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节:勾心
横店南山四季酒店
和四季精品酒店不同,这家坐落于横店南山脚下的四季酒店是四季酒店管理集团旗下的正规酒店,五星级,外形采用了中国传统江南式园林建筑风格,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仿若古代皇帝的避暑山庄,糅合宁静舒适的居庭与现代化的先进科技,风格独树一帜,是入住横店的品质选择。
而现在在酒店的某间套房内,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精瘦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正在讲电话。电话讲完后,这位男子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人,面色有些古怪。
“他说什么了?”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旋而眉头一皱,右手伸出、在眉心上揉起来,一边嘶嘶的吸气一边叹道:“那两妞还真能喝,弄得我现在头还有点痛。”
这人穿着睡袍,脚上踩着拖鞋,闭着眼睛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似乎是刚刚起床,而看他样子,正是迟到了的石中天。
精瘦男子苦笑着道:“老阮说,杜安发飙了,说你要是十一点一刻之前没有出现在片场,就让你走人。”
这男子是石中天的经纪人,叫田耀文,在圈子里也算是有点名气,但是一直干得也就那样,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直到成为了石中天的经纪人,这才终于开始一飞冲天,向着王牌经纪人的方向奔去了——现在别人看到他都会叫一声文哥,而在之前则是小田。
石中天听到田耀文的话,终于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了田耀文好几眼。突然一笑。
“哟哟哟……”
他嘴里念叨着。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向着房间一角的酒柜走去。
这件总统套房里外套加起来总共有一百多平,设施齐全,酒柜这种设备自然也是必备的。
石中天在木制的典雅酒柜前挑选着,手指在一瓶瓶酒上面划过,背对着田耀文,一边说道:“不要紧张,等会我过去给他道个歉就没事了——这人的性格我大概摸得差不多了。”
田耀文听着他的话。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搞出点事情来呢,就像拍《英雄》和《天下无贼》的时候一样不是挺好的吗?”在那个时候,石中天可是非常会做人,勤勤恳恳乖巧得很,这也是张艺某对他印象很好的一个重yào
原因。
“因为我不爽啊,”
石中天说着,弯到一半的身子定在了那里,手指停在一瓶马爹利蓝带上。
他想了想,手又放了下来。身子也直起来,走到一旁的冰柜旁。打开,拿出一瓶矿泉水来。
开瓶灌了一口后,他拿着矿泉水瓶重新走回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又灌了一口,然后把矿泉水瓶盖子也不盖直接放在了桌子上,看向田耀文,说道:“你也知dào
的,我会接这部戏是因为老某子是副导演,我是看在老某子的面子上才来的,”
田耀文点头,表示理解:当初在接戏之初,他们还特意开了个小会,开会的结果就是一致认为这部戏张艺某虽然是副导演,杜安是导演,但是就像《寻枪》中所发生的事情一样,实jì
的结果会是张艺某是导演,杜安是副导。也是看在了这一点上,石中天才会愿意接下这部戏。
“但是谁知dào
来都来了才知dào
老某子根本不管事,就是个幌子,甚至连黄导的人都看不到,丫挺的全他么是幌子!”
石中天说到这情绪有点上扬,但是马上就克制住了,声音重新平静下来,“我等于是被忽悠来了,你说,我能爽吗?我这个人做事的风格你也知dào
的,谁让我不爽了,那么他日子也别想好过。”
田耀文无奈地摇头,又问道:“就这一个原因?你忍忍不就行了,反正钱都是一样赚,上哪儿不是赚呢。”
石中天竖起一根手指,慢慢摇了摇,“你错了,文哥,这还真不是一件小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一点没错,放在剧组里也是如此。在一个剧组里,自然而然地会有一个老大被默然,有的剧组里是导演,有的剧组里是监制,有的是演员,这种规则是地下的,是和表面上的职位无关的,就像在《寻枪》里,陆船是导演,但是姜闻才是老大,他的话比陆船的话管用得多。而这种规则一旦被确立了,那么处于弱势的一方就很难抬起头来了,这里可以举个例子,同样是《寻枪》,同样是陆船和姜闻。”
“不算今年的话,去年陆船是拿到了最年轻的华表奖最佳导演,可谓是前途无量,但是一旦和姜闻摆到一起比较,别人比都不比就都会下意识地觉得他不如姜闻——两个人都只拿过一次华表奖最佳导演,而且陆船拿的还是最年轻的最佳导演,可以说比起姜闻来更有优势,但为什么人们会下意识地认为陆船远不如姜闻?就是因为在两人之前的相处状态当中,他被姜闻压制住了。这种形象一旦确立,就很难摆脱,这就叫做江湖地位。”
田耀文笑称:“你这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知dào
得挺多的,就是听起来有点玄乎。”
石中天看了看他,突地也是一笑,眼眸身处隐藏着一抹不屑。
“不知dào
多一些不行啊,不然指望你么?那我猴年马月才能爬到今天这位置上来?”
石中天的话一点都不给田耀文留面子,而田耀文闻言,只是略显尴尬地一笑就没了下文。
“在这个圈子里想要往上爬,实力是一方面,运气是一方面,人际关系也是一方面。而在人际关系方面,不单就只有好的人际关系重yào
,有的时候不那么好甚至糟糕的人际关系,也是很重yào
的。”
石中天说到这,本打算就此跳过了,但是看了看田耀文疑惑的眼神,又想到了自己堂姐,还是详细说了下去:“就拿昨天的事情就来举例吧,我为什么要迟到?我难道不知dào
开机仪式上迟到会让他们不爽吗?我这都是有原因在里面的。”
“不知dào
你注意到没有,韩三坪一开始的脸色不怎么好,开机仪式结束了之后他对他也很冷,看得出来我在他心里的形象并不好,但是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有理由在之后的剧组宴上接近他,套近乎,赔不是,拉关系——因为我之前迟到了,我要表示歉意、我要说明原因,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不会让人有一种我上赶着巴结对方的想法,这样接触起来就自然得多了。而后来你也看到了,韩三坪不但是对我没了意见,还跟我交换了私人联系方式,可我如果之前不迟到,我能做到这点吗?”
石中天自顾自地摇头,“很难做到,所以,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为什么糟糕的人际关系也很重yào
了,都是策略。”
田耀文觉得自己明白点了,插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也是故yì
跟昨天一样这么做,就是想要跟杜安搞好关系?”
石中天看着这个家伙,有一种想要把对方脑袋劈开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克制了这个不好的想法。
“我跟他搞好关系个屁,”石中天爆了一句粗口,又道:“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吗?我跟他的江湖地位一旦被竖立,我被他压在了下面的话,那么以后我就很难在他面前抬起头来了——要是老某子和老黄也就算了,都是长辈,我让让也是应该的,但是他算老几?”
“我得让人看看,也让他知dào
,我才是老大。”
田耀文觉得自己这下子是真明白了,一拍手,不知dào
该笑还是哭,“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不用管他,当他的话是放屁咯?”
不料石中天还是摇头,“为什么要当他的话是放屁?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会去给他道歉的。”
说着,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喊一下小汪他们,准bèi
出发。”
说完之后,就进里间去换衣服了,剩下田耀文一个人站在原地满眼迷茫:他是真的摸不清自己这个便宜堂弟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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