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

  姚果儿发xiàn
  自己还能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突然就兴奋了起来。
  下一刻刺骨的痛由身上向四肢遥无止境的蔓延开来,扯着她脆弱的神经紧紧的麻痹性的痛着——天知dào
  她为什么会用麻痹来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痛了天长地久,疲惫着。
  车祸。两个字轻易总结她此刻的状况。
  呃……救人?只记得紧急刺耳的刹车声,接着是凌空的身子,空虚的感觉。
  落地前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也不觉得痛,忆起触地那一瞬间,只剩下眼前那片黑,以及被救的老太太惊恐的尖叫。
  她死了?不,她还活着。
  只是全身的骨头扯得她快要崩溃,五脏六腑都似乎被撞得移位,稍稍用点心神都力不从心。
  她醒过来了是吧,感觉却是说不出来的怪异——没有医院惯有的药水味,没有任何救命的仪器,没有护士医生在身边转悠,没有——家人……
  为什么?眼睛慢悠悠的打量着有些突兀可笑的天花板,或者说横梁,只能用古香古色来形容的装潢,她似乎在古代活过来……
  呃……理论上这个时候她应该想——这一定是在拍戏。
  只是抑制不住嘴角讽刺的弧度,那么是谁在和她开玩笑,上天?
  混沌的头脑晕忽忽的转了转,又转了转,懵懵懂懂。
  门被缓缓地推开,姚果儿艰难的动了动脖子,瞅见门外边进来的那个男人,嘴角的弧度又上扬——穿得真好笑……
  ……
  眼神倏的一变,随即闭上眼睛在心里狠狠的哀号了一番。
  理论上这个时候她应该安慰自己——今天一定是愚人节!
  只是她却异常的清醒,肢体上的疼痛是真实的,提醒着她可笑的事实。
  眼前男人有着绝世美貌——精瘦的身材挺拔有型,长发随意的垂在肩头,慵懒而自在,桃花型的双眼恰是古书中形容的最勾魂的代名词,高挺的鼻子,小麦色肌肤,只是嘴角上那抹讥讽的笑容让他的美貌竟添加了一丝邪恶。
  却是一身白色儒衫,三个字,古装人。
  “看不出来你的命还挺硬。”淡淡的开口,意想不到的清爽声音,却结合着明显的讽刺意味,飘进姚果儿的耳中。
  认命地再次睁开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盘算起现状,开口,“你是谁?我又是谁?”
  ……声音变了。不同于从前。
  没错,从前。
  按照逻辑推断,她穿越了。呃……很没有逻辑性的逻辑,只是她居然没有崩溃,或者,没有力qì
  崩溃。
  男子嘲讽的意味更加明显,桃花眼眯了眯,“你在打什么主意?”
  “那个……”张嘴还是觉得痛,“理论上我应该失忆了。”
  “哦?”男子挑眉,表示了他的兴趣,“莫大小姐失忆了?”
  “哦,我姓莫。”姚果儿也不与他计较,“然后?”
  男子慢慢的靠近她,别有深意的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垂下眼帘,再看看她,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对了,北堂景昊就要成亲了,你不打算恭喜他?”眼睛却紧紧的锁着她,想瞧出些端倪。
  “北堂景昊?”姚果儿坦然回视他的探视,意识到他的试探。失忆这理由用起来真让人汗颜,但她要说自己穿越估计被人当白痴。可惜啊,试探没用,她的确不是失忆,她根本没有这段记忆。
  而且句里行间的讽刺——这男人和身子的原主人有仇?嗯,**不离十了,然后她又继xù
  道,“他是我的谁?”
  “你的仇人。你说过——”男子又靠近了她一点,陌生的男性气味瞬间笼罩了她,才发xiàn
  他很高。
  “你要杀了他。”
  这句话云淡风轻,却听得姚果儿直冒汗,杀了他……杀猪杀鸡一切好办,北堂景昊怎么听也是个人名吧,莫非是时空造成的代沟致使她没听懂?那到底是恭喜他还是杀了他?不过说实在的,她现在只想睡觉。
  “嗯,我恭喜他。”从善如流吧。
  “莫依落。”男子突然又悠悠的开口,空气中有种诡异的味道。
  姚果儿挑了挑眉,努力挂上一抹浅浅的笑,“嗯,莫依落这个名字,还行。”
  男子也不说话,再将果儿细细的一番打量,才幽幽的笑了,失忆了么,“南宫逸。”
  那么,这是他的名字。
  “好生歇息。”南宫逸显然已经达成了某种目的,又慢慢地踱了出去。
  姚果儿哀悼自己过早逝去的脑细胞,只是像这种全身疼痛,得躺着和一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子说话的情况,却是再也不想再尝试了。
  养伤吧,既来之,则安之。
  允杰是怎么说来着——我看天塌下来你还可以一口咬着鸡翅膀一边喝两口茶,然后装装样子叫大家快逃。
  或许。只是天都塌下来了有何处可逃?
