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让我看看。”蒋局快速扶住王辰逸,他身上的纱布大多沾满地灰,此时殷红的血不断侵染,将纱布中的灰侵湿得黏糊糊的。
  看来应该是牵扯到伤口,蒋局促眉缓慢解开王辰逸的纱布。这一看不禁令人心忌。蒋局什么场面没见过,他还好。舒畅看见捂住嘴更加悲伤的抽泣。
  身上九条缝合的刀伤,最短都超过六七厘米长。这也还好,但伤口乌肿发紫,乌红的血汩汩溢出,最严重的是伤口已经开始化脓。王辰逸全身滚烫,已经开始在发烧。
  “舒畅,你去药房买些纱布还有相关的药品,直接问拿药的人,他们知dào
  应该拿什么。”蒋局严峻对舒畅说道。看样子,现在王辰逸身体情况很糟糕,如果在不快点把伤口处理,后果很难想象。“小心点,不要被别人跟踪了。”
  “嗯。”哽咽点头,舒畅也是焦急万分,起身就跑向外面。
  想了想,蒋局还是抽出一根烟给王辰逸点上,不顾地上的灰,靠座在他旁边。仰望叹息。“刚刚我说那些与其是给你听,其实更多是给舒畅听。”转头看着王辰逸。“为什么你要拒绝?”
  贪婪猛吸,舒服吐出一团青烟。望着舒畅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意苦笑。“蒋叔,看来你早就知dào
  我和她的关系。”蒋局没有说话,表示默认。“我不想欠她,更欠不起她的情。”
  “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欠不欠。”蒋局微怒斥责道。“保命才最重yào。”
  淡然而笑,望着蒋局。“就算她愿意帮我,她后面的势力也愿意帮我?就算他们帮了我,以那种大势力会拿什么条件来和我交换?我已经欠了舒畅很多,不想她打破自己的誓言,更不愿意以后一辈子都生活在他们家族的印记中。”
  蒋局望着房顶,无力叹息。他了解王辰逸的性格,只要是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更何况,他说得也没错。“这是唯一的机会,就算不大,你也放qì?”过了片刻蒋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叙叙劝道:“没有人帮你,也找不到任何证据。以后你一辈子都会生活在黑暗中。”
  无言代表一切。蒋局暗淡惋惜。“竟然你已经决定,那。”深深无力的叹息。“走吧,离开重庆。”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字条递给王辰逸嘱咐道:“等一下我会安排人,等你伤好了送你去上海,到了那里,打这个电话给他。他会帮你。”
  叔侄两人就这般靠在墙角,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惮。连续抽了好几根烟,舒畅拎着一包医药用品急冲冲跑回老青房。扔掉烟头,蒋局毅然起身铿锵道:“好了,开始。”
  先用碘酒涂抹在伤口处,然后用酒精消毒清洗。舒畅办事效率很高,几乎需yào
  的东西都买了回来,当蒋局拿起针管给王辰逸注射麻药,用手术刀,棉签给他清洗脓包,舒畅在也忍不住含泪偏过头去。那种场面,一般人看了受不了。
  打了麻药,感觉不到疼痛,王辰逸反而松轻谈道:“想不到你还懂医。”
  “年轻时在部队,我是医务班班长。”蒋局只是简单回答,所有精力都专注在王辰逸身上。
  终于,伤口处理干净,旁边扔了一地乌红的纱布。舒畅夹带不忍和痛心,木然跪在王辰逸面前轻声问道:“痛不痛?”
  “打了麻药,不痛。”王辰逸说的是实话,但舒畅依然不相信,心痛的抚mo他汗渍的脸颊。
  不知为何,王辰逸心中一阵酸楚。也许就要离去,也许以后在也见不到舒畅。竟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撑着墙麻木起身,对蒋局说道:“蒋局,走。”
  “去哪里?”一听要走,舒畅急电站在他身前问道。同时一股不好的预感徘徊在心扉。
  “舒畅,曾经你跟我说过一句话,知dào
  得太多没好处。”如沐春风朝她微笑,似乎王辰逸就象个阳光的大男孩儿,不过那令人酸涩的话意在次令舒畅流下热泪。“回去好好生活,忘了我。以后在你的记忆中不要出现这个名字。”
  失灵望向蒋局,蒋局会意扶住王辰逸转身朝青石房外走去,只留下独自哭泣的舒畅站立当场。有些冰凉的江风拂过远山重水,那么人离去还能留下什么?
  残碎的青砖砾瓦带动清翠的声响,一次又一次牵动灵魂深处最原始的羁绊,多么不舍,多么不舍。望着那道蹒跚的背景渐行渐远,纤白的手背抹去脸颊的痕迹,终于忍不住追跑上去。
  蒋局打开车门,王辰逸暗然失神进入。倏然,一双纤白的手臂轻轻从后背搂住自己。充斥着哀伤悲戚的伤感,恳求道:“放开我。”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辰逸,我爱你,我喜欢你,不要离开我。只要你留下,我什么都愿意做。”舒畅恸哭涕零,对他是如此不舍,如此依念,怎么可以说放下就放下。但是,前面那双冰冷的手却猛力扳开她的依赖。
  王辰逸转过身冷淡讲道:“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一直都是你自作多情。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们的游戏也结束了。”在也不愿看到舒畅,毅然进入车内。不是不愿看到,而是不敢在看。他是害pà
  ,害pà
  离不开这份牵挂。
  后视镜里的世界,越来越远的道别。那份魂纤梦绕的感情,就让它结束在这里吧。舒畅,对不起……
  “她是个好女人。你不该放qì。”蒋局心有所感,看着后视镜销魂失神的王辰逸,实在忍不住说出心犹已久的话。不过现在最重yào
  把王辰逸的事情安顿好,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在说的地方等我。”
  见王辰逸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蒋局也担忧道:“如果放不下,回去找她。”
  “不。”猛然抬头,王辰逸惊慌喊道。蒋局喟然而生劝嚅。“既然选择了,就要坚定走下去。一会我把你交给两个人,他们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你伤好了我在另外派人送你去上海。记住,以后不要在死脑筋,谁也不要相信,一切按自己的利益为重。”
  明明是直白的劝告,可王辰逸却有种永远告别的悸动。望着后视镜的蒋局,问道:“他们是谁?”
  “两个犯人。”见王辰逸微感惊讶,平淡讲出缘由。“我给他们自由,代价是保护你的安全。但一定记住,谁也不要相信。”
  喝了半瓶水,风絮絮吹走他的颓消。没多久,车停在一处道路颠簸的郊外。王辰逸身体无法自如活动,一个满脸横肉的凶恶大汉和一个瘦小的男子打开车门,热情帮蒋局搀扶王辰逸。
  一脸威慑对瘦小男子吩咐:“毛孔,好好照看他,不许有任何差池。”
  “当然当然。”被叫做毛孔的男子点头哈腰,卑躬屈膝说道:“蒋局长给我们兄弟俩这么大恩情,我们当然会以身相报。”
  威风凛凛瞥了两人一眼,平和对王辰逸嘱咐道:“安心养伤,我知dào
  你还有牵挂。寒嫣没人敢动他,婉嘉我会帮你照看。”
  “谢谢。”千言万语无法表达对蒋局的感恩,这份情意永远也不可能在心中抹去。
  蒋局开车走了,毛孔对王辰逸客气说道:“王队长,走吧。”
  王队长,这个名字以后也不会在出现了。悲凉遥望茫茫大山,清碧翠绿,横练蓄黛。“以后叫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