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一切都乱了
那名兄弟有些慌不择路,更多的则是愤慨。义愤填膺说道:“铁爷在东京医科大学医院抢救,胸口中了三枪现在处于昏迷状态,秦淦和大哥也都中了几枪正在治疗。听秦淦说是越南人干的。跟铁爷一路的其余兄弟都死了,不过越南人全都去给兄弟们陪葬了。这群越南猴子,居然敢向我们动手,逸哥,现在我们怎么办?”
是越南人干的?他们怎么会突然对铁爷动手?一时王辰逸感觉有些乱,皱眉说道:“备车,叫上几个身手好头脑灵活的兄弟跟我去医院。”
赵龙迪也坐不住了,惊醒的站起身掐灭烟头,跟王辰逸一路来到楼下。此时的大厅已经被惶恐不安和愤然怒火所笼罩。这些兄弟都清楚,铁头帮铁爷是老大,东京是铁爷叫李易在管辖,他们这帮人平时都喊李易为大哥。而王辰逸则是目前铁爷身边最得力的助手。铁爷与李易中枪,他们都将目光对准王辰逸,论说话权,现在这里他最大。在场几乎所有兄弟都嚷嚷着要越南人血债血尝,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则朝王辰逸围了过来,一时之间声色俱厉。
“全都安静,不要吵。”被兄弟们的愤恨绞得心烦,可是王辰逸依旧镇定心神坚毅对众人说道:“现在我们都不清楚越南人想搞什么花招,但自己绝对不能乱。通知在东京的所有兄弟,不许外出,更不许闹事,全都保持警惕。我去医院看看。”
对于东京铁头帮的情况王辰逸可以说一点都不了解。随既他对刚才来通报的那名兄弟问道:“车准bèi
好了吗?”
他点头应声已经准bèi
妥当。有十几名面向刚毅沉稳,步履坚定的兄弟跟在他身旁。王辰逸也未多想带领众人径直朝着门外走去。这时,之前在角落看到的那三名冷峻透着杀气的人站在面前,其中一人对王辰逸细若游丝,但又蕴含着浓郁冷漠气息的说道:“我们跟你一起去。”
这三个人从第一眼给王辰逸的感觉就非同一般。与在大厅的其它兄弟完全不同,他们绝对是经lì
过无数次生死徘徊的人,与秦淦的气息一模一样,不然一言一行绝不会这般令人产生心中的震颤。不仅如此,当这人挡在面前说话时,王辰逸明显感觉到旁边的兄弟都有一股尊敬和望而生畏。
点头同意,穿过这三人,直接进入停在外面的四辆汽车。
东京医科大学医院手术室门前,当王辰逸带人赶到时,已经有十几人如同雕塑般,熙攘严峻站定。他们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全都回头,个个杀气凛然,眼神如同死神之眼,毫无生气。强猛的杀气瞬间弥漫了手术室的过道,除了王辰逸赵龙迪还有那三人,其余兄弟都从心中不寒而栗。
“好霸道的杀气,这些是什么人?”王辰逸顿住脚步,凛冽对望。当刚才要求与自己同往的那人站出来,手术室前的这十几号人才渐渐将杀气收缩。同时,在场所有跟在王辰逸身后的兄弟像是得到某种解脱,松了口气。
“大兵,你们怎么来了?”他站在王辰逸旁边,对站于最里面的一个刀疤脸问道。他的刀疤从左边额头直接延伸至右边脖子根处,宽如手指。两边被缝合的线头痕迹使之看上去像条凶恶的大蜈蚣,他眼神空洞,没有任何感情。而且,毫无气息。如果不是用肉眼看着他这个人,也许跟本就感觉不到他的存zài。
这人倒与秦淦的气息不相上下,收缩自如。他,绝对非常厉害。
被叫做大兵的人先是打量一翻王辰逸,随即朝他们走来站于面前。浑厚的沙哑声饱经沧桑,冷漠问询:“秦淦大哥叫我们来的。你就是王辰逸?”盯着王辰逸冷静犀利的眼神,随既说了一句。“到有几分气魄。”
“唐爷现在情况如何?秦淦和李易呢?”大兵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凶神恶煞。可是这种人,这种场面王辰逸实在是见得多了,不相庭让冷冽问道。
大兵紧盯王辰逸,那张恐怖的脸毫无表情。过了几秒才一字一顿说道:“有气魄是好事,就算是铁爷看中的人,也要懂得规矩。”
在他说出这话时,一股无名的怒火突然从心底冒出。王辰逸明白大兵的言下之意,论加入铁头帮的时间和辈份,自己不过一个新人。混道上的,最讲究辈份规矩,虽然不知dào
这人在铁头帮的位置,可是也应该客气对待,但王辰逸却迎刃以对,毫不礼让。
可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铁爷生死未补,越南人为何找准这个时机对铁爷动手,他们又是怎么知dào
铁爷的路线。很多事情还没搞清,王辰逸也是心烦意乱,而且又不认识这十来号人,哪里还顾得这些世俗规矩。
站在一旁询问大兵的那人见气氛有些僵硬,冷着张脸站出来铿锵道:“好了大兵,铁哥被人暗算,这事有些蹊跷,秦淦和李易呢?”
