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6.25〔jinj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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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的脸瞬间红透,早在端木夜故yì
  板着脸的时候,她就该明白,这个男人又要做出让她觉得无地自容的事了。
  海棠羞窘地垂下了头,只听端木夜在她头顶出愉悦畅快的笑声。海棠忽然就觉得有些悲哀。家国大义和个人情感无法两全,她真的很想凭着感觉冲动一回。可她毕竟不是只有爱情就能活下去的女人,也不是为了爱情能不顾一切的女人。
  海棠慢慢收起嘴角那一抹苦涩的弧度,她忽然稍稍直起身,大胆地伸手环住了端木夜,头侧在他的肩膀上,视线恰好对着书桌的方向。她一面努力去看桌面上的文书,一面低声道:“爷,若奴婢哪里没做好,还请您直言,奴婢一定痛定思痛,改过自新,将来绝不再犯。”
  温香软玉在怀,端木夜忍不住抬手环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一时间却并不开口。
  他欢喜她的主动,便也刻意忘记了那些不寻常的迹象。他想,他终归是会成为皇帝的,到时候再来一探究竟也不迟。更何况她的体内还有个林二小姐,而他跟海棠之间的事,他并不想让那位林二小姐窥听。
  端木夜不开口,海棠也就随之保持沉默,事实上她也很欢迎这种沉默。趁此机会,她拼了她的眼力去看那摆在桌面上的文书,因为离得有点远,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话,大概是对军情的汇报,在她想进一步看清楚之时,忽觉得腰上一重,端木夜掐着她的腰让她稍稍退离开一些,她的背被迫抵在书桌边沿,而她的唇立kè
  就落入了端木夜如同狂风暴雨般的侵袭之中。
  半晌他才松开她道:“你安心待着便是,无需多想。”
  因为对林二小姐的顾忌,端木夜虽已将海棠弄得衣衫不整,又箭在弦上,却只得隐忍下来,放海棠离去。
  海棠红着脸走出书房,也没去看候在外头的姚炳。今天功亏一篑,她被占尽便宜结果还是什么情报都没弄到手。
  不知dào
  是因为忙碌,还是顾忌着“林二小姐”,夜间端木夜并没有来找海棠。连续几天,只要海棠不去书房,就见不着端木夜的人。整个府邸之中的气氛渐渐变得凝重,海棠不知dào
  府里的下人对于端木夜的谋反有没有清晰的认识,当然她也不可能跟他们谈论这些事。
  虽然自己被困,即便知dào
  了什么消息也无法传递出去,海棠依然没有放qì
  对机密情报的探听。多知dào
  点事,她就多一分主动权。端木夜对她的防范并不轻,海棠费尽心机各种耍心眼也不过就得到一些很零散没什么大用的消息。
  在得到所有的军粮物资之后,端木夜终于举起了谋反大旗。
  造反真zhèng
  开始的时候,端木夜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海棠去找他的时候,经常会因为他正和人商量要事而被拒之门外,有限的几次,海棠只看到了一些不算很机密的文书。其中有一份文书是皇帝密送给端木夜的,因为文书的内容不涉及机密情报,端木夜完全没有避开当时恰好在的海棠。
  大梁皇帝的这封信,完全没有用上官方用词,只像是封长辈给小辈的家信。对于端木夜的谋反,他表示出了极大的痛心和震惊。眼下灾祸还未造成,他只希望端木夜能放下野心,而他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生过。
  这样一封信,看得端木夜震怒不已,他将它当做了是大梁皇帝的蔑视和挑衅。然而曾经也算是看过书的海棠忽然记了起来,大梁皇帝的话并非虚言。原书之中,端木夜兵败被抓之后,大梁皇帝原本只是想将他软禁起来的。但那之前,为了让端木夜能幡然醒悟,大梁皇帝亲临战场,企图说服端木夜,谁知却被流矢射中,等战争在端木淳的带领下赢了,大梁皇帝也伤重而死。谋逆大罪以及杀父之仇,端木淳又怎会放过端木夜?整个齐王府都为此陪葬,一只蚊子都没放过。
  面对端木夜的怒火,海棠即便想劝说他几句也是不敢。他都已经正式举大旗谋反了,又怎会因为这样一封信而放qì?这封信在他看来,不过就是对方的一个愚蠢计谋,他一个字都不相信。海棠相信,却无法说服端木夜相信。现在他的眼中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早就将皇帝过去的放纵宠爱抛之脑后。甚至连他自己的父母,都没从临沂带出来。海棠知dào
  他是不想打草惊蛇,可他谋反,却将自己的父母留在临沂,真的是破釜沉舟了,也不知dào
  他是不是确信大梁皇帝不会对曾经救了自己一命的亲弟弟下手。
  南戎和端木夜策反的军队分两路对帝都临沂的方向起进攻,攻势很猛,时不时有捷报传来。海棠能得到的消息不多,但只要能见到端木夜,她总能从他的情绪中猜出前方战况如何。端木夜和南戎的联军虽然攻势很猛,但临沂也有几员大将,临危不乱,成功将最开始的攻势遏制住,再加上端木淳此人领导力极强,在后方统御有方,一时间两方陷入了胶着状态。
  海棠有心想做些什么,可她一个弱女子,孤身困在后宅之中,每日里就算多探听到一些消息,也于事无补。
  直到这一天,海棠在端木夜那儿吃了闭门羹,恹恹地回到自己的住处没多久,房间里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林姐姐!”当海棠让两个丫鬟出去,准bèi
  睡觉时,帘子后却走出个窈窕的男装女子,她顿时吃惊道。
  “海棠,你果真在这儿!”来人正是林雪霜,她的脸上有些许焦急之色,上前一步急道,“海棠,事情紧急,我稍后再向你解释,现在快跟我离开这儿!”
