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五章 得理不饶人

  张泉状况悲惨,但他的目光充满了希望,艰难地点头,也在气喘吁吁,显然受创不轻
  “给他笔墨纸砚。”王秀毫不在意身处垂拱殿,直接对旁边内侍发号施令。
  一旁的邵成章看了眼赵谌,想要征求官家意思,见赵谌轻轻点头,才挥手让黄门拿来笔墨,两边都得罪不起啊!他是号称九百,也是刚烈不阿,但那要看什么事。
  张泉哪里还能拿动笔,他艰难地用血污干枯的手指楮墨,在纸艰难地划动,当他似乎费尽最后的力气,写完最后一个弯弯扭扭地字,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王秀附身拿过了纸张,挥手道:“抬到廊下,赶快找御药医官过来。”
  班直侍卫看看赵谌,似乎有点为难,王秀的话他不敢不听,但天子没有吩咐,又不敢乱动,几张脸憋的委屈。
  “快去,人都快死了。”王秀见班直侍卫犹豫,忍不住怒吼一声。
  “没看到嘛,这点小事还要官家吩咐。”李纲瞪了眼班直侍卫,嗓门拉的很高,张泉可不能死了。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明白了,王秀夜走宫禁不过是笑话,是某些人的构陷,张泉是被冤枉屈打了,也只能怨这厮倒霉,做奴臣就应该有被冤枉的觉悟。
  不过,被冤枉是一回事,被打死了又是一回事。活着,会给他平反,重新受到皇太后的嘉赏重用,死了可就彻底把朱琏得罪了,张启元作为始作俑者,定要承受朱琏的怒火。
  就算他责怪张启元孟浪,也不愿王秀被彻底打倒,却还是很欣赏张启元。任谁没有打击政敌的心思?张启元做的是过了,事后受点教训也就是了,决不能让朱琏抓住把柄,这厮是制衡王秀的重要棋子,绝不能轻易放弃。
  班直侍卫吓的缩脖子,见赵谌也无可奈何时,立即背着昏迷的张泉下去。
  赵谌瞪大眼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王秀竟然当殿呵斥侍卫,那可是金枪班的人啊!皇帝最亲近的宿卫,为首的是带御器械。最终,李纲还出面挺王秀,让天子宿卫屈从,他们要干什么?难道天下真的改姓了?
  张启元虽是惊讶,却暗自高兴,什么叫功高震主,这就是啊!无论王秀今天怎样,总会在赵谌心中留下芥蒂,也会给士林带来非议,只要稍加运作,绝对能给王秀致命打击。
  这招恐怕是败了,他也吃了个大亏,但他并未完全失败。
  王秀玩味地看了眼张启元,却义愤填膺地道:“看看这张供词,滥用刑具,趁人昏迷签押,张大人,幸亏你没有出知江宁府啊!”
  张启元嘴角抽搐,尼玛,有这样打脸的吗?明白说他没有能力,当下不悦地道:“王大人什么意思,难道就不能用刑?张泉说的也不全是实情。”
  “张大人,我暂不和你争论无谓的事端。”王秀留个话把,转首盯着那宦官,沉声道:“你夜行玉阳宫,散布谣言,到底意欲何为?”
  直接给对方定了性,那宦官脸色大变,急忙道:“官家,奴臣的确是跟踪张泉,才撞破了王相公**。”
  “一派胡言。”王秀丝毫不顾赵谌脸面,厉声道:“张泉是太上东宫时代老人,一生跟随太上和太后,危难时不离不弃,九死一生破围而出给我送信,这才有今天的行朝。如今,娘娘对他恩宠有加,富贵到了极致,他能有什么别念?行宫中只有太后,你说他有什么意图?值得你去跟踪。”
  “不要跟我说没用的话,你也应该知道,张泉的救主大功,早就赐下铁劵。”王秀笑了,那笑容阴森地能滴水。
  话说到这里,再不明白就傻了,他真的要完蛋了,宦官吓的浑身战栗,王秀的声音如同九幽,直接粉碎他的侥幸心理,几乎无法在保持哪怕一丝清明。
  “王大人慎言,这里是垂拱殿。”张启元见势不妙,眼看宦官撑不下去,急忙出声制止。
  “张大人,在下整个辩论,还望做好裁判。”王秀笑咪咪地看着张启元,但那道锐利的目光,充满了迫人的杀机。
  张启元打个冷战,他避开王秀的目光,不满地道:“以事论事,这是在问王大人。”
  “难道只需你问,不许我辩解?”王秀毫不相让地道。
  “张大人,王大人言之有理。”李纲不偏不倚,他已经绝对相信,王秀真的是被陷害的。
  “陛下。”张启元见李纲帮衬王秀,自己独木难支,只能向赵谌求援。
  赵谌哪里有好办法,再说他也怀疑宦官的目地,犹豫着道:“这个奴臣形迹可疑,先搞清楚再说。”
  张启元知道第一回合可能不行了,他脸色很不好看,心下紧张地盘算,下步该如何去走,杀手锏何时抛出去最妥当。
  王秀是得理不饶人,他转身看着那宦官,沉声道:“不要再隐瞒了,我不问谁指使你,我只要你说实话。外面谣言我夜行内宫,还有楚国长公主的事,是不是你?”
  宦官惊讶地瞪着王秀,仍在颤抖不已,他真的怕了,连张启元也吃瘪不敢说话,唐格、李纲等人明显站在王秀身边,就是赵官家也拿王秀没办法了。
  如今,自己该怎么办?他绝不是傻瓜,王秀的话看是凶煞,却带有无限的回旋。
  “混账,还不快从实招来,难道让陛下久等。”张启元也沉声呵斥,他哪里是催促,而是在告诫宦官不要乱说话。
  宦官更加惶恐,他已经乱了方寸,仓促间哪里还能罗织语言,他不断地叩首,以便争取时间。
  “说,你夜行宫禁,是何居心?”王秀根本不给对方喘息机会,他这是痛打落水狗,一点也没有回旋余地。
  “官家饶命,奴臣的确是怀疑张大官,才坏了宫中规矩,至于主主,奴臣是在不知。”宦官也算是聪明,好歹混了许多年,就在几个头磕下来,也就做出自保的决断。
  但是,他还是想不出怎样活命的办法,反正局势已经逆转,就算王秀语气中有回旋余地,他横竖就是一个死,只能咬死口。内读唯一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