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武圣之拳、破碎虚空
陆羽说的他云吞雾绕，他硬是一个字没听懂。
“他是想跟我们打游击战。”柳生新之助旁边一个国字脸的武者说道。
此人叫柳生正雄，在柳生家不是嫡系，地位其实不算高。
“对嘛，哥们儿，还是你聪明。有文化，连游击战都懂。”
陆羽冲着柳生正雄打了个响指，又看着柳生新之助，“哎，那谁谁，你看看你的同伴，那是一脸的智商，再看看你，简直就是一屁股的痔疮。”
“你……你他妈——”
此刻的柳生新之助，看起来，就好像一个蓄势待发、随时都要喷涌而出的活火山。
然而——
陆羽并没有给他发作的机会。
他冲着这帮日本武者扮了个鬼脸，然后转身——就那么跑了。
陆羽跑了。
跑得比狗还快，留下错愕的众人，一句他边跑边喊出来的话语。
“要杀老子，那你们这群汪汪，倒是他-妈-的来追我啊。追到我，你老子我就勉为其难跟你妈啪啪啪吧。”
就一众错愕的注目礼中，陆羽跑得飞快，很快地，就消失在漫天纷飞的樱花瓣中。
他从山脚，开始往山腰逃窜。
没有走大道，而是一头扎进了茂密的山林里面。
有着在长白山的三年苦修，凡是有林子的地方，就是他的半个主场。
这一战，他不占天时不占人和，但至少把地利这两个字，牢牢地给把握住了。
虽然在所有人看来，他做的一切行为和铺垫，都只能将他的死亡往后面推迟一些——反正到最后他肯定会死在这里——是困兽之斗，是苟延馋喘。
但他不在乎。
也不再去丝毫双方的实力对比。
因为战斗一旦开始，再去考虑这些，就再没有意义。
他要做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想尽一切办法，增强自己的实力。
第二，想尽一切办法，灭杀对方的有生力量。
至于结果，至于胜负，那就交给老天吧。
“臭小子。”
便是魏文长看着这一幕，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陆羽此刻做的，是一个无比明智的决定，也是一个天才般的决定。
一个人，跟四五十个号人刚，别说他又有伤，又中了毒。
他就是全盛状态，也必死无疑。
唯有将战场，放大到整座富士山，让这四五十号人分散开来，然后逐一击破，他才有一线生机。
虽然还是九死一生。
但九死一生，总比十死无生好不是。
至于陆羽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这么做——只因为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彻底把这帮人火气撩拨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非杀他不可的程度。
而现在，被他强行冲阵杀一人，公平单挑再杀一人，这帮人的脸面，已经彻底被他陆羽给撕了下来，吐了唾沫撒了尿拉了屎，这要是让陆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这帮人还混不混了？
这混江湖的，无论是上九流还是下九流，谁混的不是一个面子？
这个道理，颠扑不破。
在中国适用，在日本同样适用。
“八嘎！”
柳生新之助大叫一声。
“一起上，将他逮出来，杀了他，千刀万剐！”
柳生新之助咆哮着，挥了挥手，带着新阴流的十四人，率先追了出去。
其余三十多人对视一眼，各自小组的领头人物，也没有犹豫多久，也跟着柳生新之助等人的步伐，追了过去。
四十多名先天武者，七个为一组，足够将整座富士山如梳子梳头发一般捋一遍了。
而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头发灰白，扛着一把造型明显不是武士刀、起码有两米长战刀的家伙，从山脚的另外一处，慢悠悠地上山了。
此人头发虽白，看样子和面容，年纪倒是不大，二十五岁都算顶天了，长得也是极为英俊，面部线条是日本男人中少有的清晰硬朗，身材也是日本人少有的高大，裸足只怕都有一米八五，再加上脚上一双战地靴的话，起码有一米九了。
只是高-耸的鹰钩鼻和细薄的嘴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气质跟阳光没有什么关系，反而阴鹜得很。
此人时不时舔舔嘴唇，表情似笑非笑，看起来也有些神经质。
“一群白痴，就凭你们也想杀了那姓陆的小子？”
他自言自语着，“陆羽，你等着吧，你的人头，只有我北辰逸才有资格砍下来。”
这个时候，一只山鸟，扑闪着翅膀，从北辰逸的身前飞过。
北辰逸突然挥动着手中大概两米长、上面镌刻着铭文的战刀，无比缓慢的一刀，刀势笼罩之下，这只不知道是山雀还是斑鸠的鸟，却好像被禁锢了一般，它奋力挥动扑闪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出刀势笼罩的三米方圆。
北辰逸慢慢伸出手，将这只鸟抓在了手里，一把扭掉了它的脑袋，然后混着毛和内脏，一起塞进了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了起来。
他叫北辰逸。
这个名字，在日本武术界，其实不怎么出名。
出名的，是他的外号。
疯魔刀圣。
江湖上，从来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北辰逸是个疯子，是个变态，这在全日本修行界都不是什么秘密。
他做过许多变态的、甚至天怒人怨的事情，譬如一言不合就杀人全家，虐杀幼童，吃人肉喝人血之类，但没有人敢拿他怎么样。
因为在“疯魔刀圣”这四个字面前，通常还有一个定语——日本第一青年高手。
……
陆羽消失在了魏文长的视线中，用伟大领袖的十六字真言，跟这帮日本青年武者们打游击去了。
魏文长还在。
陆羽的套路，根本就不适合他。
两人这次来日本，最大目的其实是一个性质的，都是复仇。
陆羽是为了心中道义，替整个华夏东南武林复仇。
而魏文长是为了心中情义，替自己失去二十年的爱妻复仇。
一为国仇，一为家恨，其实没有大小之分。
区别在于，他跟陆羽的身份不同。
陆羽只是个小辈，在修行道路上，于魏文长眼里，这小家伙也只是刚刚入门罢了。
而他魏文长，是武圣，是圣人。
什么叫圣人？
有限世界的无限存在。
圣人的骄傲，怎么允许他退后一步呢？
况且，他魏文长此生与人对敌，无论对面是一个人还是一百个人，他都一步没有退过。
他的武道，本来就是最纯粹最暴力的杀伐之道。
从来，就只有他把别人打退打服打死的。
今天，面对整个日本修行界将近三分之二的大高手，足足二十八个武道亚圣，魏文长也是做了跟以前一样的选择。
正面硬刚，一步不退。
所以——面对二十八个武道亚圣，结成的大阵，魏文长也做了跟陆羽一样的选择，率先冲阵。
他提满一口气，如牛饮，如鲸吞，这一口气，似乎要将山河日月，都吸进他魏文长的肚子里面。
然后跨出一步。
只一步，就横掠了近乎二十米的距离。
接着就是一拳砸出。
其实没有什么技法在里面。
就是简简单单的直拳，任何武者，第一天学武，扎着马步，就是这么出拳的。
但这一拳，却形成了剧烈的罡风，整个富士山，视野所及，漫天遍野的樱花树，都被这一拳的拳罡催动，枝丫摇晃，花瓣纷舞。
二十八名武道亚圣，结成的战阵，看似固若金汤的防线，因为这一拳，竟是变得有些支离破碎，就要崩坏。
当先一人，直迎魏文长这一拳的拳罡，劲风催动之下，憋的满脸通红，还未真正对上这一拳，便先狂吐一口鲜血。
这就是武圣之拳。
破碎虚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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