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逆天改命谁人愿

  再说南宫夏与这清弈道人一同前行,二人又是走了约有半个时辰,这才来到山腰一处突出的石台之上,这石台处在向阳之处,此时光线倒也是极为充足,在这云雾祢漫的山间,此处石台竟刚好处在云雾上边,石台有一半隐于云海之间,南宫夏望向脚下翻腾的云雾,就感觉自己处在海中小岛上一般。
  这石台颇大,石台之上,一间竹屋坐落于其上,屋前有一老道正于石桌上摆弄一些算筹,这老道神情极为专著,却也不知算些什么,听到二人的脚步,也不见他有何反应。
  “小声点,这牛鼻子正在忙,切不可打扰他。”那清弈道人道,他此时轻手轻脚走到那摆弄算筹的老道桌前,然后在其对面坐了下来,而南宫夏也随他轻声来到这里,站在他的身边。
  二人等了许久,这老道这才将算筹整齐,然后小声说道:“怪了,怪了,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结局。”这老道依然没有理会来访二人,而是取出一叠竹简,正似是准备查些什么。
  此时,想是这清弈已无耐心再忍下去,只见他突然伸出右手去抓对方的竹简,但对方却似早已料到这清弈的想法,他此时也只是微微向后一躲,那清弈自是没有抓到他的竹简。
  “嗯,清徽师兄,你可是又在算什么呢。”清弈说道,说话同时,他还扯着南宫夏的衣袖小声道,“准备茶,准备茶,你这位清徽师伯是极喜欢喝茶的。”
  “是,弟子遵命。”南宫夏道,他见这清徽给自己一种若有若无的压力,自是知道这清徽的修为深不可测,又见对方不勾言笑,想必也是一个守礼之人,是以他此时也不似方才对清弈那般微显随和。
  他此时取出那套茶器,为二人备起茶来。
  “你不是已有弟子了嘛,为何还要再来寻我。”那清徽道,说话同时,他还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南宫夏,脸上却微微有几分诧异,只是南宫夏此时正在细心备茶,倒也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表情。
  “你还说,你自称占筮之术天下无人能及,我那日让你为我占了一卦,你明明说我去参加什么收徒大会,自会找到与自己对弈之人,此时可好,徒弟是收了,可是他却不会下棋,你说你要如何补偿我。”那清弈道,说完他又重重的拍了一下石桌,却听他“啊”的一声,便见他拿起自己的手揉捏起来。
  南宫夏见此,却在心中微微一叹,但他依然低头处理手中之事,倒也没有过多的表示什么。
  “哈哈哈哈。”那清徽抚须长笑一声,然后才道,“老夫从未说过自己占筮之术天下无人能及,况且筮之一道,其结果也并非一成不变。再说来,你收徒又是为什么,难道不是传道之意?!”
  “传道之意不假,但在此之前,他不能与我尽兴对上几局,我又何来心情教他什么。”清弈说道,他见南宫夏还未准备好,又催促了一番,这才转头看了看清徽桌上的算筹,然后又问道,“你又在算些什么。”
  那清徽见清弈催促南宫夏,便微微摇摇头,然后答道:“此乃天机,自是不可随意泄露。”
  “不如这样好了,你的占筮之术出神入化,神鬼莫测,不如教给我这新收徒弟如何,谁让我这个师父除了会下棋,却是什么也不会的。“清弈道,他见南宫夏已将茶汤煮好,便直接从南宫夏手中抢过杯具,然后双手递到清徽手中。他动作太猛,却是撒出几滴于自己的手上,好在南宫夏怕他再次将杯具打碎,已用水系术法将水温微微冷却了一些,倒也不怕将他烫到。
  “杯具是上好的古瓷,想必放到世间,也应是价值连城之物,清弈啊,你这徒弟身价不低啊。”那清徽道,他从清弈手中接过杯具,只见茶汤为琥珀金色,煞是好看,他先是闻了一闻,其香味虽淡,但却让人不自觉陶醉在其中,他闭目回味了好一会,才将杯具放到口中,轻轻的抿了一小口,他以舌尖尝了一尝,只感觉鲜醇可口,回味浓醇,令人口舌生津,久久无法忘怀。清徽分数次饮尽,饮完后,他才将杯具放到桌上,然后才道,“好茶,真是好茶,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啊。”
  那清弈见此,亦是随之大笑,然后又取过一杯,就要递到这清徽手中,但这清徽却用手轻轻的推开,然后才道:“如此神物,一杯足矣,若是作牛饮状,会遭天谴的。”
  这清徽看了看南宫夏的手法,然后问道:“对了,你这茶叶茶具是取自何处啊。”
  南宫夏听到此话却先是一愣,他正在想如何回答对方,却听对方又道:“你不说也罢,这本是别人送你的定情信物,你此时却取出让老朽来尝,可见你却是诚心,可惜啊可惜,我这占筮之术本是打算与我一同腐朽,却是并不可能教授与你。”
  “请问师伯,为何如此。”南宫夏道,他本不想此时插话,但更不想让对方再问茶叶茶器的来历,是以才问起对方不将占筮之术传给自己的原因。
  那清徽转头看向脚下云海,许久才又问道:。“那我且先问你,你学来又有何用。”
  “若可算得天机,自可为他人,亦为自己趋吉避区,化险为夷。”南宫自答道,自己的新师父又饮下一杯,他便提起壶,将茶汤加满。
  “你可知道既然是天机,随意泄露,自是会受到天谴,况且……”清徽道,他见清弈这一会功夫便已饮下了三杯,脸色却是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抵不住桌上香茗的诱惑,又拿起另一杯饮尽,然后接着道,“况且占筮之术,却是占不出自己运数的。”
