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刹车声，地上拉出一条很长很宽的血迹。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感觉整个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心脏狂跳着，似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大牛！”
我嘶吼一声，冲着被撞出去很远的大牛狂奔了过去。
等待着我的是一副血肉模糊的身体，大牛整个人已经没了气息。
我扑到他个跟前，跪倒在血泊中，整个人就跟疯了似得，声音凄厉的大声喊着：“大牛！大牛！”
我不知道谁打的110和120，不知道最后来了多少警察和医生，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被拉开的。
人群匆忙的来回奔波着，我站在血泊中一脸呆滞的看着他们把大牛的尸体抬上担架，抬上救护车，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没能流出眼泪，但是心底里却感到一种撕裂的痛楚和悲伤。
最后我也被带到了医院，检查没有受伤之后我就被警察带走了。
我走出医院的时候，大牛的爸妈刚赶到，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他们的儿子，悲痛之情丝毫不亚于我半分。
只是可惜，大牛再也听不到了。
警察给我做了笔录，我不知道怎么结束的，最后他们让我妈来接了我，跟我妈说我有些受了刺激，让我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我走之前问警察，“撞人的那个人会死吗？”
警察愣了一下，说，具体怎么惩治要走司法程序，看法官怎么判。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清楚的看到那个司机在撞完大牛之后冲我露出一个诡异莫测的笑容。
回家之后我精神一直有些恍惚，我妈跟我说话我也一直没反应，给她担心的不行。
我回屋之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愣愣的出神。
“嗡嗡，嗡嗡……”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才回过神来，抓过来一看，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我心脏瞬间快速的跳了起来，接起来之后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王雨，你还好吗？”
“李源？！”
我蹭的站起来，有些近乎疯狂的冲他吼：“是你干的是不是？！是你干的是不是？！”
电话那头的李源哈哈的笑了两声，说：“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我草你妈！我草你妈！”
我精神有些接近崩溃，声嘶力竭的对他破口大骂，“老子非杀了你不可，非杀了你不可！”
李源哼笑了两声，声音阴沉道：“王雨，你知道吗，今天死的本该是你的，要不是瑶瑶跟我求情，现在躺在太平间的应该是你你知道吗？”
当时我整个人已经崩溃了，处于暴怒阶段，来回的走着，冲他大声的咒骂着，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就是我要杀了他。
我的状态给我妈吓坏了，在外面敲着门，一个劲儿问我怎么了，让我开门，别吓她。
李源得意的说，王雨，记住了，弄死你，对我而言轻而易举，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此以后，离瑶瑶远点。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我还是抱着手机，来回走着，跟个疯子似得，骂着“我要杀了你”。
最后我妈翻出钥匙开开门冲了进来，一把抱住我，给我按坐在床上，紧紧的抱着我的身子，哭着说：“小雨，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啊。”
我妈抱着我我才平复了下来，呼呼的喘着气。
这时候我手机再次响了，我一把挣开我妈，蹭的站起来，结果手机来就开始骂，结果不是李源打来的，对面传来黑子的声音，黑子明显还不知道大牛的事儿，语气轻快的问我：“王雨，你俩干啥呢，我打大牛电话也打不通，你俩不说来接我吗，我这都到家半天了……”
他没说完，我再也忍不住了，呜呜的哭了起来，给他吓了一跳，连忙问我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我蹲在地上，捂着脸一个劲儿的哭，含糊不清的说，我害死了大牛，我害死了大牛……
大牛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呆了一晚上，因为整个事件很清楚，没有必要再留遗体，所以第二天大牛家里人就给他举行了葬礼。
大牛火化回来我和黑子陪着去葬的他，大牛他妈哭的很厉害，好几次都昏厥了过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场面太过凄伤，惹得好多人陪葬的亲朋好友都忍不住掉眼泪。
我和黑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冷静的近乎有些铁石心肠。
安葬好大牛之后黑子说带我去个地方，我也没问，跟着他就走。
黑子带我走了很久，到了一座很高的高架桥下。
桥已经荒废了，似乎建到一半就不建了，桥身半截孤零零的伸在半空中，无论再怎么用力，似乎也只能到这里了。
黑子带我从桥墩上凸起的钢筋爬到了桥上，走到了断桥的顶端，坐了下来，脚悬在空中，看着远方渐渐下落的夕阳。
我在他身旁坐下，他掏出烟点了一根，然后递给我，说：“来一根吧。”
我接过来，也点了一根，吸了起来，呛得我直咳嗽，还是那种呛心呛肺的感觉。
黑子吸完一根烟，又点了一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我。
我低头看了一眼，是个打磨圆润的子弹壳，弹壳身上穿着一个军绿色的细。
黑子说：“大牛给你的，他自己做的，给咱俩一人一个，那天去医院给我的，说他好几天没看到你了，如果你去看我的话，让我转交给你。”
我把子弹壳接过来，眼中瞬间涌起一曾薄雾，眼前又浮起大牛那略带些憨厚的笑容，想起他打架的时候一把把我护在身后的场景，想起他对我说的那句，兄弟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终于没能忍住，眼泪绝地而出，我紧紧的握着子弹壳，低着头，拳头顶在头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黑子抽烟的手有些颤抖了起来，说：“我们俩拜过把子，前两天他还跟我说，等我出院了，把你也拉进来，说我们也来个桃园三结义……”
说到这里，他就说不下去了，声音瞬间喑哑了下来。
黑子手抖的都不行，往嘴里塞烟的时候都塞不进去了，声音也颤抖起来，问我：“那个李源哪个学校几班的，帮我打听一下，我让他下去给大牛陪葬。”
我当时跟黑子一个想法，恨不得拿把刀子冲过去把李源给捅死。
但是因为上次大牛给他断了胳膊，所以他就回了省城，根本抓不到他。
等他好了大白腿也就回省城了，所以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我说完之后，黑子扭头看向我，两只眼睛赤红，语气决绝道：“他不回来，那我们就去省城找他。”
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黑子问我那什么时候是时候，等那小子结婚生子七老八十以后才是时候吗？
黑子情绪明显有些失控了，这还是他头一次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扭头看向他，说：“你先别激动，大牛死了我也很难受，我也恨不得想现在就去杀了他，但是咱俩现在去省城，还没见着人家的面儿呢，就被人家给玩死了，还怎么给大牛报仇？”
黑子这才没那么激动了，说：“那你说怎么办？”
我刚要开口，这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海洋哥打来的，我赶紧接了起来，他问我，小雨，你那天问我什么来着？省城的李家是吧？
我点点头，说，对啊，海洋哥，你了解吗？
海洋哥哼了声，说：“何止是了解，你怎么知道李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