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过夜

  第九十二章
  下午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袁璐将内宅的大小事问过一遍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更别说高斐回来后,和其他官员的交往越来越密切,她还还积压着许多的礼单要看。倒也没有人去管邱绣了。
  到了晚上,花妈妈对袁璐说:“今儿个好歹是她过门的第一天过们。国公爷肯定是要问在那里过夜的,您还是早做安排的好。”
  袁璐还不知dào
  要做些什么安排,还傻愣愣地问妈妈说,“他爱去就去呗,我还要做什么安排?”
  花妈妈道:“自然是避子汤。”
  袁璐就“哦”了一声,“那妈妈就让人备着吧,这东西我也不是很懂,是要当场服用还是隔天服?”
  花妈妈说:“这些您就不用担心了,老奴会让人去看着的。”
  袁璐也就心安理得地撂挑子了。
  到了傍晚,袁璐还是在老太太那里和孩子们一起用晚饭。
  老太太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袁璐几次和她讲话,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袁璐也不点破,只是吃自己的饭。饭后她和三个孩子在一起说了会话,澈哥儿歪缠她,闹着要去她这里睡。
  一个月里他总有几天要跟她一起睡,袁璐也习惯了,就让人去准bèi
  了。只是两人说好了,现在天气热,两个人挤在一个屋不舒坦,就只让澈哥儿晚上过去了两个人玩一会儿,睡还是要去厢房自己睡的。
  澈哥儿乖乖地答yīng
  了,乐的颠儿颠儿的。
  临走时老太太拉着她说:“你总是我们府里的当家夫人,内宅的事情都是你说了算。”
  袁璐笑了笑,带着澈哥儿回了自己院子了。
  再说高斐那头,下午一直在书房处理事情,然后就收到了两个好友的贺礼。
  那两个小子也不知dào
  是真的祝hè,还是就等着看热闹,反正他是一点子高兴不起来,只是命人另外包了一份礼物还回去。一直在书房里忙到入夜,才去了邱绣哪里。
  邱绣的院子果然够雅致也够偏僻,高斐过去的时候想的却是这看着就像是小袁氏的手笔,不给人难堪,但是绝对说不上妥帖细致。
  邱绣还坐在绣床上蒙着盖头,坐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她也有些熬不住,就背靠着床栏想事情。她这心中也是忐忑地很,万一成国公这一夜都没有过来,她这脸真可谓是丢尽了。但转念一想也是不对,她进府好歹是皇帝促成的,成国公要是第一夜就不过来,那不就是跟皇帝作对,明摆着对这安排的不满yì?
  好在高斐还是过来了,屋子里一共就梅香一个人。梅香见了他进来,行了一礼,就退到了一边。
  高斐大步走到桌前,按着秤杆挑起了盖头,随手就扔到了床榻上。然后就坐回了桌子边上。
  这是邱绣一次见到高斐。
  高飞剑眉星目,长身玉立,虽板着脸不爱笑,但一点都不像一介武夫,跟京中的那些翩翩佳公子一般无二,与人的第一印象却是极好的。
  邱绣心头一喜,她也怕自己就真的嫁人了个五大三粗的莽夫。就急忙让梅香从随身的包裹里拿了茶叶出来泡茶。梅香利落地去炉子上拿了热水热水泡了茶,恭恭敬敬地端到了高斐前头。但自始至终头也不敢抬,就唯恐自己多看了两眼回头她家姑娘要收拾他。
  邱绣看着高斐端起茶盏,一边拿着团扇一边给高斐煽风,一边跟他温声细语地说话:“妾身第一次侍奉国公爷,也不知您爱喝什么茶。这些都是从家里带来的,算不上什么好东西。您尝尝,若是爱喝,下次您来我边海早些让人给您泡着。”
  那殷勤的,好像就跟看不见高斐对她的冷落似的。
  高斐对邱绣这样邀宠的话不置可否,扬了扬嘴角品了一口,一喝就知dào
  这绝对不像她说的那么谦虚,而是宫里头赏下来的好东西,每家每户就那么一点。放眼他们整个成国公府,老太太喝不惯那么味重的茶,他对这个也不是很在乎。赏下来的那点东西就全到了那小袁氏的兜里,可就这样,他每次去,小袁氏最多也就泡一两瓜片给他喝。还不是最好的,是街上能买到的一钱银子一两的那种。
  高斐点了点头,赞道:“甚是不错。”
  邱绣略带羞怯地笑了笑,这传闻中不苟言笑的成国公倒不是那么难以靠近,果然她姨娘的话是不错的。越是有本事的男人就越爱看女人伏低做小,只要她把姿态放低一些,人也软和着,难不成还敌不过那母老虎似的袁氏?
