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生死相随
清尘在他手中,清远手持长剑对着他,站在他的对面,尽管已经是筋疲力尽、狼狈不堪,双眼依然凌厉逼人:“放了清尘!”
“清远!”清尘如今已经是妇人装扮,看见清尘为了她一路追至此地吃尽苦头,心里万般不忍,“快走,不要管我。”
“不行,你我夫妻二人,生同襟死同穴!”山风吹起了清尘鬓边的乱发,却丝毫不减他那举世罕见的个人风采。
清尘热泪盈眶,用力点头:“好,生同襟死同穴,我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哼,来生?”卞泰冷笑,“你们以为,我还会给你们来生的机会吗?”
闻言,夫妻二人双双变色。清远愤恨得脸庞都扭曲了:“你这奸贼,我们夫妻二人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
“无冤无仇?”卞泰的笑意越发冷冽了,“这话说得可真好。”说着,将清尘往地上一扔,负手而立。
“清尘!”清远过来将清尘扶起,“你怎么样了?”
清尘摇摇头,与他相拥在一起放声痛哭。
卞泰抬头看四周:“你再不出来,我可真要让他们魂飞魄散了!”
“你敢!”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一座山的山头忽然轰然炸开,从中飞出一个身穿粉色衣裳的绝色女子,立在云端,眉目含煞却依然难掩其美色。“疏喀,我是古罹族圣女,你身为勇士。非但不忠心于我,反而屡屡害我夫妇性命,其心可诛!”
“少废话!”卞泰踏上罗盘飞到半空中。抽出一根形状古怪的铁杵对着孟蓝儿,“你做过什么事你自己清楚。我懒得再说。我们千万年的恩怨,今天就来个彻底了断吧!”
孟蓝儿长长的秀发随风轻轻摇曳着,眼眸的杀意却越发浓烈,她冷哼一声,挥手,只见还与清远拥bào
在一起的清尘瞬间消失,化作的轻烟一路往上,最后完全融入了她的身体。
清远先是一愣。茫然地看着忽然空了的双臂,反应过来之后顿时目眦欲裂,仰天大喊了起来:“啊——啊——”其声之悲怆,远在战场之外的叶沐都感觉不忍卒听。
“还给我,把清尘还给我!”那撕心裂肺的呐喊,糅杂了最深刻的愤nù
和哀求,让叶沐鼻子一阵发酸,不由移开了视线。
这两个人固然千错万错,但他们的感情确实也称得上铭心刻骨、感天动地。
感觉到叶沐正悄悄往自己身后躲,夙谨渊挑眉:“你觉得。卞泰应不应该杀了他们,并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知dào。”叶沐躲在他背后,手不由自主地捏着他的衣角。“我原先觉得这是卞泰跟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而且,他们确实也做错到了事情。可是……”
“可是真要看到一对有情人被这么拆散,又觉得不忍了?”
叶沐懊恼地将脸埋在他背上:“我果然太圣母了。”
“还好。”夙谨渊意有所指地应了一声,继xù
观战。
“夸难,那不过是我的执念化成的幻影,我还在呢。”孟蓝儿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清尘,清尘!”清远却无法听进去,继xù
充满悲伤地呼喊着。
“夸难!”孟蓝儿忍不住大喊了一声。但却依然无法叫醒被悲痛掩埋的清远。更糟糕的是,清远因为过度的悲伤。已经失去了理智,举起长剑就要自刎。
“夸难!”孟蓝儿连忙阻止。而卞泰早就盯准了机会,趁机从背后偷袭。
“拦!”孟蓝儿根本没管他,只喊了一个字,她和卞泰之间就瞬间结成了一张坚固的大网,将卞泰拦住了。
叶沐从夙谨渊背后露出的双眸蓦地瞪大:“这就是咒术吗?”无需运转灵力、无需打手结、无需走步法、无需法宝武器,只要喊一声就什么都有了?
夙谨渊点头:“巫咒之术需yào
以执念为引,没了执念就没有了施展咒术的基础,所以孟蓝儿才必须先将清尘身体里的执念收回。可如此一来,清远所受打击就太大了。”而这一切,应该都在卞泰的预计之中。
不愧是觉醒了几世记忆的人,一步一步的谋算,比起之前那个“卞泰”,不可同日而语。
夙谨渊说着,那边的状况很快又发生了变化。孟蓝儿虽然成功制止了清远的自刎,但清远双眸无神,已经陷入了半癫狂状态,她无奈,只好咬破手指,点在清远额头上,开始念起古老的咒语,企图唤醒他前世的记忆。
可如此一来,她对卞泰的防守就相应减弱了。卞泰早料到这一切,冷笑一声,铁杵再次挥动,“轰”一下就将孟蓝儿的防御给打破了。然后双手握紧铁杵,举过头顶。
四方灵力汇聚于铁杵之上,速度之迅猛不但卷起了风沙,更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啸声。
叶沐不由捂住耳朵,但眼睛依然一眨不眨看着场上的局势,那不断往卞泰的铁杵汇集的彩色线条让她莫名地心慌意乱,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几乎要蹦出胸膛。
眼看卞泰就要携万钧之势一击而下,梦兰儿的眼神不禁露出浓厚的悲痛:“夸难,快醒醒啊!”除非夸难能够觉醒,否则单靠她如今一人之力,根本无力对抗卞泰的攻击。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呐喊——“住手!”
