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我会让你信的
幸好还没有被咱们皇贵妃娘娘整到自闭。
玩了一会明蓉让小四带着小五去认字,她自个儿进了宁寿宫的小厨房,开始准bèi
午膳。
照例是要往孝庄、康熙和保成那边各送一份,用完之后明蓉将小四、小五都哄睡了,就和太后打了招呼回西三所去。
只是出门的时候觉得身上倦怠,便想着去和兰芷、兰静说一声,让她们今日自个儿去练习,所以从宁寿宫的侧门出来。
刚过了景仁宫,便远远地瞧见康熙带着一堆人呼呼啦啦地走过去,形色匆匆的样子让明蓉难得好奇了起来,于是放开神识小心地跟着康熙。
只见康熙带人直接进了永和宫,而德妃此时正坐在床上抱〖*
M.35ww.着小六默默流泪,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楚楚可怜啊。
“小六如何了?”康熙大步走过去,俯身看着她怀里的小六,“太医怎么说?”
德妃娘娘仰头瞧着他,欲语泪先流,“回,回皇上,太医说小六这次着实凶险,差一点就救不过来了,臣妾,臣妾……”说着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泪如雨下。
“唉,”康熙叹息着拍拍她的手,“你也莫要哭了,小六就过来了就是好事,往后费心调养着便是,不管是什么药材,只管用上,朕择日多赏赐点给你也就是了。”
“臣妾谢皇上隆恩,只要小六好,臣妾什么都舍得,不要说是些药材,只要他好……”美人哽咽凝噎,别有一番风情啊。
康熙轻咳一声,“放心吧,会好的。”
起身又道:“朕听说你午膳都没有,一会子还是赶紧用些吧,注意点自个儿的身子。”接着又点了点小六包子的脸,“皇阿玛走了,你乖乖的,别闹你额娘。”
然后直起身子地德妃道,“朕走了。”说完转身出去了。
明蓉看到这里已经完全呆住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早上保成临走前说了那些话之后,她总是有种强烈的违和感,可是却一时没想起来是怎么回事,现在亲耳听见康熙的话,她才彻底明白过来。
明蓉只觉得心烦意乱。
保成到底知不知dào
这些话根本就不能乱说的?他到底是单纯地在模仿他的皇阿玛,还是根本就是明白这些话的含义?
不不,应该是前一种,他才快要八岁而已,而且素来对康熙敬重,一个近八岁的孩子模仿自个儿阿玛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再怎么他也是个孩子,何况是一个把自己当大人的孩子,他渴望着快点长大,所以就下意识地模仿着大人的言语和举动。
对对,就是这样,肯定是这样。
明蓉轻吐着气,给了自己一个标准答案,然后把另一种可能给强行压了下去。他一直都把她当姐姐,他对她的依赖都是因为他缺乏安全感的缘故。
明蓉心神不宁地回了西三所,静静地坐在炕上不知dào
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对立在一边的小五道,“去把十五喊来,不要惊动太子。”
小五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去了。
十五是潜在保成身边的暗卫之一,此时听说明蓉有事喊他,也很是疑惑,“见过公主。”
这也是明蓉让他们改的口,本来明蓉觉得人既然已经给了保成,往后保成就是他们唯一的主子,谁知dào
她居然还有喊他们过来问话的一天。
明蓉抿了一口茶,然后一个一句地问道:“你们主子这些天,都做些什么?我是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十五有些奇怪,但还是思索了一会,才道,“并无特别,主子每日入夜都与奴才们一样外出……”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然后又迅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可是即便他很迅速,明蓉仍然看见了,“你方才那一刻想起了什么?”
十五犹豫了一会儿,却咬着牙吞吞吐吐,“回公主……十五并没有……”
“你有!”明蓉蹙起眉头打断他的话,“快说。”
十五咬咬牙,然后开了口,“便是前些日子,主子让十五陪着去了几次青楼……”
明蓉一呆,手中的杯子直接被打翻了,茶水流满了整个炕桌,淋淋沥沥地滴到她的衣裳上,湮湿了一大片,小五见状赶忙上前替她擦拭。
“你说什么?!”明蓉心口像是猛然窒住了一般,无意识地挥开了她的手,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十五,失声叫了出来。
十五连忙跪了下来,“主子息怒,太子只是在外面瞧了瞧,并未进去……”
明蓉沉默了下去,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心跳一块儿急一会儿缓,无意识地喃喃着,“只是在外面瞧了瞧?”
