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白猿的突然攻击

  看着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念儿哭花了小脸的海愿,再看看终于不哭了的念儿,瀛盛帝叹了口气:“唉,去吧,去吧。长公主就暂住在瑾王府,屈尊贵体照顾念儿几天。域儿,你回来之后亲自去蓝桐一趟吧,不要因为长公主的事情再起纷争。”瀛盛帝挥挥手,有着儿大不由爷的无奈,随即到后堂换衣服去了。
  而海愿抱着念儿,又看看钟离域,也总算是微微放下了心。毕竟这十天、半月之内,自己是得到允许和念儿在一起的,不然,按照规矩自己也会公主因为蓝桐国长公主的身份,不知dào
  给安排到哪里了呢。
  “行了,别楞了,带着念儿回去吧,回头我和你三哥再去你府上看你们。”三王妃说着,一边又亲自从宫人的手里接过一杯水给念儿漱口,然后才差人去备轿。
  “谢谢三嫂了,不敢劳动三哥、三嫂,域这次回来带着念儿去王府拜望。”钟离域此时对三王妃也颇为感谢,之前没有太多的接触还不觉得,现在倒是感觉这个三嫂很有些人情味儿的,心地也好。
  “你就放心的去给念儿找草药,我平时没事带着两个丫头找你家念儿玩去,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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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孩子总是要有个伴儿的。”见钟离域和海愿将要出门,三王妃又说了一声,其情很是热络,倒是很有些家人和亲戚的味道,说的海愿心里一热,回头对着她感激又温柔的一笑,才和钟离域离开。
  外面的宫轿还等着,钟离域扶海愿上轿,又摸摸念儿的小脸,见他不哭了也没有发烧,才让人起轿,一路回到了宫门。却见到宫门口竟然停着静心筑的轿子,哥哥钟离桪一脸焦急的站在轿外,正向着这边张望着。
  “域,你们回来了!”见到钟离域回来,钟离桪忙迎了上去。
  “哥哥,还有事?”钟离域不明白,怎么自己前脚刚刚离开,哥哥就这么着急了,这倒是不像是哥哥平时一向温润的性格了。
  “听说……”钟离桪看了下四周,才低声说道:“摄政王请你过去,我自然担心。”按照兄弟间的辈份,钟离桪是二皇子,理应身份在身为三皇子的钟离潼之上,但现在就连二皇子都用了“摄政王”这个尊称,可见三皇子这个摄政王当的并非只是一个名分了。
  而钟离域显然也从钟离桪的口气中听出了异常,心念一沉,转头对夜说道:“护送海愿回瑾王府,我再去静心筑和哥哥坐坐。”
  “域?!”海愿听到钟离桪说话,但是肯定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所以从轿子里下来换乘马车的时候好奇的问着,不知dào
  钟离域为什么又要回去了。
  “没事,你先回去,有暗卫一直跟着,夜也随侍在马车周围,不会有事的。”钟离域说完,将念儿接过来亲了亲才放上马车,又扶着海愿上车,直到看着马车驶离了才跟着哥哥向静心筑走去。
  路上,钟离域和哥哥都没有说话,险防着隔墙有耳,到了静心筑也是将近身的内侍和宫女都遣开了;按照常理,以钟离域的功力,靠近屋子十步之内的人都会被发xiàn
  ,所以这样说话只要低声一些还是安全的。
  “哥哥疑心三哥什么?”钟离域先开口,实在没有想到哥哥居然对三皇子钟离潼小心提防。
  其实钟离潼和他们接触的并不多的,就好象四皇子钟离烨一样,被恶皇后早早就派去了边关,多年未回,直到自辞了太子位的钟离钏过去接替了他的位置,才有机会调回京城。但回来也是不久,又去了另一处驻守,所以在钟离域和海愿去了海国之后才回来的,却不知怎么,才两个月不到,突然就被封为了摄政王了,而且这摄政王的位置一稳,只怕就不会再离开京城了吧。
  “不是疑心什么,而是父皇好像三年前中了毒、迷失了心智一样,竟然突然把潼召回京城,还马上就封了摄政王,尤其是潼自从被封为摄政王之后,竟然把宫门戒备森严了,就连京城也是不允许随意进出了,如此奇怪的举动父皇竟然不生疑,就连上朝都不是每日必到了,而是经常称病,由潼来暂时处理朝中事务。如此反常的诸多事情,让我不能不有心留意啊;你才一出了静心筑,马上又被潼和父皇找去了,我自然心急。”
  “父皇是突然把三哥召回来的?”钟离域记得他和海愿去海国之前,还没有听说父皇要把钟离潼召回来的消息,但当时父皇却有打算叫大皇子钟离钏回来。想了一下,钟离域猜测着:“难道是大哥不肯回来,我又总是无心朝政,父皇身体报恙,朝中无人作主,所以父皇才急着找了三哥回来?”
