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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白术真人那柄被天雷劈出裂纹的拂尘第一个“壮烈”,从云层上方传来的威压势比泰山,简直是不由分说当头罩下。白术真人顾不上可惜毁掉的法宝,拼命拽着日照宗大长老后退,后者手短腿短,早就站立不稳啪叽一声趴倒。
  “完了,这下完了!”开山斧作为兵器,对杀气非常敏感,立kè
  感到这股怒火腾腾的威压非常可怕,这个过路神仙好像本来就窝了一肚子气,此番迁怒后果可想而知。
  他抱头果duàn
  蹲地。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躲,兵器才没有什么尊严输赢呢。
  沈冬被这股杀气冲得往后退,还好他身后就是杜衡,才没被压得直接摔倒。
  余昆张口结舌,先是惊惶,然后变成惊喜,一个劲的看杜衡,可惜杜衡没表情,其他人都手忙脚乱〖%
  M.35ww.完全没注意到。
  曾经,修真者与神仙都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
  那就是以势压人。
  有矛盾,被挡道,或者看人不爽,也不用动兵器抄法宝,直接放出灵气法力形成威压,拍得你站立不稳,不肯趴硬挺着那就等着内腑受伤,拍得你脸色忽青忽白吃闷亏。当然只能对实力比不上自己的人使用,后来人间灵气匮乏,修真者数量锐减,大家不认识也眼熟,这坏习惯就不流行了。
  没想到神仙们依旧保持这种传统!
  云层上传来一声傲慢的冷哼,显然此仙对下面诸人没被压趴很不满,再次加力,苍玉铺成的平台发出细微咯吱声响,余昆满头大汗,扯着嗓门想喊,可发出来的声音却并不洪亮,低得就像蚊子哼:
  “翎奂散人,喂…是我,余昆啦!”
  风太大,听不到==
  沈冬咬牙,他拼命想站稳,但又不像开山斧懂得收敛气息审时度势,一不小心,青色剑光就透体而出,散发出逼人寒意。
  “咦?是剑qì!”
  威压陡然一收,苦苦支撑的白术真人跟日照宗大长老滚成一团,余昆也气喘吁吁的躺平,看什么看,体积大受力面积就大,很可怜的。
  沈冬也收势不住,直接往前一趴,他想爬起来结果一抬头!
  ――浓密云层被人撕棉花糖一样的拽开一个口子,首先看到的是一只手,袖摆上绣有仙鹤,然后是一张很年轻的脸,眉眼俊逸,神态悠闲,就这样眨着眼睛凑在云洞口往下望。
  众人:……
  “尔等是才飞升的?”
  这神仙就这样趴在云层上,像透过玻璃洞的天窗对着他们喊:“哪个是剑修?”
  众人齐刷刷看杜衡,如果不是对方敌友不明,天界情势诡秘,估计他们就要不约而同伸手指示意了。
  “唔,是你…”那神仙显然有些惊讶,仔细看了杜衡一眼,注意力就被沈冬吸引过去了,越看眼睛瞪得越大,到最后杜衡干脆将沈冬挡住。
  “剑灵,竟然是剑灵,这不可能!从来没听说过剑修的剑能变成…”
  神仙揉揉眼睛,然后又给自己加了一个神情目明咒,还在怀里掏出一小面镜子照照,最后终于确定不是眼花,顿时像划水似的双手连挥,激动的将厚厚的云层撕开。
  很快,一个头发乱七八糟,衣服乱七八糟,光脚没穿鞋好像从火灾现场逃出来的神仙就出现他们眼前。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余昆就一个鱼跃扑上去。
  “翎奂散人!!”
  那神仙吓了一跳,闪身避开:“等等,你是谁?”
  “我是余昆啊!”
  “余昆是谁?”神仙还是一脸茫然。
  “呃…北海的那只鲲。”
  “咦?是你,啊哈哈哈。”那神仙当即狂笑起来,指着余昆,手指都在抖,“你怎么变得这么瘦,谁能认出来?是人间太穷了吗,还是世间沧海桑田,北海变成陆地把你给挤成这样?”
  “……”
  好,好毒舌。
  脑袋被门挤了算什么呀,看剑仙嘲笑胖子减肥的终极技能。
  “喂,我们好歹也是老朋友了。”余昆黑线,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留!
  “谁是你老朋友?”剑仙笑完,立kè
  又恢复了桀骜自负,冷哼一声背起手,“我只不过是把你每年路过我潜修的东海岛屿,当做年历季节算,每次擅自打招呼的人是你,我有应声么?”
  众人同情看余昆。
  这哪里是不给面子,这是连里子都不留啊!
  “那个小子。”翎奂剑仙根本不是用下巴看人,他漂浮的那位置,脚都比众人头顶高,模样看似悠闲,但神态极其嚣张,“你是那一派的剑修,峨眉?还是天山?”
  余昆很澹杜衡微微一滞,还是沉声说:
  “无门无派。”
  “这不可能,剑修想要飞升,没…”
  “**杜衡,拜见翎奂祖师。”
  “呃!”某剑仙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一件事,他好像当年…嗯,把断天门给解散了。
  于是连声干咳,不屑嚣张的架势全没了,直接从半空中落到地上,神情尴尬:“你是杜衡,听过听过…咦,不对啊,你不是应该还有一百多年才能飞升吗?”
  眼睛瞪得溜圆,连声追问:
  “难道你修为精进神速?你**刚飞升没几十年你就到渡劫期,现在已经收完徒弟三百年了?奇才啊,连你的剑都化成剑灵了,不可思议。”
  杜衡哑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断天门的传承,真的…没救了。
  沈冬也一头汗,赶紧帮忙岔开话题:“不是这样的,我们根本不可能飞升…我是说,我们完全不是飞升上来的?”