  南宫夏还想问一些事情,但却被清弈抢了先,只见他将杯具重重的放在桌上,然后又道:“你不教便是不教,又何来如此多的废话,浪费我徒弟这么好的茶。”
  南宫夏见他又在摔杯具,心下又是一阵紧张,他此时心中所想,正是明日定要找一套一般的怀具,否则这套杯具总有一天给毁在自己师父手中。
  “好啦,再摔你徒弟就要找你拼命啦。”清徽抓住清弈的手,然后将其手中的杯子取了过来,交回南宫夏手中,再对南宫夏道,“不逗你玩了,你师父自有分寸,自是不会将你的宝贝摔碎的。”
  “谢谢。”南宫夏微笑接过,但心中却似滴血一般难过,对方所说的自有分寸,就是将自己的杯具摔碎了一只。
  此时那清弈又取出自己的棋盘,然后放在石桌之上,却是准备与清徽再战一盘。
  “你且看清楚了,学仔细了,看看这对弈之道应该如何落子,又有何奥妙之处。”那清徽道,他此时手执白子,正是向盘中落下了一子。
  那清徽却是再未多说,他只是取出黑子,也向盘中落下一黑子。如此二人你来我往,却已落下了十数个子,此时二人落子速度却是慢了许多。
  一时之间,除过偶尔吹过的山风,这石台之上竟是静极,看了许久,南宫夏便感觉这棋盘中黑白子相互缠绕,又相互区分,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其中似乎是隐含有什么道理,但又似是杂乱无章,看了不久,南宫夏只觉自己头晕目眩,他便想用自己道力来压制这种头晕目眩之感,然后他才要运转道力,却是感觉自己全身一阵巨痛,这巨痛几乎让他无法站立。
  此时那清徽伸出左手,正好扶了南宫夏一把,南宫夏只觉一股柔和的气息传入了自己体内,然后全身的巨痛便已完全消失。
  “哎,明明方才就告诫过你,让你这几日随我好好练习对弈之术,你却偏偏不听,现在可好,吃到苦头了吧。”那清弈道,此时他双目自是紧盯棋盘,说话同时,又是向棋盘上落了一子。
  “是,弟子知错。”南宫夏道,自己这位新师父仅仅是看了自己几眼,便已知道自己身体之事,南宫夏这才知道,这位新师父并非如表面上这般简单。
  “你身体虽似无伤,但体内脉络被冲得七零八落,至少也需要修养几天,是以我们这一惊天动地的对局,你却是无法再看。”那清徽抬头看着南宫夏道,他见南宫夏此时已然无事,便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又从棋盒中取出一子,但当他正要将棋子落在棋盘上时,却见棋盘上棋子好像有几分不对。
  “快些啊。”清弈催促道,他此时将南宫夏向外推了推,同时说道,“你先回去仙霞谷收拾一下自己的住处吧,过几天你好一些了,再来看我们对弈。”
  “是,弟子告退。”南宫夏道,说完他便向二人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此处。南宫夏此时才知道,方才那个雾气祢漫的谷地名为仙霞谷。
  “不对不对,是你移动了棋子,否则我的落子又为何会在此处。”那清徽道,说完他便要去移动对方的白子,那清弈自是不同意,是以二人便推搡起来,没过几下,那些棋子均被弄乱了。
  “算了,今日且先到此,以后再说吧。”那清徽道,说完他便要起身进入屋中。
  “等一下,我问你之事,你还未给我答案。”那清弈道,说话同时,他正在一个一个的将黑白棋子区分开来,然后装在棋盒之中。
  “何来这么麻烦。”那清徽道,只见他右手一挥,那些黑白子便发出极微弱的光芒,然后便已自行区分开来,落入棋盒之中。
  那清弈见此,也只是微微一叹,却是未再说对弈之事,而是问起了南宫夏之事。
  清徽望了望南宫夏离去的方向,然后轻声道:“他的命格极怪,很怪。”
  “如何怪法。”清弈道,他听到此言,也不再理会自己的棋具,而是抬头看着自己这位师兄。
  “我算了数次,其结果都是一样,这南宫夏应在五年前,被他人暗害身亡,此时他应是一已死之人才是。”那清徽道,对于自己的占筮之术,他却是第二次产生了疑问。
  至于第一次,则是八年前于汉水之畔,他占筮失败,却是害死了一船之人,而八年后的今天,若自己占筮之术再行失败,又会有怎样的结果。此时他心中亦是一阵不安。
  “那这南宫夏,莫非就是夺舍之人。”那清弈道,说到此处,他却是站了起来,显是对这个结果其为惊讶。
  “不是,若我所算无误,那定是有人为他逆天改命而已,此时的南宫夏,却已不再算是凡尘之人。”这清徽道,想到此处,他心中更是疑惑,这天道昭昭,又如何能改得。
  “究竟是谁有此等神技,这南宫夏身后,又会是怎样的势力。”那清弈问坐下来问道。
  “这个,却正是我无法算出之事。”清徽叹道,他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许久却是再未答话。
  “我们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掌门师兄。”那清弈小声道。
  “自从你出事伊始,我二人便打算不再过问玉华宫之事,现在又何必多事。”清徽叹道,他此时望向玉华宫主峰所在。就在此时,这几乎不起雾的平台之处却起了一层极薄的云雾,却让玉华宫主峰变得不真切起来。
  这玉华宫,又会有怎样的变数发生。那为南宫夏逆天改命之人,又会有怎样的目的。
  他二人却是无法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