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

  当初刚回长崎,王辰逸就想到至关重yào
  的一点。要平息这场风波战乱,李易一定要死。但是摆在他面前的难题实在多如牛毛,拉拢山口组,摆平越南仔,最难的就是如何才能不与东京的兄弟交手,保留下这笔丰硕财富。
  铁头帮的根基在长崎福冈,主要收入来源却在东京新宿一带。动齐一方,社团必定大伤元气。所以不到万不得以,王辰逸和李易都默契的不做到最绝,不在关键时刻决不撕破脸皮。
  所以想统一社团,李易必须死,而且是在他撕破脸之前,必须一击击破,不留任何喘息的机会,釜底抽薪,斩草除根。可李易也不是傻子,为了留有声誉,故yì
  作出苦肉计与铁爷,秦淦身中枪伤,意为“出生入死”。加上在东京多年的威望,不知情的兄弟无一不拥护他。
  要除掉李易,首先就要铲除他身边的得力干将。早就想通这点,王辰逸当初刚回长崎不久又暗中派毒蛇秘密回到东京,用尽一切方法威逼利诱拉拢几大档头。然后干掉两大心腹,李杰,郑刚浩。
  毒蛇还未完全得手,李易早已行动。好在王辰逸受到上天眷顾,在秘密前往东京的途中因为朱晓保镖的关系,不仅和兄弟们相安无事,还意wài
  干掉了郑刚浩。而李杰也被李易派去放“烟雾”,两大心腹一死一离,各档头反叛,这就是最佳机会。
  真是应验了那句古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许老天爷是站在王辰逸这边,多次深陷迷途险情,却死里逃生,逢凶化吉,还能反击为胜。
  楼道响起杂乱沉闷的脚步声,两名兄弟急冲冲跑到办公室门口,只瞟了一眼当中的情况,就沉静说道:“逸哥,李易的人都控zhì
  住了。”
  点了点头,王辰逸以命令的口吻吩咐几位档头:“有件事不用我说你们也知dào
  ,铁爷已经去世了,都是李易派人做的。这件事已经过去我不想牵动任何人,带你们的人下去,回各自的据点,最近一段时间低调一点,有事我会通知你们。”他们都是明眼人,知dào
  大势已去,孰轻孰重,明白应该怎么做。王辰逸的意思很明显,如今的社团,他说了算。
  谁也不敢心存意义,就算他们有也不敢表露。铁爷已去,李易也去地底陪了他们,风火当头,王辰逸才是最有权势的人。各位档头识趣的纷纷退下,只剩王辰逸一行人留在办公室。
  各位档头感激涕零的奉承几句,欣喜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眼前。许瘳概终于沉不住气,急燥的问王辰逸:“逸哥,为什么放过他们,这些小人都是李易的心腹,万一背地里对我们不利怎么办,就算放过他们,至少也要他们把势头交出来。”
  王辰逸无可奈何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讲道:“瘳概,在东京这边,我们非常生疏,李易经营这些年,势力渗透到何种地步我们一点也不了解。这几个档头一直跟随李易,掌管各方要,他们在熟悉不过,现在只有用他们。不然,这边会搞得一团糟。”
  说出他的顾虑,瘳概和许多不明所以的兄弟才有所恍悟。东京这块地头,是社团的经济收益区,错综复杂,人口混乱。据了解,如今在各行各业都有社团的股份和其余的渗杂。李易的确是个奇才,怀揣野心,经营生意也很有一套,短短几年时间就将这边打理得有头有利,紧条有序。
  因为李易的缘故,已经是人心惶惶,不客气的讲,在东京这边,王辰逸无人可用。几位档头跟随李易多年,深知各行渠道,目前正是用人之际,只好按部就班,一切归咎。
  “我倒不担心这些墙头草,简单的威吓就可以卖主,用这种人渣也算李易看走了眼。”一向少言寡语的毒蛇却在这时岔了一句话,他冷冷的提醒王辰逸:“我担心的是李杰这个人,你要小心他。”
  能被毒蛇提点,重视的人,王辰逸当然也不能掉以轻心,他疑惑凝重的看向毒蛇,又以询问的眼神等待毒蛇的下文。
  “李易这人有恩必报,有仇必还,重情重义,肝胆相照。”毒蛇一开口,这个王辰逸只见过几次面却一句话也没讲过的人,却得到毒蛇这般的评价,他心里难免一噔。“不仅如此,李杰身手高强,曾经铁爷派李易在东京开辟地头还没有站稳脚跟,触及不少帮派的利益。有人暗中派了几十号杀手暗杀李易,李杰只身一人为他保驾护航,身中十七刀,砍杀二十多号人,最后全身而退,李易因他未受丝毫伤痕。这件事没有外传,修车厂的兄弟都不知dào
  ,可他们都清楚李杰的身手。”
  毒蛇望了一眼张银和许瘳概等人,性格有些燥动的许瘳概感受到毒蛇那冰冷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对王辰逸点头承认,语气也变得沉闷些许。“是呀,蛇哥说的我们的确不知dào
  ,但李杰的身手是当年我们兄弟中公认最厉害的一个,从前在一起练拳,起了兴致,张银,小磊还有两个老家伙四人合力,也被李杰打得不能还手……”
  “最后我们不得不投降,他的速度,反应,力量,实在太快了。最让我们感觉打不下去的是他那始终都保持游刃有余的态度,似乎跟本就没有用全力。”许瘳概还未说完,张银就沉眉轮眼,语气颇为沉重。“虽然那次我们只是练拳,都没有下狠手,可是,打过一次,我们都没有打第二次的欲望,据我估计,他应该比秦淦哥差不了多少。逸哥,我们要小心他,现在就派人追杀李杰,不然等他缓过所气,以他那性子,必定会……”
  讲到这里,张银停顿片刻,王辰逸目不转晴盯着他,沉寂道:“必定会来杀我,给李易报仇是吧。”场面陷入短暂的沉默,王辰逸环视兄弟,最后将目光移向毒蛇。正当以为他要下追杀令时,王辰逸却轻风云淡说道:“我在这里等他。”
  “啊?逸哥,你疯了……”许瘳概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急声吼道。也许意识到自己的口吻过重,缓和语气:“李杰这个叛徒,千万不能放过。”
  王辰逸只是将目光移向毒蛇,淡然问了一句:“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怕不怕他?”
