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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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场惊惶!
  温自惜却忽然低头,算算日子,五天后,估计着司空祁的队伍再慢也该抵达武城了。
  熊大有一丝惊讶,看不出这姑娘纤瘦倒有几分硬气,可“五天”是什么意思?他皱眉摇头:“五天太长,既然要赌就该立kè
  当下马上!三天,最多给你三天时间准bèi!”他有意看宋歌笑话,有意瞧瞧如果真是她输了,她敢不敢割肉!
  三天,就算跑到最近的城镇批肉食,来回时间也不够,他很好奇她要怎么凭空变出一些肉来供他天天吃。
  宋歌沉了心,三天……三天不见得司空祁能赶到,但五天就比较保险,她想了想,却还是点头淡淡道:“好。”只一字,掷地有声。
  人群忽炸,为这突如其来的打赌,不仅添了枯燥的生活一丝色彩,也让武城百姓燃起了希望:顿顿吃肉,是不是变相说明,他们的日子能好过一点了?
  熊大很自信,重新把东西塞回腰间,却闻宋歌道:“不仅你能吃肉,我可以担保所有在场的人都能吃肉,”她一顿,毫无意wài
  地看到众人眉眼亮了起来,心内忽觉讽刺,语气却依旧平静,“但先,这三天内,你们得听我安排。”
  这些人和他们一样落入尘土,她虽不是什么大慈大善之人,但到底也见不到一城百姓或病死或饿死,如果今日没有出小瑞这档子事,她宋歌会很乐意想办法让武城摆脱现在的处境。可从来人心难测,落难时无人为小瑞伸出援手,到有利益可得的时候,人人翘以待,如此讽刺,如此透心。
  就算是为了那憔悴的司县大人吧,宋歌想。救人者,人恒救,她要引司空祁进城,还需这一帮群众演员。
  众人有些意wài
  ,本以为刚才自己对那瘦弱的少年见死不救已经惹恼了宋歌,没想到那女子还有让他们一同吃肉的豁达胸襟?这么一想愧色更甚,宋歌说让他们听她安排的事也没有反对的意见,都连连点头道:“好、好,都听你的。”
  宋歌微弯了眼,既然能有愧色,那说明还有心,可用。
  “但愿三天后,你还能如此嚣张,”熊大耸肩,转身回了自己那栖身的角落,“爷爷我拭目以待。”
  “嗯,”宋歌也转身,扶了小瑞一把淡淡回答,“三天后你吃的肉,必定比那混着屎尿线虫的马肉干净得多。”她不管身后突然顿住脚步黑了脸的熊大,朝温自惜低低道,“小瑞的伤靠你处理了,”瞥见温自惜点头,又犹豫着问道,“司县大人……怎么样?”
  温自惜贴身带着药膏,活血化瘀有奇效,他抹着小瑞额头的手颤了一下,随即收了袖,面上颇有些严肃,“进司县府再说,”他道,眉头紧锁,“这几日我们歇那里。”
  夜色稍重的时候,宋歌坐在司县府小小的客房里,端着茶杯的手有点抖。
  “你确定是瘟疫?”她有些意wài
  ,武城暂时没有人感染,而且司县府的防范工作也做得很好,司县姚秦姚大人虽天天亲自派膳食,但还不至于和难民近距离接触,怎么反倒他成了第一个得了瘟疫的人?
  温自惜眉间现出一丝疲倦,小瑞虽然肿得严重,但没有伤到筋骨脾脏,他刚给他开了药服下,早早歇在了隔壁。
  “整个武城这段时间最辛苦的便是姚大人了,瘟疫感染得突然,和他抵抗力下降分不开关系,”温自惜敲了敲桌面道,“今日我看过,躯体寒,四肢热,虚汗重,神识乱。”
  “寒热交替是受凉热导致的症状,但他不是交替,很明显体内有寒气,而表面又燥热,”温自惜想了想,玉色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起来,“听司县府亲信说,姚大人前段时间常有咳嗽,久不见好,直到难民人数增多才隐有加剧的趋势,可以粗略推断他的病情和难民有关。”
  “府中每日三餐都喝五味子水,间或加黄芪、当归、枸杞,虽无药理效果,但足可强身。姚大人正当壮年,按理不该如此羸弱,且听姚夫人所言,他常年有咳嗽之症,但从未病倒过,这还是第一次。”
  宋歌听了许久,才奇怪地问了一句:“你说既然从西北来的难民都还没爆瘟疫,为何会在姚大人身上生?”瘟疫在武城迟迟未起,这说明难民中十有*无人带着瘟疫的病原体,既然没有源头,怎么会姚大人就得了病?
