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小骗子。

  自从将婚礼提上计划,汤怀瑾的日程安排就比以往更加忙碌。紫you阁气氛紧绷的早会之后,他再一次被策划案,以及等待他拿出最后抉择方案的高层管理人员包围。
  显然他打算在早会之后,给南瑜准备早餐还有衣物拿回家去的计划,不可能实现。
  无奈只能安排秘书林奇去处理,最后还不忘交待,“找个女孩子去。”
  他昨晚一时情绪失控,南瑜身上那件漂亮的丝绒旗袍被他失手撕碎,为此南瑜跟他气鼓鼓的闹腾了许久,最后还是他强行镇压,并且好声好气的保证会再补偿她十件,她才泱泱的消了气。
  思及他出门的时候,她犹如白煮蛋一样裹在被子里的模样,汤怀瑾实在无法接受,她那幅迷醉人心的模样被其他男人看了去。
  还是让女孩子上门去送衣物,比较妥当。
  林奇作为汤怀瑾身边第一得力人,对上司的指令从不会多说多问。他会在第一时间,高效率的完成他的工作,这就是他的使命。
  几乎是在下一刻。林奇就说起工作,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汤怀瑾面前,很认真的说:“这次泰国的案子,遇到了一些问题,当年需要迁出的农民配合的意愿并不高,计划目前停滞。”
  汤怀瑾微微蹙眉,集团在泰国著名的旅游地苏梅岛投资了一家大型的连锁休闲酒店。
  主要针对的,其实是最近几年出国旅火热的国内市场。
  之前不是说都已经协商完毕,怎么又出现了配合意愿不高的情况?”这个案子早在汤怀瑾接手汤铭集团之初就开始着手动工,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案子,现在又起了波澜。
  林奇对泰国那边的情况多了解一些,解释说:“恐怕是当地出现了一些煽动性的言论才使原本已经签署动迁协议的农民有所反弹。”
  在东南亚投资项目,除了跟当地的政府打交道以外,还要面对的,就是当年民众对外来资本的抵触。
  原生居民不愿意动迁,失去土地。
  那么就会发出很大的社会矛盾,时间多拖一天,对集团来说,就多花一天的成本费用。
  汤怀瑾并没有因为项目出现问题就纠结不前,事实上,汤铭这样的大集团,几乎每天都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麻烦与问题等待解决。
  浪费时间的去停滞不前,那不是汤怀瑾的作风。
  他很快下了结论,“让负责这个案子的小组组织人立刻飞往泰国,跟当地政府,尤其是跟当地的农民领袖会面,如果是对动迁的费用有新的要求,让他们尽管提出来。总要把条件都拿出来才好谈判,互相对峙不过是浪费时间。”
  林奇‘是’了一声,转身出门安排。他出去后,等待跟汤怀瑾开新项目会议的投资部门主管进来,开始下一场的会议。
  最近唐冠年以身体不适为由,彻底避开公司业务,已经在家修养了一个星期。
  也是因为唐冠年当了甩手掌柜,汤怀瑾才会忙的脚不沾地。
  要是可能,南瑜是真的想偷一天的懒,不想去公司。
  她被汤怀瑾折腾的,肉烂骨酥,站起来都觉得双腿发抖,能在家里趟一天,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然而南瑜无奈的揉揉腰,公司里出了事,她不去都不行。
  南瑜打车到公司,欧芯就站在公司门口等她,看到她就跟看到了大救星似的,嘴皮子上下动的飞快,没几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要说出事的原因,南瑜还真的不觉得新鲜。
  无非就是罗亚恒跟鲁工又闹起来了,这一次闹的比从前还要厉害几分。甚至砸了设计部的讨论会议室。
  南瑜是真的觉得头疼。
  这个罗亚恒真的能说他是三天不打上墙揭瓦。
  就不能消停几天嘛。
  南瑜赶到的时候,设计部围着不少的员工,现在宸帆所有的员工加起来,人就不多,目测来看,在设计部里就聚集了三分之二的员工。
  可想而知,这次闹的有多严重。
  罗亚恒被众人团团围在中间,手里捏着一叠设计稿,看到南瑜来,罗亚恒脸上的表情又愤怒又委屈,极其复杂,却又拉不下面子告状,最终他只能梗着脖子叫唤,“这一次真不是我!是他们欺人太甚!”
