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秃鹰悲鸣

  我被逮捕了,还是最高级别的,不允许探视,更不准假释。就算蒋静甚至彭老头动员关系都不行,因为一系列谋杀中,死了三名警察。
  泰国警察系统好坏先不论,就算全世界最烂的政府也不会漠视警员被杀,况且泰国也不是全球最烂。
  而且这是明显的谋杀,不是激奋杀警,更不是失误。完全是有预谋且设计多时的谋杀。这种主观的恶意,将会给我的刑期重重加一笔,极有可能直接死刑。
  我整整被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才见到了我想见的人,也就是我的律师,不过我的律师竟然没头发。
  “你是律师?”我盯着韩逸,觉得如果他给我辩护,真就要死刑了。
  “冒充一下嘛!”韩逸道:“又没人敢接你的案子,律师们都说这是死案,建议你用官方的律师。”
  “公诉人的律师都是闹着玩的好不好?”我道,在法治健全的国家公诉人律师都不好好干活,更何况相对落后的泰国?
  “就算其他律师也是闹着玩啊!”韩逸道:“这又不是国内,连法官都不是正经人。”
  “彭老头怎么说?”我问道,“总不能看着我判死刑吧?”
  “彭老头?”韩逸道:“他啥也没说,就是笑,差点没给笑死!”
  我一愣,以为韩逸在骗我,谁知他十分正经的告诉彭老头确实笑了,他还用手机录了音频,我一听,还真是彭老头怪异无比的笑。
  韩逸说他笑其实也不是坏事,本来彭老汉已经开始怀疑我为什么迟迟不行动了,甚至有点怀疑军师的身份。想着这几天就下命令强行让我出击雨林,可谁知我被逮捕了,还牵扯到这么一个大案子,他也就释然了。除了对我的能力表示怀疑外,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瞧韩逸那话的意思,我被关监狱,还被判死刑,并不是坏事?我没好气的问他有什么计划,他说自己没有,军师也一筹莫展。
  “那你今天来是什么目的?”我问道。
  韩逸道:“探视一下,顺便告诉你吉他少年死了!”
  “什么?”我震惊道,不由喊道:“谁干的?”
  韩逸摇头,道:“不管谁干的,谋杀是证据确凿了,而且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你,而你动机也很明显,杀人灭口!虽然手段看起来有些拙劣,破绽百出。但这里的警察就喜欢这种不用脑子的结案方式。”
  “所以呢?”我又惊道,是谁?是谁在暗中陷害我?
  “所以你被判死刑的几率极高,几乎是板上钉钉。”韩逸也无奈道,似乎没什么办法。
  “幕后主使是谁?”我问道:“有线索吗?”
  “没线索,没证据,没一点痕迹。”韩逸话锋一转,道:“不过军师说答案很肯定,全金三角只有两人有这样的谋略和手段。”
  我叹了口气,道:“李正武和雷歇!”
  我早该想到的,李正武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而雷歇也不会眼睁睁看看我组织一支新军来追杀他。
  “雷歇正在逃亡,根本没能力设计,他也没那么多警察系统的关系。”韩逸分析道:“所以只能是李正武!”
  我锁着眉,突然想到吉他少年说他是雷歇的人,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李正武故意放烟雾弹?
  “叶老板娘什么态度?”我问道。
  韩逸叹了口气,很是无奈道:“叶老板娘答应帮我追捕雷歇,还准备把所有资料整理成册,给了我们。她也觉得你是冤枉的,你没动机杀人。”
  我点头,叶老板娘的智商还是在及格线之上的。
  “可……”韩逸又重重叹了口气,道:“吉他少年死了后,她又决定不跟我合作,一点机会都不给了!”
  我皱眉道:“她智商怎么忽上忽下,看不出来明显是诬陷我?”
  “她能看出来啊!”韩逸道:“她也知道你是被诬陷的,但就是不跟我们合作了!”
  “为什么?”我不解道,这人脑回路有问题吧?
  韩逸道:“叶老板娘觉得我们团队智商不够,能力也不足,连这种事都想不到,她还觉得我们执行力不够,不是一个合格的团队,她从来不跟及格线以下的团队合作!”
  闻此,我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人的脑回路还真跟别人不一样。
  韩逸继续道:“其实都是借口,她只不过是很愤怒而已。”
  “愤怒?”我疑惑问道。
  韩逸有些黯然道:“对于吉他少年的死,她很愤怒,差点没崩溃。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从她的反应上看,她很爱这少年!”
  爱?我震惊无语,原来她是爱他的吗?韩逸说这很明显,叶老板娘得知吉他少年死后,完成失去了理智,差点没疯。甚至不顾事实,相信那些似是而非的证据,要把我给杀了。
  我低头无语,这困局,我根本没能力解开啊!
  “李正武怎么说?”我道:“你去见他了吗?”
  韩逸摇摇头,道:“我多次求见,可他连一分钟都不给我,最后只给我一句话。”
  “什么话?”我问道。
  “你见过活人会跟停尸房的尸体见面和说话吗?”韩逸复述着李正武的话。这句话已经明显不过了,他要杀死我们所有人,一个都不留。
  “死局?”我看向韩逸。
  韩逸点头,“必死之局!”
