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将海愿带走
“臭小子,还执迷不悟啊!”蓝子寒吼了一半,穆子羽又上前补了一脚,幸好海愿拉着,踢的不实,继xù
教xùn
道:“你是不是男人?怎么还好意思说出给女人暖床的话来?看来你不配做弟弟,根本连男人都不配了,不如我直接阉了你,让你做妹妹算了,到时候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穆子羽,你敢!”海愿真给吓的不清,穆子羽的手段和伎俩海愿也听说过的,不管是对付地刹还是对付薛倾漠都够极致了,现在他这么一说,海愿真怕他说到做到的。
“呵呵,我有什么不敢?阉了他也不是要了他的命,你还多了一个好姐妹,岂不是好?”说完,穆子羽拉开海愿抓着自己的手,挽起袖子就要上前。
蓝子寒眼睛受伤看不见,但听到了他果然到了近前的脚步声,心里也是一寒。摸不着他的路数,加上海愿越是〖%
M.35ww.拼命维护,他就越知dào
这男人说的不像是玩笑,也不由的往后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将腿夹紧了。
“唉,小子,配合点,把腿叉开点,我手法快,一下就好,不连毛、不带肉的,又保证干净。”穆子羽用脚踢了踢蓝子寒的大腿,说的话让海愿脸一红,更吓的够呛,赶紧扑上来抱住蓝子寒,转头对穆子羽求着:“他是小孩子不懂事,和我闹着玩儿的,不是当真的。这里毕竟是蓝桐国的大营,你在这里这么闹腾也不是办法,小声点,别冲动嘛。”
“我没冲动,这里是蓝桐国的大营不假,可这里是他们头头的帐篷,我在这里闹腾,他们知dào
了也没人敢冲进来,现在外面守着呢。”穆子羽的话不假,折腾这么半天,确实早已经有士兵报gào
了主将,只是现在蓝子寒在穆子羽手上,外面的人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的,都在静观其变。
“那也不能这样,好好教给他,慢慢说给他听,他会明白的。”海愿见穆子羽总算停在了蓝子寒身前一步远的地方,也没有再抬腿踢他才放心下来。又拍了拍被自己护在怀里的蓝子寒,柔声的说道:“他可是最厉害的,你赶紧说两句好听的,他就放过你了,要不然我真护不了你,后半生的性福就没了。”
海愿的怀抱很温暖,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但她的手臂却很纤瘦,肩膀也窄;被护在海愿怀里的蓝子寒明明露出来一大截,可却因为海愿这样死命的守护有了一丝别样的温柔,好喜欢这样被海愿呵护的感觉。
蓝子寒的唇紧紧的抿着,海愿的话不是没有听到,但是性福什么的他没有想那么多,唯一想到的还是穆子羽刚刚说的那句话:她是可以不顾一切为你出头的人!
自己若是执拗,是不是就伤了她的心?就辜负了她的情?想到这里,蓝子寒挪了一下身子,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血泪,勉强睁开眼睛看了海愿一眼,就看到了她眼里的急切和真切的关心。大手忍不住就抚上了海愿的脸颊,努力的扯开一个笑容,说道:“皇姐,子寒是为你而生的,也是为你而活的,你说的事情子寒就会做。”说完,才转向穆子羽说道:“皇姐说的就是。”
“是什么是?她说要回去,和她男人、儿子在一起,你放不放?”穆子羽瞪着蓝子寒,一点情面都不讲,这个小子给骄纵坏了,没人教xùn
不会长大,必须打到服贴了才行。
听了穆子羽的话,蓝子寒闭了闭眼睛,然后又带着神伤的眼神睁开,看着海愿,轻声的问着:“皇姐你要走?”