  无论是什么样的矛盾,总要弄清楚是非曲直不可。
  南瑜对鲁工比较信任,所以眼睛先看向鲁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鲁工摆摆手,指陈梅,“这次是事情,是陈姐提出来的。”
  陈姐早已经跃跃欲试,等鲁工说完这话之后,她立刻接话说:“南总,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
  别说这些官腔了,说实在的。”
  陈姐说话快的很,前后也有些颠倒,南瑜是听她全部说完,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前段时间,南瑜让陈姐成立了自己的小组,专门针对的是沪上一些中小型企业的工作服定制。陈姐在这方面原本就是老手,加上南瑜承诺给她的提成非常高,促使她更是干劲儿十足。
  这短短时间下来,竟然真的将本地的定制业务做的风生水起。
  这原本是好事,公司在短时间内增加了业务,本地的定制市场能够打开,也是南瑜没有料到的意外之喜。
  陈姐为了能凸显公司在定制方面的实力,将上一次罗亚恒参加半决赛时,宸帆自创出的羊毛与纯棉特制双面呢的面料,以定制的方式,小面积的推广上市。
  当时罗亚恒参赛前与节目组签订的合约,是说在节目进行过程中。他所设计的衣服款式,版权全部属于节目组,并不能提前进行商业活动。
  合约中说的是衣服款式,并没有单独指特有面料。
  所以南瑜觉得这是擦边球,就算是被节目组发现,也不会承担法律责任。而且宸帆目前的情况,也确确实实需要资金,在这么熬下去,恐怕员工发工资都是问题了。
  在南瑜的默许下,陈姐先一步的将这款面料供应市场。并且收到了很好的效益。
  原本因为节目的热度,就是最好的广告。在有就是现在的沪上,对私人定制的需求量明显的增加,而专注于这个市场的公司,虽然多,但是拳头产品却没有,大多还是停留在成品销售的阶段。
  陈姐的业务量猛增。
  在一家长期亏损的公司里,能让企业快速盈利,拿来订单的人,无疑是具有一定特权的。陈姐最近在公司里的地位水涨船高,从前公司里的员工不过因着年纪,尊称陈梅一声‘陈姐’,而如今,公司里的大多数人,早已经改口称‘陈总’。
  算不得什么势力,无论在任何公司,能为公司带来效益的,就是佼佼者。
  南瑜对此,并没有多加干涉。
  只要能为公司带来效益,她巴不得公司人人都称‘什么总’才好。
  现在的问题。就是陈姐跟罗亚恒之间的矛盾。陈姐觉得之前的面料在市场上反应强烈,所以希望罗亚恒再接再厉,继续将这种面料深化下去,设计出更多的款式,等决赛结束之后。跟节目组的合约期解除,趁机将新设计出的款式推向市场,必然会大挣一笔。
  只是这样的建议,罗亚恒怎么可能赞同。
  罗亚恒振振有词,“设计师最重要的就是自我突破以及创意!懂吗?创意!我半决赛的时候已经用这种面料设计了一组服饰,现在总决赛。你竟然要求我继续延用半决赛时的创意,这不是自我重复是什么?身为设计师,没有了灵感创意,那还有什么用?你是要我自掘坟墓!”
  罗亚恒的真的生气。
  从没听说过,因为这款卖的好,所以设计师就要重复设计这样的理论。
  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陈姐寸步不让,“你不想重复我不反对,可是你总决赛设计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这种衣服能卖吗?你跟我说说,这样的衣服谁会穿!”
  大概是上一次南瑜跟穆骞联手折罗亚恒的面子,折的太狠了。
  弄的现在公司里的人。对罗亚恒不仅没有了从前的那种忌惮,反而多了一种隐隐的蔑视。陈姐最近一段时间的春风得意,让她在罗亚恒面前说话的时候,满满居高临下的傲然。
  陈姐手指剁在罗亚恒的设计稿上,显然是对罗亚恒的设计不屑一顾到了极点。
  南瑜拿起简直如废纸一样被摒弃设计稿,仔细的看了看。
  罗亚恒对总决赛的设计理念,还是延续他环保的理念,这一次的主题,是废物利用。所有的设计作品,看起来都有些破烂、老旧。
  只是设计师的才能。就是让破烂老旧的衣服都焕发活力。
  这些设计图看起来带着浓浓的复古味道,像那些虽然经过了时间的摧残洗礼,却凭添了几分独特气质的老爷车一样。
  令人着迷。
  仅就罗亚恒的手绘功底来说,南瑜是佩服的,他总能将原本天马行空的创意画的美好又夺目。
  罗亚恒说:“我的认为是赢得这次比赛,如果你们觉得我的比赛只不过是单纯的商业活动,那么我现在就可以辞职,以个人的身份,参加本次大赛。”
  他已经做过一次妥协,半决赛时。他抛弃自己原本更为大胆的想法,选择了较为实用的方案。只是上一次,罗亚恒对面料有了全新的认识,鲁工这些原本被他认为是对底层工人的普通人,让他学到了很多。
  小小的匠人,却能创造出在市场上叫好又叫座的顶级面料。
  因为此,这段时间,罗亚恒跟鲁工的关系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他现在将鲁工看作合作搭档,甚至当前辈去尊重讨教。
  罗亚恒虽傲,但是面对比他更有经验的鲁工,他能收起傲气,虚心学习。
  但是对陈姐,罗亚恒就没有了这样的好脾气。
  一个做销售的组长而已,居然就敢对他的设计稿指手画脚,罗亚恒不预备再忍!
