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二章 枢密院
所谓成王败寇,其实并非当代享受,而是史册士林所引用,要么流芳千古,要么遗臭万年。
“只是,我军前进良久,虏人频频偷袭辎重转运通道,却不与我军接战,也是无可奈何!”范宗尹倒底做为父亲,对儿子的爱护,让他不知不觉间认同了王秀的谋划。
不过,他不能不承认王秀说的正确,转移人们的视线,绝对是大事化小的最佳手段,战争实际转移视线的绝佳。
可惜,金军主力表现出少有的避战,其轻装的精骑马队,对宋军后方补给线造成极大损失,宋军转运部队只能被动应付,韩世忠亲自主持,调动大批兵马,集中大批战车稳定局势,却又冰壶立即见效果,真是让人心急如焚。
这种局面,对于以技术器械为主的宋军来说,打击是致命的,尽管还没有到让前线大军受到致命的影响,却让人非常头疼,好在他已经不是执政,不用再去操心。
问题又来了,不对虏人进行决战,拖拖拉拉容易引起人们烦躁,某些事某些人就会成为出气筒,赵柔嘉和范离无疑是最好的目标,又不能不让他担忧。
如果,能够取得引人眼球的胜利,必然被人们的关注转移,他的儿子也不会压力重大,可以让他暗中从容减轻,最终把危害减到最低程度。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不接战嘛?让他们肆虐几天,管他作甚,若是不出意外,要不了太长时间,虏人主力必与我决战。”王秀冷冷一笑,脸色显的颇为平静地道。
范宗尹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王秀,却见对方神色凝重,不像在说大话,也不像是为他鼓气,却不明白王秀为何有这等信心,金军会主动寻战?
何况,在没有稳妥解决转运道路前,整个沧州没有拿下时,这种自信似乎有点太离谱了,禁不住失声道:“文实,你怎么有把握?”
王秀瞥了眼范宗尹,没有正面回答,默默地走到桌案前,看着山川地形图上标识的两军对阵符号,沉默有二十个呼吸,淡淡地道:“侍卫水军北方登陆,又有贵酋心怀二志,他们处于内忧外患时,不得不冒险决战。
“好大的手笔!”范宗尹惊讶地看着王秀,作为刚刚卸任的参知政事,有些事竟然不明白,想要去询问却又说不出口,真的看不明白,王秀竟然在对方下了好大的棋局。
“呵呵,觉民兄看我作甚,打好了这仗,还能让主主和驸马早些团聚。”王秀摇头笑道。
范宗尹遽然松了口气,儿子总算能留下,单凭王秀的口气就能肯定。
王秀却瞥了眼范宗尹,摇了摇头笑了。
“呵呵,真是痛快。”枢密院节堂内,传来李纲洪亮的笑声,那是绝对舒畅的心情。
“伯记,怎么如此高兴?”李光正在处理公文,闻言放下手中的笔。
“定然是北方大捷。”钟离睿淡淡地道,他今个在枢密院当值,并没有接受官塘,由都承旨直接送枢密使。
这也算李纲的伎俩,有意无意消弱他在枢密院影响,已经多次出现都承旨直接呈送官塘,撇开他这个直学士,他却并无太大反应。
经过此次宫廷政变,王秀的影响力再次扩大,尤其是突然出现行在,给了众人极具震撼的撞击,可以说内有神出鬼没,外有锐兵数十万,让他也不用再费力把持了。
“宣抚处置司金字牌官塘,何藓击溃汾州虏人,杀敌三千,俘获万余,第四行营正向晋阳挺进,呵呵。”
“原来是何老二取了全功。”李光是读书人出身,对武人不太瞧得上眼,就算何藓是将门世家也不行,。
那么多年来,王秀虽是潜移默化,却哪里那么容易转变士大夫观念,新一代学院派倒是改观不少,那仅是改观而已,不再拿武人比作优伶,依然摆脱不了文人高高在上的优越,就不要说李纲、李光这些老臣了。
没办法,没有数十年乃至百年,人们观念很难扭转。
钟离睿看了眼李纲,不紧不慢地说道:“自乌烈东调,河东的虏人只是防御而已,他们的汾州统军司精锐,早就撤入晋阳,第四行营击败的不过是签发杂兵。”
李光捻须颔首,深以为然地道:“不错,河东不过是侧翼,虏人不断北撤,显然是要固守晋阳,倒是河北不顺。”
“嗯,还要知会文实,不能让他轻兵冒进。”李纲同意李光的判断,目光转向了钟离睿。
钟离睿不免无语,口吻生硬地道:“大人何等睿智,岂能看不出来?二位大人多虑了。”
李纲是久经世故的宦海老臣,自然明白钟离睿不愿,其实他也没抱任何希望,这位可是王秀的铁杆,一切都以维护王秀为出发点。
李光却没有顾忌,他和王秀关系不错,自然言无禁忌地道:“文实多事,总有想不到的。”
“大人一生征战,未尝一败,二位大人就不用担心了。”钟离睿不以为意地摇头,话题一转道:“倒是大长公主即将出海游历,不知诸公给予何种规格?”
李纲和李光脸色不太好看,他们本就是勉强同意,还要奢求什么规格,简直是拿他们开涮。
“怎么,还要大长公主的仪仗?”李纲口吻不善地道。
“娘娘那里怎么说?”钟离睿眉头一挑,心下颇不以为然,平心而论他也不愿说,只是王秀的交代不能不办。
“难道内朝真要给规格?”李光为人圆滑些,钟离睿就代表王秀意思,不能不引起他的警惕。
“娘娘就以为长公主,总不能太寒酸。”钟离睿低声道,事到如今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