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回庄
的安静下来,等她回答,只是北堂景旭对这气氛不大习惯,仍咿咿呀呀的,含糊不清的叫嚷着什么。
姚果儿至少觉得北堂冥对她还不错,也不想太让他下脸,但是原则上的问题却不可以,“伯父,抱歉。”
北堂冥只是疑惑,“落儿,是不是昊儿之前的拒绝伤了你的心?”
“……”
姚果儿沉默了一会,“伯父,落儿想问,”这事也拖了三年“的原因。”
“这个……”
“伯父说不下去,但落儿心里却明白,三年,或者说两年,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姚果儿弯下身抱起了北堂景旭,冲他甜甜的笑,“我们的旭儿也四岁了,哦?”
北堂景旭也回笑得甜甜的,胖呼呼的小手圈着她的脖子,“四岁!”
“嗯,四岁。”姚果儿又看回北堂冥,“既然落儿两年的求亲没能让北堂景昊点头,没能让伯父伯母点头,没能让这落英山庄添个少夫人,而今一句算数就要落儿点头也未免太不公平。但落儿不是在求这个公平,只求一个自由。”
“你受委屈了。”北堂冥仍是以为她在耍性子,没放在心上。
但南宫逸虽没明显表现出来,却轻轻呼出一口气,又挂上一个笑容。
只是那北堂景昊,僵硬着,屏着呼吸,和姚果儿怀中旭儿的娇笑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不委屈,一点也不。只是庆幸。”但嫁了也好,兴许就不用穿了。
北堂景昊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脸色苍白了三分。
“落儿?”意识到她语气中的不寻常,北堂冥疑惑了。又扫过大儿子的神情,竟是受伤。
原本以为儿子是想通了,同意娶落儿不过是道义上的承诺,他也许诺夫人让儿子娶了嫣儿,不分大小,只希望她点头。
今日一看,似乎很多东西都脱离了轨道,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昊儿,似乎是动了真情。
“伯父,你也听到了,这亲这怕是结不成了。我们落儿,也高攀不起贵庄大公子。”然后不着痕迹的将北堂景旭抱过来,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放到一边。
这家伙在莫依落的怀里蹭来蹭去,看着就不舒服。
“贤侄无须代言。”稍微端起长辈的架子,“落儿,之前是落英山庄对不起你,但这门亲事可是你父母定下来的。”他敛了一点笑容,“而你的名字里更是有一个”落“字,这都是命中注定,你和昊儿,原本就是天生一对。”
“伯……”
“伯父,落儿的全名是莫依落,莫要依靠落英山庄,小侄觉得这样解释更合理。”
呃……居然和她想的一样,突然一声脆响,北堂景昊猛的掷了酒杯,便是一剑刺了上来,脸色铁青。
“哼。”南宫逸冷笑,“恼羞成怒了!”也便是迎了上去。
几声铿锵。
北堂冥一声怒喝,却无法阻止二人,但见二人都动了真格,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分开他们,便是跃向一边,手提起一张茶桌运气扔了过去。
景旭本是觉得好玩,一见扔了桌子才有点怕,往后栽进一直呆在旁的丫头怀中。
两人闪了桌子,才静了下来。
北堂景昊便没有再理他,往姚果儿那走近。
眼神严厉,薄唇紧抿,那气势竟逼得姚果儿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心跳也稍稍加快,没敢大力呼吸。
南宫逸上来阻止,但被北堂一剑生生震开了两步,皱眉,眼睛一眯,便又上前,北堂景昊又是一剑劈去。
南宫逸以阴柔为攻,硬碰硬自是略差一筹,又被震开半步,虎口处微微震动,他神色极差的松了松剑,没有再次进攻。
“莫依落,你可愿嫁我?”
看都不看南宫逸一眼,北堂景昊似乎在压抑,又似乎已经发作,那气息压得姚果儿透不得气。
开玩笑,真是一剑劈下来,谁负责?
姚果儿想着要不要用缓兵之计,她不过是想好好的活着,但老天却偏偏喜欢给她找麻烦!
低下头没有直视他。
妈的,死就死吧,想了一想,姚果儿花了点力qì
才挺直了腰板,看着他,力保镇定,“北堂景昊,我已经说过了,答案,一样。”
然后又别开视线。
沉默。
良久的沉默。
低沉却洪亮的声音猛的划破沉静。
“不巧,我北堂景昊却非卿不娶!”他偏要赌上这口气!