  温自惜也对这点表示疑惑,但这不代表他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原因我不知,但姚大人确实得了瘟疫无疑,这病症奇怪,一般热绝对不是这样的,而且……”他顿了顿,忽生苍凉,“姚大人尚处瘟疫初期就已经这般憔悴,那西北那些饱受瘟疫折磨的百姓,又该是怎样的惨状?”
  宋歌一听温自惜的语气便觉不对,他近日一度沉默,情绪也常有失控,司空翊安排他和自己一同上路,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蛊毒,但温自惜当初答yīng
  为她治蛊,是司空翊同样以寻找赵宁儿和赵二老作为条件的。如果温自惜离了帝京,那……
  宋歌忽然想通了什么,抬头目光深深盯着温自惜,“你爷爷和妹妹,有消息了对吗?”她说,看似询问,语气却肯定。
  温自惜脊背一僵,半晌突然苦笑道:“你总比我想象的反应快。”他虽弯着唇,眼底却不见任何笑意,那眉目似画,画的却是满面愁思。
  “司空翊远行之前,查到一个月前,爷爷和宁儿往……西北去了……”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其中的心思,“一个月,算上路上的时间,他们如果真去了西北,可能刚抵达,就恰逢瘟疫大爆……”
  宋歌怔了怔,“所以如果我没有提出去西北的想法,你自己也会去对吗?”宋歌似有些恍然。
  忽见温自惜摇头,眉眼隐在灯火氤氲里,无端添了绰约风姿,“不,若照司空翊的打算,我会陪你到边关。”他说得笃定,面上不带一丝犹豫。
  不知为何,宋歌突觉气氛有些诡异,她容不得某些心思长出,所以那淡淡温情刚升起她便出声打断:“那既然咱们现在打定主意要去西北了,沿途的城都得进去瞧一瞧,万一你爷爷和宁儿跟着逃难的人又回了南方也是极有可能的。”宋歌对赵二老和赵宁儿虽未见过,但也从来不曾恨温自惜当初用她代替赵宁儿去送死,所以如果可以,她会和他一起找到两人。
  曾经造成的伤害温自惜一直在一点一滴地弥补,这也是为什么宋歌对他恨不起来的原因,相反,她觉得温自惜这个人,值得深交。
  温自惜有些意wài
  ,怔了片刻唇边笑意忽起,似染了那灯火绰绰,目光柔得天地同色。
  “好,”他说,眉眼弯弯,沁了缱绻,“多谢。”
  宋歌突然不知如何作答,遂转头看窗外,夜色沉沉,月也被云遮,照不亮这司县府人心沉重,也照不到彼路某人背影硬朗,一骑惊马绝尘远去。
  他……好吗?
  眼见宋歌失了神,温自惜忽叹一口气幽幽道:“熊大的事,你有把握吗?”
  宋歌眸子亮了又暗,打了个哈欠耸肩道:“只要司空祁行路度没问题,我就没问题,”她站起,背过身去的时候眉宇泛起淡淡忧色,“这三天你就费心照顾着姚大人和小瑞,熊大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温自惜无声点头:“小瑞没什么大碍,但姚大人的病……城中药铺有哪些药材我明日还得去看看,不过大人得了瘟疫的事须瞒下,司县府我只告sù
  了姚夫人一人,唯恐生出事端来。”
  宋歌也颔,“瞒是得瞒,但若治不好,以防瘟疫爆还是得让人出去,就三天吧,三天时间,给我也给你,实在没办法,都得逃命,”宋歌揉揉眉心,颇为烦恼。
  “好,”温自惜也起身,“时候不早,歇息吧。”说完便往外走,他和小瑞一间屋子,方便照看他。
  夜幕很快就沉成了墨色,宋歌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自己的东西在熊大手里倒不担心,那鬼画符写的什么她不信熊大看得懂,她唯一担心的……是司空祁不能在三日内赶到,而姚大人的病,如果真是瘟疫的话,三天爆成重病也是极限,就看老天帮不帮他们了……
  而同一时间,另一条路上的队伍还在行军中。
  司空震回头瞪了司空翊一眼骂道:“是马没喂饱还是怎么的?一路拖拖拉拉!等你到边关,城都失守了!”司空震一甩马鞭,重重打在司空翊胯下黑马上。
  那马一声长嘶,登时便撒丫子往前跑,司空翊好不容易控zhì
  住,颇有些无奈地继xù
  行军。
  半个月,他离开帝京已经半个月,越往边关去,能收到帝京老何来的消息就越少。上次收到老何的书信,说尸体已经解决,司刑部的人也全部搞定,而且宋歌也已经启程出了帝京,他仔细算过日子,最慢宋歌也该到他沿途留下的暗线所处的城镇了,可是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司空翊烦闷地扯了扯头,眉头紧皱成一条直线,难道路上出了意wài?可温自惜会武,莫非他不值得信任?这么胡思乱想一阵,司空翊愈心里焦躁了。
  一路行军,帝京消息传不到队伍里,所以司空震并不知dào
  关于宋歌的任何消息,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皇殿上宋歌被指认不是公主的时刻。虽一贯严苛,但见司空翊无精打采,司空震还是犹豫了一下问道:“担心小歌?”
