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显露
沁宜院,花厅之外,当值的丫鬟们都站在离门口很远处。
花厅之内,更是连吕妈妈都被撵出来,只剩了吴夫人和蒋轲二人。
“太后娘娘仁慈,答yīng
帮你在皇上面前斡旋。端阳节前,势必会恢复你的官职。等到端阳节那天,你正好带着你媳妇去宫中赴宴。”
蒋轲乍闻此讯,颇为欣喜,但听到最后这句,脸色一僵。
“母亲,能不能让唐珊跟着儿子去赴宴?”蒋轲小心翼翼地解释着,“邱瑾亭如今的样子您也是知dào
的,整天哭丧着一张脸,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就怕她到宫里还如此,平白无故连累了咱们。”
蒋轲这话说得直白,情绪亦不加掩饰。
只因近日邱瑾亭的状态着实透着诡异,小动作颇多,让他起了提防之心,忍不住将邱瑾亭那个夭折孩子的真实来历告sù
了吴夫人,为以后彻底跟她划清界限做准bèi。
吴夫人当时得知那孩子竟然不是蒋轲的,暴跳如雷。但为了蒋轲的前程,仍决定暂时忍下。既然年纪轻轻的蒋轲都忍了这么久,没道理自己不行。
这几日,她一边在邱瑾亭面前扮演毫不知情,一边苦心思索如何才能既出了这口恶气,又不至影响到蒋轲。
只是没承想,这机会来得这样快……
“你的心思,为娘当然了解!”吴夫人阴冷一笑,“好在你总算想明白。没再跟我隔着心,适时将邱瑾亭这事讲了出来。否则,今日我一时之间还无法在太后面前提出合适的人选。”
“什么人选?”蒋轲不解。
“被牺牲的人选。”吴夫人转而提醒他。“所以,这次宫中赴宴,你绝不能带旁人!”
蒋轲听得一头雾水。
他对吴夫人,自是有着无条件的信任。
蒋轲只问道:“要她牺牲些什么?”
“一切。”吴夫人将这两个字咬得极重,又接着道:“名声、性命,皆无例外。”
蒋轲有些意wài
,却没到震惊的程度。只是担心:“成阳公主府那边,怕是不好交代。还有,太后娘娘毕竟是她外祖母。”
吴夫人轻轻一笑:“如果说太后娘娘也赞同呢?”
蒋轲这次被吓得不轻:“您是说……”
吴夫人没有继xù
解释。而是感慨道:“邱瑾亭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还企图瞒天过海,让你受了这许多委屈!若再不能帮咱们立个功,她简直死不足惜!”
“何来立功一说?”蒋轲忍不住问道。
“这你还是少知dào
些更好。”吴夫人言尽于此。
蒋轲沉默许久。突然变得彷徨起来。冷不丁冒出一句:“母亲,您说我真能争得过大哥吗……”
吴夫人心中顿时有些不满。
她这个儿子,有干脆利落的时候,却也有优柔寡断的一面。
这一点,实在无法与那个诡计多端的蒋轩相比。
且不论客观与否,起码吴夫人自己是如此认为的。
此刻又听蒋轲说起丧气话,她难免就要晓之以理。
“这早已不是你想不想争的问题,而是非争不可了!最晚在皇上百年之后。必定会有一场你死我活。”吴夫人的语气异常严肃,“开弓没有回头箭。若终是事败,就算咱们不要这个爵位,也未必就有命在。这其中的缘由,你我都心知肚明,就不用多说了吧?”
听了吴夫人这最后一句话,蒋轲浑身一震,似乎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最终,在吴夫人的极力坚持,以及蒋轲的稀里糊涂之下,入宫赴宴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枫院之中的邱瑾亭,此时并不知dào
有人正在算计她。
她这段时日,也有自己要忙的事。
祥哥儿夭折、宋世祥自缢、蒋轲对自己冷漠至极……这一切本已让她不堪重负。
贺清宛来给蒋轲做妾,更像是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让她有了崩溃之感。
意wài
的是,当这累积许久的情绪爆fā
出来,曾经的一切执着都如过眼云烟一般飘散。
昔日与唐珊的争风吃醋,亦或与陆清容的攀比较劲,都被她抛在脑后。
她的头脑仿佛因此一下子清明了许多。
如此一来,她总算看明白,谁是被自己当做了假想敌,而谁又是自己落入此般境地的罪魁祸首。
其中,让她最耿耿于怀的一件事,也终于显露出疑点。
那便是祥哥儿的死。
这些天,邱瑾亭一直不声不响地调查此事,想尽办法寻找那个楚奶娘。
两位太医都曾提到的那句“孩子的营养不足”,总是反复在她耳边回响。
当初一门心思想掩盖自己的丑事,无暇顾及其他,每每听到太医如此说,心里便认定是自己的过错,只因当初生怕旁人看出孩子的真zhèng
月份,曾经过分节食。
现在想想,恐怕还真就未必!
蒋轲为了纳贺清宛为妾,曾拿出那条裙带威胁自己。当时她想当然地认为,定是贺清宛给了他那裙带,他才知dào
这事。
此时没了侥幸,邱瑾亭才清楚记起,蒋轲分明是成亲没多久就莫名其妙对自己由热转冷了。
而与他对自己孕期的不闻不问相比,临产之时提前准bèi
稳婆和奶娘这事,明显有些殷勤得古怪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邱瑾亭非要把那个奶娘找回来不可!
当然,她自认为低调行事,仍引起了唐珊的注意。
只因唐珊平素就对邱瑾亭的一举一动极为关注。
就在唐珊得知邱瑾亭最近一直在寻找楚奶娘的时候,立kè
萌生了和她相同的猜测。
旁观者清,她本就比邱瑾亭少了许多干扰。
而且她现在仍记得,当初正是因为自己随口一句对奶娘的指责,导致成亲以来蒋轲第一次对自己发脾气。
这些线索轻而易举就连在了一起,唐珊想忽视都难。
即便不是自己的孩子,终究是一条性命。
唐珊对这种做法无法苟同,甚至隐约有了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洞悉真相的得yì。
此时的她,并不知dào
这些所谓的真相会给自己招来怎样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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