时,整个马车轮子都陷入了积雪之中,赶车的人扬起鞭子不停的抽打着马。
时至新月,周围伸手不见五指,马车旁边的灯笼不是的随风摇曳,忽暗忽明。
“快走啊。”赶车之人又是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马背上。
“呵呵呵……畜生怎么能听懂人话。”林子前方,一个带着面纱穿着雪白貂风的女子站在前方,见马车停下来,她挵着袖子踩着雪慢慢的走进,一双杏眼冷冷的盯着赶车之人,“尚秋水,你说的是不是?”
“碧落。”看到身前的女子,尚秋水面色苍白,手里的鞭子也落在了雪地里。
碧落弯腰拾起,手指抚摸那黑色的鞭子,眼底突然闪过一丝阴狠,然后抽在了尚秋水身上。
而对方,竟然也没有躲,受了她这一鞭子。
“尚秋水,你竟然是想逃跑!”
想起那晚在枫林里那可怕的十五,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那我能怎样,他虽然换了容貌,虽然易了性别,但是那就是胭脂浓!”尚秋水双目惊恐的看着碧落,语气里亦多了埋怨,“你不是亲自把她杀死的吗?但是呢,你也看到了,那是活着的胭脂浓。而且,她全身杀气,比八年前更可怕,不仅是你我,怕是王也对付不了她了。”
“啪!\"碧落抄手就是一耳光,抽在了尚秋水的脸上,“废物!她活过来又怎样,你怕什么怕,她体内有蛊虫,你的笛子呢?”说完,还没有等尚秋水反应过来,又是一耳光扇过去。
碧落下手非常重,恨不得把当日十五给她那几十耳光全抽在了尚秋水身上。
而那个时候,尚秋水明明可以制止十五,但是,她却站在旁边袖手旁观,让自己就这样毫无反击之力的被十五羞辱。
但是,这一耳光,却被尚秋水一手挡住,对方也毫不示弱,“碧落,你够了,你自己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我凭什么要为你效力。当初我承诺的已经做到,反倒是你,一次次的言而无信,而且,胭脂浓活了过来,那是你的无能。”
碧落秀美一跳,盯着尚秋水,最后一笑,“好啊,你走。”
说着,侧身,竟然让开一条路来。
尚秋水警惕的看着碧落,她认识碧落十余年,这女人性格泼辣,虽然沉不住气,但是心机却比任何都深而且手段歹毒。
她折磨胭脂浓的那些手段,尚秋水当年都看在了眼里。
“不要妄想威胁我!”尚秋水看着碧落,“如果我没有猜错,王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有胭脂浓,而且他到现在都不相信胭脂浓死了。你若把我逼急了,我会将你过去的做的一切,都说出来。”
“是么?”碧落玩着手里的鞭子,嘴角却满是不屑,“你要我们两败俱伤?两败俱伤有什么好处?那晚你也听到了,胭脂浓说会让我们生不如死,我们败了,那你车里的那人,他还会在你身边?”
说道这里,尚秋水的脸果然露出了一丝惊慌。
“而且,比起我来,恐怕你尚秋水要吃的苦头跟多。”碧萝顿了一下,走近马车,趁尚秋水不备,一把掀开了马车帘子。
夜风卷起帘子,里面的灯笼突然晃了晃,在那昏暗的光线中,碧落看到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位置上。
微卷的长发在萤火灯光下泛着淡蓝色的光泽,如海中水藻写落在肩头,清美之际的容颜,犹如雾霭中的莲花,出尘而朦胧。
那人半闭着眼睛,睫毛安静的伏在近乎透明的白皙脸上,衬着那红唇,倾国倾城。
这张脸,和八年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沐色……”
尚秋水一把放下帘子,可碧落却已经快她一把,钻进了马车。
涂着殷红丹蔻的手指抓向沐色的心口,那一瞬间,碧萝脸上出现惊骇,随即又放在沐色鼻息,吓得赶紧收了回来。
“他到底的是死还是活的?”
萤火灯光下,沐色的身体,依旧没有任何影子。
被挖掉心脏的胸口,空空如也,而呼吸,同样也没有,甚至不小心碰到他皮肤,都是刺骨的冰冷。
可是,那透明的几乎,安静的神色,明明又像一个活人。
尚秋水浑身抖了一下,咬着牙道,“你明知dào
,只要他有一点点意念,哪怕是残存的,他都‘死’不了。”
“意思他没死?”
碧落震惊的看着尚秋水,可尚秋水此时的表情却十分古怪,甚至有点疯狂,“不,他死了,没有任何意念。他不会消失,但是……也活不过来。因为,你们挖了他的心,我挖了他的脑!”
碧萝皱了皱眉头,全身恶寒的下了马车。
“尚秋水,你是跑不掉的。哪怕这个时候的沐色,只是一具尸体,但是,如果胭脂浓知dào
,同样会带他走。而且,你这么离开,一旦惊动王……不仅是你死无葬身之地,沐色一定再一次被挫骨扬灰。”
尚秋水握紧拳头,看着碧落。
“你要知dào。当年的王,宁肯让胭脂浓恨他,宁肯让胭脂浓杀他,宁肯和胭脂浓彻底决裂,都要杀了沐色。”碧落缓缓顿了一下,“当年是防风负责行刑,王亲眼看到沐色的心被挖掉,才肯放心离去。”
“若非这样,你还能留住沐色尸体?如今,胭脂浓从地狱里爬出来了,哪怕王心中有她,但是一旦知dào
沐色还在,他同样会再杀一次沐色。而这一次,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更何况,碧落俯身在尚秋水身边,“我今天出来,没有带防风。你要知dào
,当年,希望胭脂浓死的,只有你和我。但是希望沐色死的人,不仅有王,还有防风,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