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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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人听我喊偷鸡贼,汉子们穿着秋衣顺手从家里能拿啥子拿啥子,一个个拖着锹、提着镰刀、扛着锄头风风火火冲出家门。扑面而来的气势,让贼看到得吓的尿裤子。
  虎子哥这混账东西从来只偷他自个家的东西,他打算扛着鸡笼到邻村赶集换点烟钱。笼子里都是下蛋的母鸡,眼看要到孵鸡崽的时节了,一只母鸡不留,二叔不得急死才怪。
  他见有人冲过来,丢下话说:够哥们,这两块钱哥不可能还你了,等抓找野味绝对少不了你。我先找地躲躲,你说贼让你吓跑了。他拿着我给的钱,冲进路旁的小麦地,一会儿消失在我眼中。
  狗娘养的站住!虎子亲大哥跑在人群前头,正好kàn
  到模糊的人影往地里跑,他打着赤脚追了过去,手上的镰刀舞得生风。他肯定在出门的时候看到鸡笼不见了,才追的这么卖力。
  呃!
  我听到她骂二婶摸了摸鼻子,也没提醒他。他不可能追得上虎子哥,以前我没少抓着大我一岁的虎子哥揍。我在村里跑得最快,虎子哥硬是被我训liàn
  成了第二,第三名到底是谁?我也不清楚,反正村里人都跟我们两不是一个档次。
  村里壮年慢慢聚集,纷纷开口问我贼呢?听他们的口气,如果抓到贼非得活剥了一般。我说没看清听到鸡叫跑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没影了。
  这年头最讨厌的就是偷鸡贼,大伙愤恨的骂了几声发泄一阵,这才问我怎么大早晨的回来了?我随便找个理由忽悠过去。二叔提着鸡笼,见着我只说了一句四娃回来了,低头往村里走。
  初春的天气还冷,大伙凭着抓贼的一口气才跑出来,贼不见了都嘴上放着狠话往回走。
  啊!大哥是我,别削
  夜非常静,虎子哥夸张的哀嚎从黑暗中传来,大伙都愣了愣,最后齐刷刷的看向二叔。如果不是天色黑,肯定能看到二叔整张老脸都红了。
  虎子哥和他大哥孙龙从田里出来,天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黑,依稀能看到虎子哥一拐一拐的走着,他嘴上还骂骂咧咧的说:格老子的,前天还是麦,那个龟儿子挖的坑?
  麦田?挖坑?
  村里一亩三分谁心底不清楚?根据虎子哥的哀嚎声能大致判断那里是属于老子的台基。农村家里有几个兄弟就分几个台基,等成家了都会在新台基上盖房子和父亲分家。
  虎子是不是老子台基被挖?我对着走过来的虎子喊着。虎子哥想了想说:好像是,我说老四,大伯打算帮你盖新房子,我杂没听说?
  还没走的汉子中有人插口说:老四你二婶把你的台基二十块卖给了村长女婿,你不晓得?虎子哥听到别人幸灾乐祸,一拐一拐的快速往家里跑,嘴上大喊:孙二娘,你奶奶的又整啥幺蛾子?