“是的,公主。”
明蓉挥挥手,“你回去吧。”
“十五告退。”
明蓉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慌慌的,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其矛盾的情绪里。
让她怎么去承认,当她发xiàn
他用对妻子的语气和她说话时心里在慌乱之余泛起的一点小窃喜,可是这点窃喜在现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是她弟弟,她是他姐姐,即便实jì
上她很有可能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也不能改变她现在已经是他姐姐这个事实,何况是在真相永远都不能揭露的情况下。
而且,他才是个近八岁的孩子而已,她憎恨自己心底如此龌龊的心思,可是另一边还是在想着,若是等到他当上帝王退位之后,她是不是可以教他修真,然后携手相伴?
然后就在她假设着未来种种可能的时候,她才知dào
,她所有的计划都只是成立在他对她有男女之爱的情况下,可是她忘了,如果保成只是那她当姐姐,只是当她是个可依赖的姐姐,她又该如何是好。
而事实上,保成也真的只是当他是个姐姐而已,他对她那亲呢的语气也都是因为对大人的模仿而已。
明蓉无意识地摸了摸心口,真的很痛呢。
明蓉不知dào
该自嘲一笑还是大哭一场。
多么荒谬啊,想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居然栽到了一个未满八岁的古代孩子手里,不过是一个弟弟表达对姐姐的亲呢的吻,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的几句话,居然让她动了心,她到底还能不能算是人?肯定是穿越时空的时候被空间乱流搞得脑袋变异了吧?
嗯,一定是的,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反常,她在现代的时候还鄙视正太控来着,她也绝对没有恋童癖,可是一朝穿越,这样的行为居然都出现了,所以她一定是变异了。
既然她已经发xiàn
了自己的不正常之处,那就要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正常,姐弟就是姐弟,坚决不能乱伦、搞暧昧神马的,明蓉严肃地想着,表示肯定地点头。
可以和自己弟弟打闹,可是和她有些表示亲密的举动,但是一定要保持在一定范围之类,最重yào
的是,一定要谨守姐弟这条线,不要再为他无意识的举动脸红心跳加无耻窃喜,这点最重yào。
记住他是你弟弟,永远都是你弟弟!
可以保护、可是心疼、可以欣赏、可以喜欢、可以依赖,但是绝不能动心,不能爱!
他才不到八岁啊,你这个刷了绿漆的老黄瓜到底是怎么下得了的手的?!
明蓉自嘲一笑。
“在想什么?”一双手臂从她身后圈住了她的腰,然后耳边传来痒痒的触感,“连晚膳都没做,今儿晚上可吃什么?”
明蓉被那痒刺激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闻言看了看天色,果然已经快到晚膳的时候了。
明蓉低头抿抿嘴,然后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是完美无懈可击的微笑,轻轻地推开他,转身道,“你在这坐会儿,我这就去做。”
“不必了,”他又将她拉了回来,“我方才已经吩咐柳絮去准bèi
了,你且安心坐着吧。”
明蓉一笑,不露痕迹地挣开,“我去换身衣裳,方才这衣裳都被茶水弄湿了。”
保成皱眉看着她衣裳上一大片水渍,“怎么这么不小心,弄湿了还到现在都没换?这帮奴才是怎么伺候的?”
“你也别骂她们了,都是我这主子的错,她们还敢忤逆我不成,”明蓉无奈一笑,“你且坐着,我去去就来。”
“去吧。”保成点点头,目送着她进了稍间,眸子微微垂下来,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然后沉默地用膳,用完之后明蓉朝保成微微一笑,“你快些回去吧,仔细走路。”
保成抿抿嘴,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腕,“你今儿是怎么了?”
