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方块蔓延
随后几天，艾伦·贝斯每天都要在原型机上测试好几个小时，但依旧感到意犹未尽，回到宿舍还是忍不住挑战更高的分数。
但不只他一个人上瘾，整个研究小组在几天内就集体沉迷了，包括那两位40多岁的博士，居然也沉醉在这个神奇的方块世界里难以自拔！
《中国方块》在斯坦福大学就如同病毒般疯狂扩散，先是从研究小组扩散到整个计算机科学系，再传播到数学系、商学系，很快连医学系的学生都在为一款方块游戏而疯狂！
这种疯狂持续了两个月，不仅斯坦福大学彻底沦陷，就连与之相邻的硅谷也不能幸免，游戏拷贝早已出现在硅谷内的科技公司里，上一周连乔布斯的桌子上都有了一份《中国方块》。
一开始，大家还只觉得这个程序设计的巧妙有趣，没去想这里面是否蕴含着商机。
但自从《太空入侵者》街机在圣诞节登陆美国，口碑与销量双双爆表，引起全美轰动之后。
这时候再说没有人从中感受到巨大的商机，那一定是美苏开战，或是有外星人入侵了。
一直承担着华纳母公司压力的布什内尔便看中了这款游戏，就是拒绝了乔布斯“价值一千万美金产品”的那位雅达利创始人。
这个时期的雅达利还不是几年后的那个游戏巨头，美国社会对于家用游戏机的接受程度还很有限，无论是76年由飞兆半导体开发的飞兆Channel·F，还是77年发布的雅达利VCS，它们的销量都是不温不火。
这也是布什内尔把公司卖给华纳的原因，那时的他没有实力与飞兆半导体公司竞争，只能被迫以2800万美元的价格，外带长期雇佣他本人和其他员工的条件，将雅达利公司卖给了华纳，这才换来了1亿美元的投资。
李秦明白不光是接受程度的问题，主要是没有出现一款让人们愿意花两百美元购买机器的现象级游戏。
这种情况一直到霓虹Taito公司制造的《太空入侵者》街机登陆美国才开始好转，尽管这不是一款家用机上的游戏，但它的出现让人们对于“电子游戏”有了重新的认识。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款街机登陆美国后首先就让雅达利旗下的大型街机业务损失惨重，此刻他们的新游戏基板无人问津，还要想办法花大价钱拿到这款游戏的代理权。
华纳高层对于布什内尔的经营早已不满，从去年起就希望他辞去雅达利总裁的职务。
布什内尔不愿意被赶走，但他很清楚今年再不能有所建树，下台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之前他正向Taito公司购买《太空入侵者》的代理权，但看到这款让人着魔的方块游戏后，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想法：也许这款游戏能引起不逊色《太空入侵者》的轰动？
现在已经是二月中旬，李秦三人早就离开了研究小组。
他利用这段时间把游戏进一步完善，不光补齐了计分系统和难度选项，连合成音效也在同学的帮助下完成了。
韩立也被他拉了过来，连同李唐一块制作出了《中国方块》的基板，为今后成立公司做了不少技术储备。
下一步，就是等买家上门了……
他对这台街机很有信心，也对这个市场很有信心。
那款《太空入侵者》去年先是在霓虹发售，不到一年就卖出了十几万块基板/整机。
去年圣诞节登陆美国，两个月就卖出了数万块基板/整机，目前已经陷入供不应求的境地。
他的记忆里有这款游戏的资料，《太空入侵者》在整个八十年代创造了超过五十亿美元的营收（包含周边），这是一个很不可思的数字，购买力抵得上四十年后的五百亿美元。
一年前根本没人想到始终不温不火的街机市场，突然间会迸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李秦却知道未来几年的街机行业就是如此不真实，即便把美国的电影行业和音乐行业都算上，未来五年也不如一个街机市场的产业收入，简直比卖洗衣粉还好赚！
这时候很多人已经发现了这个新行业的潜力，这半个月陆续有人找上门，希望买下他的《中国方块》版权。
