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坑中岁月胡须长(六)
果然到了第三个月里,击打了不过几天,就隐隐听到石壁上传来了空空空的声响,这显然是因为外面的石壁已然不厚,才会发出此种声音。柳靖阳心中好不欣喜,当即不休不眠,又连续击打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三日的夜里,成功的将山洞给击打穿了。不过由于天色太黑,看不清山洞外面的地势,因此便没有贸然从山洞口逃离出去,而是坐在山洞口处先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好不香甜,直睡到了第二日的午后,待起身往山洞口处向下看时,登时吓了好大一跳,发现下面竟是一个十多丈高的的悬崖,心道:“还好自己昨晚没有下去,否则的话,还不被摔得个粉身碎骨。”当下仔细瞧了一瞧下方的地形,这才开始小心翼翼的从山洞口往下爬了下去。
他原本攀爬的本领就还分厉害,在石坑中的这一年里,每日又几乎都要从坑底爬到石洞口处,攀爬的本领早已超过常人,因此这十几丈高的悬崖根本就无法难倒于他,不过片刻工夫,便成功的落到了悬崖底下。到了涯底,终于可以自由的在陆地上行走了,柳靖阳心情当真是说不出的轻松愉快,当即辨明了道路便往山下走去。走了约有大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山下,不过放眼往四下一看,却根本搞不清楚方向,于是便只得向道上的路人求教。然而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那些人不但都不回话,竟还两眼露出恐怖的神情,像是遇到了瘟神一般,远远的逃了开去。
柳靖阳先时觉得很是奇怪,心中还道是那些人有问题呢,不过当他感到有些口渴,走到一处小溪边上喝水之时,看到了自己倒影在水中的影子,这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在自己被关在石坑中的这一年时间里,由于长期没有洗漱打扮,已然沦落得跟一个野人一般,不但头发凌乱,衣衫破烂,就连胡须也长得很长很长,几乎满脸都是。柳靖阳看到水中自己的影子,顿时哑然失笑,暗道:“难怪那些人会怕我呢,就是换作以前,我见到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只怕心里也会感到有些害怕的。”不过这个时候,他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别说去买身新的衣服来换上,就是想要解决腹中的饥饿也是问题。
想起自己以前与赵晓楠在一起的时候,一但身边没有钱了,赵晓楠便会连夜潜到附近的富豪劣绅家中盗取银两出来使用,心道:“这次我无端被人给关在了石坑里面整整一年,可说受尽了苦楚,如今虽是成功逃了出来,但却人生地殊途,根本不可能自食其力,说不得,今晚也只有学一次赵姑娘,潜入一家富户去盗些银两出来救急了。”有了这个念头,当下便开始四处找寻目标,可走过之地,遇到的却多是贫苦的百姓,就算条件略微好一点的,也并非是什么大富之家。柳靖阳不忍心下手,只得继续寻找,但足足找了一两个时辰,直到天色都已然黑尽了,却还是没有发现合适的目标。
柳靖阳肚中开始饥饿起来,在又找寻了有大半个时辰之后,见实在找不到合适目标的情况,只得潜入了一户看起来似乎还稍显富裕的人家里,在其厨房中随便拿了一些食物暂且充饥,又在其衣柜里取过了一套男子的服饰。当天晚上,柳靖阳又来到了附近的一处小溪中,在确定四下没有旁人的情况下,脱去了原来的一身破烂衣服,在溪水中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这才将偷来的那身衣服给换上。穿上那身衣服之后,发觉虽然有些不太合身,不过这个时候却也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勉强将就一下了。随后他又借着月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因想到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乃是金国,因此便将发髻索性弄成了金人的式样,只不过他并不知道金人的发髻是如何弄的,因此也只是胡乱的弄了一个形状而已。
弄好发髻之后,见自己胡须太长,本想将它全部剔除掉,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身居异地,若是留下这丛胡子的话,说不准还可以隐蔽自己的身份呢,想到这里,当下便没有将胡须刮去,只是略微整理了一下。一切处置妥当,当天晚上便在小溪边的一株大树下闭起眼睛睡起大觉来,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天明。醒来之后,柳靖阳却又感到腹中有些饥饿,寻思:这才仅仅过了一夜,我这肚子竟然就不听使唤了,看来像昨日那样只去偷点食物来暂且充饥是不行的,想要不让自己肚子挨饿,还是须得去弄点银子来放在身边才行,可如今我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没有搞清楚,却该到哪里去弄点银子来呢。
不过这个时候,就算心中再怎么发愁也没有办法,于是只得忍着饥饿从大树下走了出来。走了约有一个时辰,不但半点办法没有想到,肚中反倒饿得更加厉害了。便在此时,忽然听得远处一阵马蹄声突然响起,一骑快马自大道一侧飞速奔驰了过来,柳靖阳听那马蹄声好生急促,心道:“这一匹马跑得如此迅捷,马上之人当是有什么急事才对。”想到这里,立时便放眼瞧了过去,一瞧之下,只见马上坐着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白衣长衫,一副书生打扮。柳靖阳只瞧了那青年一眼,心中便有些纳罕起来,暗道:“此人既是一副书生打扮,那按理便应该很是文弱才对,可为何他竟能纵马如飞,这般行径,可不像一个书生的作为。”
正在诧异之时,那青年驾着马匹已然奔驰到了柳靖阳的身前,柳靖阳凝神一瞧,见那青年长得宽眉大眼,英气勃勃,好一般俊朗的人物,因此便不禁多看了几眼。岂知那青年看见他紧盯着自己,竟一下将马给勒了下来,出口问道:“这位兄台,你可是虞大人派来迎接在下的。”柳靖阳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不禁愣了一下,问道:“什么虞大人。”那青年道:“虞大人便是虞允文大人。”柳靖阳听到虞允文三个字,登时大吃了一惊,说道:“虞允文大人不是在宋朝为官的吗,他什么时候竟到这里来了,难道他已经投靠了金朝。”那青年听柳靖阳说了这话,立时呸了一声,说道:“休得胡说,虞大人乃是作为大宋的使臣专程前来出使金国的。”
柳靖阳一听这话,轻轻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还好他没有投靠金朝。”那青年道:“你这人胡说些什么,虞大人可是大宋朝的大忠臣,如果要是连他也投靠了金朝,那天下只怕便不会再有大宋朝存在了。”柳靖阳听他口中对虞允文满是赞颂之意,心中甚喜,正要开口说话,可没有想到的是,那青年却又已开口说道:“你既不是虞大人派来迎接在下之人,那我也无须再与你多说,这就告辞。”说还没有说完,手上马鞭一挥,纵马又往前飞速奔了出去。
柳靖阳看见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忽然想道:“虞大人此番既是作为宋朝使臣出事金国,那他所要到达的目的地便定然是金朝的都城中都,我曾经答应过陈大小姐,三个月之内会赶去中都见她,何不暂且先去与虞大人会他一会,一来能够顺道前往中都去打探一下陈大小姐的消息,二来也可以借此向虞大人讨要一些银两救急。”想到这里,当下便打定了主意,运起轻功悄悄的跟随在了那名青年男子身后。这一跟,便整整跟了大半日,直到午后时分,那青年男子才终于在路边的一处酒家旁停歇了下来。柳靖阳见他拴好马匹之后,径直进到了酒家里面去了,当即也悄悄跟了进去,在背对着那青年的一张桌子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