  海棠没想到离开的机会这么快就能到来,又见林雪霜面容严肃,她也不敢耽搁,赶紧问道:“外头还守着两个丫鬟呢,我们怎么出去?”
  “无须担心,你跟着我便是。”林雪霜道。
  海棠来不及收拾东西,她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只是临走前习惯性地从桌上那了两块糕点用帕子包了塞入怀中。要是有水囊,她还想装点水的。
  林雪霜示意海棠先等等,她先走出了房间,很快外头便传来她的声音:“海棠,出来吧。2”
  海棠忙跟了出去。
  这段时间,海棠表现良好,再加上府邸之中到处都是巡逻侍卫,因此端木夜就没再在她的院子外头加派侍卫。在将两个丫鬟打昏之后,两人就畅通无阻地走出了院子。
  刚走出不远,林雪霜就拉着海棠在一处树后停下,一队士兵刚巧从不远处走过。海棠平时常去的地方就只有自己的院子和端木夜的书房,对于别的地方不太熟,林雪霜倒是熟门熟路地领着海棠在府邸里到处转悠,最后到了厨房之地。
  “一会儿这辆车会从后门出去,我们就躲在里面。”林雪霜指着一辆板车道,“车夫我已买通。”
  这会儿只剩下等待了,海棠看看四周无人,小声问道:“林姐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端木淳的人告sù
  我的。”林雪霜皱了皱眉,同样轻声道,“今夜端木淳将派死士来取端木夜性命,到时候府里必定一片混乱,我们也能趁此机会出府。”
  “有死士要来刺杀端木夜?”海棠心底一沉,她虽然不想让端木夜造反,可也不愿意他就这么死去。
  林雪霜点头。
  海棠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但我看到皇上给端木夜送招降书了,他并不想置端木夜于死地啊!”
  “我知dào
  ,征讨大军之中的范将军是我的朋友,他就是领着皇帝的命令来劝降的。”林雪霜点头道:“端木淳派死士来这事极为隐秘,他并没有得到皇帝的许可。”
  海棠默然。大梁皇帝对端木夜还有一分长辈对晚辈的感情在,而端木淳对端木夜,却没有什么兄弟之谊。就算大梁皇帝得知端木淳刺杀端木夜之后大为震怒又如何?他还能把自己的亲儿子给杀了?更何况端木夜犯的是谋反的大罪,在朝堂之上,所有人都会站在端木淳这边,有无数人会为端木淳求情,他什么事都不会有,反而剿贼有功,最后还是会当上皇帝。
  海棠抬头看向远方,那是端木夜书房的方向。他的身边有那么多人,还有武功高强的姚炳,那些所谓的死士,应该不会成功的吧?