明蓉垂下头,她也知dào
,她表现的太差、太反常,可是她已经尽了全力了,抬头朝他虚弱地笑了笑,“无事,不过是有些倦怠罢了。”
保成一听倒是急了,伸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是累着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可要宣了太医来瞧瞧?”
明蓉下意识地就躲开了他的手。
保成一怔,面色渐渐冷了下去,停在半空的手也慢慢地收了回去,就这么定定地瞧着她,也不说话。
明蓉动动唇,刚想着要妥协去安慰他,可是一个转念之间,却也没有动,只是移开了和他对视的目光,心底泛起苦涩。
她来到清朝,把保成当做了唯一的依赖和慰藉,全身心地都放到他身上,疼他、护他、有好东西都紧着他用,万事头一个都想着他,她舍不得他不开心,舍不得他受到伤害,她只当自己是养了一个孩子,可是谁又知dào
,造化如此弄人,她居然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早些回去吧。”明蓉低低地开口,然后停了一停,转身就要进去。
“你告sù
我,你这是怎么了?”保成在她身后一字一句地问。
明蓉脚步一顿,“不是说过了,只是有些倦怠罢了。”
“你根本就是不想要我了是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些自嘲和嗤笑。
明蓉眉头一蹙,“保成,你要让姐姐说多少次?何况有谁能够一直陪在另一个人的身边,生老病死那是人力可以阻止的吗?更何况,”明蓉抿抿嘴,“你怎么样才能明白,我只是你姐姐,我早晚有一天是要嫁人的,能陪在你身边的,只会是你的太子妃!”
“那你就嫁给我,当我的太子妃!”
明蓉皱紧了眉头,有些不耐烦地低吼,“我是你姐姐,我根本不能嫁给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才能记到心里去?!”
保成有些粗鲁地扯过她的身子,“我不管,我要你一直陪着我,所以你一定要嫁给我!”
“保成!”明蓉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对上他深沉却有些受伤的目光,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我再说一次,我是你姐姐,我永远都没法嫁给你,那是乱伦你懂不懂?!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为什么要去在乎天下人?往后皇阿玛退位,我成为这天下之主,还有谁敢耻笑我们?”
“住嘴,这话是你能说的吗?”即使早已布下结界,明蓉还是为他的口无遮拦而生气得微微发抖,“你想死吗?”
保成也发觉自己冲动之下说错话,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明蓉闭了闭眼,叹道,“保成,你才多大?你根本就还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怎么回事,你以为嫁娶之事就像嘴上说的这么轻松吗?你以为随便两个人凑到一起就可以了吗,你以为……”
她睁开眼,对上他有些嘲讽的双眸。
“我不懂?你以为我不懂?我是还小,可是我亲爱的姐姐,你忘了我几岁的时候你就开始带我在宫里四处跑,看了好几次皇阿玛和几个妃子的情事?你忘了你带我出宫又见到过多少次?你忘了因此我瞧了春宫图被你训斥,你忘了你告sù
我什么是男女之事,告sù
我孩子是怎么来的,教育我男女之事的神圣,你更忘了,是你从小就摸我、亲我、抱我,是你从小就告sù
我,我是你最喜欢的人,是你最重yào
的人,是你自己保证过,会一直陪着我,一直在我身边,”
他慢慢地走近她,带着浓浓的压迫性质,目光深沉地像是那漆黑的天幕,仿佛要将她压抑到窒息,“我当真了,所以我想把你留在身边,想娶你,所以我白日里跟着皇阿玛、跟着太傅学习各种学识道理,晚上抽闲去观察别人夫妻之间如何相处,去青楼学习房中之事,我时时都在努力着,让自己学习更多,只为往后好护着你、宠爱你!”
“可是,我今儿才知dào
,你根本就是在骗我,你根本就没想过一直留在我身边对不对?我费尽心思想要让自己更好,好到足以配上你,让你喜欢、让你满yì
,让你可以心肝情愿地陪着我,可最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都是一场空!”