闻言,叶沐脑子瞬间空白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拼劲全力甩出薄刃企图挡下卞泰这一击。
然而她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薄刃打在铁杵形成的光幕上,眨眼间成了碎片,四散飞出,就连她自己也被反击的力道狠狠打飞出去。
夙谨渊及时出手接住了她,柔和的灵力包裹。免了她摔个四分五裂的下场,但遭此重击,她内府重创。“噗”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紧随她之后的是另一道光波,目的也是阻止卞泰的动作。但这次也仅仅是让卞泰的铁杵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前来阻止的人也遭受了跟叶沐差不多的下场,被反弹的力道打了出去。
叶沐猛地抓紧夙谨渊一只手,大叫:“阻止他!”
夙谨渊抬起另一只手凌空抓下,仿佛在试图抓住卞泰的铁杵,而另一边,卞泰的动作果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挡,击打孟蓝儿和清远两人的力量凝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僵持之后,那股力量猛地炸开,形成的光波将在场的人统统打飞出去,就连夙谨渊也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掀飞,一连后退了百余丈才堪堪停住,脚下的土地因承shòu了他转移出去的力量而轰然裂开几条裂缝。
尘埃洋洋洒洒,弥漫了这片不算大的地方,尘埃后面,露出隐隐绰绰的各张脸。
一边是卞泰略带阴沉、在一片混乱中越发妖艳得摄人心魄的脸;一边是敖泳刚刚从地面上爬起来、尘土混杂血水双眸却依然带着闪光的脸;还有一边,是。孟蓝儿和清远依然贴在一起、不离不弃的两张脸……
叶沐本就受了伤,胸中血气翻涌,如今更加迷糊了。只能呆呆看着这一切。夙谨渊静静擦掉嘴角的血,与远处的卞泰对视了一眼。
卞泰眸内寒光一闪,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对夙谨渊的防备意味明显加强。
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另外一个方向忽然传来充满痛苦的嘶喊。
“啊——”
紧接着是天歌焦急的声音:“扶桑!”
叶沐抬头看去,只见扶桑捂着自己的脑袋,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而天歌则在他的旁边束手无策。
这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一着急,想要自己站起来。眼前却一阵晕眩。夙谨渊扶住她,“没事。是孟蓝儿的咒术打中了他。”
什么?
她抬头看他,这才发xiàn
夙谨渊的纯色有些苍白——看来刚才与卞泰对抗。他也不轻松。
她抬头擦掉他嘴角遗留着的一丝血红,轻声问:“你怎么样?”
夙谨渊轻轻搂了下她的肩膀:“没事。”看向扶桑的方向,后者依然处在痛苦的挣扎中,“阴差阳错,受孟蓝儿的咒术影响,扶桑可能会想起前世的事情。”
“嗯。”叶沐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反正只要没有生命危险,管他发生什么呢。
一道绿色的光晕从她的手腕缓缓升腾而起,将她因受伤而流血的虎口慢慢疗愈。
她顿时一喜:“小木,你醒了?”突pò
炼虚期之时,小木为替她渡过天劫受到重创,陷入了沉睡之中,她还以为这次小木又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醒来呢,没想到这次这么块就好了。
“笨……”小木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声,在替她进行初步的治疗之后,再次沉睡了。
经过小木的治疗,叶沐终于有力qì
自己站起来了,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大片,她头都大了,摇摇头,索性抛开一切,先替夙谨渊查看了一下身体。
幸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根本,休息几天调理一下就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根据之前的经验,也不排除这个家伙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法掩盖伤势的可能。但这种时候,叶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根据诊断结果先给他疗了伤,然后摆摆手走向扶桑。
“你们要打就继xù
吧,我不管了。”
夙谨渊冲卞泰勾了个意味不明的笑,似嘲弄又似警告,然后迈步跟在她身后:“说话要凭良心,这次可不是我主动出手的,而是你要求的。”
“我……”叶沐顿时哑口无言。可是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是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个举动。
她不由偷偷看了一眼孟蓝儿和清远,然后迅速收回视线,讷讷道:“我也不知dào
刚才是怎么了……”
“都是敖泳的错,他突然出现吼了那么一声,吓坏你了。”夙谨渊把话说得冠冕堂皇。
“……”叶沐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么理直气壮地把错扣在别人头上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