  罗亚恒口气硬,陈姐更是嚣张,“你倒还学会威胁人了,你倒是辞职给我看看呐!除了我们宸帆,谁还会要你这样只有脾气没本事的病秧子。”
  从来对‘病秧子’三个字没好感的罗亚恒听到陈姐这样咄咄逼人的说法。心情可想而知。
  就是一直保持沉默的欧芯,此时都有些沉默不下去,插话道:“陈姐,你别人生攻击啊。”
  什么人身攻击!”陈姐是典型的业务性人才,心直口快,为人豪爽,她最看不惯的就是罗亚恒这样自命清高的人,没有她们做业务的在第一线拉单子挣钱,这些只会动动嘴皮的所谓‘设计师’都该去喝西北风。
  小公司就是如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南瑜想让公司更紧密的团结,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嫌隙,有时候就是在一点点的细微之处爆发,令人疲惫,却又无从避免。
  为领导者,左右各方平衡关系,不让公司人心涣散。
  南瑜尚年轻,经验威严都浅,穆骞在时,公司里因为穆骞强大的气场震着。倒是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
  如今穆骞离开,公司就出了这样矛盾尖锐的事。
  不得不说,南瑜面对的挑战不少。
  她要学习的,更多。
  南瑜先问向鲁工,“鲁工,你的看法呢?”
  陈姐快人快语,“就是,就是,鲁工你快说说!这种料子卖的好,那可全是你的功劳!”
  有了陈姐的这一番措辞,鲁工只是摇头,“我是个粗人,你们说好,我就认为好。”
  这样明显需要站队,跟对方划清界限的答案,鲁工不会说。
  人总有自保的意识。
  又不是年轻气盛的年轻人,鲁工很知道藏拙的艺术。
  南瑜目光在得意满满的陈姐身上扫过,最后拍板,“用罗总的原设计图参加比赛!”
  没有任何的疑问,南瑜用了十分肯定的语句。
  重复过去用过的面料进行下一轮的比赛,无疑是有违比赛常识的。《未来星工厂》比赛到如今,虽然只有两轮赛事,但是因为播出的周期拉的时间较长,加上后期又有了汤铭广场的独家赞助。
  对每一位参赛者都作了很深入的报道。
  罗亚恒远在大洋彼岸的家人都纷纷入境,为他拉票,声势造的很大。
  如此重大的一场比赛,求新求变才是取胜的关键。
  陈姐脸上‘必胜’的表情还来不及收起,一脸诧异的盯着南瑜,“南总?”
  南瑜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你没听错,我不赞同你的想法,比赛的确是一种营销方式,但是只尊重眼前的这点子利益,不是我们的主旨。”
  陈姐这段时间实在是顺风顺水,突然的被否定,让她有点懵,“南总,若是这样的话,我们的业务怕是不好进行”
  前面还说罗亚恒在用威胁的方法逼着南瑜妥协。
  现在陈姐自己的这番言论难道就不是威胁了吗?
  南瑜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她说:“既然本地市场有这么大的潜力,那么只有一组来开发,实在是人少力薄。接下来我们会讨论将陈姐你手下的人分一分组,有竞争才有动力。公司给到大家的福利是透明的,只要能作出成绩,发家致富绝不是一口口号。”
  再有,既然发现‘私人定制’需求量大,那么给接下来的业务小组,每一组配备一位设计师。罗总这次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设计部的同事接下来就可以进入另一番战场。直面顾客,为每一位顾客设计出心仪的款式。这也是我们公司长期的追求。”
  南瑜这番话说的并不大声,她用一种女性特有的声线在布置将来的工作。
  只是这样的柔和,却似乎又带着某种力量。
  陈姐彻底傻了眼,如果多几个小组开展本地业务的话,那么她手里的订单量必然会降低,这怎么可以?“南总,您别开玩笑,这块业务一直都是我负责的。”
  南瑜笑,“有钱大家一起挣,都是为了公司,我想陈姐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对吗?”