  两人到底是第一次见面,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讲。高斐话不多,邱绣也摸不清他的脾气,就也不敢贸然挑起话头。
  两人不冷不热寒暄了好一会儿,月至中天时辰不早,邱绣一个姑娘家,也逐渐地害羞了起来。
  高斐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来府里这半日可又去夫人的院子请过安了?”
  邱绣一时为难起来。那袁氏在府里一点也没有为她操持,轿夫将她抬进来后府里竟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了半天,连个婆子丫鬟派来传话的都没有。就跟不把她看在眼里似的。她也光顾着对袁璐的安排生闷气了。
  邱绣面露难色,高斐便有些不愿的放下了茶盏,“夫人操持府中大小事务,尊卑有别,你第一天进没了规矩,实在不该。”
  邱绣就委屈起来,眼睛里蓄起了泪水,梨花带雨地道:“国公爷息怒,妾身第一日离家,心中忐忑无比,一时失了章法,进了府更是心中惶恐,唯恐自己的愚笨招了您和夫人的不欢喜。明日一早,妾身就去给夫人请安,他若不肯原谅妾身便跪着请罪。妾身一回再也不敢了……”
  说着就捏着帕子擦起了眼泪。
  她这样子,高斐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了,只是站起身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晚上早些睡,明日去给夫人请罪。”
  然后还不待邱绣说话,他脚一抬就给走了。
  袁璐这里,她已经拆了发髻,换了寝衣,正跟花妈妈等人说着体己话。
  忽然碧溪在外头禀报说高斐来了。
  袁璐一时头大,发髻是来不及梳头了,就忙着换身家常衣裳,一边跟花妈妈小声抱怨说:“他不是去邱绣那里吗?怎么又跑我这儿来了,平白无故地让人不安生。”
  花妈妈道:“您赶紧换衣裳,可别在国公爷面前说这样的话。”
  外头有轻微的说话声,依稀是碧溪在拦着成国公。
  袁璐衣服换到一半,就往屏风后缩了去。
  高斐走进屋内,倒也没往里去,只是在桌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果然还是最便宜的那种瓜片!
  不过喝着倒也比邱绣那里的贡茶顺口多了。
  袁璐换了件轻薄的家常衣服出来,看高斐正怡然自得地在那里喝茶,倒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
  “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她问,看脸色还有些不太高兴。
  换了旁人,定要当这是妻子对新纳妾的丈夫拈酸吃醋了,可到了她这里,高斐是无比肯定,那就还是真的对他不欢迎。
  “没事,到你这里过一夜。”
  袁璐“哦”了一声,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茶喝到一半就反应过来,放下茶杯问他:“您说什么?”
  高斐轻咳一声,又重复一遍:“我说,在你这里过一夜。”
  袁璐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问:“您开玩笑?”
  高斐看她这样子倒是觉得有些有趣,平素这小袁氏就爱端着架子装大人,明明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眼前这解了发髻瞪着双眼的小子,倒着实让他想笑。
  “不开玩笑。”他站起身来就往内室走去。
  袁璐这吓得赶紧跟上,“我屋里头乱的很,不如我放人把哥儿睡得厢房收拾一下,您去那里安歇?”