“子寒,姐姐说了,我有我的生活。但我们是骨肉至亲,我是不会抛弃你的,即使天涯海角,我们的亲情都在的,我永远都是你姐姐,这是个改变不了的事实。”海愿伸手帮蓝子寒将脸上残余的血迹擦干净,捧着他那张绝美的脸认真的说着。
“可是,皇姐难道不能在子寒身边吗?子寒也只有皇姐了。”这句话说出来,蓝子寒眼里又涌出了两行血泪,温热的留在脸颊,让海愿擦都擦不过来了。
“……”海愿心里好疼,却不知dào
该如何回答蓝子寒。一边是自己的弟弟,一边是丈夫和儿子,都是至亲的人,她该如何选择。
“臭小子,少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她看,你就知dào
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你就吃定了她对吧。都说女大不中留,她现在等于是嫁出去的公主、泼出去的水,当然是要跟着她男人了。”穆子羽干脆的替海愿做了回答,同时上前一步,将海愿从蓝子寒身边拉开了。
“海愿,你别看他一副可怜相,若是我今晚不及时出现,只怕现在他就是一匹狼,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了。走,我带你回去,域还等着你呢。”穆子羽说完,又在蓝子寒的后背补上了一脚,这一脚踢的挺用力,将他又踢的翻滚了半圈,有点岔气,爬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子寒,有空姐姐会回来看你的。”穆子羽的一番话说的海愿有些后怕,想想若是自己真的因为心软又留了下来,只怕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所以还是决定应该离开最好。
“皇姐……”蓝子寒低声痛苦的叫了一声,努力的抬头看着和穆子羽走到门口的海愿,同时也把眼底的泪水逼了回去,因为有泪就无法再清楚的看到她。而蓝子寒也清楚的知dào
,或许这一别,就再无相见了吧。
“子寒,姐姐不会不要你的,只是域现在更需yào
我。”海愿向蓝子寒招招手,然后咬了咬牙,一狠心,转头跟着穆子羽迈出了帐篷。钟离域真的更需yào
她,而且蓝子寒只是一种对于母性和亲情的依赖,自己若是留下,只怕反而会害了他。或许等他长大了、成熟了,就会自然明白这种感情又有多么可笑了。
直到帘子落下来,遮住了蓝子寒已经被血和泪模糊的视线,再看不到海愿的身影了,心里才发xiàn
真的空了。比之前知dào
皇姐出走的时候还要痛。那时候或许有种气愤的感觉,或许也是不甘,认真自己也可以让皇姐幸福,但这一次却让蓝子寒终于明白什么叫失去。
“穆子羽……”看着外面一大圈举着火把将他们包围的士兵,还有士兵们手里跳跃着火苗的火把和闪着寒光的兵器,以及那最前排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海愿心里一寒,往穆子羽的身后缩去。
“出来,有没有点长公主的样子了?”穆子羽大手一挥,就将海愿从背后给拎了出来,海愿之前的温柔不假,可是她现在什么身份啊,至于这样唯唯诺诺的吗?蓝桐国以长为尊,她只要一声令下,让这些人冲进去剁了蓝子寒也行啊,何必还傻傻的受制于他?就算再不济,海愿挺胸抬头的要走出去,这些人难道还敢放箭吗?
“呃,是啊。”海愿这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华丽的衣裙,又想起之前那个守将没有先招呼自己,就差点被蓝子寒射死了,现在自己应该拿出点长公主的威严来,最起码不用藏在穆子羽身后吧。
“飞贼,快放开长公主,我们保证留下你的命在。”最前面的一个高大的男子大声的喝斥着,看着倒是挺威严的,但穆子羽却毫不在意,抱着肩膀歪着脑袋看看那些人,转而对海愿说道:“要么你来点硬起的,让他们闪开。要么我来点硬起的,绑架你闯出去,你自己选吧。”
“呃,我来吧。”海愿的面部肌肉抽了一下,咽下口水,又深深的吸了口气,迈步向前,朗声的说道:“开营门,本公主要出去办事。”
“长公主,那是个极为凶险的恶徒啊,请马上离开那里,到安全的地方,属下会负责将他擒住的。”那名高大的男子马上向海愿劝说着,虽然不知dào
长公主到底要出去干什么,但是他却知dào
,如果放走了长公主,帐篷里面那个更难对付了,自己这一营的兄弟都不知dào
有几个能活着了。
