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翩翩公子在何方(九)

  柳靖阳又听她说出了报答两个字,脸色一下就不高兴了起来,说道:“钟姑娘,你怎么又开始说这些客套的话了,难道我在你心里当真只是一个外人吗。”钟云绮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说错话了,我说报答的意思,其实就是说今后要把你当做自己……自己……最亲最亲的人看待。”柳靖阳听她说出了亲人二字,忽然间竟想起了程学溢来,说道:“自六年前先生去世之后,我在这个世上便再没有一个亲人了,也好,既然你肯把我当作你最亲的人,那我也一定会把你当成我最亲的人的。”钟云绮听他说了这话,脸上又是一红,竟将头又给低了下去。
  柳靖阳却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害羞了起来,但却觉得她害羞时的样子竟然更加的好看,于是便痴痴的朝着她看了过去。钟云绮见柳靖阳忽然一下竟呆呆的看着自己,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开口说道:“靖阳哥哥,你用这种眼神瞧着我做什么。”柳靖阳这才回过了神来,忽然想起昨晚那两名庄丁的对话,微微笑了一笑,说道:“我是想要检验检验看昨晚那人说的话究竟是不是对的。”钟云绮却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问道:“什么人的话啊。”柳靖阳道:“昨天晚上在我救你之前,曾经听到了两个庄丁的对话,其中的一个庄丁说,这辈子有幸能够看到几眼你的容貌,就已经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了,我想检验的就是他说的话到底正不正确。”
  钟云绮一听这话,脸色却一下就有些不高兴了,说道:“昨天晚上那两个庄丁对我甚是无理,你不帮我好好教训他们也就算了,怎么现在竟然还跟他们一样,也这般……这般取笑起我来了。”柳靖阳道:“谁叫你昨天晚上要开口骂我是淫邪之徒呢。”钟云绮道:“我……我当时又没有把你给认出来,那也怪不得我的。”说了这话,忽然又微微一笑,说道:“靖阳哥哥,你为了我宁可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应该不会就为了这点小事生我的气吧。”柳靖阳道:“那是当然,我又不是一个小家子气,不过嘛,你以后可不许再那样骂我了。”
  钟云绮道:“只要你对我规规矩矩的,那我自然就不会骂你。”柳靖阳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好了,我这人将规矩得很,才不会对你不规矩呢。”钟云绮道:“那就最好不过了。”说了这话,忽又开口问道:“对了,靖阳哥哥,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改名字了,我怎么我听那些人都管你叫沐青风呢。”柳靖阳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改名字,我是因为担心被别人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这才胡乱取了沐青风这个假名。”钟云绮道:“怎么,难道明教的那些人还在四处打探你的下落么。”柳靖阳道:“那倒没有,不过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们对我的纠缠,现在若是又突然暴露身份的话,只怕又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钟姑娘,六年前,我交给你的那枚光明圣火令还在你身上么。”
  钟云绮道:“那枚令牌并不在我身上,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已把它放在了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它现在安全得很。”柳靖阳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安全就好,安全就好。”钟云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难道现在你拿它有什么急用吗,若是真有急用的话,那我这次回蝶湖宫去的时候,就将它取出来还给了你便是了。”柳靖阳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我也就是随便问问而已,既然那枚令牌在你那里很是安全,那就让它继续放在你那里好了。”钟云绮嗯了一声,说道:“那好吧,但你若是什么时候想要那块令牌了,便提前告诉我一声就是。”
