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 骨肉何必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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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的遗物?陆渺渺极为惊讶。萧四不声不响地送到自己手上的,竟然是如此私人且重yào
  的物品,若不是哥哥发xiàn
  ,或许自己就会忽略它了。他这么做,究竟算是什么?
  “拿来给我,我替你收着!”少君忽然斩钉截铁地言道。
  渺渺愕然地将镯子递给少君,看着哥哥掏出一块帕子,小心地将镯子包好,收到怀里。
  这只镯子少君是看过好几次的。忘记了是什么时候,敬之还曾心不在焉地说过,这是他母后随身的饰物,许是父皇送的吧。母后曾开玩笑地说,这只镯子,将来是要送给儿媳做见面礼的。
  送这种东西来,其用心昭然若揭。
  敬之,你父母已经不在了,你当然可以一切自己作主。但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作“长兄如父”?千芝还有兄长在,你可不要企图随意地诱骗她。想要她,也得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要是确定不了妹妹的幸福,我可决计不会点头的。
  便在这时,东厢房外头花园的方向,隐约传来了一阵十分奇怪的声音。
  好像是,牛的叫声?
  少君和渺渺都十分惊讶。少君的府邸在长安城的中心地带,周围都是繁华闹市,院子里怎么可能忽然出现牛羊这类东西?
  二人忙往东院去看,还未走到,便看见一身黑衣的无月在通向东花园的圆形拱门上斜倚着,双臂交握抱胸,人还是如此优美,脸上却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东花园里本是无月种植的一园子虞美人,艳红如火,美不胜收。这会儿,却不知从哪里跑来了七八头体形硕大的耕牛,在园子里自由行走,随意践踏,口中咀嚼着艳丽红花,不时扬起脖颈,仰天发出“哞”地一声。
  整个花园,已然一塌糊涂。
  陆渺渺哭笑不得。这种缺德事,天底下也就只一个人做得出来。可是无月也没招惹他,这倒是无不无聊!
  无月却是心中冷笑,昨夜的事,看来这是记恨了。而且,怕是自己对渺渺表白的那时,此人也看见了。既然知dào
  我将此花比作渺渺,你还要用牛来将她吃掉?这是表示不承认?你倒是无不无聊!正好巴不得你记恨,快些放马过来,我这里正手痒着!
  三人之中,最惊讶的当属少君。既然知dào
  敬之来过,再将所有的事穿起来一看,自然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只是,这样的事是敬之做出来的?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此事不但无聊至极,而且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用两个离慕容敬之的性格最远最远的字来形容,那就是“幼稚”!
  这才多久不见,他竟然变成这样了么!
  三人正愣着,却见少君的贴身侍童影秋步履匆匆地赶来,言道:“大人,太子殿下请您即刻过府,有要事相商。”
  无月道:“此处交与我即可。”
  渺渺也留下来,帮zhù
  无月清理花园,少君便带着影秋,回房去更换衣物。
  少君的房间在西厢,走路要穿过西院的花园。虽说是太子召唤,少君却走得不疾不徐,路过花园的时候,甚至还在鱼池旁停下来,观看了一阵池中的游鱼。
  身后的影秋并未催促。少君轻轻地抚摸着旁边一尊青铜制仙鹤雕塑,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只见他忽然身子一矮,竟将那上百斤的铜鹤拎着脚倒提起来,劈头便向那身后的小童砸去。
  小童疾如飘风般地轻轻一闪,险险躲过了这一击。铜鹤砸在地上,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响,地上当即显出一个大坑。那小童身子飘逸,转瞬已到了离少君很近的地方,抿嘴狡黠地一笑,言道:“啊呀呀,下这样的重手,万一不是我呢?”
  少君冷笑道:“知dào
  我的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的,还敢在我面前使缩骨术?更何况,我养出来的童子,哪有敢贼溜溜地偷眼盯着女主子看的!”
  影秋嘻嘻一笑:“你这小童个子太小,真让我难过得紧。”说着,他便将外衣脱下,骨骼啪啪作响,身形立时便高大了一截,童子的衣衫穿在身上紧绷绷的,显得滑稽可笑。
  少君道:“太子殿下,说罢,找我何事?”