听到他的不耐,大兵才冷漠依旧回了一句:“秦淦大哥中了六枪,子弹已经取出,但左手没了。李易肚子和左臂各中一枪,他们都在重症病房。我叫了三个兄弟看着他们。”
秦淦中了六枪,而且手没了?
这个消息绝对是震撼的!王辰逸回到木楼之时听兄弟们讲,有二十号兄弟跟着铁爷一同出门,这二十号人不仅全部被打死,就连秦淦左手都没了,铁爷正在抢救。
别的不说,对于秦淦的身手王辰逸非常了解,就算在台湾被沙豹派人追杀,秦淦都是以一敌众,最后毫发无损。
此行这么多人,而秦淦却受了这么重的伤,越南人看来是派了非常厉害的人物,下了决心要铁爷死。不过也可以看出,秦淦完全是拼了命保护铁爷才会如此。不然以他的身手,打不过,但要让他受到这么重的伤,非常困难。
“这么多人围在医院,你们想干什么?”突然,一道非常不和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日本人披着米黄色大衣走到王辰逸和大兵之间,他皮肤黝黑,光头铮亮,脸庞棱角分明,嘴唇有些厚实,他的神态非常冷静。
“你是谁?”王辰逸盯着他,他也上上下下打量王辰逸。随后摸出□□证件展示在众人面前。
“日本□□厅刑事课课长,安藤隆春。”他收好证件,立即又从后面跟来了五个便衣□□站于他身后。安藤隆春说道:“王辰逸,在长崎你可是大名人。现在又跑来东京。关于在长崎的聚众闹事和两小时前在新宿西侧发生的群体枪击案,我怀疑跟你有关。请跟我回□□厅协助调查。”
冷笑以对,王辰逸凛冽对安藤隆春说道:“安藤警官,你也说是怀疑,请我协助调查,但是我是一个良好市民,并未参与更并不明白你说的那些事情。现在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所以不能陪你回□□厅协助调查。”
对于王辰逸不宵的语气,安藤隆春并未动怒。似乎是习惯性的眨了眨眼,额头有两条青筋鼓冒,轻点两下头。“恩,良好市民,你的底子我已经查过了。在大半年以前你在日本的记录与你现在的身份格格不入,这似乎很奇怪。让我想想,照道理讲,如果是移民的中国人,应该会有移民的记录,但你从前的记录为零。也就是说你是日本华侨,算是第二代或者第三代移民后裔。但奇怪的是,去查你祖父祖辈的身份时,那些地址,名字,或者墓地之类的证据,完全不存zài。也就是凭空捏造!
所以我就想到一种可能性,既然不是刚来的移民,又查不出父辈资料。会不会是有人从中造出这个身份。这种情况是非常稀少和罕见,因为直接将一个根本就不存zài
的人变成几代华侨的身份,能做到这种事的人,是非常有手段的,或者侵入移民局的系统从中修改,或者买通官员。总之如果照这两条路查下去,总会水落石出。”
安藤春隆无所谓语的样子令王辰逸在次冷笑,不过当中隐藏了一分杀意。虽然照安藤春隆这般查探下去,时间会很长,但就如他所讲,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自己的身份只有很少几个人知dào
,要是真被他查出一些端倪,后果将不堪设想。
只要一想起郑筱萸知dào
自己的下落派洪门的人到日本的追杀,或者直接以通缉犯的罪名要求日本将人遣返回国。那自己的努力,朋友的帮zhù
,就全都白费。王辰逸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王先生,能看得出你是个懂法的人,既然不愿意陪我们回去协助调查我也不勉强,其实,真要查下去也是很困难的,毕竟我□□厅的人力有限,每天要处理的案件很多。你们偷渡来的中国人每天都有,如果每个人都彻查下去,我就得累死了。”安藤春隆微笑盯着王辰逸,露出一副洁白的牙齿,模样非常猥亵。
能做上日本□□厅刑事课课长的人,果然不是头脑简单的货色。先是威胁自己,然后又给予好处来安抚。一根棒子一根红萝卜的手段,这家伙运用得非常娴熟呀!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只要肯跟他回去协助调查,就不会针对性的去查王辰逸的底细。毕竟正如安藤所讲,警力有限,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查一个已经获得合法身份的华侨,能做到这点背后肯定有关系拉通,真要查下去,很有可能会牵连很多人,说不定高官也会牵扯进去。