明蓉已经完完全全惊呆了,瞪着他有些赤红的眼,无意识地随着他的步步逼近往后退着,然后一个踉跄,便往后倒去。
保成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捞,便把明蓉揽住,然后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很生涩也很凶猛,而且,也只懂得吻她的唇而已。
被牙齿撕咬的痛惊醒的明蓉瞪大眼睛,然后用力挣开他的禁锢,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保成身子晃了几晃,才勉强站住了,然后顿了顿,吐出一口血来。
“保成……”明蓉看了他看唇角的血渍,再看看刚才扇了他一巴掌而通红的掌心,控zhì
不住地颤抖起来,眼泪“刷刷”往下掉,“我,我不是有意的,我……”
保成却轻轻一笑,“无妨,不过是掉了一颗牙齿罢了,刚好是最后一颗要换了牙齿,前几日就松动了。”
明蓉泪眼朦胧地朝地上一瞧,果然那猩红的血液里包着一颗牙齿,她颤抖着俯身将它捡起来,抹去了血液,露出洁白而崭新的原貌,分明是刚长出来不久的。
她慢慢地握紧拳头,“保成,保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抽泣着,努力让声音不要颤抖的那么厉害,慢慢道,“你才多大,你才多大,根本就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我是你姐姐,你依赖我没关系,你想我陪着你也可以,可是你觉得你喜欢我,想娶我,那根本就是因为你害pà
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你对姐姐只是依恋而已,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你现在还这么小,往后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你……”
保成站在一边,平静地看着她语无伦次、泣不成声,微微自嘲一笑,“说到底,你不过是不相信我对你是男女之情而已。”
“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才八岁而已,你根本还不懂……”
“是我不懂,还是你觉得我不应该懂?”保成一笑,“皇阿玛八岁登基,十二岁大婚,十四岁亲政,我也八岁,为什么不能懂?何况,姐姐忘了你从几岁就开始教育我了?”他顿了顿又笑,“其实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大哥将小时候的事情都忘了而我却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我才一直都以为,姐姐是不会骗我的。”
“我,我是不会骗你,你若是,若是真想我一直陪着你,我就一直不嫁人……”明蓉脑子里一团乱,她已经不知dào
该说什么,又正在说什么。
“皇阿玛让你嫁人你也不嫁?”保成笑着反问,带着一丝嘲讽,“何况我怎么舍得姐姐孤独终老?”
“保成……”明蓉抬头来想要说话,却看见他左边脸上浮起的红肿掌印,忙从空间里拿出一瓶药来,“我先给你敷药。”
“不用了,药给我吧。”保成将她手里的药瓶拿过来,摩挲着上面精致的纹刻,半晌才抬起头来看向她,“我会让你信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明蓉解开结界,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然后身子一软,一下子瘫坐到地上。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错了,让她们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明蓉实在是不敢相信,一个八岁的孩子,居然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强烈到让她都开始怀疑这个时空的真实性。
她还记得在现代看过的笑话,一个三年级的小孩写的搞笑的日记,说自己失恋了都不会爱了,她看着不过一乐,谁会相信这些孩子说着如此稚嫩而好笑的话语。
可是如今身临其境,被一个八岁的孩子,算是表白吧,她却无法单纯地认为这是搞笑,那么浓烈的感情让她差点窒息过去。
她不停地自嘲,不停地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她这么不正常,土生土长的保成居然也不正常,她是听说过古人早熟,可是这样也太早熟了。
她喜欢她,她应该高兴他对她的感情,可是她不敢,她不敢相信他的感情是真的,她怕一头栽进去之后再也爬不出来,等到他哪一天分清了爱情和亲情的差别,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也怕她信了,然后带他离开,等到他尝到了修真这条路的寂寞和孤独,他会后悔,后悔为了她放qì
这么多的亲人,放qì
了他原有的前程。
他还这么小,往后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还会有很多的变数和机遇,她不敢也不能改变他的路,她怕改变了,往后总有一天,他会恨她。
***
自那天之后,保成再也没有到西三所来,明蓉每次做吃食仍然会送给他一份,可是两人再也没见过一面,就连请安的时候,也都当对方不存zài
,视线从来没有放过去。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不知dào
多久,二月十五日,康熙带着保成去永陵、福陵、昭陵告祭。
他离开了这个紫禁城,明蓉不知dào
是该难过还是该松了一口气。
“明蓉丫头,哀家瞧你这些日子总是心不在焉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太后看着在一边拘着小五认字的明蓉,有些担忧地问道。
“啊?”明蓉一愣,然后微微一笑,“并没有什么事,谢皇玛么挂心。”
“唉,假话,”太后叹了一声,“是不是和保成闹别扭了?”