  海棠不能在林雪霜面前表现出对端木夜的担忧,她只能保持沉默。没过一会儿,车夫出现,他与林雪霜也没多说什么,让两人在板车之中躺好,而他在两人身上盖了块布,上面用一些烂掉的菜叶作伪装,用马拉着向外走去。
  海棠的身体随着板车的前进而轻轻颤动着,布之下视线昏暗,她干脆闭上了眼。前一刻她还在明亮的室内等待着现端木夜的机密,下一刻她却出现在这儿等待着离开,这一切对她来说就如同一个不真实的梦一般。
  板车走了一段路,前方传来一阵人声,板车随之停下。
  有巡逻的侍卫将车夫叫停,稍微说了几句,只随意地看了下板车上的东西,见是一些烂菜叶,便嫌恶地吸了吸鼻子,挥挥手让车夫赶紧走。
  车夫心里也是捏了把汗,忙赶着车离开,车内的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刀剑交击的铿锵声响,随之而来的是逐渐混乱的呼喝声。
  林雪霜眉头一皱,低声道:“糟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林雪霜的话,两人所待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林雪霜忙出声道:“立kè
  走,别停!”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车夫收了林雪霜不少钱,足够他下半辈子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有钱人也胆大了,听林雪霜吩咐,他立kè
  催动着马儿跑得飞快,什么也顾不上了。
  板车瞬间变得颠簸起来,海棠赶紧抓住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虽然她看不到外头的情况,却能猜到大概,恐怕是端木淳的死士动手了,府里现在是一片混乱。
  混乱声渐渐临近,很快前路上便出现了不少身穿黑衣的袭击者和王府侍卫们互相砍击的身影。那车夫何时见过这阵仗,吓得瑟瑟抖,眼看着一把刀剑劈砍过来,他立kè
  丢下车抱着脑袋就跑。
  板车没了车夫,便只能停在路当中。被周围兵器相击的声音,喊打喊杀的呼喝声以及忽闪而过的刀剑反光所惊吓,拉着板车的马也骚动起来,不住地抬着蹄子。
  林雪霜知dào
  情况不妙,忙拉着海棠掀开身上的布下了车。
  海棠曾经也直面过刺客的袭击,刺客周围虽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血液残肢,她却能强作镇定,在林雪霜的保护下慢慢向外行去。上一次没有什么人护着她,她能活下来都是靠运气,现在有林雪霜保护她,她还怕什么呢?
  海棠紧跟着林雪霜,有些狼狈地躲闪着,她视线一转,忽然看到不远处端木夜在姚炳等人的保护下前进着。姚炳看到板车上套着的马,冒险过来一刀将绳子砍下,控zhì
  着马让端木夜上去。
  这一次端木淳真是下了血本,死士的数量很多,各个身手不错,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端木夜也只能暂时避其锋芒,选择撤tuì。
  上了马之后,端木夜立kè
  选择了人最少的一个方向突围,他骑出了一段路,无意间一回头,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海棠。未及多想,他调转马头,在身边忠心护卫的惊呼声中又回转战场,冲海棠而去。
  看到端木夜突围而去,海棠心中是松了口气的,她立kè
  便收回了注意力,眼下最重yào
  的是保住她自己的小命。可很快,她听到马蹄声渐近,一转头就见面容肃杀的端木夜驾马临近。
  林雪霜见状,拉着海棠便往旁边躲去,海棠跟着走了两步,端木夜已到,他抬剑劈向林雪霜,后者只能矮身躲闪,端木夜便趁着这机会俯身将海棠拦腰一抱,丢上马锁在自己胸前,转身离去。
  “海棠!”林雪霜惊呼一声,想追过来,旁边却有死士不分敌友地向她攻击而来,她只好回身抵挡,再也顾不得其他。
  一切生得太快,当海棠回过神来之时,她已经在端木夜的怀抱之中,随着他一道向外逃去。马儿在端木夜的驱策之下跑得飞快,很快就出了府,连他的护卫也都和死士一样被抛下。
  胯.下的马渐渐不支,度慢了下来,端木夜正要开口,海棠却看到他背后的街道旁的屋顶上,有黑衣人拿着羽箭瞄准了他!