  “自从三年前宫乱之后,父皇对你的期望最大,但你久久不肯接任储君之位,父皇心念落空也是有情可原,如果说是因为父皇身体报恙,也应该是找人接替储君之位,这摄政王确实封的奇怪了。”钟离桪和钟离域都已经无心太子之位;而钟离烨又自幼不在天启,几乎等于和天启国脱了节;而皇上其实更清楚,钟离钏根本不是自己亲生,这储君之位当然也不会封给大皇子了;所以算下来,钟离潼做太子位倒是合理应当的,但摄政王之说就太过突然了。
  钟离域也最想不透的就是这一点,仔细想了一下才说道:“那在我和海愿离开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以至于父皇心神不宁,才突然有此反常的举动呢?”
  “这倒是没有……”钟离桪仔细的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钟离域说道:“就是皇宫闹了一次刺客,听说是西南的边塞的一个异族,不满父皇征税、占地,多次上奏未果,族长竟然派了一队人入宫,企图挟持父皇,写一道停止征地的诏书。”
  “哦!后来怎么样?”钟离域听到这里倒是一笑,好奇是什么族人竟然有此幼稚的想法。试想一下,就算那队人真的可以成事,难道威胁着皇上写下的诏书就做数了吗?难道皇上得了自由,不会有心报复,把这一族人都给灭个干净吗?若是真有能力进了宫,又得手能靠近皇上身边,只怕就不是写诏书这样简单的事情,而是改朝换代的大事情了。
  “能怎样?天启的皇宫真是好玩儿的吗?刺客自然尽数捉了,那个异族也是父皇派潼去剿灭的,之后才说潼平乱有功,急召回宫了;再之后马上就封了摄政王。”钟离桪说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拉住钟离域的手,谨慎的说道:“难道这异族之变就是……”
  钟离域摇了摇头,这件事情确实不是他所知dào
  的,不能妄自猜测,加上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并没有过于密切的关注京城的事情,所以竟然连闹了刺客这样“大”的事情都不知dào
  ,就连他在边关和钟离钏所知dào
  的情况,也无非就是京城里三皇子有了戒备,或许跟争位有关,当时钟离域都没有得到消息,说钟离潼已经被封为了摄政王。
  “其实,这皇位你我都已经无心了,若是潼有心为父皇分忧,我们自然不会有异议的,就只怕潼久未在京,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晓,所以这次回来才是来势汹汹。”钟离桪也摇了摇头,其实他们兄弟几个走的都不近,若不是三年前把皇后这个毒瘤铲除了,只怕到现在兄弟五个还四分五裂,没有可以在京城落脚的余地呢。可是现在才太平三年而已,难道就有人看着太子之位空悬,而有了异心吗。
  “刚刚我见三嫂倒是热络,对海愿也颇具善意,怎么都不像是三哥会有异动的情形啊。”钟离域又仔细想了一下刚刚的情况,如果说三皇子钟离潼真的有意挑起纷争,大可在刚刚父皇要拆散海愿和念儿的时候不动声色,让自己为了夺回念儿、保住海愿和父皇闹翻,这样一来对他不是更为有利嘛。
  “三王妃……”钟离桪皱了皱眉,最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她对念儿确实不错,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不踏实,怕她是别有所图啊。”
  “别有所图?”钟离域默念了一遍哥哥的话,却一时真的难以想出究竟念儿身上会有什么是三嫂要图谋的。
  “域,你是念儿的爹,你自然不会觉得,可念儿毕竟在父皇心中是嫡亲的长孙,其他人又怎么会没有想法呢?何况,我钟离氏一直子孙不旺,偏偏我们兄弟几个都还未娶妻立下正妃和世子,就连我也已经被父皇问过多次了,何况是有了正妃却还未有世子的潼呢。”
  钟离桪的一句话倒是正好戳在了点子上,钟离域也马上就想起,刚刚瀛盛帝也曾经怀疑海愿是不是另有目的才接近念儿的。试想一下三王妃的心情和目的,如果除了真心的对念儿好,起目的也不外有二。
  一是在父皇面前讨好,让父皇认为她心善、人乖,不会对她和钟离潼多做防备,要图谋皇位自然更为容易;二是可以迷惑钟离域,让钟离域对钟离潼不会设防。试想一下,钟离域在京城多年,又有三年前的平宫乱之功,所以钟离潼此时最大的障碍自然非钟离域莫属,讨好了念儿,自然也就稳住了钟离域。