姚果儿难以置信的倏地对上他的视线,在他灼热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才没有避开,“你——”
“做梦!”南宫逸怒气也蓦地上扬,打断姚果儿的话,眼看又要动手,北堂冥瞬间已在他面前,压制住他的动作,唤了一声,“贤侄——”
“昊儿!”月华瞪大眼睛。
“娘,孩儿主意已决,只有莫依落,才会是你此生的媳妇。”他没有看向华夫人,而是紧锁着姚果儿,再说出口的语气却是缓和了些许,“你做好心里准bèi
了么?”
然后也不待她回答,转身离开。
**
那日不欢而散,继xù
留待落英山庄只是自讨没趣。
然而人还未启程,更多的事接踵而来。
先是第二日早晨,四面八方飞来几十只不知名的黑色鸟儿,每只嘴里都衔着字条,见到人就往下扔。然后就聚集在一起,在落英山庄周围来回的飞,在上空不停的盘旋,最终散去。
字条上面只是重复着几句话——
莫依落,我在等你。
莫依落,开始了。
莫依落。
姚果儿毕竟是没见过这样的阵势,震惊,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无法告知自己这与她无关,毕竟她现在挂着莫依落的名字,背负着莫依落的担子,经lì
着莫依落经lì
过或未曾经lì
过的事。
不过一夜之间,北堂景昊的求婚似乎变得无关紧要。
再来就是子翔山庄里来了飞书,说是萧若蝶的病情突然恶化——便是想起那个脸色苍白,有着先天心疾的女子。
便没有等到苏映彩,就再次上路。
姚果儿自然跟着。
北堂景昊看她的眼神似乎没有变化又似乎变了许多,他坚持给姚果儿配了一匹性子相较温顺的母马,倒也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他对南宫逸说,“你是神医,不急在一时。”姚果儿听出来那是要南宫逸赶路的时候悠着点让她休息好。
他对她说,“等我。”
她本想说不,但最终没说出口。情况似乎复杂到已经不是一个“不”字就能解决的,但她还是浑浑噩噩的感觉,不知dào
该怎么做。
她记得野猫有时气不过吼她,“你为什么还不懂?”
她现在也想问自己,只是,她更想问北堂景昊为什么那么坚持要娶她。
爱么?太难,她不懂。
赶路的时候南宫逸没怎么说话,难得的沉默,他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骑马也不像想象中的难,马儿很听话,跟烈逐相处竟也是意wài
的融洽,大约是母马的关系。
果儿叫它子曰。
在子翔山底的时候,冲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悲愤地冲着她一剑过来,子曰受了点惊吓,但姚果儿紧抓着缰绳没摔下来。
南宫逸阻止了他,那男孩的眼里除了满满的悲就是满满的恨,那恨意逼得姚果儿一个激灵,心猛的一跳。
然后他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莫依落,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那把剑,全然不符合他的年龄,过大也过于笨重。满脸的污垢,瘦弱的身形。
南宫逸皱着眉点了他的昏睡穴,又不经意的把了一下脉。哼了一声,还是将他带回了子翔山庄。
姚果儿安抚了一下子曰,在马背上一直想,这个男孩是谁,为何要杀莫依落。
可以确认她没有招惹过这个孩子,那么,又是莫依落惹的祸吗?
心里,便升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
没有叙旧。
萧若蝶的病情得到了控zhì
,不知dào
为什么,这似乎是意料中的事。
男孩也苏醒过来。
而藏在男孩衣衫下的,是满满的鞭伤。
鞭伤。
一切都乱得一塌糊涂,糟得姚果儿见到柳非的时候只想踢他去太平洋,解私恨。
但最终没能忍心踢——柳非憔悴了许多,她倒是油光满面,没办法下手。
柳非一见到她便是跪下,激动却也收敛,愣是一句话也没开口。
后来听到他说,“对不起。”语调里带着些哭意。
她没有说没关系,只是扶了他起来,叹了一口气。
事情便到此结束罢。
好儿大约是长身体的时候,居然胖了一点,让她心里又是一阵不爽——小姐在外受苦,当丫鬟的居然在长肉!
但毕竟是女孩子,不能说她胖,只是那圆润润的脸庞被她狠狠的掐了好几个回合,解了点气。
睡着之后梦见了一大群黑色的鸟。
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