  “小心后面!”海棠惊呼道。
  端木夜眼神微变,也不去看后头的情况,一剑刺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嘶鸣一声便狂奔起来。海棠被颠得差点掉下马去,赶紧抱紧了端木夜。清冷的街道上,端木夜夺路狂奔,然而路上埋伏的弓箭手不少,两人狼狈不堪。好在原本落在后头的姚炳不知什么时候夺了匹马赶了上来,替端木夜拦住那紧追不舍的弓箭手,端木夜甚至没能跟姚炳说什么,打马狂奔。
  这时候,海棠不能给端木夜惹麻烦,她紧紧抱住了他,缩在他的怀中,紧闭着眼不去想不去看。她甚至没有心思去想,现在这情况,她到底是该高兴好,还是难过好。
  马儿很快就跑出了城,最终力竭在城外的一座山下摔倒。端木夜抱着海棠一跃而下,没让她伤着。海棠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正不知dào
  该跟端木夜说什么,就见端木夜忽然身形一晃,单膝跪了地。
  “世子!”海棠这时候才现,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他的右腿和后背上,还各插着一支箭。
  端木夜一把抓住海棠,此刻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咬牙吩咐道:“进山。”
  海棠知dào
  他是担心端木淳的死士还会继xù
  追来,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慌失措。旁边倒地的马儿眼看着是不活了,如果她有力qì
  ,她一定会想办法将它毁尸灭迹,可现在,她只好将这重yào
  线索丢着,扶着端木夜走入山中。她现在只希望端木淳在死士刺杀失败之后能稍微收敛,不再死追不放。
  两人往里走了一个多时辰,海棠走得两腿都快断了,实在走不动了,只能在一块大石头旁停下。她知dào
  箭继xù
  留在端木夜体内会持续不断地撕裂伤口,她应该将箭拔.出来,可她也不是专业人士,箭一拔恐怕就会血流不止,要是止不住血……
  海棠正犹豫,却见端木夜反手握住背上的箭,用力一拔。他将那箭丢了,还要去拔腿上的箭,海棠吓得赶紧抓住了他的手,急道:“你别拔!”
  端木夜右腿上的箭插.入得很深,如果硬拔,恐怕不只是血流不止的问题,很可能还会拔.出大一块肉来。这种伤一定要做手术取出来,她哪来的那本事?
  制止了端木夜的乱来之后,海棠先不管那还在腿上的箭伤,赶紧走到端木夜身后,去看背上的那伤口。伤口本来并不深,但被端木夜蛮力那么一扯,伤口就有些撕裂了,看上去太过狰狞。
  “世子,奴婢为您包扎一下伤口,您忍着点。”海棠说了一句,便打算脱了他的衣服,却被端木夜一把抓住。
  端木夜将海棠扯到跟前,望着她,脸色却不怎么好kàn
  :“你怎么会跟林雪霜在一道?”
  之前情况混乱,端木夜看到海棠定是要将她带走的,后来出了府,一路上就没停过,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回忆清算。
  “先让奴婢为您包扎吧……”海棠皱眉道,他的伤口还在流血,她只想先为他包扎。
  端木夜虽受了伤,手劲却不小,他用力抓着海棠的手腕,厉声道:“回答我!”
  手腕上的剧痛令海棠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她望着端木夜,低声道:“她是来带我出去的。”
  端木夜死死地盯着海棠,一时间脑中转过各种念头,没有立kè
  开口。海棠本不该认识林雪霜,认识林雪霜的人是林二小姐,但眼前之人,却似乎对林雪霜毫无陌生感。
  海棠有些不愿再继xù
  隐瞒下去,可她知dào
  如果她说出了一切真相,端木夜必定暴怒,甚至可能会当场杀了她。
  “您想知dào
  的事,我晚些时候一定知无不言,然而现在请让我替你包扎伤口。”海棠道。
  端木夜表情肃杀,没有对海棠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海棠咬了咬唇,继xù
  道:“松开我的手吧,这样我没办法给你包扎。”
  端木夜又望着海棠半晌,忽然松了她的手腕,冷笑一声:“海棠,你一直在骗我。”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在欺骗他。
  海棠心中微颤,她垂下视线道:“对不起。”这句对不起,是她个人对他的道歉。
  端木夜嘴角抿起,就那么死死地望着海棠。在说出那句话之后,他是期望着她能否认,能解释的。但她没有。
  “我先帮你包扎。”海棠低声说着,又要动手,谁知端木夜忽然抬起手,一把将她推开。
  海棠没提防,一下撞在旁边的石头上,额头顿时一片淤青,脑中也嗡嗡声响个不停。她深吸了几口气,看向端木夜,却见他扶着石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林二小姐’,是不是?”
  海棠摸着额头看向黑暗处的人影,此刻天还是黑着的,她看不到端木夜此刻的表情,他的声音却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是。”海棠回道,“我一直是我,从没有失去过记忆,也没有被孤魂野鬼抢走过身体。”
  “这些时日你时常来我书房,只是为了探听军情?”端木夜又道。
  “……是。”海棠道。
  “今夜的袭击,也是你与林雪霜里应外合搞出来的,是不是?”
  “不是。那是太子派来的人,我事先并不知情。”海棠忙道,是她做的事,她承认,不是她做的,她没道理乱认。
  端木夜冷笑一声。
  海棠不知dào
  他信不信,张了张嘴却不知dào
  再如何解释是好,只好恹恹地闭上了嘴。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她还能怎样呢?
