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二章 元珏下落
说着,我便将凤凰向暖阁引去。
“还是让他休息吧。”凤凰拉住我,“既然伤重,就别打扰他了。让太医照顾着,你也别太‘操’心了。”
我犹豫了下,“也好。”
“主人。”殿外有人叫了一声,光听称呼便知道是谁了。
“进来。”凤凰当下就将脸冷了下来。姜延从外面进来,见到凤凰便低下头去,他对凤凰始终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丝毫不加反抗,凤凰才问,“出什么事了?”
“主人,禹国大臣要见你。”姜延难得低头。
“让他进来吧。”凤凰懒得去猜,这禹国的大臣为什么要见他,只是随口应了句。
姜延悄声抬起头,在凤凰的注视下,姜延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凤凰看懂了姜延暗示的同时,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是那所谓的禹国大臣求见,相见的并非是我,而只是凤凰而已。
凤凰起身,姜延正等着凤凰下令。
“他愿意进来就进来,不愿意进来就让他回去。”凤凰却如此说道。
不难看出,凤凰的回答让姜延十分诧异,他稍微迟疑,直起身来,“是。”
姜延折身出去,凤凰则继续与我打趣,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既然要单独见你,你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吗?”我在姜延出去之后,才笑道。
凤凰闻声冷笑,根本不在意。
姜延稍一会儿便带着那个所谓只想要求见凤凰的人进来了。那人跟在姜延后面,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驼着背,也不知是故意如此还是吓得。姜延两次回过头,大抵也是瞧着他不争气的样子而无奈笑了。
“就是你要见我?”凤凰说着,坐到了我身边来。“有什么事非得要单独说么?”
“这大祭司”那人已经跪在了地上,身子抖个不停,满头大汗。
“等一下。”我叫住了他们,“我好像记得你,那日宴上,便是你先起的头出言责难,是吗?”
出此一言,他吓得更加不知所措了。凤凰笑了,连带着姜延也摇头笑着,“还以为是怎样个人物呢?原来也不过是个懦夫罢了。”
他听着姜延的嘲笑,恶狠狠地看向他,“姜大人,我请你通传大祭司,你为何要陷害我!”
“你到底有何事要见我,直说吧。”凤凰的笑意渐渐冷却,她看起来就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臣臣左公御大臣杨藩。”他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我和姜延的反应,虽然有些意外会被凤凰请到这里来,也在看到我的时候受了些惊吓,担惊受怕过度所以很是狼狈,可他却突然像是把心一横一样,“臣以为,如今大军迫城,陛下病危,以昭华夫人一‘女’辈之力恐难抗衡。所以想请大祭司出面,出面”
他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
我心一悬,其实对于他没说完的话,大概也猜出了七八分。
“出面什么。”倒是凤凰,语气骤然变得‘阴’冷无比,她已经怒了。
姜延立刻了然凤凰的情绪,后退了一步。
杨藩见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只是迫于眼前凤凰给人的感觉,平白令人生畏,只怕这会儿,他的胆儿都颤了。
“杨大人。”我只是担心凤凰会在我的屋子里动手,我不喜欢这里有血的味道,所以我抢在凤凰更加恼火之前,挡在了他们中间。“你的意思是,想要我放弃替陛下守住王位,是吗?”
杨藩跪地不起,连头都不敢抬。
“本宫只想知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朝中诸位大臣的意思?”我独自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
“是是”杨藩是了半天,也没有答出一多个字来。
“若只是你的意思,本宫必定不能留你。若是朝中大臣的意思,你若是将那些人的名字告知,本宫便留你一条命回家养老。可好?”我轻叹了口气。
杨藩哆嗦个不停。
“那便只罚你自己吧。”我转过身,发觉凤凰正在盯着我看,我向她笑,凤凰看着我笑,眼神渐渐缓和了许多。
“昭华夫人饶命”杨藩终于撑不下去了。“这一切,都是”
“都是什么?”我却一丁点也不着急,只等着他慢慢说下去,我很有兴趣知道,究竟这件事是谁的主意,谁在这个时候还妄想着从我手里夺取大权。想趁着元赫病重,夺得王位的人,我纵然知道他元家还有那么几个不沾边的活着,但怎么也想不到,谁敢在这个时候直言要罢我的权。
“是,绮陌夫人”杨藩提起了一个被我遗忘了许久的人。
似乎,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却不由得让我打定主意狠下的心又放空了许多。
“姜延。”凤凰见我失神已久,所以不动声‘色’地吩咐道,“把他带下去。”
“是。”姜延只看凤凰的眼‘色’,便知道该如何处理。只是伸出一只手一把抓着杨藩的肩膀,便轻而易举的将他从跪着的地上拎了起来,丝毫不费力气便按着他的左肩将他扭出了大‘门’。
直到他们出去了许久,我仍未回神。
凤凰却只是一直看着我这幅模样,轻叹着起身走到了我跟前。“你若是介意她,大可以除去就好了。”
“她为何要这么做。”我只是还未想通,如今元珏失踪,即使绮陌夫人不知道这件事,她也该清楚元珏的大军围城,是现在禹宫最大的危机。这个时候,她居然煽动朝臣,要我放手大权,只是为了帮元珏夺位的吗?若不是今日有人提起,这个人早已被我忘记了。
我太想要把她忘记了。
“你就是麻烦,看她不顺眼还需要什么理由,管她为何这么做,直接除掉她不简单多了。”凤凰对我的‘妇’人之仁颇有意见,“你如果不想亲自动手,那就让我来吧。”
“不要。”我知道她不只是说说,所以才拼命拦住她,面对凤凰的一脸不解,我只能沉住气解释说,“我留着她还有用。”
凤凰只是哼了一声,“随便你吧。”
她没有问我留着绮陌夫人还有什么用,却只是随口说了一句,随便你吧。如今既然云初已经死了,绮陌夫人的存在便不再是威胁,我也说不清自己留着她究竟还有什么用,但就只是觉得,还不到让她死的时候。想来,绮陌夫人的小动作,也大概是为了云初之死吧。
“阿姐。”等到一群人离开之后,长渊裹着厚重的绷带从暖阁过来,他站在‘门’外,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才探头进来,见寝室只有我自己,“阿姐,他醒了。”
熊烈醒了?!
