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愿意

  很可怕。第一次杀人,没有任何感觉,除了看见尸体的惨状正常的下意识吐出秽物,没有任何不快。如果人的心在达到如此冷漠的境地,遇事而不为所动,难道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吗?
  平静的十天,安详的十天大山生活无法淡化心中的仇恨,不仅没有令王辰逸恢复以往的他,反而使他变得冷漠淡然。回头望了最后一眼土房,该是离开的时候了。连夜走了几十里蜿蜒跌幅的山路,王辰逸没有歇一口气,很奇怪,他居然不感到疲劳。
  灯红酒绿的大重庆,繁华喧嚣的大街小巷。清晨,身穿黄色工作服wù
  的清洁工拿起扫把紧锣密鼓辛勤扫地,偶尔熙熙攘攘的车辆奔驰而过。终于回来了,回到了重庆。
  但是,回来做什么?现在还能干什么?不在是以往的王队长四处奔波通行无阻,自己是个通缉犯,处处受人唾弃,已经没有容身之所,更没有家。家,家已经被毁了。被武强,被郑筱萸毁了。
  那么,朋友呢?从小长大,最好的朋友,谷峰回到了部队,朱晓,陈阳不知所踪。他们还好吗?杨兴,允甚,吴亮,蒋局,他们还好吗?听毛孔说蒋局有可能被双归,希望他不会有事才好,不然王辰逸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寒嫣,婉嘉,舒畅,这三个女人,和她们在一起,仿佛世界都不在那般冰冷。曾几何时,寒嫣走近自己的世界,是她带来快乐,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快乐。婉嘉的温柔贤能,几乎令自己感到家的温暖,还有舒畅,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只能用美妙来形容,但临走之前,那句话却伤到了她。
  我的朋友,我的至爱,你们,都还好吗?
  大衣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渐渐进入深秋的天气冷溢刺骨。不过正好可以遮掩自己,拉下帽尖挡住脸庞,王辰逸谨慎穿唆在街道。90年代修建的农转非楼房,不象小区房那般整洁幽静,有些脏乱。王辰逸看准一栋楼,见四周无人,讯捷跑了进去。
  在三楼的一扇门前站定,轻敲门扉。“谁。”门里传出男人警惕的问话,从猫眼看出,屋内打开了灯。王辰逸小声回应。“是我。”
  门一打开,拉着王辰逸进入房间快速关门。那人一脸惊异还带着不置可否的兴奋。“逸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杨兴,你们都还好吗?”这里正是杨兴的家。王辰逸回来,最想的就是了解情况。蒋局现在可能时时刻刻都被监视,不好找他,其它人都没有杨兴警惕小心。最终,决定来找杨兴了解他最想知dào
  的一些事情。
  现在居住的房子是杨兴租来的,他的老家不在重庆。杨兴租的房子很简单,甚至是简陋。除了几根塑胶独凳,一张看上去都快腐朽的木桌,还有衣柜和睡觉的床,就只有厨房的锅碗瓢盆。
  两人的关系很好,也都不在乎这些。杨兴兴奋之余担忧说道:“逸哥,你回来做什么,这里很危险。”
  的确,在这信息化的地方,多呆一秒就多一分危险,王辰逸更清楚,如果多呆得久了对杨兴也不利。所以直接问道:“我听说蒋叔有可能被双归,是怎么回事。”
  先还有些兴奋的杨兴,顿时变得有些萎靡,无奈说道:“蒋局长和你一样,都是被陷害的。就在昨天晚上,蒋局长被正式双归拘禁。”王辰逸愤然紧咬牙冠,十指捏得嘎嘣发响,指甲都深深陷入肉中。
  杨兴看见王辰逸愤慨的表情,除了无奈和保持沉默,还有对高层的失望。须叟,静下心态,王辰逸在次问道:“我被道上的人悬赏三百万又是怎么回事?”
  想不到王辰逸什么都知dào
  ,杨兴微感诧异。不过,还是一脸奇异的回道:“逸哥,我的确听说你被人悬赏,但是,也在昨天,又有消息传出,取消对你的悬赏令。”这倒是令王辰逸觉得奇怪,不过他没有多想,甚至已经不在乎。继xù
  问道:“其它人都还好吗?”