官员为了保权保职,很可能会做出过激的手段。轻则给你调个职位,重则,比如暗中联络帮派势力做掉他,这也不是不可能,从前日本就发生过此类事件。不到万不得以,安藤也不愿意这么做,他在堵,堵王辰逸是个聪明人,不会鱼死网破。只不过是叫他回去协助调查问问一些细节,又不是抓他去坐牢。
得到这个台阶,王辰逸权衡利弊,泰然自若冷颢笑道:“安藤警官说得到是,日本□□工作都非常忙碌,已经很辛苦了。陪你们协助调查也好让你们减少一些负担。作为一个良好市民,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义务。”
见王辰逸同意跟安藤隆春走,赵龙迪在一旁担忧喊道:“辰逸……”
王辰逸笑着对赵龙迪摇头示意无妨。安藤温和的笑了几声,伸出手与王辰逸相握。“感谢王先生的理解和配合。”
“不过……”握住安藤的手,王辰逸在次开口,安藤先是微微皱眉,以为王辰逸要反悔。可是随后听他讲完就释然同意。“安藤警官也看见了,我有朋友和长辈还在医院里,这些兄弟们都刚刚跟我到这里,人的面都还没见到就要走,岂不是白跑一趟。我想先去看看朋友在陪安藤警官走一趟。”
重症病房……有六个穿着便衣的日本□□守在门口。另外就是大兵叫来的三个兄弟,还有几名护士。
透过隔离玻璃窗瞧见,秦淦上半身盖着单薄的床单,脸色苍白,简直毫无血色。他狠戾瞪着墙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左手处,床单空荡荡的凹陷下去,左手已经没有了!大量纱布缠绕肩膀殷红浸湿。
秦淦真不愧是一条汉子,经受过这等重伤,最主要失去了一条手,没有任何失落的情绪。而李易在旁边一张□□已经睡着了。
王辰逸要求安藤和大兵他们等在外面,独自一人进入。秦淦不仅身手非常好,而且头脑也易于常人,去台湾时他就有意无意教过自己一些东西。还有,他对铁爷非常忠心,不然铁爷不可能将他带在身边。王辰逸想问问秦淦是否知dào
些什么。
轻轻走到他旁边,小声喊道:“秦淦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淦将狠戾盯死在墙头的目光转向王辰逸。微弱无力,硬是挤出几个字,嘶哑说道:“小……王。过……来。”
王辰逸会意,将耳朵贴近秦淦嘴边。
“小心……山口……组……联合……高山……清司……提防筱田……建市……回长崎……叫大兵……和毒蛇……协……助你……”秦淦在说出这短短一句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qì
,脸头已经被汗水打湿。他很想抬起右手,不过现在没有力qì
,王辰逸立即握住秦淦的手,突然有些心酸。
其实,秦淦是个很不错的人,他对铁爷忠诚,就算铁爷有时候的做法令人心寒,秦淦心中有着波动依旧对铁爷忠心耿耿。这一点,王辰逸从以前的种种,非常清晰的看出。而且他教了自己很多东西,就像一个不喜善词的长辈。
“秦淦哥,你说。”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心酸的认真聆听。现在秦淦所说每一个字都是非常珍贵的。
“保护好……唐……大哥……拜托……你了……”这一刻,王辰逸分明看到秦淦的双眼溢出了水雾。一个冷漠冽凛的大男人,那股收发自如的杀气从来都令人感到不寒而栗,此时此刻,居然流露出真情的一面。
他到底与铁爷有着怎样的过去,为何对铁爷这般忠心?
“叫大……兵……和……毒蛇……进来!”王辰逸轻轻放下他的手,强行平息着心中的酸意走出重症病房。秦淦,他是一个好大哥,也是铁爷的一个好手下,好兄弟。但是铁爷有没有真zhèng
把他当成好兄弟?
刚刚走到门口,赵龙迪忧心如焚将手机递给王辰逸。“不好了辰逸,张银打电话说长崎那边出事了。”接过手机,王辰逸对大兵说道:“大兵,秦淦哥叫你进去,还有,谁是毒蛇,也进去。”大兵严谨和刚才与王辰逸说话的那个人对望一眼,径直走进去。而王辰逸则走到一个角落接听电话。
“什么事张银?”
刚一接听,手机对面传出急切的声喊。“逸哥,不好了,老许,还有修车厂拖拉机厂与铁爷一辈的老兄弟都被人刺杀了,我们的一些铺子也被人砸了。”
“你说什么?”听到这则噩耗。王辰逸在也无法保持镇定,终于是大吼出声。
铁爷被刺杀,长崎那边的老兄弟也同样糟到暗杀。一个可怕的阴谋徘徊在王辰逸周身,令他惊诧不已,还有惶恐不安!
乱了,一切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