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恋
在苏延的生涯里，说错台词的情况不可能没有。但一般也就错几个字，或者发音有问题，再不济就是忘了。
哪能这么错的？
【同学，你没听她说吗？先来后到。】
和【可以。】之间——
大概差出了小透明洛小棠和洛城女儿洛棠那么大的距离。
此时，教室里是谜一般的氛围。
洛棠盯着苏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是倚靠在桌边站着的动作，抱臂，神情拿捏的是“我就看看你这个智障女孩儿要作什么妖”。
本来一切都是正常的啊？他可高贵表情可到位了，怎么突然就说串台词了呢？而且错得这么离谱，到底是不小心还是……
“苏延？”一旁陈导的声音从喇叭传出来，洛棠也赶紧结束了自作多情。
“陈导，我的错。”苏延很干脆地回头：“不好意思，再来一条。”
他回过头来的时候，视线刚好跟洛棠对上。瞳仁依然是好看而通透的浅褐色，皮肤被校服的蓝衬得格外白。
苏延以前的戏多是生在乱世、或背负着复杂使命的角色，此时干净的校服穿着，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神带着些她看不懂的意味。
“洛小棠，准备好的话就抬一下手。”
洛棠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对旁边摄像比了个手势
这镜过了之后，接下来拍了更近距离的角度供后期剪辑用，洛棠今天的任务就已经圆满完成。
里边的苏延和梁子月还有不少戏份要拍，出了教室，洛棠胳膊立刻被迎上来的程橙挽住：“棠棠！”
程橙的声音是压不住的激动：“我刚才觉得你跟苏延可带感了我靠！活脱脱的骄纵大小姐和腹黑男神cp阿！怎么办我本来是书粉，我跟你讲我现在想站邪教！”
洛棠：“？？？？？”
洛棠斥责鄙夷：“你怎么能这样！还书粉？你对得起男女主吗！”
程橙挺起胸膛：“对不起！但我对得起我颜狗的身份！”
洛棠：“…………”你好骄傲哦。
“真的真的，”程橙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画面，还止不住地想姨母笑：“你俩站一块儿，相貌气质谁也不压谁，反而cp感特别强。”
洛棠这回也真心实意道：“谢谢你这么说我和我爱豆。”
程橙有别的事要忙，看洛棠这边基本结束，没扯两句就走了。
洛棠暂时闲得慌，走到了一旁的空教室，双手一撑坐在了桌子上。
她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洛棠抬头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心情瞬间像是阴雨天见了太阳：“苏延！”她连声音都高了不少：“你拍完啦？”
“暂时。”他走过来，十分配合地坐在了她桌子旁边的桌上。
一样的动作一样的桌子，只不过，她的腿是悬空的，而他则是整个鞋底都稳稳地放在地面上。
洛棠目测了一下两人腿的长短差距。
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打扰了。
她晃晃悠悠的腿变得安分起来。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看别人拍戏么，”苏延转过头：“怎么现在不看了？”
“……就是不想看了。”洛棠的声音降了个八度。
她是看过的人好吗！
让她看他跟梁子月唧唧我我暧昧生花互相暗恋吗！她才不要看：）
小姑娘上一秒还雀跃的表情一下子就蔫儿了。
杏眼垂着，微微鼓着脸，好像有无形的毛茸茸的小耳朵在她脑袋上也耷拉了下来。
“那，”苏延看得有点想笑：“为什么不想了。”
“因为我不太喜欢梁子月，所以……”洛棠其实对她没到不喜欢的地步，她只是胡乱扯了个理由：“……我反正不想看你跟她亲热。”