  “不好。”杨兴显得有些疲乏。“就在你出事第三天,纪委传出消息,说是打黑除恶,还社会一个安宁。说得到好听,就在那天,陆陆续续有一些警界的同僚无故被抓,有些是真的贪污□□,但有些人什么都没干也被查办,搞得局里所有人都惶恐不安。在传出蒋局有可能被双归时,局里像是完全变了一般,在没有人有心情工作。”
  心中冰凉冷寂,王辰逸自愧叹息:“这就是政治。”轻拍杨兴的肩膀,又感激充满歉意。“打扰你了,我该走了。”
  “逸哥,你去哪儿?”杨兴忧虑问道。别人不知dào
  王辰逸,但他却了解。王辰逸平时把所以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他得罪了很多人,朋友有几个手指都可以数得出来。现在又被全国通缉,他还能去哪儿?
  想知dào
  的重点已经了解清楚。在留下只会拖累杨兴。王辰逸深深看了一眼这位好兄弟,什么话都没说不顾他的强烈挽留毅然转身开门离去。又是一个人谨慎徘徊在黑暗空寂的街道,见了杨兴又好想在见见其它人。但是他不敢,不敢在去看他们。怕见了他们会挽留自己,怕拖累他们,也怕连这个仇都还没报,就被抓到。那就太对不起蒋局,对不起大家,更对不起自己。
  武强,郑筱萸,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
  躲在一条狭小的巷道,摸出毛孔的手机。自己的手机早已电量枯竭关机,王辰逸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保住这条命。他想到蒋局给他的那张字条,按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响了几声,电话对面传出平和儒雅又略带粗豪的声音。“喂。”
  “你好,是蒋局要我找你。我叫王辰逸。”当天在车里,蒋局告诫过自己,任何人都不要相信,但这个人可以信任。而且开口就要介shào
  蒋局和自己,说话不能有任何转角。有什么请求也都直截了当说明。就算有不想说的也不能婉言避免,直接说不想谈论那些就可以。
  “恩,有什么事?”电话对面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依然平和儒雅又略带粗豪的声音。
  “我在重庆,被人陷害,现在走投无路,你可不可以帮我?”王辰逸沉稳讲道,心中坎坷不定,如果他拒绝,那自己就真的无路可走。
  结果王辰逸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人说道:“可以,你和蒋局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但是”王辰逸在次提心。只听那人的意思。“我不能来重庆接你,如果你能平安到达上海在打电话给我,那时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自己到上海,自己可是通缉犯,怎么去上海。记得当初蒋局说如果自己伤好了,他会派人送我去上海。但现在蒋局因为自己被双归,什么门路都没有了,如何到达上海。说不定还在路途中,就被警方抓惑,也可能在路上就被人追杀。
  听到这话王辰逸有些不满,正要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结果对方关机了。想了很久,终于恨下心,反正横竖都是死,就赌一次,能不能平安到达上海,一切听天由命。
  时间回到三天前……
  王辰逸已经七天都没有消息,但是寒嫣知dào
  蒋局长应该把他安顿好了。王辰逸的清白,全靠蒋局长。这种情况,除了他,没有人能帮,更没有人愿意帮忙。真希望这件事能快点平息,也好早点回来和他们团聚。
  经lì
  双亲遇害离去,这些天婉嘉的情绪比以前好了很多,不在失神,也没有以往的哀戚。看到寒嫣呆若木鸡在沙发上出神,柔和问道:“寒嫣,你怎么了?”
  “没,没事。”被婉嘉惊得回过神,急忙说道。婉嘉看在眼中,并未说什么,其实她什么都知dào
  ,也全都了解。
  突然,电视新闻报道,最近重庆掀起打黑风暴,已经有好几名高官都被查办。更有可能被双规。寒嫣和婉嘉惊诧紧盯电视,因为其中之一就是蒋局长。
  “怎么可能,蒋局长怎么可能被双归?”寒嫣不可思议自语。猛然,急促拉着婉嘉的手。“如果蒋局长出事,那辰逸哥怎么办,谁为他翻案?”