  陈姐被南瑜含笑的眼睛睨着,无端的打了个冷颤。
  今天,确实是她得意忘形了。
  她深知,别看南瑜年纪小,但是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从前的裴家,后来的穆骞,一个个的都如流水的将军,只有南瑜,才是这宸帆。铁打的掌舵人。
  陈姐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忙对着南瑜道歉,态度是一等一的好,“当然当然,我跟南总从来都是一条心的,公司挣钱对我们大家都好。我今天还有一个工厂要跑,先去工作了。”
  一场纷争,就这样落下帷幕。
  陈姐走后,其他的员工也陆陆续续的离开。
  南瑜留到了最后,罗亚恒对南瑜这一次能支持他的方案很吃惊。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南瑜对他的态度,实在是恶劣的厉害。
  一句‘谢谢’竟成了最难以启齿的语言。
  不过他显然高兴的太早了,南瑜在其他人走后,面对这罗亚恒,还有留下来研究罗亚恒设计图该如何制作的鲁工,听到了南瑜这样的话,“总决赛目前规定的赛制是一套完整的设计作品,但是我想着,既然是总决赛,那么就不该是如此简单就能过关的。咱们只是准备一套。显然不够。”
  南瑜对这次比赛很重视,为此,也查阅了很多关于此类比赛的赛制,国外国内的都找来节目视频看看。
  总决赛,最吸引人目光的环节,其实是即兴发挥。
  这很好理解,就是由节目组出题,设计师在很短的时间内,即兴的创作出一系列的作品。
  即兴发挥
  这四个字真是很具有欺骗性。
  如果没有赛前全面的准备,南瑜不相信那些设计师能在瞬间就想出完善的作品来。
  要知道国内的节目制作。这些年虽然资本不是问题,有的是企业赞助,但是节目制作的内容方面,却没有国外成熟。
  即兴发挥设计或者裁减衣服,事前的准备必须全面又万无一失。
  南瑜不想冒险。
  罗亚恒原本的喜悦都不见,气怒着说:“原来你没有被我的作品惊艳!”
  我更关心你比赛的结果。”南瑜说:“还有陈姐的建议,你作为公司设计师也应该听取。设计部新招新招进来的助理,跟在你身边工作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你把他们都分派下去,跟着业务部的同事去直接跟客户接触,做出来的设计稿,你作为设计部总监,都要过目签字。”
  罗亚恒,你要清楚,你在这家公司的职务,参加比赛只是你的工作之一。”
  罗亚恒无话可说,只能嘟囔一句,“可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做老板的,关心更多的自然是收益。
  至于比赛的过程,以及作品的创意,那并不是南瑜该去考虑的事。
  南瑜说干就干,整个下午都在跟设计部的同事开会,将工作全部分配下去。业务部那边,也由原本陈姐的一个组,分成了三个组。
  公司的业务,虽然只是一点点的在增长,可是原本都已经停产的工厂现在重新又运转了起来。
  一改往日消沉,公司有了新的活力。
  终于结束工作回家,南瑜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回自己的出租屋,而是回了跟汤怀瑾新婚时居住的小公寓。
  开门,灯火通明。
  汤怀瑾已经回来多时。
  亏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担心南瑜没人照顾,也不知道送衣服食物回来的秘书有没有尽职。
  将没有完成的工作都带回来完成,就是为了能早点回来陪着她。
  谁能想到他回来,等待他的会是一室清冷。
  汤怀瑾磨磨牙,“小骗子。”
  他早上走的时候,她明明娇弱的爬不起来,怎么一转眼,就穿着商务装跑去上班。
  南瑜痴痴的笑。
  汤怀瑾觉得她如今面对他,简直掌握了杀手锏。
  没办法,他走到门前拖住她的手,“跟我来。”
  南瑜实在累,脱了鞋,穿着袜子踩在他的拖鞋上,撒娇,“你带着我走。”
  汤怀瑾怕她摔倒,只能搂抱着她,一步步脚丫叠在一起的往目的地走。
  这间公寓实在不大,汤怀瑾拖着南瑜进卧室,入目第一眼就是悬挂在衣橱前的婚纱。
  长长的蕾丝拖在地上,像是带着独特的光晕,美好的如冬日里雪后初晴的午后,恍的人心神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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