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〇八章 夜袭武关
高炽出兵十日后,萧墨珩的中军也终于出发了,正当大桓的中军浩浩荡荡驶向商於谷道时,高炽连续攻克武关与南阳之间的十几座烽火台,如今兵锋直指武关。
此刻,高炽的营帐内,他正与几位将领商议攻关计策。
“将军,武关北依少习山之岩险,东、西、南临武关河谷之绝涧,山环水绕、险阻天成,易守难攻呀!”刚刚巡视了一番武关地貌的郝战威叹道。比起襄阳来,攻打长安艰险万分,路途遥远是次要的,关隘极多,场场都会是硬战。
“没错,武关城墙高大,南边河水急淌,确实危险之极!”田子耕也附和道。
“守城的将领是与咱们交手数次的李道林,他带着一万精兵在此守关,是咱们的劲敌呀!”尉迟浑也拧紧眉头,忧虑道。
高炽依旧一脸平静地看着三将你一言我一语,这些他自然知dào
,不过他从不去想一件事情有多难做成,他只会去想如何攻克它。
他摊开地图,指着武关四周道:“你们看,武关北面是少习山,其他三面是武关河,武关河紧贴着白岩山、笔架山,再向东流,武关东西各开一门,然关西地势稍作平坦,以往的商旅多出西门,再往东,关东则是吊桥岭,是武关的屏障。所以我们要攻破武关,必须先破吊桥岭!”
“嗯嗯,将军说得对!”田子耕点头道。
“好,只是这吊桥岭道路崎岖。不容并骑,我们得弃马步行!”郝战威补充道。
高炽定定地看着郝战威,郑重道:“郝将军,我给你八千步兵,让你星夜攻取吊桥岭!”
郝战威立即站起,朝着高炽拱手道:“遵命!”
高炽连忙扶住他的双臂,关切道:“郝将军,你的任务便是吸引燕军的主力,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田将军!”
“末将在!”田子耕肃敬应道。
“吊桥岭上有秦楚分界墙,此墙东西与白阳关、竹林关、漫川关。及鸡头关连成一线。而鸡头关和竹林关则分列吊桥岭两侧。我命你带五千精兵,连夜潜伏在竹林关一带,待吊桥岭战事一起,攻击竹林关!”
“遵命!”
“尉迟将军!”
“在!”尉迟浑也容色庄严道。
“命你也带五千精兵。连夜前往鸡头关。待郝将军攻吊桥岭时。出兵鸡头关!”
“遵命!”
高炽长舒一口气,瞧着三人正色道:“此役关系甚大,你们三人必须同时攻克三关。才算取胜!”
“明白!”三人齐声镇定道。迎难而上,方是大丈夫之本色!
“好!”高炽大赞一声,随即举起酒杯,拱手道:“这是一场血战,高炽先饮一杯,敬三位!”
三人随即也各拿一杯酒,“敬将军!”与高炽同饮。
“如此,则请三位将军,回营准bèi
,今夜坐等将军们斩贼立功!”高炽最后爽朗地笑道。
“诺!”
三人坚定道,说罢便阔步出帐,回营整军。
是夜,高炽便亲自登上一高处的山头,遥望三处的战火硝烟。他身后立着两名亲卫,三人一道昂立山头。
夜间凉风袭袭,轻拍着高炽青白的长衫,他青斤裹发,身姿卓然,此刻他不像一个将军,反倒像一个山间村夫,一双胸怀天下的淡眸,静静地望着远方的三秦大地,与此处山头的静谧相比,东、西、北三处的城关处,烽火寮燃,杀声一片,震碎了夜空的宁静。
“将军,你看,田子耕将军已经攻破了竹林关!”身旁一侍卫惊喜地指着西边的竹林关方向道。
高炽闻声向西边望去,只见三支火矢同时射向高空,这是他们约好的信号箭。高炽绷紧的面庞终于有一丝放松,只要有一处攻破,则三关可定也,按照他们的约定,田子耕攻破竹林关后,会带人沿城墙向东袭击吊桥岭。
燕军自然会设重兵驻守吊桥岭,所以吊桥岭一处压力甚大,但两边一破,三面夹击吊桥岭,吊桥岭则无忧矣。
大约两刻钟后,高炽也欣慰地看到了尉迟浑那处的信号箭,如此,则今夜大功造成。
“走,随我回营为各位将士们,准bèi
早膳!”高炽淡淡一笑,阔步朝山下走去。两名亲卫紧随其后。
次日一早,除郝战威镇守吊桥岭外,其他两位将军留了大部士兵守关,自己则带些许侍卫回营听命。
高炽早已在营寨外等候得胜归来的两名亲将。高炽远远望着朝他奔来的田子耕和尉迟浑,他二人一路追随高炽从江州到荆州再到武关,二人也从高炽的裨将升至五品将军,几番战役一来,二人已褪去了不少幼稚和青涩,多几分虎威和成熟。
“将军!昨夜一战损伤不少,但幸能攻克竹林关!”田子耕下马后,向高炽急急跑来,回报道。
高炽淡眸一暖,这个田子耕,下马第一句居然不是给自己邀功,而是想着损伤了不少士兵,这怎能不让高炽感动呢?