苏延眼皮一跳：“亲热？”
洛棠：“是啊，就男女主的那种感情戏啊。”
“……你看过男女主的戏份吗？”苏延说：“在剧本里的。”
洛棠摇头：“没看。”也是怕给自己添堵。
“……”
洛棠感到他为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有感情戏。”
洛棠：“啊？”
苏延往后靠了靠，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点无奈：“你以为在高中会有什么感情线？早恋么？”
“……”
“这部剧，我是提前看过剧本才决定出演。”
洛棠不懂，她眨眨眼：“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延顿了顿，唇角翘了一点点弧度，声线清润：“如果需要跟别的女人亲热，我不会接。”
留下这颗炸.弹，身为男主的苏延又被叫走了。
洛棠看着蓝白色校服的笔挺背影，坐在桌子上跟傻了一样。
半晌，她打开微博登上小号，带上了苏延的超话tag，发了条微博。
两百个毫无意义的“啊”字-
历时一周的拍摄后，《我们的年少时光》将于这周六晚八点整，在目前流量最大的彩虹台首次播出，线上官网将和电视同步直播。
周六第一集，周日第二集。
洛棠演得其实是没费什么劲儿的。她边学边演，交了几个朋友，还有爱豆可以看，而且还能跟爱豆演对手戏！她这恶毒女配在剧组里一天天的可快乐了。
但是——今天就要播出了啊！
演是一回事儿，播出给观众看又是另一回事。
洛舟之前讽刺她说，她等着被网友追着骂的那时候她满心都是对进圈儿的憧憬，丝毫没往心里去。
周六一早醒来，躺在床上，看着皇后和陛下被她亲自挑选的造型繁复水晶灯，洛棠突然惆怅不已。更新最快
呜呜呜……
她会不会真的被全网追着骂啊T-T
算了，拍都拍了，想再多也没用。
追着爱豆的脚步，付出点儿代价不是应该的吗？！
就算要骂，骂的也是洛小棠！
洛棠这么想着，心里莫名好受了不少。一个鲤鱼打挺起床进了浴室，美好的一天从护肤开始。
——美好的一天终结在餐桌上。
这星期洛棠基本天天泡在剧组里，吃晚饭的时候洛棠被白女士和洛首富询问了近况。
晚餐临近结束，洛舟突然出声道：“爸，妈，咱们公主这星期忙的成果今晚就能看见了。”
“……！”
哪壶不开提哪壶！
“嗯？”洛城先是一愣，随后记忆回颅：“哦，对对对，棠棠那个电视剧是吧，叫什么时光的那个。”
洛棠连忙道：“诶，爸，那个没什么好看的，小年轻的你们也不喜欢看，都是高中校园生活——”
“你说的什么话，”白女士很不满意，皱了皱秀眉：“你拍的戏，我们肯定得看。”真.一家之主白相宜很高贵冷艳地下了死命令：“一会儿阿舟也不准回房，跟着一起看。”
洛舟扯了扯唇角：“我巴不得。”
洛棠：“………”
演个炮灰女配有什么值得全家观摩的！她一定是上辈子欠了这个魔鬼！一定是！！！
佣人准备好饭后解腻的茶放在茶几上，大到足够当作家庭影院大屏幕的电视开着，正是彩虹台。
晚上八点整，洛家别墅，一家四口在茶香袅袅中开始……看电视。
洛棠本来想跟他们聊天打岔让他们少注意剧情，后来看了一下爸妈和洛舟的反应，他们还挺认真，她也就没好意思实施这个计划。
看着自己拍的剧播出，真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洛棠看到一半的时候，也不觉得尴尬了，还开始跟洛城讨论：“爸我跟你说啊，我这个女配后来啊，还对齐月吧啦吧啦……”
洛城：“这么坏？！”
洛棠：“就是！可坏可坏了！”
洛城笑：“演得好玩不？”
洛棠也笑：“可好玩了，嘻嘻。”
父女俩抱头讨论剧情，那边皇后和太子高贵冷艳地喝着茶。
四个人的风格差异简直不要太明显。
……
这一集有五十分钟，加上广告大概是一个小时出头。