“让开,本公主说话谁敢不听?”海愿又上前一步,声音更厉了,但无奈身材娇小、嗓子发出的声音也是软糯的,真是少了那么点气场。所以,海愿上前,却没有人退开,反而让海愿的距离和穆子羽拉开一些。
“笨,我真服了钟离域,怎么有你这么笨个女人呢。”穆子羽几乎是哀嚎着冲上前来,挡在了海愿身前,瞪着刚刚差一点就伺机而动的头领。如果刚刚穆子羽再慢一步,只怕那个头领就会出手将海愿给拉过去了。到时候穆子羽又要费一番力qì
,再将海愿给捞过来的。
“咳咳,你们让开。”被穆子羽挡住的海愿又干咳了两声,打算让自己的气势更足一些,她就不信,怎么就喝不退这些小兵呢。
而这次,似乎海愿的强势有了些效果了,那头领微微一愣,眼神抬了抬,随即把大手一挥,他身后的士兵就动了起来,随即就迅速的从中间闪出一条路来。虽然这条路的两边还都是真刀真枪的士兵,路也窄的只能让海愿和穆子羽通过,但毕竟闪开了不是。
海愿心里还正在小小的得yì
一下,感觉是自己的威慑力终于有用了,就看到穆子羽转头扫了一眼,然后拉着海愿快速的向营门走去。
海愿一边跟在穆子羽身边一路小跑,一边也往后看了一眼,就看到蓝子寒那修长的身影站在那顶华丽的帐篷前面,一身红衣在火把下更显的耀眼,犹如是暗夜的媚妖一样。
那自眼皮上留下的血迹还留在脸上,在白皙的脸颊上显得特别刺目,看了更让海愿心疼。也知dào
,原来不是自己的威慑力奏效了,根本是蓝子寒出来,向这些人发号了事令。但是,既然现在蓝子寒下令让那些人闪开一条路,是不是就证明他放自己走了?
难道真的从此一别就再无相见了吗?自此之后,自己不再是蓝桐国的长公主,只是钟离域的妻子、念儿的母亲了。可子寒呢?他总是说只剩下自己了,难道真的抛开了他,难道眼看着他误入歧途吗?
蓝子寒在海愿心里就只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大男孩,心思或许狠毒、偏执了一些,但也是和他的生长环境、和他身边的人有关系吧。如果有人可以好好的教导他,告sù
他什么才是真爱,什么又是亲情,他就不会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了。
“子寒……”海愿猛的一下停住了身子,松开了被穆子羽拉住的手,转身向着蓝子寒跑了回来,穆子羽微微一愣,但却没有回头去追。按照他的轻功和速度在海愿还没有转身之前就可以将她抓住的,但穆子羽没有那样做。跟自己走或是留下都是海愿自己的决定,他只能等着她选择而已。
海愿又从那两排人墙中间跑了回去,径直的来到了蓝子寒的面前,没有停下脚步,就直接冲过去将他紧紧的抱住了。够不着他的脖子,海愿就抱住了他的窄腰,把小脑袋靠在他坚硬的、可以感觉到胸骨的胸膛上,柔声的说道:“子寒,记住姐姐的拥bào
,记着我给你的温暖,姐姐其实一直都在的。”
“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用你善良的一面去看事物,别被自己的怨气和恼怒冲昏了头脑,要努力的善待别人,更要善待你自己。记住,你应该为了自己而活。姐姐会幸福的,所以你也要幸福,让姐姐有一天可以看到你的真爱。”
“姐姐……”蓝子寒第一次没有叫海愿做“皇姐”,也没有叫她“婠婠”,单纯的姐姐这个词不带任何的修饰,也没有那皇室的光环;更不是他心中一直都惦念、思量,却又矛盾不已的名字。
“姐姐会回来看你的,当然,你也可以去看我。我们是亲人,你是我的娘家人,如果姐姐出嫁那天,你要记得来送嫁。”努力的隐忍着泪水,海愿从蓝子寒的胸前抬起头来,对着他灿烂、幸福的一笑,随即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送嫁?”这个词让蓝子寒心头发酸,有点发堵,实在没有办法马上将这个词和皇姐联系在一起,咽下口水微微失神的功夫,就感觉怀里一空,低头再看时海愿已经放开了手,离开了他,转身向着穆子羽跑去。
这一边是海愿的亲情,另一边是她的爱情,她希望自己没有选择错,更希望自己其实都没有失去。所以海愿的脚步很坚定,虽然跑的不怎么快,而且……
“哎呀!”海愿确实跑的不怎么样,而且摔了一跤。因为匆忙跑着,飘逸的裙摆缠住了小腿,一只手虽然提着裙摆,但那散开犹如花瓣一般美丽的裙子确实不适合做这样的跑动,虽然够美、又有造型了,但造型之后就是扑倒在地的效果。不过,倒是为了这次离别增添了一点喜剧的效果。
“呃,姐姐……”蓝子寒也没有想到海愿如此情况的这样狼狈的摔倒在地,抢步过来将她扶了起来,急急的问着:“摔破了膝盖吗?手疼不疼?”
