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质问
第三百五十五章
质问
她口中另一人身体一震，原地不动紧闭着眼睛，片刻后，才喃喃开口道：
“是我幻觉吗，我好像听到有人……咳咳，我耳边说话。”
说话同时，他又捂着胸口重重地咳了几声，从肺腑声音听，似乎受了些伤。
“显然，这里并无第四者能知dào
您心中隐秘，您完全可以由此判断这是不是您幻觉——”
林安语声柔和舒缓，犹如这里不是危险幻术结界，而是某个宴会之中，一个彬彬有礼宾客与对另一位宾客交谈——当然，受过莫吉家族骑士赦封约翰姆，即使爵位只是终身制，但也确实称得上一位贵族。
“您到现仍能保持一定程度清醒，以意志力看，已经不下于西德尼了，真是令我惊叹，不枉我拖了这么久，终于让您暴露了您真实实力！”
林安柔声道。
林安口中约翰姆，当然此刻面容属于约克，全身斗气萦绕，身上像燃烧着一层薄薄红色火光，火光中跳动着丝丝郁红焰色，闭着眼微微动了动头颅，耳廓侧向前方，似乎寻找声音源头方向。
“您与埃尔维斯法师之前对话，下已经听闻，没想到下隐匿身份如此短短时间中就被阁下猜出咳咳咳咳——”
约翰姆猛吸一口气，忽然大咳起来，身上斗气不稳定地一阵跳跃，“但下至今未知自己何处露出破绽，可否准许下此一解心底迷惑？”
这个时刻都可能遇到危险地方，当然不可能是适合“解惑”场所，但林安知dào
约翰姆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他还不敢确定林安身份真实性——
有幻术混合精神方面法术，会自动幻化出中术者心中隐藏和恐惧一面，林安之前所说事情，正是约翰姆此行大秘密，不得不防是他思想被眼前幻术施术者摄取，并且用来欺骗他可能。
至于他现问这个问题，则连他内心都不知dào
理由，假如林安仍能合理解释，那么自然可以证明她并非幻术衍生。
林安心里暗赞约翰姆意志之坚韧，行事之谨慎，甚至论及见闻广博，终身制骑士这一阶低等贵族中，也殊为罕见——从他对眼前幻觉警惕上看，他并非对高等幻术一无所知，仅仅这一点，就已经超过许多贵族了。
这不由让林安好奇约翰姆来历，也诧异于莫吉家族是怎么收复这样一位骑士忠诚。
因为从这个约翰姆骑士所得到终身制爵位看，他并非出身那种追随莫吉家族多年家臣家族，但对于贵族礼仪对答如流，似乎有显露出他出身不平凡。
然而，此时并非满足她好奇心时候。
“一个人假扮另一个人，总是无法做到善美，您同泽没有怀疑到您，或许是因为他们对您没有警惕之心缘故，而出于某些目，我不得不对此行同伴怀抱警惕，而一个警惕法师，总是有许多方法来证实她心中怀疑——”
林安当然不可能告sù
他，她精神力感知强dà
，对各人情绪细微变化了然于心，而且就算她这样解释了，也无法让约翰姆满yì
，因为这无法证明她身份。
“……如果硬要说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您身份起疑话，应该是我们走到驻军营地那片空地上休息，菲利普法师突然独自离开，回来后就告知我们失去与外面军营联络时——
我因一个不算理由原因，将怀疑目标从那位强dà
黑甲亲卫，转移到和菲利普法师一起离开两位亲卫身上，管当时看来，两位都仅仅是亲卫队中普通一员……”
“我明白了，”
约翰姆轻咳两声，“菲利普法师身上带着与营地联络方式，并且接受了军团长大人暗中指令，作为保证命令被执行监视者，我必须随时跟随菲利普法师身边……
当时费斯阁下并没有紧紧菲利普法师，想必也是这一点，使阁下减轻了对费斯阁下怀疑，转而怀疑到我们身上，然后从之后种种言行破绽，才令阁下确认我身份吧？”
林安默认。
“想不到是我身负职责，令阁下转移目标对我产生了怀疑……
确，假如队伍中真存一位暗中监视者话，那么有可能人，必然是时刻跟随菲利普法师身边以保证任务进行人！
看来，下是注定要暴露。
可惜，为了身负任务，即使早知dào
队伍中会有您这样一位明察秋毫智者，我依旧不得不这样做。”