  司空翊横眼看了自己那别扭的父亲一眼,却被气笑了,“您说万一她不是公主,会怎样?”他突然很想知dào
  自己这个老古板的爹会有什么反应。
  果见司空震怔了怔,似乎真的在考lǜ
  ,半晌他一沉眉,语气严肃道:“那可是犯了欺君大罪!按律要问斩的!”他表情很凝重,仿佛已经看到宋歌被砍头的画面。
  “噢,”司空翊闻言倒很平静,手持缰绳摇摇晃晃,似乎并不在意,“父亲,我记得咱们府上,似乎是有一块免死金牌的。”他说完,忽然一扬马鞭跑远了。
  司空震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破口大骂:“混小子!你都算计好了是吗!”
  路上忽卷起飞扬尘土,比那淡云舒卷得还要浓烈,月影暗摇,微风里碎了夜色。
  而另一路,就着夜色靠树休息着,横七竖八睡了一地,只有领头那人一身浑黑,擦着自己身侧佩剑一下一下,似永不知疲倦。他抬头,有下属过来请示:“大殿下,问过附近村民了,前头有座城,不过还需急行两日夜的功夫。”
  这几天都是风餐露宿,士兵们的体力都达到了极限,更不要说那些腿骨松软的老太医了,一个个不是喊累就是要休息,队伍度生生被拖慢,如果不是为了到西北能有人诊治那些难民,他早就一剑杀了这些个拖后腿的了!
  急行两日夜才能进城,可现在莫说那些太医,将士们也走不动,紧赶慢赶到城里,估计少说也得三天。
  司空祁沉了眉,复又问道:“那城内可有难民?”他不希望沿途再被其他给拖住去往西北的步伐,如果每经一城都有难民需yào
  他接济,皇帝交给他的任务就得延迟再延迟,所以除非城中没有难民,否则宁愿一路风餐露宿,也不要无端拖了度。
  西北才是他的目的所在,西北不仅有瘟疫,还有他的……将来!
  “天明继xù
  赶路,你照旧先行,探清楚了城内的情况再来汇报。”司空祁摆了摆手,那下属领命而去,留他一人皱眉深思。
  明日该去信问问步长安了,宋歌的事总像一块沉石,压得他心上烦闷,要是真能除了她,虽说对于他自己来说没什么重yào
  的意义,但能让司空翊难受的事,他总乐意去干。
  想着,司空祁便觉自己前路开阔,既有东衡孙适光将军协作,又有步长安十万铁骑相助,如果西北真的瘟疫横生,那么那里便是无人之境,随他马踏山河!
  唇边得色渐起,似乎都能看到自己登基时的场景了。
  他目光放远,顺着月色投到帝京所处的方向,那里却已乱了套。
  半个月,宋歌的空棺在成王府前厅停了半个月,府内所有人披麻戴孝守灵半个月,泠兰王妃日夜不分诵经半个月,小郡主哭哑了嗓子一声不吭半个月。
  帝京传着关于那闭门不出的成王府里所有稀奇的事儿,传得最盛的便是帝驾亲登王府门,结果却被王妃给轰出来的那一次,听说皇上并未恼,转头就差人往镇关大军去的方向赶了。
  而后,在第十五天的傍晚,成王府府门突然大开,那个叫晋宵的少年垂着脑袋红着眼,一身素白站在门口散纸钱。泠兰王妃就在后头,身边小郡主搀扶着,一字一顿昭告众人。
  “祭我成王府世子妃,永为司空氏人。”她说,眉眼坚毅。
  听到这话的人心惊肉跳了许久,泠兰王妃一语,等于是当众挑衅了皇威!她直言宋歌乃成王世子妃,生生打了皇帝一巴掌!
  皇帝很快就听到了消息,为了护住帝家颜面,也为了不影响前方镇关大军的军心,皇帝下旨软禁了成王府众人,皇室与成王府关系的破裂迫在眉睫,自此成王府大门不启,断了和外界一切联系。
  翌日鸡鸣声起的时候,一骑烈马出了成王府后门,有女子倩影渐行渐远,慢慢便融入了晨色。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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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世子的亲妈,给他放出来玩一会儿再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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