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节 怀疑与见亲
过大哥放下过去的一切,便再无心思来这里吃喝玩乐了!
但今天他的心情实在是有些控zhì
不住的低落,好像只有在这个笙歌燕舞靡音不断的烟花之地,听着琴,品着酒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他并没有表现出有什么不快,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角落里,一杯接一杯的饮着桌上所放的桂花酿,有时候也会抬起眼来朝那纱幔后的弹琴女子看一眼,但雨潇潇知dào
,他的目光从来就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雨潇潇纤指拨着琴弦,口中吟唱着这首曲子。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笑着重复了一句:“好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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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墨玄侧过头来一看,就见陆颜召穿着一身锦衣卫的飞鱼服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你大哥和阿凌成亲,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吧?”陆颜召自主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向徐墨玄敬过之后,一饮而尽。
“你的差事这么快就办完了?”徐墨玄不想继xù
这个话题,转而诮笑的问,“陆大公子的办事效率可是越来越高了!那些日本人都招了吗?什么时候潜入我大眳的,到我大眳来又做了些什么?还有,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刺杀我大哥?”
“你是在审问我吗?徐墨玄,你这种不敬上司的嚣张个性还是一点也没有改!”
陆颜召冷哼一声,再饮了一杯酒,另转话题问:“我对一件事情感到很奇怪,你大哥与那个日本人丰臣泷一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似乎叫你大哥为表弟?”
徐墨玄愣了一下,旋即嗤笑一声:“你问我?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那日本人就是个逗比你又不是不知dào
,他或许跟谁都攀亲戚!”
“那你不会也是他什么堂兄表弟吧?”陆颜召也嗤声反问,眼神中明显的流露着不信,“你不用为你大哥掩饰什么,我也没打算玩什么手段来向你大哥兴师问罪!老实说,我真没有你大哥那么重的心机!这也是为什么你我都会输给他的原因!”
“喂,陆颜召,你不要妄想挑拨我和我大哥的关系!”徐墨玄不高兴的低斥了一句。
陆颜召再次苦涩的冷声一笑。
“徐墨玄,你可有真心把我当过兄弟?”他问。
徐墨玄眸子中的光芒敛了敛,他拿着酒杯沉吟了许久,方才为自己连倒了三杯酒,杯杯饮尽。
“陆兄,上次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他道,“不过,阿凌说得对,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
“你的意思是,你还是不肯放过我父亲?”
徐墨玄不由得将一掌重重的压在了桌上,沉声道:“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就该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陆颜召的脸色也跟着一沉,眸光甚是哀凄。
“如果案子翻过来,我陆家是不是也要全族偿命?”他苦笑着说道。
徐墨玄便沉默了下来,对陆颜召到底有一丝愧然,不错,如果蒋家的案子翻过来,陆丙一个陷害忠良的大罪必会牵连全族,到时候陆颜召哪里还有活路,他虽然说不怪责陆颜召,但实jì
上也是将他往死路上逼,除非……除非陆丙能自己认罪,或许还能免了全族受累的牵连。
陆颜召见他不说话,便笑了,接道:“你有你大哥的帮忙,我们陆家不是他的对手,如今我父亲就被他牵制得死死的,不过,我倒是有些意wài
,你大哥为什么不阻止那个日本人杀了言藩,如果有言藩这个人作证,蒋家的案子不是很快就翻了吗?还是那个邵云辰……他根本就不是言藩?”
徐墨玄倏然抬眼,眸光中露出少许惊诧来,邵云辰是言藩这个结论原也只是他们的猜测,但基本上判断得八九不离十,有这个可能不是吗?如果不是,他又为什么要带着那一群东瀛武士来刺杀大哥?
“陆颜召,我大哥有他的考量,可能他真的不想将你们陆家逼至绝境,再说了,那个日本人手那么快,谁阻止得了!”
这倒是实话,那么快的身手,谁又能阻止得了?
“那好,我还有一事想问,半个月前,你因何事而打你二哥徐青玄?”
陆颜召突然将话题转到了这里,倒是让徐墨玄有些吃惊。
“你问这干嘛?”
陆颜召道:“你知不知dào
,宫里的那位香妃娘娘可是你二哥寻到后,送至宫中的,你二叔还因为此事到我陆家来议过亲,想让我与你们徐家二房的小姐联姻!”
徐墨玄惊愕的愣了一会儿,反问:“是要将我三姐徐绯烟嫁给你吗?”
陆颜召不否认的点头。
“那你父亲答yīng
了吗?”徐墨玄有些紧张的再问。
“暂时还没有!”
这个回答令徐墨玄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中也腾起一股抑制不住的愤nù
来。
“陆颜召,虽然之前你父亲逼阿凌与你定亲之事让我对你十分不满,但我承认,你到底是一个君子,至少比那个徐青玄强多了,我知dào
你不喜欢我三姐,说真的,我也不希望你与我二叔家联姻。”
陆颜召似猜到了什么,顿了半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道:“看来你们徐家也不像外人所传的那么母慈子孝,兄友弟恭。高门大户,勾心斗角,阿凌嫁进去后,能安稳度日吗?”
这话将徐墨玄也问住了,不由得就为韩凌担忧起来,先前再多的不快与压抑也就此散去,他站起身来道:“陆颜召,你提醒了我,我不能呆在这里了,我要马上回去!”
看到徐墨玄飞奔而去的身影,陆颜召放下手中的酒杯,眼神黯了一黯,其实他真的称不上什么君子,至少比不上徐墨玄如此心胸开阔,诏狱里从韩陌口中审问出来的一些隐秘供词,他到底没能说出口,也罢,就待明日见了皇上再说吧!