  虎子哥是真虎,自从他听了水浒传之后,他母亲就成了他嘴上的孙二娘。当然只能他喊,别人喊都是挨板砖。
  小姑奶奶不知dào
  跑哪里玩去了,我也没担心它,它会顺着我身上的沐浴露味找来的。拧着东西回家,把新衣服给老五和幺妹,其余的全放在大桌上。我杵在桌前,父亲一根烟接着一根抽着,我等待他给个答案。
  大哥和二哥憨坐着,当我目光扫过去两个家伙,他们都不敢跟我对视。有时候吧!我看着着两个哥哥真想撬开他们的脑袋瓜子看看里面装的啥?他们像父亲一样长的彪悍,脾气却比二叔还闷。
  四弟回来了?新婚的大嫂打着哈欠从正房出来,让我微微皱眉。
  见着她走路的样子就来气,一扭一扭的不知dào
  跟谁学的?好好的农家妹芽口红涂的跟鬼似得,本来长的不错的脸蛋打上胭脂,画虎不成反类犬,让人恶心。
  嫂子正打算跟你说呢?二婶前天跟我说了那台基的事,我和老汉一说,老汉也答yīng
  了。你要怪就怪大嫂吧!她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表情,却可怜兮兮的看着大哥。大哥抬起头说:老四,你如果要那台基,大哥把自个的给你。
  母亲从厨房走出来,招手把我喊道一边,小声说:跟你老汉年轻时一样冲,听阿姆的话让着你嫂子一点,毕竟她刚过门。
  我能理解父亲是为了一家子的和睦,新媳妇求到头上哪好拒绝?可总得给我带个信吧?老子不信村里就没人去县城的!憋气不是为了台基,而是心里这口气堵的慌。
  行!我知dào
  了。我点了点头没多说,走到堂屋掏出口袋里的五十块钱给父亲,说:吃过早饭我就走了,那边还有事。
  我看着给二老买的东西全进了大嫂房里,刚想让大嫂拿自己那份就成,却被母亲阻止。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着稀饭加咸菜,大嫂不时向我打听城里的事儿,我吱吱呜呜的应付着。一碗稀饭没吃完,二婶气呼呼的在门口骂:老大你不是应承把台基给我们家吗?我卖给谁关你屁事?睡短棺材的老四,给人家上门当鬼女婿了?还撞回来讨鬼?没事逗咱家虎子干啥子?
  老大是指父亲,孙老四自然是我了,没有乱辈分只是二婶说话角度不同。
  啪!
  一直没出声的父亲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闷头吃饭的兄妹吓得呆呆的不敢动,只有大嫂啥也没在乎。
  娃他二婶你说啥子呢?再叫一句别怪老子不客气。父亲一般不发火,发火那就是真火。
  我跟他的脾气差不多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脾气很臭却晓事,不会乱发火。
  哟!都来看啊,老大长本事了跟个婆娘动真火二婶对着街坊邻居大喊,开始撒泼。每次二婶撒泼到极致父亲都会退几分,总不能真去欺负妇道人家吧?这次父亲没有退,抡起手掀翻桌子,大吼:吃,吃,吃个锤子。大娃这是全部家当,给老子拿着滚蛋。老四,你是老子儿子,你的台基谁也不能动,今个谁敢再动一寸土老子要他见血。做人得摸着良心做事,陶先生当着乡亲不说冥婚,那是给老孙家面子,你这婆娘自个捅出来啥意思?
  父亲从荷包里掏出一大把零钱合计起来也有四五百了,这还真是全部家当,大哥在嫂子的暗示下还真接了。父亲颤抖着手,指着老大说:咱们家也没那么大的规矩,你能娶媳妇,娘家那头的人是不是进了木材厂?陶先生也答yīng
  等先日子给你们一个活计让你们进城老子算白养你个龟儿子,你忘记这是拿你兄弟换回来的?啊?啊?啊?
  看着父亲暴怒,我一股血气上涌,所有的委屈好似找到了发泄口,像孩子似得眼泪唰的流了出来。我不想哭,眼泪它自己流了出来。
  老大低头默不吭声,大嫂哭着掩面朝大院门跑了出去。
  老四都怪你老子我没本事,还生那么多崽!你走的那天也不是啥光溜的事,只能偷偷多办几桌酒席了,委屈你娃了,哎
  追啊!你这个傻逼我想起那天骂父亲的话,没敢看他,忍不住对着发傻的大哥虚踹一脚,把他往院门外扯。他傻乎乎的往前踉跄两步,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跪了下去。
  三姐,咱们去追大嫂!
  我用袖子偷偷抹了抹眼泪,快步追了出去,路过二婶的身边的时候,说:二婶,您看不得自家人好过是吧?借据还在陶先生手上握着呢,别让我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声音不大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可没等老子跑出两步,二婶对着看热闹的街坊邻居把我的话学了一遍,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双腿,哭着说:这个短阳寿的,要把他二叔往死里逼啊前两天算命先生都说村里家畜不安是闹脏东西,前个晚上村里死了两头肉猪,不定就是这短阳寿的冲冥婚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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