高炽遂温言道:“子耕不必介怀,古来征战几人回,死伤在所难免,但是我们要让他们死得值!”
田子耕面色激昂地点点头,“子耕明白!”
这时,尉迟浑也走了过来,拱手道:“将军,三关均已攻克,而其他数关也望风而靡!”
高炽闻言大笑道:“好,自古百二秦关,关关相护,只要我们站上了城墙,则可势如破竹!”
“正是!”尉迟浑也昂然道。
“好,你们俩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后日便随我前往武关!”高炽笑道。
“诺!”
说罢。二人随高炽回营休息。而高炽自己则又在主帐中思索下一步作战方略。
大军休整两日后,高炽便又召集三将开始部署进军武关的计划。
“郝将军,这两日李道林有什么动静?”高炽凝神望着他,问道。
“他三番两次派人来袭关,均被我等击退!”郝战威回道,尽管声音浑厚,但也掩饰不了他的连战数日的疲惫。
高炽颇有些心疼,遂点了点头,轻声道:“郝将军,今夜你来休息。我去守吊桥岭!”
“不不。将军是怕我体力不支吗?哈哈,我郝某还好得很!”郝战威连忙笑道,
高炽制止道:“将军听我说完,我们只剩五天口粮。所以五天内必须拿下武关。”
他话音一落。郝战威等三人均眉头一紧,武关是关中最险要的关隘之一,军粮如此吃紧。想五天内拿下武关,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大的挑zhàn。
高炽将三人的忧色尽收眼底,遂轻松笑道:“三位勿忧,我已有计策。”
“哦?请将军示下!”田子耕眼眸一亮,立即问道。
高炽点头一笑,道:“请三位将军将各自的士兵分成三组,五天内,轮流攻关。白天郝战威将军带着士兵前去武关外骂战,晚上休息,夜晚时,田将军与尉迟将军各领五千将士前去偷袭,白天休息,如此接连四日,待第五日,我自有安排。”高炽诡秘一笑,让三人狐疑不已。不过从高炽轻松的笑容可看出,他已有破敌妙策。
三人均点头称是。高炽接着对田子耕和尉迟浑道:“你们二人歇息了两日,今夜你们二人各带三千士兵从东西两门攻击武关!”
“遵命!”