“皇玛么怎么这么问,没有的事儿。”明蓉淡淡地否认,低着头摩挲着识字卡片。
太后叹气道,“你当你能瞒过谁?往日你们几个兄弟姐妹里,也就你和保成的感情是最好的,也不瞅瞅你们两个那黏糊劲儿,都教你皇阿玛吃过干醋呢,可如今呢,不说你不去毓庆宫,他不去西三所,便是请安的时候碰个面儿,你们两个都当瞧不见,本来皇玛么并不想问,以为不过是吵了嘴,过几日便就好了,只是你瞧瞧都过了好些日子了,怎么就真拗上了?姐弟之间什么事儿不能说开呢,你们小时又那么好,怎么就吵了嘴了?”
明蓉动了动嘴,没有出声。
“哀家就知dào
你是个倔脾气,什么事儿都不肯说,你不若自个儿拿了镜子瞧瞧,这才几天的功夫你的下巴都尖成什么样儿了,脸色也不好kàn
,你告sù
皇玛么,是什么天大的事儿让你只顾着跟保成斗气连自个儿的身子都不顾了?”
“明蓉知dào
错了,皇玛么。”明蓉老老实实地认错,心里也觉得酸酸涩涩的,太后是真的对她好。
“你只管嘴上说着罢,待保成回来了,我做主让他和你好好说话,有什么事都说开了不就好了,哪里还有真过不去的坎儿了?你们两个也是能人,吵个嘴也能斗这么久的气,保成也是不好,还是个哥儿,你素日里又待他那么好,怎么就不能让让你这个姐姐?”
明蓉听着她的话,慢慢地眼泪就一颗一颗地落了下来,“不怪他,是明蓉自个儿想不通罢了。”
太后将她抱紧怀里,轻轻地拍她的背,“傻孩子,你纵是再想不通的事儿,也不能折腾自个儿的身子,想不通就不想,顺其自然,往往这事儿啊,突然有一天它自个儿就通了。”
顺其自然。
明蓉突然就想起便宜师傅留下的那本书里所说的话。
“真的吗?”明蓉靠着太后,声音闷闷的。
太后轻轻地拍着她,“自然是真的,就像当年皇玛么刚到这宫里,也有很多事儿都想不通,皇玛么也愁啊,可是后来想想也就撂开了,有的事儿啊,想通又如何,想不通又如何,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改变不了了,那就怎么顺着怎么来,你瞧,皇玛么现在不是好好的,每日好吃好喝好穿,还有你和小五陪着,好着呢。”
“嗯。”明蓉应了一声,点点脑袋,然后又问,“那皇玛么现在想通了吗?”
太后笑了起来,“有的想通了,还有的没想通,皇玛么也不想了,皇玛么现在过的挺好,想不通就想不通罢了,又有什么影响呢,人啊,不要活得那么通透、那么清楚,那样就太累了,有的事儿呢,还是糊涂一些好。”
“你现在觉得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的事儿,往后再想想,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让你难过、让你憋屈的事儿,待你过了一阵子,你才会知dào
,正是这些事让你学会了宽容和释然。”
“嗯,皇玛么真好。”明蓉点头应着,这一刻她才发xiàn
,这个慈祥宽和的太后才是真zhèng
有大智慧的人,她的聪敏如此内敛却又如此深刻,发人深省。
“傻孩子,待保成回来了,就去和他说话,纵然是因为这些事儿,你们姐弟的感情不如之前的融洽,那也不能像这样仿佛不认识的人一般,你乌库玛么和皇阿玛可都是要有话说的,知dào
吗?”