  “笑话!”被王辰逸这般询问,毒蛇感觉受到了挑衅和侮辱,藐视的目露凶光。“我还从未怕过谁。”
  “嗯,那就好。”看了一眼李易的尸体,王辰逸抽出一根烟漠不关心的坐靠在沙发上。许瘳概正要继xù
  劝告,却被机警的张银小心翼翼拉住。
  ……
  “朱晓,我的心现在有些乱。”吩咐完兄弟们该做的事,办公室只剩下王辰逸一个人。终于铲除了李易,可善后工作却一点也不轻松,他需yào
  一个才思敏捷的人帮他理清思绪。只有朱晓,他现在唯一能吐露心身,帮他出出主意的人,只有这个知已红颜。
  电话对面,温文而雅的佳音冷静沉着,听完王辰逸这一路的曲折,才絮絮而谈:“辰逸,你变了,变得好快。”
  “哦?”
  “从前,你不会算计任何人,应该说是你不喜欢算计别人。而如今,为了拉扰人心,抓握权势,你也变了。甚至,连派毒蛇回东京去做的那件事,你也没告sù
  我。”话语轻柔,可是却有淡淡的感伤。
  听朱晓这般说,王辰逸顿觉心如刀绞。急忙解释:“朱晓,当时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以为不关紧要,只是以防万一做的准bèi
  ,我没有隐瞒你的意思。是真的。”
  “傻瓜,我开玩笑的。”银铃般的娇笑,还带着玩味。“我当然信你,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告sù
  我。”紧接着,朱晓严正诉说:“辰逸,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三件事需yào
  立即去做。”
  每当朱晓以这种态势讲话,重点就来了。
  “第一,你必须将东京那边的人心安妥,立即宣bù
  李易所有的败绩,回长崎掌握大权,这是重中之重。经后,你就是社团大哥。第二,我也是前不久才想到。山口组边,筱田建市你最好与他保持距离,千万不要太过信赖他。你从筱田建市的家出来就说他觉得你比李易更有迫力,与你合zuò
  很投机。如果你们互换一下位置,你想想,你会怎么做?”
  顿了顿,电话中陷入短暂的沉默,突然王辰逸脑中闪现出一道光,立即讲道:“如果是我,决不会选择强势的人。”
  “没错。表面上,两个组织合zuò
  ,当然是越强势越好。可这里是日本,从某种角度来讲,在你选择的合zuò
  人都是山口组说了算,他们占据主导。在他们看来,与外人合zuò
  不过是相互取利,更多的是利用。”
  好一句利用,王辰逸这才真zhèng
  听明白朱晓的话。无论如何,他们始终是中国人,在日本,干的行当又都是黑的,见不得光的事情。铁爷很有先见之明,所以想漂白,进入上流社会。而山口组就是他们很好的桥梁。可在筱田建市眼中,在如何合zuò
  ,都不会真zhèng
  把渠道交给他们。甜头肯定会给,却要利用中国人为自己做事。
  意欲就是间接的控zhì
  铁头帮,让他们的脚步跟着山口组走。换言之,是谁站在筱田建市的位置,要控zhì
  利用这样一个社团,头领坐管,当然是能为已所用,越听话越好。李易很明显非常依赖山口组,不然,王辰逸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干掉他。
  可是王辰逸的性格却有些桀骜不驯,他有自己的特立想法,有中国人的自豪感。这么一个不好控zhì
  的人,筱田建市为何还要选择合zuò
  而放qì
  了更好控zhì
  的李易。心思意图,非常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