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讨价

  第二十六章
  讨价
  深紫近黑长袍，金银交织繁复纹理一直延伸到下摆边沿，底色赋予深沉内敛气质，鲜明对比色调让整套袍服彰显出两种背道而驰气质：厚重而又张扬——本该是张扬，却被穿着它人生生用本身气势压了下去，就像一套再普通不过居家袍，穿那个人身上，如此地理所当然，又相得映彰。
  他容貌，不该用简单“俊美”“英武”一类词汇去形容，就像用“璀璨”去形容无边星河一样不足以描述其万分之一；
  但他又无疑有着人间极致容貌：长及下摆、几乎和冕袍底色溶于一体黑发肆意散落，锐利飞扬长眉斜入鬓中，刀削斧凿男性轮廓，宛如紫罗兰开得盛那一刹那深紫色眼眸，只需平淡一眼，就能让人心旌神驰……
  只用一眼，就能让人升至天堂；只用一眼，就能让人堕落地狱——
  假如这个世上有神，那么他就是神；
  假如这个世上有魔，那么他就是魔。
  林安脸色苍白一片，那个深紫色身影印她眼底，震撼到极致就是归于平静，这一刻，林安那张变得不像真人脸，显露出一种和对面人相似气质来——她自己并没有察觉，对面人眼中却闪过一丝诧异：那是一种意志极坚表现，生死大恐怖面前，这个灵魂终于显露出和普通灵魂不同之处。
  林安睁大眼，正面面对着那人，心底不仅止于恐惧，多是一种摸不到实处、无法掌握命运不安感：冥冥中，对面人给人一种诱惑感觉，仿佛只要匍匐他脚下，听从他意旨，心灵平静唾手可得，什么都无需多想……
  林安极力克制住那种想要飞奔过去亲吻那人脚面感觉，她感到不可思议——
  由于灵魂契约缘故，林安不知dào
  具体，心底却有种分明认知：两人之间是绝对平等，并且任何一方都无法以任何方式伤害对方灵魂——某种程度上，两人灵魂已经算是捆绑一起，伤害她，即是伤害他自己。
  换言之，林安心里那种不自觉被诱惑感觉，并非对方对她攻击伤害，而是灵魂自发本能——就像太阳带给人温暖光明，太阳并不自觉，却让人自发地追求向往……
  ——越是看得清晰，林安越有一种清楚认知：两人灵魂本质，根本不一个层面上。
  “契约者，……与吾。”
  对面人话语分明清晰，但听林安耳中却莫名模糊了一下，随后，她从那种不由自主地沉溺于灵魂感知状态里脱离出来。
  “等价交换。”
  面对她这位契约人，敢于坚持自己意见都需yào
  极大勇气——林安自忖，如果不是经lì
  过生死间大恐怖，以前她未必有这样意志和魄力。
  这个蝼蚁般女人，竟敢和他讨价还价？得寸进尺
  紫衣男子眼光渐渐变得冷漠。
  林安却像一无所觉，定定和对方对视，毫不退缩，不让一步：“我孑然一身，除了灵魂，什么都没剩下了，大不了一拍两散”
  不等对方反应，她微微放软了口气，“这次你要东西，我可是要玩命才拿得到手，你总不能让我就这么送了小命吧”按照林安揣测，这个契约人既然要住这具身体里，一定有他用意，不会轻易放任这具身体被毁坏。
  ——让林安对这个推测有把握凭证之一，就是这具身体那好到诡异修复能力。
  紫衣男子气势略略缓和了一点，注视着林安，像看一只不知死活苍蝇，又像见到了一根碍眼杂草——
  “吾，允汝。”
  林安微微松了口气。
  至于对方怎么看她，林安根本不意——林安孤儿出身，又是做那种吃力不讨好受气职业，因为过于出色外貌，受到刁难和恶意不知有多少，假如要介yì
  别人目光，早就被看死不知多少回了。
  生存，是需yào
  莫大勇气。
  除此之外，林安一身光棍，别无所惧，只知看准目标，力向上爬。
  听到对方应允，林安提着心放下来，心里微微一笑：
  敌我悬殊，表面上稍稍放软点身段算什么呢，至少从这一次交手中，她试探出对方并不能了解外界所发生事情——至少林安因他所指定东西而需yào
  冒生命危险事情，对方就并不知晓——除此之外，还试探出对方对这具身体，起码有一定重视……
  能有这两点收获，林安就已经不虚此行，况且对方还说要和她“等价交换”呢——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次数多了，可不就成惯例了……
  林安心里暗笑。
  这时，紫衣男子却像知dào
  林安心里想什么似，目光瞬地转过来，如有实质般看得林安一个机灵，连忙收敛心里情绪。
  越是心虚越要淡定——林安顶着压力平静地和紫衣男子对视，对方狭长深邃紫眸看不出情绪，片刻后闪过一丝诧异，长长下垂袖摆一挥——
  一个散发着淡淡青光小光球，出现林安看不出材质那张深色大桌上，林安犹豫了一秒，紫衣男子注视下，伸手碰了碰那个小球——
  就像上次那本书一样，小光球化作一片包裹着无数发光粒子光雾，自主地包裹住林安右手，沿着林安手臂流进她身体里。
  这一次小光球包含信息量没有那么大，流速也慢了一些，林安头晕脑胀中，听到紫衣男子交代她话，“……出去后……贴于额际。”
  林安又一次深夜里头晕脑胀地醒来，床边脚塌上空无一人——那是给陪床贴身侍女睡觉地方，但林安不容置疑地拒绝了安吉莉雅央求，只给临时管家留下了一个“癖好怪异法师小姐”印象。
  林安下床咕噜咕噜地喝了点水，大概是有过一次经验了，这一次晕眩恢复得，得甚至让林安有种大脑反而比之前清晰了错觉。
  林安自嘲了一下“自己被*待出感了”M体质，收拾心神把脑海里出现信息梳理一遍，再看被她放置床头几面那个青缎盒子，脸上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有些喜出望外惊喜，偶尔浮现一些患得患失情绪，然后又间杂着迟疑不安和犹豫不定。
  各种神色林安心里走马灯一样转换，终，林安咬咬牙，露出一个豁出去坚定神色，伸手打开了青缎盒子盒盖。
  六枚形状不一银币，显露她视线下，铭刻着时光流走足印古朴表面，林安眼中闪耀着神mì
  而引人探究光芒。
  把打开盒子放到面前，林安没有急于动手，确定门窗关紧后，林安不放心地拉上厚厚窗帷，然后回到床上。
  她神情专注地五心朝天式盘坐，收心敛息，闭眼平复不平静情绪，口中微微蠕动，低不可闻呢喃里，繁复出现是一种从没她口中出现语言，几个简单句子她口中来回反复。
  那语调似念似唱，短短句子似乎蕴含着奇异力量，空中逐渐震荡出一种特殊奇异频率，闭目低咏林安此时，脸上竟显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神圣之色。
  时间流逝，满月，从西半天悄然走到东半天。
  床上林安，终于睁开了眼。
  第二十六章
  讨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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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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