“哈哈,那两位将军快些下去准bèi
吧!”高炽笑道。
田子耕与尉迟浑遂退出了营帐。
高炽随即对着郝战威道:“郝将军现在就请在这休息,我去吊桥岭看看。”说罢也不等郝战威反应,便披上铠甲,带着亲卫便赶往吊桥岭。
来不及说出半个字的郝战威就这样怔怔地望着主将威武高大的背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二人本同是殷鸿旧将,高炽是殷鸿的心腹军师,而郝战威则是殷鸿手下第一强将。高炽能谋善断,还能出入疆场,其实力和声望慢慢超过郝战威,直至殷鸿死去,高炽被任命为刺史,一跃成为郝战威的顶头主帅,这怎么能让郝战威服气呢。然而自他不战而屈袁祯之兵,保住江州基业,已让郝战威刮目相看,甚至心生佩服。再而到如今的北伐,高炽所散发出来的主将魅力和风度,已让郝战威望尘莫及,然而高炽从不以主之威欺压任何人,始终一派谦和从容,时至今日,郝战威已完全臣服于他的胸襟和气度。
思毕,郝战威便依言歇息,于是,接下来四日,桓军便如高炽的安排那般,白天夜里均侵袭武关,白日郝战威在城下将慕容钺与北鹤的十八代祖宗骂得吐沫横飞,晚上田子耕和尉迟浑会在不同的时刻给燕军以突袭,扰得守关的将士日夜不宁。
第三日,李道林实在忍无可忍便让一名副将出关与郝战威鏖战,只可惜那将士不是郝战威的对手,几十招后被郝战威斩于马下,桓军一时气势大盛,李道林后悔莫及,只得坚守不出。
是夜田子耕与尉迟浑照样来袭,李道林叫苦不迭,后来,他发xiàn
桓军每次侵袭都只有一小股势力,打也打,但不狠打,所以双方损伤不大,但是前三日燕军被扰得鸡犬不宁。李道林遂也学聪明了,于是他也安排将士轮流守关,吊桥岭折去两千人马,现如今他只剩了八千将士,但古语云:一人把关,百人莫过,所以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人数不如敌方。
第四日桓军侵袭时,燕军轮番应战,果然秩序井然,压力也大大减轻。李道林则秉持北鹤的宗旨,坚守不出。
不过李道林奇怪的是,第五日,郝战威居然没有来战,于是乎他思索着桓军是不是会乘夜大举进攻,第五日当夜,他亲自守关,连夜未寐。但当夜田子耕与尉迟浑也没来侵袭。直到天蒙蒙亮时,依旧不见桓军的影子,于是一天一夜处于紧张状态的燕军终于松了口气,心里揣摩着这桓军也是人呀,连续四日不眠不休肯定也吃不消呀。心想着他们应该是想歇息几日了。
不过李道林也不傻,他在回去休息时,还是嘱咐一组换班的士兵好生守城,而大部士兵却因昨夜未睡,便各自休息去了。
那么此时的桓军到底在干嘛呢?卯时初刻,歇息了一天一夜的桓军早早的开锅吃饭,这一顿早饭大家吃得很带劲,因为高将军为他们准bèi
了一顿最为丰盛的早饭,当然他也同时告sù
了各位将士,这是他们最后一顿饭了,如果今日不攻克武关,他们将退回中军,然而众将士知dào
,这是很没面子的,所以桓军全体将士吃饱喝足后,便将锅勺弃之于野,他们已准bèi
奋力攻克武关,去武关内吃下一顿了。
当天蒙蒙亮时,桓军倾巢出动,田子耕与郝战威各带一万兵马从东西两门攻向武关,将士把连日打造的巨型木桥投放武关东西两侧的河上,以前所未有的攻势攻打武关。
而尉迟浑则率领两千精兵沿着武关西侧的白岩山,向少习山进发,他们个个携带弩机和镞箭,突入燕军的后方,从北侧偷袭燕军。
而高炽吩咐一众老弱病残收拾好营寨后,自己则立在吊桥岭巅,观望整个战事。
桓军突然的叫喝声惊醒了幽静雄伟的武关,当燕军哨卫四处奔走呼号时,桓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武关发动猛攻,桓军第一排将士是盾牌卫士,第二排则是攻城铁甲,他们抬着云梯度过武关河,朝城墙处奔去,为了掩护攻城的甲士,外围有三排射击手,轮流朝着武关的城上射箭,一时双方都倒下了许多士兵。
然而英勇的桓军一个个不惧生死,倒下一批又上了一批,不待大规模的燕军反应之际,桓军第一批甲士已经登上武关的城墙,然而一旦坚固的防卫有了缺口,便再也抵挡不住如潮流般涌上的桓军。
刚刚入睡的李道林被四周攻关的杀喊声惊起,待侍卫急冲冲地连滚带爬地跑进他的营帐时,他已经披上战甲准bèi
上城应战了。
“将军,大事不好啦!”侍卫跪倒在地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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