  忧愁看向寒嫣,婉嘉郁郁寡欢。忧伤的眼眸迷上一层淡淡水雾。婉嘉是个温柔的女孩儿,她不喜欢说话,但却不傻,如果蒋局长也出了事,那王辰逸就真的可能永远也不能回来。想起那对她百般照料的男人,婉嘉怎么不荡起波澜。
  望着她的愁绪楚怀,寒嫣暗然缓缓松开拉着她的手。在经lì
  过父母的离去,她已经没有依靠,除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救过她,在她伤心欲绝的时候安慰承诺过她,这么好这么温柔的女人,也许心中永远都放不下他吧。
  寒嫣是女人,女人都是自私的。谁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但婉嘉又是天底绝有的好女人,寒嫣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如果婉嘉和辰逸哥在一起,也许会比自己更合适。
  暗然垂思,现在哪里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拨通杨兴的电话,寒嫣忧伤问道:“刚刚我看了电视,蒋局长怎么会……”一想到蒋局出事,王辰逸在没有人可以帮他,寒嫣感觉天都快踏卸下来。改口问道:“杨哥,现在蒋局也出事,那辰逸哥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帮他们。”
  “寒嫣,以我们的力量,什么也做不了。”电话对面传出暗然失色的颓丧。
  “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一定还有其它办法。”寒嫣依然不死心追问。虽然明明知dào
  问了也是白问,但她依旧傻呼呼坚信。
  杨兴喟然丧失,无奈说道:“寒嫣,蒋局长以前说过。逸哥只不过是个开始,之后会有更多人被卷入其中。想不到这次轮到蒋局长。如果要停止,除非让背后操作的人放qì
  ,不然,会一直持续下去。”
  “你是说郑筱萸。”寒嫣倏然提起些许精神。杨兴的话很明了,从王辰逸被陷害开始到现在很多官员都被查办双归,全都是郑筱萸和薄委员争利夺权所致。除非郑筱萸停止,不然只会越闹越凶。电话对面陷入沉默,须叟片刻,寒嫣倏然失魂问道:“那如果郑筱萸愿意,辰逸哥的案底也可以清除吗?”
  顿了顿,杨兴在次开口,语气却无奈之极。“可以这么说。”
  “拜拜,杨哥。”挂断电话,寒嫣更加显得百般忧愁。婉嘉擦掉眼眸周边的雾气柔声问道:“寒嫣,有什么办法吗?”
  微笑望着婉嘉,寒嫣突然莫名其妙说道:“婉嘉姐,如果辰逸哥和你在一起肯定很幸福。以后辰逸哥就交给你了。”迷恋仰望租的这个家。“啊,家里好闷,我出去走走。”
  某处别墅门前,一名威武雄壮的大汉拦住寒嫣。寒嫣记得他,当初在“饕客之家”有四名大汉拦住她和王辰逸,他们都是郑筱萸的贴身保镖,这名大汉就是其中之一。
  “我要见郑筱萸。”显然大汉也认得寒嫣,他知dào
  郑筱萸和她之间的关系,并未多说,朝对讲机问了几句。然后客气说道:“寒嫣小姐,请跟我来。”
  穿过豪华的大厅,大汉将寒嫣领到二楼一房间门前。门是开着的,这是一间小型客厅,电视家具应有尽有,里面还有一间卧室。一道穿着西装,身形硕美的背影映入眼帘,他缓缓转过身,手中端着小半杯高脚架杯红酒。微咪笑道:“寒嫣,好久不见。”
  大汉识趣退下,郑筱萸客气微咪笑道:“别站在门口,请进,随便座。”
  咧咀踱步走到他面前,寒嫣抬头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dào
  你害了多少人吗?”
  郑筱萸没有说话,但笑容由微咪变成淡然。就这般望着美丽容颜的寒嫣。见他什么话都不说,寒嫣微怒,急切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放过蒋局长,放过辰逸哥。”
  “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们,他们犯了罪,就要受到制裁。”郑筱萸转身将酒杯放倒窗前平台,优雅座到沙发上。
  “明明就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害他们。”寒嫣在也仰止不住冲动,对着郑筱萸就是斥责,但她的声音甜美动听,根本不像教xùn
  人,反而把郑筱萸逗笑了。郑筱萸平静说道:“说话要讲证据,不然我告你诽谤。”
  寒嫣顿了顿,自己是来求他放过王辰逸和蒋局长的,而不是来斥责他。嘴唇微微颤抖,深深呼吸。等情绪平静下来,寒嫣整个人都软了,柔靡问道:“可不可以放过他们。求求你了。只要你放过他们,我什么都愿意做。”
  郑筱萸起身走到门前,将门反锁,然后确认道:“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寒嫣低头不语,不敢正视他。郑筱萸走到寒嫣面前,轻轻抚mo她白晰细腻的脸颊,柔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拾指轻颠寒嫣尖巧的下颚,俯瞰她美丽的姿容。寒嫣这时不愿的瞥过头。
  她的不情不愿,郑筱萸看在眼中,甩手翘腿座到沙发上,懒得在看她。过了一会儿,寒嫣艰难走到他身前,颤嚅说道:“放了他们,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
  郑筱萸满yì
  点头,招手似意她座在旁边。轻轻扶摸寒嫣的秀发,解开她胸前第一颗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