拍的时候的确散乱，洛棠也没想过真正剪辑起来会是什么样，但就这么看，不得不说，后期十分给力。
《我们的年少时光》因为背景设定在高中，实在是很多的东西都没办法讲。要符合规定、要过审，有些雷是完全不能碰的——比如说早恋，为了不正当理由旷课，男女过密接触。
所以对原著有较大的改编这块儿，书粉们还是表示很能理解。
——我们看颜值就好，您能请到苏延演誉哥我们已经做梦都能笑醒了。
开拍第一天，洛棠在跟苏延进行了心跳对话之后，回家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剧本。
不得不说一句，编剧实在是鬼才，剧里面挑不出一点儿毛病，青春向上，搞笑温暖，并且还会有十分正能量的场景。
——譬如男女主顾誉和齐月比赛做黄冈试卷、顾誉给女配施音出难题，让她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手机端一秒記住\。
求生欲可以说是强破天际。
一集播完，最后卡的地方是施音问顾誉的话。
施音抬着下巴问对面面无表情的少年：“我做你同桌，可以吗？”
少女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像只漂亮骄傲的小孔雀。
画面就此定格。
一共三个人的脸，齐月在旁边微微皱着眉，顾誉和施音对视，一个冷一个笑。
第一集结束。
洛棠茶喝多了，一博完就去了趟洗手间，没来得及听洛家众人发表观后感。
她正在洗手的时候，放在一边的手机一震。
洛棠擦干净手，解锁进到微信。
程橙：【卧槽！你上热搜了棠棠！快去看微博！！！！】
“？？？？？”
手机差点儿掉到水池里，洛棠连忙点开微博，点开热搜榜
热搜第三：#洛小棠是谁？？？#
“……！！！”
卧槽卧槽卧槽！！！
洛棠心脏跳得巨响。
虽然早上都做好准备了，但她本来只是觉得会被骂而已，现在事实摆在这儿——
不光被骂那么简单。
她她她居然被骂上热搜了？！
呜呜呜呜！施音真的有这么讨厌么！
洛棠站在洗手台前，抖着手指咬着嘴唇点开了洛小棠是谁那几个字。
看见的第一条赫然是：
【@娱乐八卦姐：卧槽！蹲点了一晚上的《年少时光》，我现在就一个问题，洛小棠是谁？？？三分钟之内给我这个女人所有信息，你们就是我的姐妹，ok？[图片]】
配这张动图，是她走近顾誉和齐月的一个慢镜头。
角度问题，施音整个人周遭带着光晕效果。头发撩起来的那一下，纤长白皙的脖颈一览无余，她的眼睛看着镜头，整张脸完全露出来。
“？”
好像没骂她？
洛棠又往下看热评，全是十分钟以内的。
【有谁是为了苏延看的这部剧结果全程眼睛黏在施音身上扒不下来的？反正我是/微笑】
【这哪来的极品小仙女啊卧槽？我其实都没注意她说了点儿啥全程看脸？所以洛小棠到底是谁？？？】
【别的不说，找来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来演女三号？导演组你们是不是有病病？！】
【这个富家千金演得很合我胃口不知道为什么啊，感觉特别……高贵？？？我疯了来打醒我……】
洛棠本来想往下翻，手指一划，不小心点进了这条热门评论的回复楼里。
【我看的时候一天骂八百遍这施公主，我现在我现在不太像骂人就想说一句emmm这演员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排楼上，特有那股范儿，原著施公主是趾高气昂骄纵型烦人精吧，这演得就是真公主没毛病啊？？？（除了台词还是那么傻逼）】
【哈哈哈哈哈把心机婊千金演成真·公主殿下是不是也算崩人设】
【这人设崩得好】
她整个人都还懵着，程橙又弹过来一条消息。
程橙：【我之前给你建了个账号，你记得吧，弄了个公司认证零粉丝的那个叫@洛小棠tang的微博。】
程橙：【现在十万粉了】
洛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