  另外,还有一个方向是钟离域想了再三才想到的,就是关乎海愿的身份,若是海愿真心对念儿,三王妃只要抓住这一点,也讨好了海愿;以海愿蓝桐国长公主的身份,拉拢过来就等于抓住了蓝桐国做靠山,只要海愿能念着她的好,起码钟离潼的进退都有了分寸了。
  “哥哥,若是如此看来,只怕笑里藏刀最令人防不胜防啊。”钟离域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悬了起来。
  “所以说,海愿不可太善良了,若是你前脚离开,身后有人图谋,岂不危险。”钟离桪最担心的事情也无非如此,海愿的善良一向都是致命伤。对于哥哥和钟离域来说这是海愿的一个优点,可是落在别人的手里,就是足以致命的弱点了。
  “不妨,我相信海愿的,为了念儿,她也会睁大眼睛。而且……”钟离域一笑,想起了之前在海国的那个海愿,说道:“而且海愿已经有了太多的转变,再不是任人欺负的海愿了,她有眼睛自然会去分辨。”
  “可若是万一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海愿的善良是骨子里的,她最感恩,最念着别人对她的好,若是海愿心软……”钟离桪忍不住提醒着。
  “海愿的善良不是针对所有人的。”钟离域这次笑的更加自信,他其实已经发xiàn
  了海愿的改变,那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一股气势,再不平凡也不软弱,而是有心要成为真zhèng
  的强者。自己可以守护她一生一世,但又希望她可以更加羽翼丰满,可以和自己傲世携手,既然如此,那放手由她去做、完全的相信她又何妨呢。
  “如此最好,海愿确实坚韧,但也是缺少一些磨练而已,若是今后做了你的瑾王妃,投身在这皇族的纷争之中,又怎么能独善其身呢,早早的磨练总比最后遍体鳞伤要好的多。”钟离桪本来最珍惜海愿的那份纯净,但身为皇子的自己和钟离域,总是无法摆脱身份的无奈和皇权的争斗,从前和皇后与太子如此,现在又是一个三皇子钟离潼,再之后呢!
  “哥哥,你在静心筑也要小心,我回去安排一下明日就动身去和羽汇合,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我必回来。中途消息也不会中断的,你放心好了。”
  “好,你放心去吧,瑾王府我也会帮你留意,时时传消息给你。”钟离桪向来沉静,但心中最是有数的。钟离域也知dào
  哥哥的心思缜密,兄弟之间却也没有拘礼称谢,只是向哥哥告别才离开了静心筑,快马回了瑾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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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马车上,海愿用手捧起念儿的小脸亲了又亲,念儿乖巧的用小手紧紧的搂住海愿的脖子,同样亲密的把自己的小脸和额头一直在海愿的脸蛋上蹭着。只是念儿虽然表现的如此亲热,却仍是一句话不说,偶尔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望着海愿,眼里的笑意就是在叫“娘亲”了。
  “念儿,这个给你,是你外婆和一个公公送的哦,带上就会帮你解开心结。”海愿马上想起了塔塔送给自己的那只荷包,具体地说应该是“奴”送给念儿的。而奴感知心灵的能力海愿可是见识过的,所以赶紧从怀里将荷包掏出来,仔细的给念儿挂在胸前,又塞进衣服里面,贴身的放着,不忘嘱咐着:“念儿记得,这荷包不能离身的,起码还是你外婆对你的一片爱心。”
  一个荷包能有多大的神mì
  能量海愿其实不敢肯定,也不一定就会盲目的崇信这荷包可以完全又迅速的将念儿的自闭症治好,对这样的自闭症患儿最好的治疗办法当然还是用耐心和爱去感染他;但海愿也知dào
  这是塔塔的一片真心,退一步讲,就算荷包本身没有作用,这也是一份爱的表达,值得念儿戴在身上的。
  念儿乖巧的点点头,笑着用小手捂住了胸前那个荷包的位置,虽然仍是没有说话,但海愿也欣慰了不少,不会有什么神药的,这个荷包也不能给念儿才带上就让他抛开心结,“哇哇”的说话吧。
  同样用慈爱的微笑回复念儿,海愿拥紧了怀里的念儿,用自己的脑门和念儿的小脑门顶在一起,一对开心的母子笑嘻嘻的顶牛牛,又互相拥bào