“没事,没事,都疼。”海愿一边自己拍打着身上的土,一边回答着,却完全没有在意把实话都说了出来。
“域会好好照顾她,我也会。”穆子羽又气定神闲的走了回来,看着蓝子寒对海愿那真诚又急切的关心,忍不住保证着。毕竟,这是男人之间的对决,也是男人之间的一个约定。如果域不能好好的爱海愿,穆子羽真的会考lǜ
送她回更爱她的人身边。
“谢谢。”蓝子寒抬头看看一袭白衣的穆子羽,这个男人虽然踢人狠了点,下手更狠,但他此时说话的表情确实可以令人信服。扶起了海愿,蓝子寒恋恋不舍的将海愿交给了穆子羽。
海愿揉了揉还发疼的膝盖,跟着穆子羽一步步的走远了。营门已经大开,穆子羽的马在外面不远的地方信步的溜达着,看到穆子羽走出来便向这边小跑过来。穆子羽先飞身上马,然后将海愿也拉了上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后,拉转了马头。
“我走了,记得姐姐的话。”海愿向还站在那里遥望的蓝子寒挥着小手,喊话的时候已经带着明显的颤音了。那个是她的弟弟,可却是只相处了不到一天就要分离的亲人。
“等一等……”看到穆子羽带着海愿打马跑走了,蓝子寒好像才突然想起什么,高声的喊着。
“子寒在叫我们,会不会有什么事?”距离还不太远,海愿都听到了,但她却奇怪穆子羽为什么没有停下来,忙拍着他的后背提醒着。
“管他呢,罗哩叭嗦的没完没了了吗?这样磨蹭下去,你不知dào
又要摔几跤呢。”想着刚刚海愿那狼狈的一跤,穆子羽都替她汗颜了。
蓝子寒喊了一声,却见穆子羽没有停下的意思,匆忙的返回了帐篷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提着他的那把黄金弯弓。站定了身形,蓝子寒将手里的箭搭在了弦上,将弓拉的满满的,而剑尖直指向了海愿和穆子羽!
“嘶!”有士兵暗自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刚那姐弟告别的一幕多么的感人啊,他们都已经被感动了。可真没有想到,才没有半刻的功夫,他们这位反复无常又心狠手辣的二皇子居然就弓箭相向了。不过……那支箭上怎么好像有什么东西?
蓝子寒那双受伤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毕竟是伤了眼睛疼痛不已,所以还是怕对射出去的目标精确度有所影响的。稳了稳心神,看到穆子羽和海愿又跑的更远了,蓝子寒才屏住呼吸,将受伤的眼睛努力睁开,手里的弓弦猛的放开,那支箭就好像一道利闪,划破夜空向海愿背后飞去。
“嗖”箭的破空声和箭翎的尾音让穆子羽马上就警觉起来,转头看的时候那支利箭就裹着寒气飞到了身后。穆子羽赶紧伸手,又快又准的一把将那支箭抓在了手里。
箭杆上绑着有一块白色的布,里面应该是包着什么的。穆子羽看看手里的箭,再看看那么远的距离,不仅惊叹了一下蓝子寒的箭法精准,而且力道奇大,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还可以达到,入手力道都不减。而且,蓝子寒的胆子也真大,他这一箭射过来,万一自己接不住这箭,或是马再跑偏一点,估计这支箭就要插到海愿的背心里了。
不过,穆子羽却不知dào
,蓝子寒这一箭已经经过了精确的计算,即使他接不住箭,那箭也不会射到海愿的,最多就只是射到他的马屁股而已。因为这么远的距离,蓝子寒在箭离开弓弦的时候抖了一下弓,将这支箭射成了向下旋转的弧度,所以其力道刚刚好到了海愿身边会减弱,然后正中马屁股。
“姐姐,这颗药正午时分让他服下,可以让他体内的蛊毒安分百日。”蓝子寒的声音从后面远远的传过来,只是马上就到了一个转弯,海愿听到声音的时候回头,却已经看不到他了。
而听了蓝子寒的话,海愿忙从穆子羽的手中将那支箭接了过来,一只手拉住了穆子羽背后的衣服,另一只手按动着那块布,就摸到了里面一个圆形的东西,应该是药丸。
“这小子给的解药?”穆子羽回头看到海愿一脸的欣喜,悻悻的问着。
“不是解药,子寒说他没有解药,应该只是缓解域的疼痛的,虽然只有百日的时间,应该也足够了,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办法,把域身上的蛊毒解开的。”海愿满怀着希望,紧紧的握着那支箭。