“明蓉知dào
,谢皇玛么的教诲。”
“乖孩子。”
只是保成这一趟,却迟迟没有归京。
二月二十三日行围之时,路遇三虎,康熙射殪二虎,胤礽射殪一虎;
三月初三日,谒福陵,行三跪九叩头礼,三奠酒举哀毕,又谒昭陵,如前行三跪九叩头礼,三奠酒举哀;初六日,诣福陵,献玉帛,读祝,大祭隆恩殿;初八日,诣昭陵,献玉帛,读祝,祭隆恩殿;
消息悄悄地一道道被传回宫里,明蓉也放下了那复杂而矛盾的心思,平日里只在宁寿宫陪着太后,和小四、小五玩耍,听着植物们议论着这些事儿,也只是有些茫然,不知dào
待保成回宫后该如何与他说话。
本来谒陵之后是该回宫了,谁知接着又因为俄国那边侵扰东北,二十五日,保成跟着康熙去了吉林乌喇地方视察,这一去就一直到了四月二十日,太子才先随官员从句骊河大路还宫。
保成回来那一天,明蓉并没有去见他,直到了第二天午觉之后,明蓉才去了毓庆宫。
站在眼前的少年让明蓉有一瞬间的恍惚,三个月没见,他似乎又长高了许多,甚至都比他高出了一点,黑了也瘦了,却更有精神,双眼看上去更加深沉,越发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姐姐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他立在书案旁,抬头来瞧她,脸上含着一丝微笑,不失礼也不亲近。
“我……”明蓉一瞬间的无措,然后很快就镇定下来,“只是来瞧瞧罢了,你在外头也有了三个月,瘦多了。”
保成礼貌地迎了出来,却垂下眼睛,“多谢姐姐挂心,保成挺好,在外头也并未吃苦。”
“哦,那就好,”明蓉笑了一笑,朝身后的小五摆摆手,示意她将手里捧的物件放下,“姐姐给你做了两件夏季的常服,你得空便试试吧。”
“多谢姐姐,让姐姐费心了。”保成淡淡地应着。
然后突然就静默了下来,明蓉动了动嘴唇,抬头微笑着,“刚回来保成还是多歇息吧,姐姐就先走了。”
保成仍是垂着眼睛不说话,明蓉顿了一下,便转身往外走。
“姐姐--”
明蓉不由自主地就停下脚步,等待着他接下来那还没说完的话。
“姐姐,就没有其他的话要和保成说吗?”
明蓉低下头,却不知dào
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他走近明蓉,然后试探着抓住她的衣裳,见她没有拒绝,便一点点地仿佛怕她拒绝一般慢慢地抱住了她。
“我……我好想你……”他似乎很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让脸埋进她的脖子。
渐渐地,明蓉感到一股热流濡湿了脖颈,却仿佛一滴滴沸腾的油,烫在了她的心上。
她的泪水也控zhì
不住地滴落下来。
滴到他的手上,他仿佛被烫到一般,颤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松开手放了她。
“姐姐……我知dào
我还小,那你,可不可以等我?”他的声音还带着刚哭过的沙哑,“等我长大了,等我能证明我真的很喜欢你,等我证明我是真的要娶你,等我让你相信了这一切,那你可不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
“保成,你这是何苦,你往后还有那么长的路,你也会有很多女人……”
“我只想要你……”他打断她的话,却又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我忘了,你不信……”
明蓉回过身来,看着他已经开始渐渐显现轮廓的脸庞,伸手抚了上去,“保成,姐姐可以疼你护你,可是不能替你走你要走的路,那是你自己的,不要因为姐姐,而毁了你往后的成就,姐姐的保成,永远都值得最好的,姐姐不能,毁了你的以后。”
保成垂下眼睛,“如果没有姐姐,保成大概都活不下来吧,又哪里会有什么以后?”
“保成!”明蓉打断他的话,又道,“人家常说,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等你拥有过那一切,之后再说吧。”
“我不明白。”保成看了看她,见她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于是继xù
道,“我只希望,姐姐能等我长大,我会让你信我,在那之前,姐姐不信我,那我就只是姐姐的弟弟,还像小时候一样的弟弟,可好?”
明蓉抿了抿嘴,却没有说话。
保成牵起她的手,用撒娇的语气道,“姐姐这是连弟弟都不肯要了吗?保成好伤心……”
明蓉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姐姐终于笑了,”保成似乎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一边微微笑道,“谢谢姐姐的衣裳,只是保成身量又抽长了些,不知dào
姐姐做的衣裳还合不合穿?”
