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有我你怕什么呀
“小西、红姑、天和今年参加高考哇。”
方师傅从店里走出来。三儿掏出烟盒,连同手里的烟头一块递过去。方师傅接过烟盒,抽出两支烟,一支放嘴里,一支夹耳朵根上。胡小月不满地问方师傅:“谁是老板哪?”方师傅一边点烟,一边点头:“三儿是三儿是三儿是。”胡小月笑了。
三儿接过方师傅递过来的烟头和烟盒,打了个哈欠,没把下巴拉下来,眼泪眼着流了出来。胡小月心疼地问:“困死了吧?”三儿擦擦眼泪,眯眼点了点头。
“死三儿!吃面吧?”小黄站店门里问道。
“面,面,还吃面。”三儿翻身下了三轮车。
“我来我来。”师傅走到车箱前,提起装野鱼和黄鳝的蛇皮袋。
小月土菜馆是三儿和胡小月合伙开的,各占一半股份。
头年下半年,胡小月姐姐眼红胡小月占着父母的门面房,非要胡小月付她利润。小吃部本来就不怎么赚钱,再分利润出去,胡小月日子就没法过了,吴仁心母亲已经卧床,要请人伺候,孩子要上幼儿园。没办法,胡小月只能寻地另开小吃部。
三儿陪胡小月看门面的时候,偶然发xiàn
通往新做火车站的桐子路上,有家叫如意酒家的饭店关门盘出。三儿拉胡小月联系了如意酒家的江老板,跟他谈了一下。
如意酒家关门快一年了。江老板说,生意不错,他急着转行才忍痛出让。这是谎话。江老板倒是忍痛出让,因为饭店生意肯定不好,否则不会关门一年还没人接手。江老板要价八千,他和刘姓房东签了五年租房合同,一年要三千块钱房租,还剩近三年的租期。三儿觉得盘下来合适,不算别的,光饭店里那台电话就值两千多。
如意酒家租用一栋三层楼房,刘姓房东是本地人,在北京搞装修。做房子的时候,刘老板就想开饭店,房子的格局很好,一楼的厅不小,除了吧台,还能摆六张六人坐的餐桌,左右各有一间大包间;二楼的四个包间和一楼一样;三楼是二室一厅的住房和露台;房子后面有个小院子,除水井外,还有厨房、卫生间和两间平房。
三儿劝胡小月把店接下来,胡小月不同意。桐子路修好五年了,两边的房子没做几栋,周围跟荒地一样,尽是蒿草;而且,桐子路离市中心远,坐三轮到桐子路要上十分钟。但三儿认为这是个机会。桐子路两边的地早已卖出,迟早要建起来;等房子建起来后,就没机会租这样好的场地;即便租到了,入手也不会这么便宜。
胡小月还面临一个问题,没钱,除了破桌椅和旧碗筷,就三千多块。三儿感激胡小月帮忙淘三轮车,又借七百块钱。当时,胡小月是倾囊相助,她也没钱。三儿跟胡小月说:“钱我借给你,你守两年,我保证生意好。这一年没法过日子,我还借钱给你。”胡小月将信将疑,她也不知dào
三儿有多少钱。那时三儿贩鱼不到七个月。
第二天,三儿就把三万块钱扔到胡小月面前,把胡小月吓了一跳:“三儿,哪来这么多钱哪?”三儿说:“贩鱼赚的。我说生意不好养你两年,你不信哪。”
“都给我了,我要是赔了呢?”胡小月既感动又担心。
“赔了算我还你人情。不是姐借钱,带我找师傅,我也淘不到车。”
“你还真大方。”胡小月摇摇头,“这么大人情我可受不起。”
“关键是赔不了哇。”三儿说,“姐,你放心,我还能赚。”
“三万块钱得赚到什么时候哇?拿工资,不吃不喝一年才二三千。害pà。”
“有我你怕什么呀?”三儿觉得好笑,“要不这么着,这钱算我投资,饭店算我一份,你经营,咱们二一填作五,赔就赔我的,和你无干。这样行了吧?
“三儿,真盘下来呀?”胡小月心虚地问。
“盘下来。拿这些钱,把饭店好好地装修一下。”
“还不知dào
生意怎么样呢,就装修。现在这样就挺好,比小吃部强哪去了。”
刘姓房东跟江老板还是亲戚。当天下午,三儿让江老板电话联系了刘姓房东,刘姓房东答yīng
三儿,到期商量租金,可再续租五年。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江老板结据担保签了合同,规定了双方的权利义务,三儿以六千五的价格,把饭店盘了下来。
看着满是灰尘的饭店,胡小月心惊胆颤,说这要是亏了怎么办?
胡小月不想让三儿吃亏,叫三儿拿三千五做本,其余的钱算借款。三儿认了五千的本;饭店由胡小月经营,拿工资;利润平分。尽管三儿一再坚持要把饭店整修一下,但胡小月胆太小,只是把饭店打扫粉刷了一下,总共才花几百块钱。一切弄妥之后,胡小月留下五千块做流动资金,算借账,把余下的两万块钱又还给三儿。
除了小黄,胡小月又招了个服wù
员,叫叶玲。三儿把清水轮轴厂食堂的方师傅拉过来做大厨。十月底,饭店开张,改名为“小月土菜馆”。饭店的名字是三儿起的;三儿说,开饭店就要有特色,城里人嘴刁,大鱼大肉吃多了,老想着换口味。
为招揽生意,胡小月印了名片,见人就发。大凡哪个机关单位有熟人,胡小月都会上门拉关系。就这样,头两个月还是亏了,胡小月心急如焚。三儿安慰胡小月,开店三年穷,哪有一开张就红火的?直到过年前后,土菜馆生意才好些。周边的人都知dào
有个小月土菜馆,土菜做得很好吃。现在胡小月放心了,除了开工资,每月还能挣一两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