“这小子可信吗?八成他手里有解药,不肯拿出来呢。再不,这个就是毒药,扔了吧。”穆子羽其实也满心期待,但却总是喜欢毒舌。
海愿一笑,并不在意穆子羽的话,她心里其实明白,穆子羽一样希望钟离域马上就好起来,而且只要有一线希望,穆子羽和自己一样都不会放过的。
穆子羽的马也很快,从那条山坳里的小路一路狂奔下来,子时之前就来到了钟离域他们临时落脚的驿馆。穆子羽的马刚奔到门口停下,曦最先从里面跃了出来,也看到了穆子羽身后坐着的海愿。
“主子!”曦激动的上前,把海愿从马上扶了下来,如果不是碍于身份,曦真想要将海愿紧紧的拥bào
一下的。
“曦,我很好,域呢?在哪里?”虽然还不太习惯看天色,也没法具体的掌握现在的时辰,但海愿知dào
应该已经是半夜了,也正是钟离域最痛苦的时候。
“主上在里面,有哥哥守着。”曦说着,便带海愿向里走去,穆子羽耸了耸肩膀,感觉自己这个救人的功臣倒是给冷落了。
海愿跟着曦来到后面,就看到有一间房还点着灯,匆匆的到了门口,海愿还没有来的及敲门,夜就从里面将门打开了。因为海愿的脚步声他都听到了。
“夜。”海愿向夜点了点头,就急匆匆的往屋里奔进去,就看到这间房的中央放了一直大木桶,桌上还焚着沉香,钟离域正泡在冷水里,脸色苍白,额上有汗,还紧紧的咬着唇。
“夫人带来的信儿有作用,主上已经不是想午时发作的那么厉害了。”夜说着,钟离域从木桶里抬起了头,看向了海愿,勉强的一笑。
“域……”海愿哽咽了一声,扑到了桶边,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木桶的边缘,看着钟离域那张俊脸,心疼的像是有只大手在反复的揉搓着一样。
“没事,真的已经好多了,这个法子管用。”钟离域的声音很微弱,明显在隐忍着什么,而且有气无力的,听着就让人心肝都跟着颤。
“管用还这个样子,那你之前又是怎么熬过来的。”海愿还是第一次看到钟离域的蛊毒发作,虽然想到会是如何的疼痛难忍,却不知dào
他说好多了还是这个样子呢。
“之前我和夜发xiàn
喝水也可以,所以也都不怎么难熬,待会儿子时过了,那沉香也焚好了,就不会疼了。”
钟离域从桶中伸出手里,握住了海愿把着桶边的手。他的手很冰凉,让海愿感觉一下从手背都凉到了心里,又在脊背打了个“突”,这样的冷的水,他却要泡上一个时辰,那疼痛可以减轻,可是他的身体又怎么能受得了呢。
“域,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霸王了,你又怎么会……”海愿流着眼泪说着,泪水随着嘴角流到了口中,咸的发苦、苦中有涩,却没有说完就被钟离域的手掩住了嘴角,摇了摇头,不让她再说下去。
“傻瓜,怎么会因为你,我们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谁都逃不开的。”钟离域把身子往前凑了凑,用额头抵在海愿的额头上,感觉有她在身边,好安心。而且钟离域也发xiàn
,这个法子比喝冷水更有效的一个明显之处就是海愿靠近他身边的时候,他也没有那么难过了。而之前,他连看都不敢看海愿一眼的,那样会事蛊毒发作的更厉害。
“我们明天启程,去找解药,我们一定会找到解药的。你们不是有个什么风情楼,到处去打听消息吧。我听子寒说,这是月族的一种蛊毒,直接去月族打听吧。”
海愿捧着钟离域的脸,轻轻的碰触着他的唇瓣,给他最轻柔甜蜜的吻,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嗯,没事,会有办法的。”钟离域拍了拍海愿的小脸,想要多给她一点安慰,海愿猛的想起了什么,伸手在怀里,掏出了之前那支箭上绑着的白布,将那块布打开,就看到里面有一颗朱红色的药丸,药丸只有海愿的小拇指大小,圆溜溜的竟然有些哑光,而且带着甜香的味道。
“这个是子寒最后给我的,说是明天正午时分给你服下,可以让蛊毒百日不发,你试试吗?”试或不是,海愿还是要听钟离域的意思,而之前穆子羽说的话,多少也让海愿有些担心的。再回想起之前蓝子寒负气说的、要将钟离域杀死的话,海愿现在心里也开始没底了。
“当然要试,他肯拿出这个,总是一番好意的。”钟离域笑笑,脸色也好了一些,应该是子时将要过去了吧。
果然,又一会儿,夜进来说道:“主子,时辰到了,您看?”