“你当姐姐是什么愚蠢之人,你一会自个儿试试不就知dào
了?”
“我的姐姐自然是最聪敏的。”
“那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姐姐,有这么聪明的弟弟,做姐姐的怎么能不聪明?”
明蓉开起玩笑来,那凝滞的气氛终于有点活跃了起来。
保成让早已和小五躲出去的十一打了热水来,两人都擦了把脸,明蓉这才起身准bèi
回去。
“姐姐,晚些保成可不可以去你那用膳,有好些日子没吃着,当真是想念的紧。”
明蓉一怔,随即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小四、小五也时常过去用膳。”
保成瞳孔微微一缩,面上仍是笑道:“那两个也是有福的,这些日子想必都长胖了些吧?”
明蓉笑了起来,“你当我那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不过寻常东西,只是小四这些日子常常出来行走玩耍,性子再不像往日那么沉闷了,你也可以与他走的近些,他现在的额娘毕竟是这皇阿玛的妃子中身份最高的,即便往后归了德妃那边,他毕竟也是皇贵妃抚养过的。”
保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保成知dào
了。”
“姐姐也知dào
你素来有些傲气,不愿你那些哥哥、弟弟超过你,只是那样你未免太累了,而且往后你还费心一直打压着他们不成?他们是你的兄弟,皇阿玛那边最讲究‘兄友弟恭’,你想着一直压着他们,还不如做个好哥哥,将他们拉拢过来呢,往后也好替你办事。”
“小四这个孩子性子直,是个认死理的人,做事一板一眼的很是认真,若是你能让他为你所用,必定事半功倍。”
“所以姐姐才冒了险帮他一把?”
明蓉点点头,“我帮了他,也并没有多么伤了皇贵妃,反倒自个儿被乌库玛么训斥了一顿,他都记在心里呢,而且,虽然我是有些计划的,可是我也确实是真心怜惜他,他是个敏感不过的孩子,你虚情假意他自是能感觉出来的。”明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只说到这,旁的你自个儿看吧。”
“多谢姐姐了。”
明蓉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成,那姐姐就先回去了。”
“等会儿姐姐。”保成又拉住了她。
明蓉抿了抿嘴,“保成可是还有什么事?”
保成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似乎是扭捏了一会儿才道,“我……前段日子随皇阿玛去了吉林……”
“我自是知dào
的。”明蓉点点头,有些疑惑,“去吉林怎么了?”
“我,我给你带了礼回来……”
明蓉一愣,突然就笑了起来,“你给姐姐带了礼,姐姐很高兴,只是你害羞什么?”
“我,我没有!”保成大声扔下一句,然后匆匆地走了出去,一会就提了一直笼子过来,里面是两个毛团团。
“咦,这是什么?”明蓉好奇地用手指去戳那毛团。
保成赶紧握住她的手指,“别,这畜生可是会咬人的,我也只是先给你瞧瞧,待让人驯服了再给你送过去。”
“别,我就喜欢这样的。”估计没有那个女人不喜欢这种毛茸茸的萌物了,那两只睡熟的毛团里露出一直粉色的可爱小鼻子,无意识地一嗅一嗅的,实在是可爱极了。
“不行,逮这两只畜生的时候可伤了好些人,你仔细些别伤着手。”保成见她又不老实地想要伸手戳那毛团,忙再阻止。
明蓉消停了,只是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保成见她心思全在那毛团上,于是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才道,“是东北那边的宝,紫貂。”
“这个很难捉吧?”明蓉目光一动,抿了抿嘴,“谢谢你,保成。”
保成微微一笑,“只要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明蓉笑着,又问,“其他兄弟姐妹你可带了礼?”
“都带了,一些皮毛之类,还有带了几株人参,已经遣人送去乌库玛么和皇玛么那里。”
明蓉点点头,“保成做的很周全。”
保成笑了起来,“都是姐姐教了好。”
明蓉失笑:“这贫嘴的功夫难不成也是我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