  心里面忽悠忽悠地转了好几个圈,迷迷糊糊的想北堂景昊到底是谁,而那个南宫逸也行径诡异,是他救了莫依落?感觉总是有点怪。
  怀疑,试探,还有那么阴深的笑容,都让她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最后那句“依落”,唤醒了她一身残存的脆弱神经,鸡皮疙瘩一个个都立正站好向她致敬。
  最重yào
  的是,莫依落到底干了什么才会让自己全身疼痛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顺带她也活受罪。
  这些似乎都得让她姚果儿来承担,正主或许也穿去逍遥自在了,真够呕心。盼只盼这个医疗设备都落后一大截的古代不会让她落下什么后遗症,毕竟穿过来了,要么死,要么活,不想躺在床上了此残生。
  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下去,先修养好了再说吧。
  ——————————分割————————————
  后院竹林。
  青青郁郁,一派生机。长长的竹枝顺着风向摇曳着,一个男人逆风而立,风吹衣角摆摆。
  南宫逸无声无息地靠近此人,表情没有一丝改变。
  奇怪仍背对着他的男子却是察觉到了他的接近,径自开口,“怎么样了?”
  “死不了。”南宫逸突然阴阴柔柔的笑开,“不过,事情却出乎我的意料。”
  “什么意wài?”男子这才匆匆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竟与南宫逸有七分相似,但表情却丰富许多,只是让人弄不明白他两鬓的霜白。“她变傻了?还是……”
  “失忆。”南宫逸别有意味的扯了扯嘴角,仍对这个结论有所保留。
  “这个小事啦!”男子无所谓的摆摆手,“你原本还吓唬你爹,说她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儿子,下次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你老子不禁吓!也对,我南宫子靖的儿子怎么会有救不活的人?”
  “哦?”没有救不活的人,却有不想救活的人。南宫逸扯上一抹讥讽的笑,他只能说,这次莫依落能醒来,是她的造化,但他实在看不出那个女人会有什么造化,勉强算是个奇迹。
  再世华佗、妙手回春,世人将一切医者的荣誉都加诸在他身上,奇迹变成理所当然的时候,他欠缺身为医者的仁心。
  莫依落,姑且让你多活。
  不过——又扬起唇角,也算她大命,若不是手边还有一颗南宫门特制的保命金丹,她就绝不可能活到现在。
  爹一直重视这个刁蛮女人,却不代表他会尽全力去救她,意思意思帮她续了两个月的命,眼看她已经断了气就要下棺材,她却又自己爬了起来。
  难怪有人责怪上天不公。
  祸害遗千年罢,讽刺地笑了笑,瞅着有点心虚的南宫子靖。
  见儿子不大感兴趣的表情,南宫子靖讨好的笑了笑,这个儿子,一向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逸儿,她,毕竟是你师妹。”
  “哦?”
  “我知dào
  ,落儿她确实有些——嗯——任性。”努力寻找一个好一点的形容词,但心虚的感觉却愈加沉重,“不过你知dào
  她只是被宠坏了,她父母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应该……尽一点全力。”
  偷偷估量着他的表情,见儿子还是那个调调,才正正脸色,“既然落儿活过来了,你也可以歇歇,明日请几个人上来帮她瞧瞧便可……”
  “爹。”南宫逸不紧不慢的开口,“我是个大夫,所以你打算请几个什么人上来?嗯?”
  南宫子靖呵呵地笑笑,有点心虚,“只是你——”
  “放心。”南宫逸慢慢的转过身去,“上天竟然要她醒了过来,我自当尽lì。”接着也不理会南宫子靖的反应,径自离开。
  南宫子靖大觉意wài
  ,早知dào
  儿子只是做做样子给他看看,是他摆出为人父的身份,儿子才肯医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落儿那样的伤势,除了至今不见人的夫人,也只有他儿子能够应付,想到往事,脸色稍变。
  甩甩头不让自己再想,又回到那个麻烦徒弟的身上,这两个月落儿一直迷迷糊糊未见好转,徘徊于生死之间,现在终于再无生命危险,也能开口说话了,以他儿子的性格,不大可能再去理会,怎么——
  想想又放下心来,逸儿一般不承诺,承诺了,便代表落儿没事。当初落儿交到他手中的时候,他也只是抿了抿唇,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儿子的性格一向不好捉摸,便索性节省捉摸的时间,倒是落儿再不改改性子,只怕连他,也保她不住了。
  可惜了啊,想当初向源和朵儿可是江湖上身负盛名的侠义夫妻啊,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