“嗯,好多了。”钟离域点点头,拍了拍海愿的小手,然后扶着桶边站了起来。夜忙过来,和海愿一人一边,扶着钟离域来到了床边,用一条雪白的毯子将他裹了起来。
“呵呵,我还没到需yào
人这样照顾的程度,不打紧的。”被海愿和夜这样搀扶着,又给他裹毯子,又给他擦头发的,让钟离域一下就想起了三年前的哥哥,而且更加能够体会,当初哥哥受的苦,还有那难以跨过的心理障碍。
一个男人,要衰弱的到什么程度,才会需yào
有人如此照顾啊,那时候的哥哥却还在坚强的笑着,隐忍着,真是异乎常人的坚强。
海愿也知dào
钟离域要强的心思,退开了一步,到桌边去看那燃好了的沉香,然后将还温热的香灰倒在夜之前准bèi
好的小布袋里,给钟离域放敷在了脐部。
本来因为冷水的浸泡,钟离域浑身冰冷难受,但好在不疼了,现在正好有这样温热的香灰敷在肚脐上,一股暖意就从腹部散开,确实舒服了不少,钟离域把身上擦干,干脆就躺在了床上,拉过被子盖好,还拍了拍床沿,示意让海愿坐下来。
“好点了是吗?”看到钟离域脸上的笑容自然的许多,又看到他的脸色也微微红润了,海愿才放下心来。
“真的好多了,不疼了,肚子这里还热乎乎的。”钟离域拉着海愿的手,报gào
着现在的状态。
“那就好了,你要不要吃宵夜?我给你煮面还是熬粥?”海愿摸了摸钟离域的头,发xiàn
冷汗少了,而且也有了温度,不像是刚刚整个人都是冰冷的了,琢磨着或许他因为疼痛,或是因为担心自己,一定都没有好好的吃饭。
“不用,夜已经吩咐人煮了粥,一直都温着,一会儿就端进来的,你也一起吃些吧。”如果不是海愿回来了,钟离域真的没有心思吃饭,而且从昨天到今天,几乎都没有吃什么东西的。不过经海愿一说,钟离域倒是有些饿了,看来确实有好的迹象了。
“主子、夫人,粥来了。”正说着,夜就端着粥进来了。托盘上是两只碗和几样小菜,虽然简单,却也算是丰富了。
“我来吧。域,你躺着就好。”海愿忙接过来,放在床边的矮几上,虽然有两碗粥,但海愿不饿,所以端起了其中的一碗,盛了一勺送到了钟离域的嘴边。
“海愿,辛苦你了,这几天,都是要你来照顾我。”看着海愿端着手的小手那样细嫩白皙,看看海愿此时那一身华丽女装,再看她此时娇艳无比的脸,钟离域有种心疼的感觉。本来应该自己给她全部的呵护,却让她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赶来,又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现在还要为自己担心,真是不应该。
“你再这样说,我要打你PP了,我们之间还用这样客气吗?”海愿眼睛一瞪,装成很生气的样子,就连手里盛粥的勺子也没有那么温柔了,之间塞进钟离域的嘴里,让他有嘴吃饭,没嘴说话。
“呵呵。”看着海愿这样的小性子,钟离域倒是仍不住笑了起来。很快就把一碗粥都喝了,海愿又把另一碗粥给他吃了大半,钟离域才算是饱了。
等夜将碗盘都收拾走了,把门关好,钟离域又拍了拍床沿,把被子掀起了一角,拉了拉海愿。
“干嘛?你现在可是病人加伤员。”海愿的脸上一红,反而往外挪了挪,要离开床沿,离钟离域远一些才好。
“想到哪儿去了,两个人抱着暖和一点。”钟离域大手马上抓住了海愿的手腕,将她拉到了怀里,直接塞进了被子,紧紧的拥在了怀里,这样抱着她也是安心的。