  他还告诉我,已经证据确凿。因为在凶杀现场找到了我大量指纹,除了爆炸那场没有,其他都有。而且死亡时间也和我出现的地点相同,这就无可辩驳了。
  凶杀现场当然有我的指纹,我跟韩逸在里面找东西了。一说到指纹,我很是担心韩逸,因为他的指纹远比我的多。不过韩逸只是笑了笑,道:“李正武不准备让我这么死,他估计给我留着一个更痛苦的死法。”
  “我们如果死了,军师他们必然也要面临危机。”我道:“李正武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韩逸点头,说那也没办法,现在就是这么不利,一点对策没有。我皱起眉,突然想到一个特别关键的点,道:“李正武为什么要安排爆炸?单单是为了判我死刑?多此一举了吧?直接炸死不就行了?何必再多这么多手续?环节越多出错的几率越大啊!李正武不可能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
  闻此,韩逸也是皱起眉,想不明白李正武为什么要出这一招。我大胆猜测,是不是李正武根本没设计这个环节,而是准备直接炸死我?可后来阴差阳错,炸死了警察?
  极有可能,因为吉他少年也说过,这一切是原计划失败后的随机应变。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在帮我?是谁故意把尸体挂在外面让我警惕,从而阻拦了我进入房间?
  如果当时尸体还在屋里,我估计会毫无防备的进去,然后被炸成碎肉。
  “你的意思……”韩逸道:“有人在暗中帮助你?会是谁?”
  我摇头,一点线索都没有,我是猜不出来。这时,狱警让韩逸离开,探视时间到了。韩逸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狱警架了出去。
  再后来,我就没见到任何人,连律师都没来,天天被关禁闭。看来李正武施展了他的影响力,不让我接触任何人,也不让任何环节再出错。
  在禁闭室没有时间,更看不见天,我没办法判断时间,不过在我吃了三十几顿饭后,终于迎来庭审。
  这是一场不对外的审判,公诉人对我的罪行进行了评判,而我的辩护律师由驻泰大使馆的中国外交官提供。外交官人不错,他对我保持最大的善意,作为素不相识的同胞,他做得足够多。
  不过并不足以让我无罪释放,况且证据确凿,就算引渡中国审判,我也妥妥死刑。我当时站在被告席上,看着双方唇枪舌剑,突然感觉特别好笑。
  这么多人争执半天,不过是讨论要不要弄死我,这可真是彬彬有礼的残忍。
  最终,我还是被判了死刑。可就在法官让全体起立,准备宣读判决,并准备敲锤时,我突然看见这位年迈法官的脸变得扭曲而痛苦,接着一头从高高的法官椅上栽了下来。等人们去看时,他已经死了。
  这可让整个法庭一团遭,不过短暂的慌乱后,副职的法官展现了领导力。他将尸体送走,决定按照规定继续宣判,也就是确定我的死亡。
  他是一个年轻的法官,也就三十几岁,这个年纪能够成为大法官的副手,可以说年轻有为,精英中的精英。
  可这位精英刚读出我的名字,俊朗的脸也突然变得极其痛苦,接着也一头栽了下去,没了气息。
  这可吓坏了所有人,包括我。我看过死亡笔记,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电影和漫画。可真要发生在现实中,还是跟我紧密相关,那我可不能接受。可这种情况明显是心脏麻痹啊!
  法庭又陷入一团遭,没人再敢宣读我的死刑,况且再也没有副职了。
  我的死刑判决被迫中断,再次被押解回监狱,再次被关在禁闭室。独自一人时,我细细想着其中关键,安静和独处让我的心思倍加敏捷,也让我更快抓住关键。
  这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暗杀,而凶手一定不是李正武。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再杀人,因为我的死刑已经敲定,再杀人嫁祸我,显然愚蠢且没有必要。
  那么既然不是李正武就该是他的对立面,也就是我一直怀疑帮我的那个神秘人。他用这种办法,明显是在拖延时间,用来设计更大的计划,从而救我出来。
  可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不安心的给我一个答复,让我也起点作用,就算没作用,也不用这么隐瞒吧?
  也可能我的预测都是假的,没人帮我,法官的死只是巧合。或者神秘人根本没准备帮我,另有目的也说不准。或者干脆就是李正武有什么不可告知的阴谋,正在设计一场碾碎我们所有人的谋杀。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要作的一定不是坐以待毙,一切事情都必须掌握主动。所以,我决定把这个神秘人引出来,用最直接且惨烈的办法。
  监狱中有规定,就算是最高级别的禁闭,每个月都有一次放风的机会。因为如果不放风,人可能会疯。一般囚犯一周有一次,而我一个月有一次。
  虽然我的放风被严格规定了时间,只有短短三十分钟,也还是在独立的空间。可也在操场上,也能看见大批的囚犯和警卫,他们当然也看得见我。
  一个月一次的放风如期到来,我带着手铐脚镣,站在操场上。我被锁在操场的一角,用钢格栅围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狗笼子。
  看着操场走来走去的囚犯和警卫,我嘴角勾了勾。如果有人在关注我,一定能够看到我双眸中的残忍和决绝。
  趁警卫不在,我抽出藏在裤裆中的牙刷,这只牙刷已经被我磨尖,一个月的时间,我天天在磨它,时间和耐心已经把它打磨成一件杀人利器。
  当然,我不准备用它杀人,就算我想也杀不了,我唯一能杀的,就只有自己。
  我握紧牙刷,缓缓插入自己的喉管。
  我后悔自己竟然用这么愚蠢的办法,我会死的,大量的失血只要三分钟就会要了我的命!
  鲜血狂喷着,我仰面摔倒,双目望着天空。天空很蓝,有几朵云,偶有飞鸟划过,自由而恬静。
  只是让我有些烦躁的是,一只秃鹰飞扑而下,带着凄厉的悲鸣,很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