  两人说话之间,隐隐听得远处似乎有流水之声传来,钟云绮忽道:“靖阳哥哥,我腿上的伤口现在有些做疼了,须得尽快清洗了进行包扎,这附近似乎就有溪流,麻烦你将我背过去一下,我想清洗清洗伤口。”柳靖阳道:“好。”当即便将钟云绮又给背了起来,两人沿着水声往前找寻,果然在西南面不到半里处,就发现了一条小溪。那小溪水流不大,但却十分清澈,柳靖阳将钟云绮扶到溪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下,自己则坐到了另外一块石头之上,问道:“钟姑娘,需要让我帮忙吗。”
  钟云绮摇了摇头,说道:“不用的,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弄好了。”说着便除下鞋袜,卷起裤腿,独自清洗起伤口来。清洗完伤口,又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小瓶子,从瓶里取出少许药膏轻轻的涂抹到了伤口上面。柳靖阳坐在旁边观瞧,这时忽然问道:“钟姑娘,你在伤口上涂抹的是什么。”钟云绮道:“这是我们蝶湖宫特制的金疮药,有止血生肌的疗效。”柳靖阳点了点头,说道:“怎么你随身竟还携带着这些东西。”钟云绮道:“只要是武林中人,人人身上都会带上一些疗伤或是解毒的药物,这种事情在寻常不过了。”
  柳靖阳听她说了这话,便不再继续言语了。只见钟云绮涂抹完药膏之后,又从自己衣衫上撕下了一段布块,将伤口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动作竟是十分熟练。包扎好伤口之后,钟云绮又用溪水洗了一把脸,说道:“这小溪里的水真是好生清澈,才清洗一下,精神便已振奋许多。”说着竟将自己没有受伤的一只脚放到了小溪里搅起水来。柳靖阳见她伸入水里的脚雪白似玉,顿时便看呆了,心道:“书里将女孩子的脚说成是纤纤玉足,原来这女孩子的脚儿还真是如玉一般的好看。”
  正出神间,忽然感到脸上一凉,几滴水珠竟溅到了自己身上。柳靖阳登时大惊,定神看时,却发现是钟云绮故意用脚将溪水溅了过去,于是说道:“钟姑娘,你溅我水做什么。”钟云绮道:“谁叫你坐在那里发呆。”柳靖阳脸上一红,说道:“我才没有发呆呢。”话虽这样说,却不敢再看她了,将头扭到了另一边去。钟云绮又玩了一会水,这才穿起了鞋袜,说道:“靖阳哥哥,咱们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离去了,这便走吧。”柳靖阳听她说了这话,便又将她给背在了身上,问道:“钟姑娘,我们现在该去哪里才好呢。”
  钟云绮扭头向四周看了一下,说道:“往西南方向走好了。”柳靖阳对四周的道路一点也不熟悉,只得听从她的吩咐。两人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时辰,直走出了一百来里路,柳靖阳学会了轻身功夫和运气之法,一路上便在不断的进行练习。虽然他所学的只是最基本的轻身功夫和最简单的运气方法,但由于之前已学会了石像上的经络运行之法,体内真气十分的充盈,因此连续疾走的数个时辰,却居然连半点累的感觉都没有,若不是钟云绮说自己肚子有些饿了,只怕他还不肯停下来。
  然而由于两人先前走的一直都是偏僻小径,柳靖阳又对附近的道路完全不熟悉,根本就找不到可以买食物的地方,于是只好向钟云绮问道:“钟姑娘,这附近似乎没有什么市镇啊,我们现在却该到那里去弄吃的。”钟云绮想了想,说道:“我似乎记得再往前走两三里路,就有一家客栈,我们去哪里瞧瞧看好了。”柳靖阳听说,点了下头,当即便又背着她继续往前行走。两人又走了一阵,就见左边道路旁,一片树林掩映之中,果然建有一家客栈。柳靖阳正想背着钟云绮进去,钟云绮却忽然叫停了下来,说道:“客栈里闲杂人等太多,你这样贸然背着我进去的话,一定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柳靖阳听她这话说得在理,于是问道:“那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呢。”钟云绮道:“你把我先放到地上,然而自己一个人到客栈里去买食物,那样的话,便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了。”柳靖阳道:“可若就这么把你给放在路边,万一突然来了歹人却该怎么办呢。”钟云绮用手往右边树林一指,说道:“那你就把我背到右边的树林里去好了,我身上有佩剑护身,一般的人可是不敢来招惹我的。”柳靖阳听她如此说了,当即就将她背到了树林里的一处隐蔽之地,让她靠在一株大树边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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