徐墨玄回到府上的时候,天色就已开始有些蒙蒙亮了,他记得按照习俗,新人成婚后的第一天好像要敬茶认亲什么的,那么阿凌免不了要与长公主接触了,嗯,他得在旁边看着,免得那个女人又耍心计对阿凌使绊子!
韩凌实在是太累了,昨晚被那个噩梦吓醒之后,她又紧紧的抱着徐舒玄缠绵了许久,好像生怕他下一刻会离开,她几乎将自己所有的热情都奉献了出来,让自己每一寸肌肤都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而且他好像也没能节制自己,几次都仿佛要将她的腰折断,就是睡着了,也还保持着拥bào
的姿势让她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
是以,两人都睡到了辰时正才醒来,徐舒玄睁开眼睛时,就发xiàn
天已经大亮了,他看了看怀中睡得正香甜的韩凌,禁不住又在她那密盖的长睫上覆下一吻,韩凌就是被他这一吻给弄醒的,眨巴着如同墨宝石一般的大眼睛,在看清他的容颜时,也不禁莞尔一笑。
“是不是快到认亲的时候了?”她问道。
徐舒玄又在她粉嫩的脸上轻啄了一口,方才起身道:“不着急,认亲还有一会儿,我先起来,到书房等你!”
韩凌道好,就见他下了床,将内里衫子穿上后,后从柜子中拾了一件玄色的大氅披上,便出门了。
“世子爷,您起床了!”
外面传来巧儿的声音,就听徐舒玄嗯了一声,那衣袂窸窣声便渐渐离去了。
不一会儿后,巧儿与春莲便端着洗濑用具走了进来。
“小姐,世子爷人真的好好哦,他刚才对我们都笑了呢!”巧儿兴奋的说道,还是春莲低斥了一句:“巧儿,小姐昨晚跟我们说了什么,你忘了吗?在这里不要乱说话,免得丢了小姐的脸!”
巧儿一向没头没脑的,也不知自己刚才说的一句话有多蠢,幸好是韩凌没有放在心上,若是遇到一个心眼小的主子,肯定就是另一种理解了。
“哦,好,我以后就只管好好伺候小姐,不再乱说话了!”还好这丫头及时的反应了过来,自觉认错的道好。
韩凌**莲取了一件海棠色的妆花褙子过来,穿好衣裳并洗漱完后,再让巧儿给自己梳了个凌云飞天髻。她虽然已是新妇,可是因着年龄小,再怎么打扮也是一副青涩的模样,于是,便让巧儿将眉色添得稍浓,让自己的眉目显得凌厉一些。
收拾完后,韩凌便来到了徐舒玄的书房,正要敲门,就听徐舒玄在向南楚吩咐事情道:“昨天迎亲路上遇刺的事情,我还想让楚哥安排人去查一下,看这件事情是否与长公主或是徐青玄有关?”
南楚道了声是,转身便将书房之门给开了。
韩凌有些不好意思道:“打扰你们商量事情了?”
“无,世子说了,对世子夫人你,不用避讳!”南楚说了一句,便侧过身子,“世子夫人快进来吧!”
韩凌走进书房后,南楚便道有事先走了。
徐舒玄看到韩凌这一身艳丽的打扮后,微微笑了一笑,忙走过来,将她搂进了怀中。
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清香,韩凌不禁问:“舒玄为何会怀疑昨天的刺杀与长公主或是徐青玄有关?”
“你现在还叫我名字?”
听他这么一说,韩凌赶紧改口道:“夫君。”
“你昨天不是也说长公主看见你后的反应不太正常吗?”
韩凌是觉得有长公主的反应很奇怪,但并没有往这方面想,只道:“可那些刺客都是东瀛武士啊!言藩带来的东瀛武士!”
“也不只有东瀛武士,丰臣泷一最后杀的那个刺客并非东瀛武士!”徐舒玄指的是那个藏在巷子旁的高墙之上企图再次用箭对他进行射杀的人,韩凌那时身在花轿之中,并没有看见。
见她发愣,徐舒玄又捏了捏她的粉颊,笑道:“好了,呆会儿还要向长公主敬茶,看她今天有什么反应就知dào
了!我们先用早膳吧!”
说罢,便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出了书房。
早膳备在了听雨楼中的小花厅,依然是她所爱吃的点心。韩凌吃到一半的时候,便问道:“舒玄,我还是有件事情要与你商量?”
“你尽管说便是了!”徐舒玄笑道。
“我想让余嬷嬷做这听雨楼中小厨房的管事嬷嬷,以后我们的膳食就全由她来负责。”
韩凌说完,认真的看向徐舒玄,就见他很是有趣的一笑,那笑意里分明还有一丝促狭之意。
“你不相信我身边的这些奴仆我明白,不过,你又何须向我请示,你已经是这个魏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这里的内宅事务就由你来作主!”
这点小心思被看穿,韩凌的脸色不由得又一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逗得徐舒玄又笑了起来。
两人用完早膳后便到正院去见长辈了,听徐舒玄说明了这国公府的情况后,韩凌才知原来魏国公与长公主并不住在一起,长公主有她自己独立的住处丹阳殿,而魏国公常年不在府中,即使回府也只呆在正院的一处楼阁灵钥阁中。
现在他们来到的既不是灵钥阁也不是丹阳殿,而是写着忠义仁孝的正堂,里面魏国公与长公主、二房、三房的人都到齐了!
韩凌一进屋子,便感觉到数道目光朝她齐射了过来,其中有一道最为灼热的目光让韩凌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恶寒——这个人就是徐青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