约翰姆抹去嘴角咳出血迹，声音奇迹般平稳下来，挺直脊骨，如同一个带着骄傲出生并伴随忠贞死去真zhèng
骑士，缓缓问道：
“感谢您对下解释，并请饶恕下这不得满足贪婪之心，可否告sù
我，我同泽有几人这污秽黑暗中得以幸存？”
“您身上具备罕见且高贵骑士品德，又怎么能被称为贪婪？”
林安柔声满足了他愿望，“除了您与一位不幸阁下外，所有人都尚算安好。”
“想必您其中出了大力，一个危险旅程中可以与您这样一位指挥与力量并存强者同行，这是他们幸运——”
话虽如此，约翰姆脸上神情却是欣慰与苦涩并存，即使心知眼下情势下，他肩负使命已不可能实现，但仍平静地行礼道：
“下作为他们队长，未能职，只能此感谢您慷慨救援。”
“他们亦是我同伴，守望相助，人同此心。”
林安柔声回答。
两人对话陷入了暂时静默，林安法术共振其实一直没有屏蔽西德尼，但西德尼却从始至终旁观这场对话，并没有出声。
过了片刻，约翰姆声音再度响起。
“阁下已知我真zhèng
身份，这里除埃尔维斯法师之外并无旁人，请您……动手吧。”
——就现形势，林安已经完全掌握了整个队伍，为免他这个身负秘密使命监视者回去后揭露身份和宣bù
秘密使命，使得事情再起波折，约翰姆从林安出现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想到自己要面临是什么。
如果说整支队伍并不完整，队伍实力已经下降到需yào
他实力自保程度，那么他命运或许还有转机。
可是从林安口中得知队友安全，也间接得知了林安隐藏低调表面强dà
实力之后，他已知自己命运既定，因此替自己手下感激林安救援同时，也不禁泛起几分苦涩。
但他还是稳稳地站定，受伤右手稳稳搭身前拄着宽剑上，厚重精钢头盔解下来放到怀中，身体周围斗气光芒黯淡下来，似乎准bèi
好以这样姿势迎接死亡降临。
然而林安似乎并没有从约翰姆一系列动作言辞隐喻中得到暗示一般，只轻声问道：
“约翰姆阁下，既然之前您和菲利普法师一起离开，那么，您看到了什么？”
约翰姆默然无语。
林安柔声劝慰，“作为密使，眼下您使命已经无法达成，但或许您话语，会对您袍泽安全离开这座危险冰谷，起到一些作用呢！”
“菲利普阁下应早已有离开周全方法——”
约翰姆终是被林安话所打动，同时下面话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原因。
“菲利普法师借着我们被幽灵袭击时机，毁坏了用于联络符文石，我以为他有不轨之心时候，他又遵循使命宣bù
了大人密令，因此当时我并未暴露身份，打算静观其变……
但现想来，菲利普法师早已与阁下等人有所联络，知dào
密令不会成行，因此有恃无恐……”既然菲利普法师早有准bèi
，那么就不难推断，他肯定早有退路。
约翰姆暗暗后悔，如果当时他选择暴露身份，那么后来一切，或许还会有所转机，不致延误军团长大人军机大事。
但执行密令，又基本无异于将整队人推上死路。
即便约翰姆心知一旦军机延误累及莫吉家族，覆巢之下必无完卵，但要亲手将同泽送上绝路，他心里还是难免出现了一丝犹豫，也正是这丝犹豫，使得他没有及时菲利普疑似不轨举动出现时候揭露身份，使得后来一切不可控zhì。
现落到这种地步，可以说是坏结局了，而他现唯一能做，只有力帮zhù
自己同泽脱出生天。
林安也看出了约翰姆之所以出声原因，他对菲利普描述，其实已有背后污人嫌疑，即便菲利普辜负身负使命行为已是事实，但对于一个临死前仍旧严格恪守骑士准则高尚者，如果不是为了他袍泽，他显然没有必要临死前多此一举。
“阁下对同泽友爱之心，令人敬服！”
林安语调微转，“然而，既已蒙受春之雨露，夏之光照，至秋而生饱满之实，至冬而承迎寒风之肃杀，乃是蒙恩者应有之回馈。
但吾等未曾蒙受阳光雨露之恩泽者，却无生秋实及蒙受冬肃之任，阁下不觉有违公正之道？”
说道后来，林安语声依旧轻柔，语气却渐渐冷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