  高斐也不理她,往床边的榻上一躺,眼睛一闭,“行了,你忙吧,我睡了。”
  ……什么叫你忙我睡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不是他疯了就是她要疯了啊!
  袁璐又对着高斐劝了两句,可高斐就真的闭着眼睡自己的觉,不理她了。
  袁璐无奈,出去找花妈妈商量。
  高斐就跟闭着眼还能看东西似的,忽然轻声说了句:“你要是敢躲出去,我日后天天过来。”
  这把袁璐吓得不轻。
  花妈妈和吕妈妈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就说:“您安心睡着,晚上有老奴们守夜。”
  袁璐就认命地洗漱更衣,爬上了自己的拔步床,吕妈妈和花妈妈两个门神似的守在她的床前。
  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清晨,袁璐起的很早。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高斐在她的屋子里,穿着轻薄的寝衣赤着脚就往外走。到了榻边冷不丁地看见了一个大活人,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差点没叫出声来。
  高斐睡得很轻,那小袁氏打着呵欠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他就醒了,更别说她晃悠到他跟前,猛地一顿,然后咚咚咚地往回跑了。他唇角微不可见地扬了扬,倒也没动。
  袁璐在屏风后头换好了衣裳,绿水动作麻利地给她梳好了发髻。她就带这人绕到了外头。
  她也不知dào
  一般高斐睡到什么时辰,更不想大清早地跟他打嘴账,因此也没有叫醒她。只是留了人准bèi
  着伺候他洗漱,临走时想着一会子日头热了,屋里就该闷热,便让人去拿了冰盆进去。
  等人都走了,屋子里也放了冰盆凉爽起来,高斐闭着眼从旁边摸了薄炭往身上一盖,倒是真的睡着了。他本就是个警觉性高的,觉浅着呢,就是外头多两个人走过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别说昨夜一整晚,小袁氏身边的那两个妈妈拿他当贼看,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了他一宿。天快亮的时候他想着两个妈妈该撑不住了,结果换了两个丫鬟进来,又开始瞪他……
  袁璐去了老太太院子,老太太居然已经起了。不止起了,还换了衣裳坐在屋里笑眯眯地等着她。
  她一来,老太太还特别亲切地问她:“来了啊?朝食用过没?肚子饿不饿?”
  这给袁璐吓得,跟见了鬼似的。平日里两人虽然关系不错,可老太太可没用过这种嘘寒问暖的架势跟她说过话。不跟她拌嘴就不错了。
  老太太就让绿意去准bèi
  朝食了,一边还招呼她说:“快过来坐,傻站着干嘛。”
  袁璐受宠若惊,一边盯着老太太看,一边磨蹭着到她身边坐下。
  老太太上去就拉上了她的手,“朝食想吃什么呀,尽管说,我让人都给你备着。”
  袁璐哭丧着脸说:“我哪儿做的不好您明说,要打要罚都任您,可千万别再这样吓我。”
  老太太就甩了她的手,“对你好还不行,不识趣的东西!”
  袁璐拍了拍胸脯,“您平日对我也挺好的,就这么说话就成。”
  老太太嘟囔了她两句,又有了笑脸,笑眯眯地问她说:“昨晚上睡得可好?”
  袁璐把话在脑子里一转,呵,原来老太太说的是这个!
  老太太说完就等着她回话呢,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回话,就继xù
  道:“跟我你还害羞呢,哎呦。”接着就自顾自笑起来。
  天知dào
  她昨儿个半夜起夜,孙嬷嬷跟她把这事一说,这给她乐的,半宿没睡着觉!天一亮起床洗漱更衣,搁屋里等着袁璐过来呢。
  看着老太太那欢天喜地的劲儿,也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只能岔开话题道:“今日哥儿姐儿休假,我昨儿个都嘱咐他们睡晚些过来,我们就不等了先用饭吧。”
  老太太就别有用心地看了她一眼,暧昧地笑道:“你若是累了,也可不比过来的。”
  袁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