“呵呵……”海愿傻傻的一笑,感觉自己确实邪恶了。把小脑袋往钟离域的怀里一埋,枕着他结实的胸膛,幸福的闭上了眼睛。域的怀抱真舒服啊,虽然现在还凉了点,但海愿知dào
,自己可以把体温分给他,也可以和他共度难关的。
==分割线==
坐在帐篷里,坐在地上背靠着那张被穆子羽踩的脏兮兮的床,仰望着那满棚的炫目华彩,蓝子寒却感觉从未有过的清冷和孤寂。以前,只要身边总是有闪光的珠宝和华丽的色彩,蓝子寒就会有一种安心和无视,可以无视所有的人和事。
而现在,他却发xiàn
,这些珍珠再华丽,也不及一个人的眼神来的温柔;那些色彩再艳丽,也没有那个人的笑容更灿烂;还有她的怀抱和那醉人的馨香,好像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里都刻上了那个人的影子,让你无时无刻都会感觉到她在你心里、在你身边,可又总是在一闪神的功夫,就再也看不清了。
心本来应该酸涩发疼的,可蓝子寒却感觉异常的平和,好像心被一种叫做感情的东西填满了,即使你再寂寞,那份期待和憧憬还在,那个人给自己的关怀还在。
直到天边现出了灰色,那是太阳将要升起前的最后一点暗淡,蓝子寒从床边站起身来,感觉腿有些发麻,而且腰有些酸。费力的活动一下腰部和四肢,又感觉背部很疼,那是被那个叫穆子羽的家伙踢伤的,而现在眼睛也真疼啊,应该也肿了,因为眼皮发硬,眼睛就只能睁开一条小缝而已。
“该死的,我一定要杀了你。”蓝子寒狠狠的咬牙,把拳头都握紧了,随即就抓起了身边的黄金弯弓和箭囊,挎好了箭囊大步的走出了帐篷。
就在蓝子寒迈出帐篷的时候,天边的太阳从地平线下跳了出来,顿时满头艳红的一片,热乎乎的感觉带着浓浓的金色,将蓝子寒整个人都包围了。
那是一种热情的颜色,那也是最温暖的颜色,暖的就好像是那个人的怀抱,再次将他的心都温暖了。
“来人,备马。”蓝子寒大声的喊着,声音里带着愉悦,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脸上的笑容也明朗了起来。
“是。”马上有士兵急匆匆的去备马了,并且很快将那匹又白又漂亮的马牵过来,交到了蓝子寒的手里。
“开营门。”蓝子寒翻身上马,高喝一声,随即猛的一拍马,那匹白马就好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在营门才打开一半的时候就奔了出去,速度快的惊人。
“乐儿,跟着我。”一边驰骋着,蓝子寒向天空呼啸了一声,那只硕大的鹏鸟马上就盘旋着跟了上来,双翅展开,随着那匹快马一起向前奔去。
“二皇子!”不管是开门的,还是守门的,包括听到蓝子寒吼声跑出来的守将都不明白,这么早二皇子要去哪里?而且还走得那么急,而且还是……还是天启国的方向?
“若是父皇有诏书或是口谕,就回复说我去报仇。”蓝子寒又夹了一下马腹,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连人带马就已经奔出了老远。那些人也都还没有明白过来,这“报仇”的意思,就再看不到蓝子寒的身影了。
而身后的那些人也根本看不到蓝子寒此时脸上的笑意,和他眼底的憧憬。从来没有什么人、什么事会让他如此牵挂的;可现在,他感觉自己是在朝着那一份幸福迈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