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一章 河西的局势

  自从大宋行朝收复河西,中路相当的安全,又在每个水源旁边建造一处大型驿站,都设有兵马营寨守卫,小的有数十人,打的有数百人,四处捕杀沿途盗匪。
  这些年来,倒是大大小小数十战,把路途上的强盗杀的差不多了,商旅来回安全了许多,隐隐恢复前唐贸易通道的繁荣。
  沙州就是中路的出入口,只要出了沙州敦煌,你就可以选择多条路线行走,可见沙州地位的重要性。
  当然,虞允文一语道破对方用心,用战争转移国内矛盾,巩固契丹人统治地位,多半是萧塔不烟的谋划。选择的时机也恰当好处,大宋行朝妒忌女真人用兵,西侍军力量减弱,正是夺取河西大好时机,换成他也会有想法。
  王秀长长吐了口气,沉声道:“要是那些贵酋闹事,倒是好应付,怕就怕契丹人参合,西域富饶无比,他们经过休养生息,也恢复了几分元气,闹腾起来真不好办。”
  他看到更深层次的问题,萧塔不烟必须要打这仗,那就是除了巩固地位,妄图河西土地,控制贸易通道之外,还有消弱内部敌对势力的目的。
  战争总是要有损失的,远征必然是倾国之力,各部族都需要调遣人力物力,这就给了萧塔不烟很好的借口,利用那些贵酋得贪婪,让他们动用自己的力量去掠夺,在战争中不断消弱他们,又能占领河西各军州,一举两得的手段。
  这老娘们真是好手段,不要说虞允文了,就是范宗尹也明白,正值朝廷大军云集北伐时,实在经不起折腾。
  不过,范宗尹很疑惑,为何王秀有所忌惮,契丹人退到西域也就是二十年,就是再发展还能怎样?最多闹腾河西,对陕西威胁并不算大,不在意地道:“文实,让河西各郡坚壁清野就是,他们还能闹腾到陕西来不成?”
  “觉民兄,话不能这样说,河西刚刚有了起色,经不起大战折腾,外有契丹人勾结,内有吐蕃人离异,一旦处理不好,契丹大军东进,青唐吐蕃反叛,恐怕河西要一片糜烂。”
  王秀摇了摇头,吐蕃历代唃厮啰原是大宋忠实支持者,神宗皇帝以王韶开疆拓土,建立了熙河路,设置了陇右都护府,看是扩大了地盘,却失去了吐蕃人的信任。
  要是不发生女真人南征,以大宋朝廷当时国力,再过个十几年也有灭夏希望,到时候还能笼络吐蕃人,可惜随着女真南下而破灭。
  他在西北战事时,也很谨慎对待吐蕃人,维护当地吐蕃利益,缓和了双方的矛盾。可惜,仇恨已经种下,想要挽回千难万难,有些失去领地的吐蕃贵酋后嗣,依然对大宋行朝不满,他们和党项欲孽勾结,并非是意外。
  想想,不由地叹道:“不是我危言耸听,河西驻扎三万大军,那只是名义上的人,实际被抽调不少,留下也不过两万人,就算加上陕西河湟的缘边兵马,恐怕很难支撑大战,还是要两面同时开战,各军州内部恐怕也不稳定。”
  范宗尹嘴角猛抽,两万禁军和吐蕃人、契丹人作战,还要守卫千里战线,简直不是人干的事情,除非邵兴亲自坐镇凉州,把进攻西线的主力调回来,才能阻止有效防御。
  这可不是前唐盛世,早就怀柔天下,没有了北方的边患,能够以两万余玄甲军威震西域。
  正如王秀所忧虑的一样,他丝毫不怀疑青唐吐蕃会反叛,这可不是唃厮啰时代,自从王韶收复熙河路,拔吐蕃三千帐,就把吐蕃人彻底得罪,由非常配合大宋变成了利用,甚至公开的对抗。
  这几年没给大宋行朝添乱子,要不是王秀力主安抚,又有陇右都护府黄头回鹘人镇压,恐怕都闹腾几次了。
  “契丹人并不可怕,他们东进也是劳师远征,只要河西坚守关防,以马军不断袭击,他们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虞允文瞥了眼王秀,淡淡地道:“吐蕃、党项人是心头大患,相比党项要好说,多数大族还是依附朝廷的,只要朝廷能占据优势,许诺给他们好处,这些人不敢背叛。”
  “关键是吐蕃人,河西各郡吐蕃人众多,尤其是凉州最甚,相当一批民间马匹,掌握在吐蕃贵酋手中,真是青唐进犯凉州,恐怕我们的战马会损失惨重。”
  王秀何尝不明白,朝廷对党项大族百般拉拢,实行大族子弟从军,给予他们丰厚的待遇,并提高党项平民的地位,暗中进行分化,造成党项内部不和。
  最重要的是作为亡国的党项人,对那场战争记忆犹新,再加上朝廷的好处,应该不会出现大问题。
  当然,只是相对来说不会,要是朝廷吃了败仗,河西甚至灵夏主力被重创,这些贪婪的贵族必然会反叛,最少他相信相当部分人会造反,就是平民也会受到蛊惑。
  相对党项人,他最担心的是凉州防务,原仁多泉城现在的飞鹤城,是凉州中部和高原唯一通道。
  虽说,飞鹤城地处险要,又经过修缮整理,形成多层次的防御体系,却依旧不能十分放心。只要有契丹人的东进,青唐拼了老命,击溃高原的黄头回鹘人,拼命的强攻关城,再加上凉州吐蕃人响应,恐怕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再完善的防御体系,也不可能坚守太长时间。
  一旦飞鹤城失守,恐怕凉州要陷入纷乱战火,侍卫马军必然遭到重创。
  他给予西北很大的保护,更寄予无限的希望,凉州更是重中之重,西北最大的战马产地,不能有任何闪失,绝不能让战火燃起,坚决地道:“看来,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大人的意思是……”虞允文听出王秀话中话,不由地心下一颤。
  “河西必须保住,凉州决不能乱,这是最后底线。”王秀毫不犹豫地道。
  相对军事方面,范宗尹长处还在政务,立即明白王秀的意思,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