我起身,随着长渊一同赶了过去。
推开熊烈的房‘门’,太医正巧听到声音从‘床’边站了起来,候在了一旁。我大步走了过去,想要‘弄’清楚他现在的情况,长渊在后面看了看外面,才关上了‘门’。
“熊烈,熊烈!”我叫他,只是单看熊烈的样子,他眉心紧蹙面‘色’狰狞,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紧绷的嘴‘唇’却一声也没有喊出。只是他紧闭着双眼,纵我叫了他几声,也只是看到他眼皮下的眼球滚动了两下,便再没了回应。
仍然只是沉沉昏睡着。
我只能放弃,问太医说,“他怎么样了?”
“刚刚醒来过,只是在大将军出去的这片刻,就又昏过去了。这位大人的内伤很重,若是寻常人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可他的耐力很强,竟连这样的痛楚都活生生硬扛了过来。也实在是不简单了。”连太医都不掩饰对熊烈忍耐力的佩服,可见他这一次能活下来,到底是扛了怎样的过程。
“他还能再醒过来吗?”我迫不及待想要从熊烈口中得到元珏的消息。
太医低头看了看熊烈的伤势,才对我摇了摇头。“只怕这一时半会儿,难啊。”
我转过头去寻找长渊,“他醒过来的时候,可跟你说起了什么?”
“只是说”长渊留心,没有当着太医的面直说,反而向太医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我走出房外,等到周围没有人之后,才告诉我说,“熊烈刚一醒来,太医便来告诉我了,我赶过来的时候,熊烈虽然说是醒了,可意识并没有完全恢复。我凑到他身边,隐约听他说了句什么姜延把二公子关了起来。”
姜延把二公子关了起来?!
果然,果然与姜延有关。原来熊烈真的知道元珏的下落,原来,元珏真的遭到姜延的偷袭了,可是元珏到底被关在了哪里呢?他现在在哪儿?
我想着,转身就要回到熊烈的房里去问个清楚。
长渊拉住我,“阿姐,你去哪里?现在他还昏‘迷’着,你就算是去,也肯定问不出来什么啊。”
听了长渊的话,才让我清醒过来。熊烈还昏‘迷’着,怎么可能从他口中问出元珏的下落。
“你先好好养伤。”我对长渊说道,看他的样子心有不忍,自己还受着伤,却为了这些事跑前跑后的。“我去一趟绮陌夫人那里。”
“你去那里做什么。”长渊拦我。
“我只是觉得,也许她会知道些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云初现在已经死了,绮陌夫人那里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照料着。”我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宫人用步辇将我抬到了绮陌夫人的宫苑‘门’前,步辇还未放下,就听到里面一阵大吵大闹,错愕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走了下来往里面寻去。这才刚走进大‘门’,就赶上哭着从殿里跑出来的‘侍’‘女’迎面跟我撞上,她将我撞得后退了几步,幸亏身后不放心跟着进来的宫人悄声扶住了我,只不过这一撞,连带着她自己也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这还没站起来便已经破口大骂上了,“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走路也不看着道儿!”
身后的宫人一听,一张脸吓得惨白,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反应,估‘摸’是觉得这丫头死定了。
我没有说话,等到那丫头自己憋不住了抬起头看向我,一个跟头立马跪在我脚边,“夫人饶命,奴婢不知是夫人,才”
“不知是我,才莽撞骂人的么?难道是别人就可以了?”本来想着她看到我是谁之后,认个错就完了,只是听到她这样的推辞,却让人觉得不怎么舒服,“本宫倒有兴趣听你说说,到底是谁就可以这样随意让你辱骂了。”
“夫人,夫人奴婢错了”她才惊觉自己的口误,忙解释,“只是因为这里许久都没有人来了,自从云太妃出事后,更没有什么紧要的人到这里来了,奴婢一时请夫人恕罪。”
许久没有人来了。听这小丫头的一番话,我才看向周围,这个院落的确不复昔日的样貌,记得我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的杂草丛生,即使当时这里已经开始破落,也不如今日所看到的这般不堪。可以想到,绮陌夫人在承担了杀害如意夫人的罪名之后,被挖去双眼,自此便成了这王宫里如同活死人一般的存在,可幸好那时她身边还有云初,无微不至的照料着她的起居。云初即便能力微薄,也多少可以帮她打理一下,看起来自从云初死后这么多天以来,这个院落如同荒废了一般无人问津,也难怪在这宫里任职的奴婢会说,没什么紧要的人到这里来了。
“下去吧。”怎么想,我心里都有觉得有些辛酸,看着现在这院落的样子,我已经记不起第一次到这里来,绮陌夫人还得势的时候,这座宫苑是什么样子的了。
那姑娘松了口气,连忙退了下去。
“夫人,这宫里的小丫头不懂事,您别介意。”宫人上前解释。
我摆了摆手,继续向里面走去。
“夫人,还是不要再往里面去了。”宫人出声,意在阻拦我进入到绮陌夫人的寝殿里。
“怎么?”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拦我。
“云太妃死后,这绮陌夫人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