  “那你们是怎么上来的?”翎奂剑仙更奇了。
  “被拉壮丁。”开山斧憋屈的说。
  白术真人知dào
  眼前这个是杜衡师门长辈后,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紧张,表情维持在崩溃与破罐子破摔的边缘,张口就说:“是一位十世大**的佛修飞升,我们在附近,莫名其妙被拉到了天上。”
  “还有这种事?”翎奂剑仙没形象的惊叫,一叠声的问:“那就是没天劫咯?”
  众人齐刷刷摇头。
  只有沈冬嘀咕,最早那个吸力明显就是专门拉扯自己,剩下来的人全部是倒霉滚葫芦跟进来的,他跟杜衡早就过了九重天劫,还能再劈什么雷下来。
  “天道不公啊!”
  翎奂剑仙仰天长啸:“当初我是多么千辛万苦,才过了八十一道雷,累死我了,你们竟然不用过!!可恶至极啊啊――”
  伸手狠狠一劈,剑qì
  森然,整个平台一分两半,众人再次滚倒。
  远远看去,所有云雾都争先恐后的排开,极远处一座琉璃顶宫殿发出清脆的喀拉声,两三块瓦片滑落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
  “等等,我们是倒霉…倒霉到杜衡连徒弟都没来得及收啊!”沈冬赶紧说。
  “那就更可恶了,我断天门没传承了啊啊!”
  又是一下,平台现在悬浮着成四块,还摇摇晃晃,这时候在平台上方写个东南西北,八个侧面填上内容,俨然就是人间曾经最盛行的游戏。
  余昆恼怒的低声责备:“你怎么说话的?”
  沈冬还没辩驳,杜衡就面无表情的说:“这些事情,他迟早也要知dào。”
  “但也不是现在…”余昆还想再说,忽然发xiàn
  翎奂剑仙戾气全无,没事人一样的走过来,余昆赶紧闭上嘴,如果说神仙与修真者是柿子挑软的捏,那剑修的升级版剑仙明显就是不分敌我,看不顺眼一样扁,说错话的下场很严重。
  “来来,祖师没什么好东西,这个就给你了。”
  翎奂剑仙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红线,就这么拎在手上,笑容可掬的递给杜衡。
  ――好像他手上的不是一根线,而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眼神还带着一点可惜与不舍得。
  众人又再一次的:……
  杜衡只能默默接住。
  “这是?”沈冬抽嘴角,很好,面部表情有点恢复了。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玩意吧!
  “这是月老的红线啊,我好不容易才抢到手的!天上地下,现在就剩这么一根了!”
  “噗…”余昆喷了,随即发xiàn
  不对,赶忙追问。“为什么只有这一根?”
  翎奂剑仙用一种你果然很蠢的眼神望过去:“当然是因为月老死了。”
  “吓?”
  月老也能死?天界也太乱了吧。
  翎奂剑仙自矜的点点头,傲慢的说:“你**找我要,我都没给。”
  ――那还真是谢谢了啊!
  杜衡无语,沈冬忍不住用袖子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
  “因为没有法诀,所以只有最简单的办法。好徒孙,你若是看中哪家仙子,直接就把红线拴在她手指手腕上,应该效果不错…噫?”翎奂剑仙张大嘴,表情僵硬看杜衡。
  众人也傻乎乎跟着看杜衡。
  沈冬是彻底石化掉的那个,他眼睁睁的看着红线绕过自己手腕,瞬间消失。
  “你…我…”翎奂剑仙歪了下脑袋,半天都调整不好脸上表情,最后只有木然说:“这是你的剑,不是人参,不需yào
  用红绳栓的!”
  沈冬骤然回神,立kè
  暴躁的一把扯住杜衡衣领,愤nù
  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红线当垃圾吗?垃圾就可以随便往剑上绕?我就不应该费神,管你被天雷劈!咱们那会儿就该一了百了…”
  “没有仙子,就是给你。”
  杜衡淡定的将沈冬的手拉下来。
  “还人参呢,仙子个毛啊…我要这玩意干啥,等等…”
  沈冬茫然看杜衡。
  杜衡伸手给他理了一下因为气急崩开的纽扣,再把领子拉好,上看下看,听满yì
  的,拍了下沈冬眉心正中,轻描淡写的说: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沈冬眼神从疑惑到惊怔,灵力短暂的灌进来,让他稀里糊涂,却又再清楚不过的感受到杜衡要说的意思,那不是文字,也没法描述,就是一种深刻的意念。
  永不背弃,永不分开,各种意义上的。
  “翎奂祖师,我们刚来天界,想知dào
  这里到底怎么了?”杜衡无视掉同样表情震惊到呆滞的余昆、白术真人,径自从张大嘴的开山斧面前走过,对还搞不清数状况的翎奂剑仙说,“**的**呢?他在哪里?”
  “噢,他…”翎奂剑仙迷迷糊糊的开口。
  “砰!”
  杜衡霍然回头一看。
  发xiàn
  沈冬直愣愣的摔倒在地上,晕了。惊骇过度==
  “啊,你给你的剑红线是――”翎奂剑仙惊叫,他看四周,余昆擦汗头,白术真人神经质的摸脑门,开山斧蹲地上不动,大长老看天。
  杜衡只点头,不说话。
  于是仙界十八重天以下最出名最跋扈嚣张的翎奂剑仙当场脚一软,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