  着你点点我的鼻子,我揉揉你的头发,其乐融融又无比的幸福在两人的周围洋溢着。就连随侍在马车旁边的夜都被这满车的幸福所感染,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瑾王府此时倒是热闹了许多,先不说凭空多了好几个人,单是进了王府的那三只神兽就够那些下人们好奇了。虽然狐狸和狗大家见的多了,可那头壮硕的白猿真的太过少见,加上可可丽因为身子娇小,平时都是喜欢坐在白猿的肩膀上,就格外引人注意了。
  海愿一回来,带着念儿也是最先看到了院子里坐在白猿肩膀上的可可丽,虽然下人们站的还远,大都拘礼不敢近前,但也有几个胆子大的上前几步看着那头比成年男子还高壮许多的白猿,时不时还好奇的问几个问题。
  “娘亲……”念儿一路也未出声,但看到那只大白猿眼里也是一阵的好奇和开心,小孩子天性就是爱冒险,又喜好动物,自然想要过去,伸着小手指了指,不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海愿看懂了。
  “那是猿,白猿。是可可丽的神兽,娘亲抱你过去看看。”海愿一边给念儿解释着,一边抱着念儿走近了白猿,可可丽坐在白猿的肩膀上看的更远,一下就看到了海愿抱着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娃娃进来,向吉吉尔和古米拉做了个手势,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向海愿迎了过来。
  “猿……”念儿不知dào
  是第一次见到猿有些兴奋,还是刚刚给他戴上的荷包真的有了作用,竟然跟着海愿的解释叫了一声。虽然声音稚嫩、语调不太清晰,但海愿却听的真切,心中一喜,将念儿抱的更紧了。
  “神女,这就是你儿子?”古米拉看看海愿怀里的念儿,那张漂亮的小脸蛋真心的就是钟离域的翻版,虽然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海愿会对念儿视如己出(其实谁都知dào
  蓝桐国的长公主没有生过孩子的,海愿也无法一直解释自己魂穿的事情,就干脆对外人承认是钟离域的孩子,自己视如己出了),但不是有句话叫爱屋及乌嘛,又见海愿看念儿的眼神真诚,自然的就用了儿子的称呼。
  “是啊,我儿子很漂亮吧。念儿,叫阿姨,这是古米拉阿姨。这是吉吉尔阿姨,这是……”介shào
  到可可丽的时候,海愿微微一顿,不知dào
  怎么介shào
  好了,论年纪可可丽可以做阿姨了,可是现在看外貌可可丽不过十来岁的样子,做姐姐才对啊。
  “好吧,我承认我是可可丽姐姐,就让她们两个占个便宜吧。”可可丽也知dào
  海愿停顿下来是在踌躇自己的称呼,之间伸手拉了拉念儿手,自我介shào
  着。
  “猿……”念儿并没有逐一礼貌的问好,依旧只是对那只壮硕的白猿感兴趣,一只手被可可丽拉着,另一只小手就忍不住向着白猿伸出,应该是想要摸一摸白猿身上那雪白的毛。
  当念儿的小手将要触摸到那只白猿臂上的白毛的时候,那只白猿猛的仰头高声嘶叫了一声,手臂一挥就向着念儿伸过来的小手横扫过去。
  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海愿只是在听到白猿高声吼叫的时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怕念儿害pà
  ,抱着念儿后退了一步,也幸好海愿及时退了这一步,白猿的那只巨大有力的手臂才没有打到念儿的小手上。
  如此的变故也让一边的曦和夜一惊,同时出手向白猿攻击过去;另一边的吉吉尔和古米拉也明白过来,分别去拉白猿的左右两只手臂,但同时也挡住了曦和夜对白猿的突然攻击。吉吉尔和古米拉知dào
  白猿突然发脾气定然有原因,所以挡住曦和夜,是怕白猿被误伤,双方都有误会,只要解释清楚就好了。
  “雪儿,怎么啦?”可可丽反应算是最快的,因为她从听到白猿的叫声开始就知dào
  她的白猿不对劲儿了,所以在白猿挥手臂要打念儿的时候,可可丽就拍着白猿的脑袋,强行示意它后退,不然单凭海愿退后的那一步,又怎么能一下子就险险的躲开白猿的攻击呢。
  “嗷嗷嗷……”白猿被可可丽问着,摇头大声的吼叫着,声音里满是激动和愤愤,就连还不太懂得兽语的海愿和根本不懂得兽语的曦和夜也听出来了。
  “怎么?他是你的仇人?”可可丽显然是最能听懂白猿“说话”的人,但是听到白猿吼过之后,竟然好奇的指着海愿怀里的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