  “你做得不错。”端木夜的声音里仿佛带着丝笑意,“我竟被你骗得团团转。”
  端木夜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被一个丫鬟骗了一次又一次,一个他平生第一个喜欢上,也唯一喜欢上的丫鬟。想他冷酷一世,唯独对她一再忍让,她却从未回以真心。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背后的人是谁,都无所谓了。胸腔中汹涌着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忽然上前,抓起刚才被他随手丢在一旁的箭,箭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海棠没有躲,她也躲不过。脖子上的冰凉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仰头望着端木夜。
  端木夜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长已经变得凌乱,也不知dào
  是累的还是气的,他的脸颊泛着非常淡的红晕,配着他嘴角的一丝鲜血,骇人的同时也透着股妖异。
  海棠道:“先让我替你包扎吧,等姚炳他们找来,你再杀我也不迟。”说清楚了一切,海棠反倒放松下来。
  端木夜眉头一皱,冷笑:“好给你对我不利的机会?”
  “若我想对你不利,之前早就可以下手了。”海棠道。
  端木夜冷冷地看着海棠,他已经无法再相信她了。手下是她温热的肌肤,他只要稍稍用力,她就会血溅当场,死在他的手中,再也无法欺骗他……
  海棠目光平和地跟端木夜对视着,直到他忽然头一低,下巴枕在了她的肩头,而他握着箭的手也滑落下去,锋利的箭尖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细的伤口。
  他这是……昏过去了?
  海棠试着推了推端木夜,他一动不动。她心中微微一松,这样也好,省得他不肯让她为他包扎。
  端木夜大腿上的箭,海棠实在是没本事拔.出来,只能将箭折断,让露在外头的部分越少越好。而他背上的伤,她就干脆扒了他的衣服,用他自己的中衣扯成条,包扎了他的背。
  做完了这些,她也无事可做,只能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她知dào
  迟早有人会找来,她希望那个人是姚炳。她还希望,那时候端木夜依然昏迷着,姚炳带走他,而她则独自离开。如果找来的人是林雪霜也好,那样的话,她会请求林雪霜放端木夜一马,将他安置好之后,她会跟着林雪霜回去。若找来的人是那些死士……她总要想办法将他们引开的。
  跑了一路,海棠有些饿了,她之前跟林雪霜走时顺手拿着的绿豆糕还在身上没掉,她拿出一块来,小口地吃了点,看了看端木夜,掰下一半放回去,剩下的一半慢慢吃了。
  她想,她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不然现在就得饿得半死。
  天色依然漆黑,距离天亮还早,海棠为端木夜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了,自己坐在他身边,靠着石头休息。没一会儿,困意袭来,她慢慢睡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海棠也睁开了双眼。她看到身边的端木夜依然躺着,面色潮红,她忙伸手在他额头探了探,触手滚烫。他受的伤不轻,伤口可能已经感染了,再加上昨夜就这么在地上躺了一夜,高烧也是正常。
  海棠忙到站起身搜索了一圈,很快就在附近找到了一处小溪,溪水很小,水也很清澈,她身边没有什么容器,只能将手帕放溪水中浸湿,然后跑回端木夜身边,滴在他的嘴唇上。他的嘴唇因为高烧干得蜕了皮,水一滴下去,他便下意识地动了动唇。
  海棠找遍了两人的身上,没有找到任何火折子,她没办法将水煮沸消毒,不敢喂端木夜喝水,只能用帕子将他的额头,身上擦了又擦。要是有酒精就好了,冷水降温的效果跟酒精比相差太远,她才刚擦过一遍,他的身体又变得滚烫。
  无能为力的感觉太难受,海棠现在迫切希望能看到人影,只要不是那些死士,谁都行。
  午后,端木夜还未清醒过来,不过不知dào
  是海棠的降温法起了作用,还是他本身的体质足够好,他的高烧总算稍稍降了些下来,没之前那么烫了。
  海棠想去寻求帮zhù
  ,但她又不能丢下端木夜,可若要将他带上就更不可能了。之前能走进山里,是她扶着他,他自己也用了劲的,现在他人事不省,她又怎么可能带着他出去?
  海棠进退两难,只能继xù
  留在原地,时不时替端木夜擦身降温,还抽空试试看能不能钻木取火,可自然没有成功。
  天色又一次晚了下来,海棠在不远处找到种果子,被虫子蛀了不少,想来是没毒的,她先自己试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过了一会儿见自己没什么事,就将果子置于端木夜嘴唇上方,挤出汁液来让他咽下。
  很快那一大把果子就挤完了,她只要再去果树那儿摘,然后,她看到不远处的山头,有一队士兵正在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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