李秦当然想卖，但见到那些陌生的公司名字，听过忽悠傻子般的报价后，他就懒得再和这些人见第二面了。
他也不怕有人侵犯自己的版权，除了少数一些国家，大部分国家的“软件著作权”都是自动归开发者享有，前提是你能证明这款软件是由你开发。
这个当然不是问题，整个斯坦福大学都对这款命名为《中国方块》的游戏沉迷了，谁也抢不走他的版权。
当然了，申请“著作权”和“国际专利”还是很有必要，李秦正在想办法把《中国方块》的玩法模式包装成一种国际专利，这样才能彻底断掉其它厂商跟风的念头。
李秦也想过自己拿着游戏去寻找投资，但这样做需要时间，还要让出大量股份，怎么想都不划算。
他还想着今年就把《吃豆人》、《小蜜蜂》、《坦克大战》等游戏抢先做出来，哪有时间慢慢发展。
李秦掐指一算，这些游戏没多久也要陆续问世了，一拖就要错过最佳的剽窃时间。
所以先快速赚上一笔，哪怕无法利润最大化，但可以马上成立公司开发其它游戏，还可以支持国内的弟弟妹妹开始发展，这才是真正的利益最大化。
雅达利方面已经准备派人接触李秦，但有人的动作比他们更快。
“仙童半导体”就是动作最快的那一个，这家公司又叫做“飞兆半导体”，五六十年代曾是半导体、集成电路、电脑业界的“西点军校”，甚至被誉为硅谷的人才摇篮。
但这个产业就是这样残酷，不光产品更新换代快，公司的淘汰速度更快。
飞兆公司在76年抢先一步推出了“家用视频娱乐系统”，也就是第二代家用游戏机。
但这几年家用游戏机不温不火，他们竟然做出“电子游戏即将过时”的判断，准备退出这个市场。
这家公司就是这么神奇，他们明明比雅达利更早进入街机和家用游戏机领域，而且在产品竞争力和研发实力上都更有优势，甚至拥有自己的微处理芯片，但此刻却正在退出家用游戏机市场。
李秦第一个见到的大公司，就是飞兆这匹快要瘦死的骆驼！
沃顿是飞兆旗下主管街机部门的总经理，他对这款让全公司沉迷的游戏很感兴趣，几番打听下终于联系到了版权所有者。
此刻在斯坦福校内的一家咖啡店里，他于午休时间见到了李秦。
这家咖啡店是李秦挑选的地方，因为这是斯坦福工业区里唯一一家愿意按顺序为他提供服务的餐厅。
两人见面后先坐下客套了几句，李秦很快发现这个满脸雀斑，长得牛高马大的沃顿，似乎不是个会谈判的人。
“李先生，我知道你刚来到美国不久，不知可听说过我们公司的一款产品？”
沃顿手上带着一台崭新的“飞兆Channel·F”，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查清了李秦的底细，得知此人是三个月前才来美国的中国留学生后，心里早就给李秦贴上了“土包子”、“好忽悠”的标签。
这次谈判他打算速战速决，相信只要用这个中国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美元砸晕他，就能迅速敲定这款游戏的全部版权，不给其它竞争者机会。
“当然，我在一个兴趣小组里参与了对这台机器的拆解，他们还希望我把《中国方块》移植到这台游戏机上。”
李秦眼也不眨的谎话让沃顿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觉得这里好像话里有话啊？
“这个……请问你帮他们移植了吗？”
“我只是旁听了他们的计划，具体的移植没有参与，因为我答应了这家咖啡店的孙老板，帮他制作两台基于《中国方块》的街机。”
李秦的话再度让沃顿一阵懵逼，这TM比家用游戏机的移植要难多了吧？
他的目光不自觉转向角落里的两台街机，这才发现那上面运行的居然是《中国方块》？！
“那是两台《中国方块》街机？你做的吗？”
沃顿刚才被围在四周游玩的人群挡住了视线，还以为那是正流行的《太空入侵者》呢。
“没错，但不是由我一个人完成，沃顿先生有兴趣试一下吗？”
李秦每次都把人带到这来谈判，这也是个原因。
沃顿把目光看向旁边两台同样被争相游玩的《太空入侵者》，这四台街机前的游玩人数居然差不多，这让他的眼中散发出一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