  长高的男子飞快地除下了易容,露出一张俊美出尘的面孔,张开一双深潭般的眼眸望着少君,含着笑意,让人心中不自觉地绵软。慕容敬之伸手扯住少君衣袖,笑道:“大哥,衣衫紧得难受,拿一件你的给我穿穿。”
  少君板起脸斥道:“十年了,也不见你叫过我一声大哥。这会儿嘴上抹蜜,心里想的定然不是好事!”
  敬之道:“先去你那里,给我换换衣衫。我有要紧的话要跟你说!”
  慕容敬之本来就颇高,但少君却还比他高出半头,所以少君的青色衫子穿在他身上,显得略有些松垮。敬之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笑吟吟地问道:“又有快三个月不见了吧,大哥别来无恙?”
  少君挑眉道:“快三年不见的时候,你可问过我别来是否无恙?”
  敬之道:“不晓得渺儿跟你说了没有,我在青州收了个义弟,结拜的时候,连你也一道拜进去了。其实就是东君,你也见过的,人算是聪明实在。下回专门领他来见你。”
  少君静静地望着他,不置可否,便听他又说道:“既然拜了义兄弟,那就是真手足。弟弟人生的大事,总得由兄长来做主。”
  顾少君冷笑一声,言道:“好了,我明白你来做什么了,这便替你做了主吧。这件事情,我不同意,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慕容敬之叹了口气,道:“就知dào
  你会如此,今天才非来找你不可。这件事情别的都不怕,就怕你从中作梗,那可就真的糟糕了。所以,我总得拿出诚意来给你瞧瞧。”
  少君白他一眼:“不愧是国医馆的大当家,做事就是有谋略。看来这一回,要害在于先把我拿下了?我告sù
  你慕容敬之,这么多年了,不计较不代表一定会输给你。这次是为千芝,我倒看看你如何算计,才能将我拿下。”
  慕容敬之苦笑一声,言道:“这十年的事,我心里都清楚。所以要拿下大哥,靠算计是行不通的,只有靠不算计了。”说着,敬之便拉着少君坐了,开始慢慢地跟他说起话来。
  两个人相对促膝而坐,说了足有两三个时辰,最后,顾少君终于叹了一口气,言道:“可悲,我与你相识十年,十年的相处,竟不如今日几个时辰对你认识得多。”
  慕容敬之低头道:“是我的不好。我的性子就是这样,今后也难变,唯独这件事,是认真的。”
  少君道:“你说的那些,可是真的要舍了?这么多年的苦心,你竟放得下?”
  敬之微微一笑:“孰轻孰重,在我心中早已明了。大哥的顾虑,我全部会为你打消。你现在也不必信我,等你心里真zhèng
  确认了,再点头不迟。现在,我只求你莫要从中拦着。这十年我早看出了,你若认真,我是吃不消的。就怕你心里中意了别人。”
  少君心道,不愧是你小子,看得还真明白,口中却说:“千芝这回,伤得狠了,愿不愿意再见你,我可说不准。你若再伤到她,我不饶你的。”
  慕容敬之点头道:“我是医者,定然也医得好她,大哥放心便是。”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塞进少君手里,“天族医理典籍中最精要的部分,我都手录整理在这里了,你留着看吧。”
  顾少君翻了翻,不由两眼放光,那手写的书卷中,果然都是精妙至极的东西。少君恨恨将书本往案上一掷,言道:“别想拿这些来收买我,你就不能改改这算计的毛病?别的事情都可以,妹妹的事情,我是不让的。”
  慕容敬之站起身来,轻轻一笑道:“我走了。我这样子也就是对你。这个,与渺儿没有关系,只是谢你的。为我自己。”
  望着那走向门口略显落寞的背影,少君心中百感交集。这是他,可是又不像他,不知怎的,或许有那么一点欣喜。
  “你站住。”顾少君终是开口说道。
  慕容敬之惊讶地转过身来,抬手接住了少君掷过来的一件白色帕子包着的物事。那帕子是白色素麻,使浅紫色的丝线绣着“千芝”二字,里头裹着的,却是自己日前送出去的那只碧色的翡翠镯子。
  “我不替你收着这些。若是你有这个本事,就亲手去给她戴上吧。”顾少君望着他,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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