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四章 血色骄阳之斩将
“让神卫军他们前来增援,不要给我窝在营寨内,快给我打旗语,下面的吏士一定要顶住,死也不能后撤。”
封元眼看金军蜂拥而上,知道不拼命不行了,辎重大寨是不能动,车兵军阵也要抵抗金军压力,只能寄希望于中寨的增援,龙卫神卫的增援,不过是缓解压力。
果然,中寨和西寨间的屯兵寨子,七百余名吏士火速出动,他们列成小型方阵,齐齐三声呐喊,随着擂鼓声和号旗的指挥,对金军的侧翼发动进攻。
这是退下来的神卫、龙卫军残兵,他们在绝望情况下,被封元轻兵出击救下,自然不是让他们坐等战争结束,而是增添防御力量。既然,金军冒险突击宋军内层防御,这些将士就必须出战,这是他们的价值。
尽管,一些人心惊胆战,却还是硬着头皮前进,更多的人瘪了口气,要多杀几个虏人雪耻,曾经被俘绝对是耻辱。
李成立即派出自己的亲兵,加上上百骑兵反击,遏制宋军的冲击,保护进攻部队侧翼安全,他也是无病可调,主要兵力都用在土丘上,无论如何都要拿下。
在各部将校的刀斧威胁下,金军步卒战战兢兢地前进,却遭到宋军药箭第一轮打击。
药箭的杀伤效果是相当可观的,这也是封元下令取用储备药箭的,既然是金军孤注一掷,他也不会吝惜药箭,节省有个鸟用,你都被别人拿下来了,省下的药箭也会成为战利品,成为打击自己人的利器,只有坚持下来,才能得到内线兵马更多的增援。
弓弩手几乎没有停顿休息的时间,他们毫不停留地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对人群发射出致命的药箭,规模可不同与上午,那些步卒个个都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到了血霉。
可惜,命运不能由他们做主,宋军几乎是用不完的弩箭,让他们步履艰难,前进一步都付出很大的代价。
弩箭是很昂贵的、大矢也很昂贵、药箭却更加昂贵,宋军哪里是在打仗,简直就是砸钱,用钱砸人啊!
就看看那些弓弩手身边的箭囊,每个人都有两个软质箭囊,配备百支箭矢,虽说药箭只是一部分,也让人感到不吝而寒。
郦琼正在领教,李成也领教了,他观望着宋军壮观的防御场面,从心底由衷感叹大宋行朝今非昔比,当年他在南朝为将之时,哪里有这等痛快可言,药箭用的简直跟泼水一样,似乎永远也用不完,那时候各部只有最精锐的部队,也能部分装备药箭和铁砲弹。
高平的战败真是偶然,要是携带完善的战防器械,宋军的军阵就是绞肉机,车兵两翼展开,轻型辎重车在外,弓弩手在内,还有那些准备了铁砲弹的抛石机,刀斧手和抢手随时准备冲杀,哪里会被金军轻易冲破。
不过,靠着步卒的生命,他们还是破了第一道防线,开始向土丘上攀登,不冲不成啊!后面的刀斧手凶残万分,只要敢停下,二话不说立马杀人,他们杀人杀的眼都红了。
就算宋军有强弩优势,还有正在赶来的援兵,封元也感到压力极大,他不断激励吏士轮流射击,让没有弓弩的吏士,用石块砸,不要考虑甲仗战损,更不要想节约箭矢,用尽一切资源,定要给金军造成严重损伤。
坡地上,密集的箭矢下,那些步卒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尸体渐渐地重叠摞起,他们依旧在疯狂地进攻,这就是他们卑贱的命运,连地上的蝼蚁也不如。
宋军何尝不是如此,双方疯狂厮杀的狂潮中,个人的力量如此渺小,生死根本就不由自己所掌控,连阵亡者的遗体也来不及收拾。
金军,再次接近第二道木栅栏,危机越发地严重。
第二道防线的木栅栏,成为双方交战的分界线,展开激烈的肉搏战,战场空间有限,双方投入一线的兵力,不可能太多,几乎是势均力敌。
只是,金军有着兵力上的优势,第一排战死,随后又上来第二排,封元是有准备不假,却没有那么多兵力可调,只有备身营为主力,团结龙卫神卫五百余人,再加上陈州、京畿乡军弓箭手七百,也就是千余人的兵力。
何况,龙卫神卫部队还在土丘下,正遭到金军马队的反击,强劲的势头已经停滞。
“不要乱,大家给我顶住,援军就要到了。”封元冷静沉着,不断调度吏士,堵截金军的攻势。
一名什将奔到他的面前,也是一身血污尘埃,急促地道:“太尉,要顶不住了,还是杀下去进西寨。”
封元冷冷地看了什将,他还能不清楚时局,各方皆是激战,只有中寨有能力出兵。
但是,金军突入近万人,已经威胁到辎重大寨安全,中寨要保护辎重大寨安全,却也无法分出太多兵力,更何况东寨的前寨失守,中寨也要承受很大压力,不可能在短时间有强有力增援,他能理解成蛟的犹豫。
平心而论,什将的建议也没有大错,战事进行到如此程度,应该逐步和神卫龙卫援兵汇合,撤到安全的区域。
“太尉,不能再犹豫了。”什将见封元脸色阴晴不定,认为他犹豫盘算得失。
“胡言乱语,给我下去抵抗,再敢说撤退,军法从事。”封元忽然看到,一旁的吏士出现惊慌神色,立即意思到军心动摇,再说下去恐怕会引发恐慌,立即厉声呵斥。
什将却误会了,认为封元碍于面子,不好轻言突围,需要多劝几句,立即道:“太尉干系全军生死,断不能置身险地,在下还请太尉突围,我们弟兄断后。”
“妖言惑众。”封元顿时大怒,二话不说拔刀立斩,连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任由一脸不敢相信的什将,瞪大眼睛慢慢倒在血泊中,他扬起带血的直刀,高声呼道:“有死而已,敢言退者,杀。”
左右吏士个个色变,只是方才的惧色,早就化作烟云,取而代之的是萧瑟的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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